婚前婚后

“杨阳，别阻止我，否则我非疯掉不可。”
  风清也试着来拉开我，也许他们都担心凌之凡真的不顾及我而直接开车去医院吧。“不，你们谁都别想阻止我。赵纤云，我曾经经历过的，我要你全都经历一遍。”
  凌之凡看了看赵纤云，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和我争论什么了，“之凡哥，之凡哥，孩子，孩子。”这一点都不能唤起我的怜悯之心，只会让我更加清晰地想起那一天，更加加深了我的仇恨。
  “杨阳，拉开她。”凌之凡压抑着怒气。
  杨阳看了看我，又看看车里的情形，最终还是听了凌之凡的，过来拉开了我死死拽着车把手的手。凌之凡趁机扭动钥匙——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我的眼里只剩下那辆将要离去的路虎了，睁开了杨阳拉着我的手。在最后一颗扑向了车子的后车厢部位。
  “不，清墨——”
  我听到风清大声疾呼，因为着急声音颤动甚至是沙哑的。凌之凡也许是听到了风清的叫声，紧急刹车，踢开车门，朝我走过来，一脸的阴沉。
  凌之凡，我就赌你没有那么绝情。
  我赌赢了。
  延误一刻离我的目标就近一分。
  “白清墨，你真不要命了。滚！”凌之凡拉上了我的手臂，把我拖了开去。“别逼我，你的命自己不要了，别找死找到我这里来。晦气！”
  然后又一次甩开了我，回去了路虎。
  晦气？凌之凡，那么我今天就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冷有多硬。看看是你的赵纤云重要一点还是我这个被你遗弃了那么多年的老婆重要一点。
  “凌之凡。”
  我又一次站起来朝他的方向跑过去。可惜，这一次，我终于还是迟了一步，凌之凡已经上了茶，一个拐弯想要绕道另一边的车道上去。我急忙跟了过去，横穿马路，这一刻我脑海就只有一个声音了。
  “清墨。”
  “清墨！”
  身后，杨阳和风清的惊叫声突然想起，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到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我身旁。然后，我又听到了家成的声音。
  “风清！”
  电光火石之间，被两股力道同时推开，我摔在了马路的边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我回过头，我看到杨阳跑过来，然后我还看到了什么，一滩血水，满满的都是血。
  那躺在路中间的是谁？是谁？
  我跌跌撞撞地奔过去，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是家成和风清？不，不是的，不是的！我瘫坐在了路中央，颤抖着手伸过去想要确认那不是风清，不是家成，不是，一定不是。路虎已经不见了，但是我管不着了。
  “风清姐，家成哥，快打120呀，快呀！”
  耳边是杨阳的疾呼声。那么，真的是家成和风清吗？我——我做了什么？我爬了过去，抚开那沾满了鲜血的发丝，“风清！风清，家成，你们醒醒啊，醒醒啊！啊——”
  家成还死死地抱着风清，他是想保护她的，可是——
  “清墨姐，你冷静一下，别动风清姐，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杨阳在旁边拉着我的手，让我冷静下来。
  可是，我怎么可能冷静呢，怎么可能呢？
  风清，你坚持一下，你不能有什么事情啊？家成，你一定要没事啊，千万不要有事情啊。
  我瘫坐在路中央，杨阳在和那个司机交涉着什么。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风清和家成，好像这样看着他们他们就一定会没事的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终于来了，风清和家成被抬上了救护车。我在杨阳的搀扶下也终于脚步不稳地上去了。
  救护车上，医生不断对着风情和家成做着急救工作，但是心电图一直剧烈抖动着。我的心也跟着那弯曲的先上下大幅东跳动。老天，求你，千万不要让风清和家成有事情啊，你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出事的话那也应该是我呀。
  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风清和家成被推入了急救室。
  “医生，求你，救救他们，救救他们，求求你了，医生。”
  我跪倒在地上。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杨阳拉开了我，拉着我在椅子上坐下。
  我的手脚不住地抖动起来，身上已经完全失了温度。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急救室的门，由于紧张我根本坐不稳椅子，直接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杨阳有把我拉了起来，这次他一直拉着我，给予我支撑身体的力量。
  不断有护士进进出出，每一次进去，出来，我都觉得自己想去阎王殿报道了一番进去，然后又出来，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件急救室了。
  “清墨姐，风清姐和家成哥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杨阳每隔几分钟就在我耳边重复着这样一句话，试着让我放松一点。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也跟着喃喃着这几个字。
  很久很久，手术室的们终于开了，有一个医生走出来了。
  我连跌带爬地扑过去，“他们——他们——”我不敢问出来，风清，家成，你们一定要没事啊。
  杨阳也过来了，扶着我。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尽力了”，“尽力了”，我的脑子里只有这几个字一直一直在想起来。
  “不，医生，你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他们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突然离开了杨阳的搀扶，希冀地拉着一声的袖口，我多么希望他说一个“是”。
  “对不起。你们进去看看他们吧，病人想见你们最后一面。”
  我急匆匆地跑着进去了，风清，家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你们一定在我开玩笑是不是，你们是这么的相爱，这么的幸福，老天怎么会结束你们的这种幸福呢。
  “风清，家成。”
  一个医护人员摘下了风清和家成的氧气罩，然后所有的医生都出去了，只剩下刚刚那个医护人员了。
  风清拉着我的手，“清——墨，别——别哭好吗？我和——和家成——是自愿的，我——我们——都不会怪你的，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清——墨——，我要先——走了，你一定要开心，要——幸福。下辈子，我们——我们还是朋友。想我了，就看看天——天空，我就在天堂上了，过——过神仙的逍遥日子去了。所以，清墨，别——别伤心了。”
  我拉着风清的手贴在脸颊上，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刚刚的紧张让我忘记了要有眼泪，现在看到风清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
  “不，风清，求求你，你坚持一下，我去找最好的医生，求求你坚持住好吗？别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别走，风清，求你了。”
  “清——墨，让我放心地走好吗？别哭，你——你这样我走得也——也不安心，别这样。”
  我使劲地摇着头，“不，风清，不要，我不要。你坚持住好吗？我马上，马上去找最好的医生。我们说好了老了以后要一起去环游世界的。风清，你答应过我的。”
  “清墨，别——别这样好吗？有——又家成陪着我，我去——去哪里都——都一样会幸福的。家成，家——成——”
  “风清，我在，在这里——”
  家成伸出手，风情也伸出了手，两只手终于拉在了一起。
  “家成，谢谢——你——陪——陪着我。对——对不起。”
  “我们永远在——在一起，清清，我爱你。”
  我看着风清和家成，一直留着泪，不敢打扰了他们此刻的幸福。杨阳请那个医护人员把两张病床推在了一起，风清和家成紧紧挨在一起，十指相握。
  “清墨，要幸福。”家成这样对我说。
  “清墨，要幸福。”风清也这样对我说。
  然后，我看到风清和家成一起闭上了眼睛，心电图上的那条曲线变成了一条笔直的横线。我知道，我的心也在那一刻彻底死了，跟着风清和家成一起死了。
   
☆、第七十一章
  风清和家成走了，他们的骨灰由家成的父母带走了。面对两位老人，我只有深深的愧疚，他们那么幸福的一个家庭因为我而毁了。两个老人晚年丧子，一夜之间忽然老了好几十岁，家成的妈妈头发全白了起来。
  “叔叔，阿姨，我——对不起——”
  我跪在他们面前，一个劲地磕头，我不知道出了这样自己还能做什么。风情和家成去世以后，愧疚感深深地包围着我。
  两位善良的老人什么责怪的话都没有，把我扶了起来。
  “起来吧。这是风清和家成的选择，我们尊重他们，起来吧。”
  我宁愿他们打我骂我，即使要我偿命也可以。可是他们选择了这样的原谅与宽恕，我的愧疚感与罪恶感更加深刻。
  办完葬礼，两位老人跟着他们的侄子出国去了。而我，把涵涵接了回来。
  我抱着涵涵，看着风清和家成的照片整整一夜。涵涵在我怀里哭累了才睡过去了。风清，我恐怕答应不了你的要求了，没有了你，我怎么可能还会拥有幸福呢？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风清，家成，我就去找你们。
  第二天，杨阳很早就过来了，他是真的放心不下我。昨天晚上要不是我坚持，他是一定要留下来陪我的。
  杨阳抱着涵涵去了房间，照顾好涵涵，又下来找我了。
  “清墨姐，你要的东西我都带过来了。你先吃点东西吧，风清姐和家成哥都不怪你，没有人怪你，你也别怪你自己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