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劫

第45章


这还是新媳妇进门头一天呐,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就是这样,那以后在这深宅大院里,可怎么活哟?”
    “真不知道皇上、皇后是这么想的,自己的掌上明珠,怎么就配了这样的人家,早知道,还不如给我们北良,”霍夫人惋惜地说:“平川那性格,本来就愚孝,郭夫人的个性又如此强,今天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的,说不定,英霞也是她指使的,这往后呐,寒蕊可有苦头吃了……”
    “要是平川喜欢寒蕊,也还好些,偏生这平川心里头,又只记挂着修竹,这寒蕊能有多少份量?郭夫人今天的话,你听见没有,好象有什么玄机在里头……你说,难道郭夫人准备给寒蕊下药,让她不能生育?”
    霍夫人一惊一乍,絮絮叨叨地说着,抬头一望丈夫,却看见霍帅脸色有些不对,正冲着自己使眼色,她狐疑着,回头一看――
    北良正站在身后,也不知来了多久。
    霍夫人一下有些张口结舌,讪讪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敲门呢?”
    “我想出去一趟。”北良的神色,倒也还平静。
    “你去哪里?”霍夫人一惊而起:“你不会去郭家……”闹事吧?后面半句,她不敢说出来。
    北良摇头道:“睡不着,就想去广鸿楼喝两杯。”
    霍夫人刚想说,要喝酒就在家里喝吧,还没说出口,霍帅就说话了,答应得很干脆:“行,你去吧。”
    北良一折身,出去了。
    霍帅赶紧把管家叫来:“跟着北良,但不要被他发觉。”
    “你怎么让他出去了?”霍夫人说。
    “让他去,不然会憋坏的。”霍帅闷声道。
    霍夫人跳起来:“那万一……”
    “没有万一,”霍帅默然道:“酒席上他没有冲动,现在就更不会了,他是顾忌寒蕊的,闹一场会让寒蕊更难堪,他不会这样做的。”
    唉――
    霍夫人耷拉着脑袋,又是一声长叹,复又问:“我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霍帅点点头。
    “你早不提醒我?”霍夫人埋怨道。
    “你不说他就不知道了?”霍帅沉声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自己用脑袋想事?!”
    霍夫人一下哑然。
    雪夜是寒冷的,新房里却是暖意融融。红的帐幔,红的背挂,红的桌布,红的缎垫,红的铺盖,腕粗的一对红烛在堂上燃烧,金黄的火苗窜得老高,映照着那鲜红的背幕,金线绣成的大红双喜字亮得晃眼。房间里到处都摆满了皇上、皇后的赏赐,盖着红缎,结着黄结,喜庆又富足。
    寒蕊坐了不知道多久,还不见有人进来,于是低声唤道:“红玉,你在吗?”
    “公主,我就在你边上呢。”红玉轻声回答。
    寒蕊终于安心了些,问道:“宴席散了吗?”
    红玉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望了望,说:“很安静,应该是散了。”
    “那平川,怎么还没有来呢?”寒蕊有些心急。
    红玉想了想,回答道:“可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您别急,他是新郎,迟早要过来的。”
    寒蕊轻轻地笑了一声,说:“你到门边上去瞧瞧,他来了就告诉我一声。”
    红烛燃了许久,眼看着烛芯燃过了大截,就倒落下来,让房里的光线暗了些,红玉赶紧上前,将所有的烛芯都挑起来,保持着房里亮堂堂、红彤彤的气氛。她再次凑近窗缝看了一眼,平川依旧影踪全无,想起仪式上发生的一墓,红玉不禁有些担忧地望了寒蕊一眼。
    大红的盖头上,龙凤呈祥,很是琴瑟和鸣的喜庆。红玉猜得到,盖头之下的寒蕊,此刻正充满了欢喜和希望,可是,乌云,却愈来愈浓地翻滚在了红玉的心头。
    喜烛已经燃了一半,院外更声传来:“一更了――”
    红玉的心慢慢地,浸到了凉水中。没有哪个不识相的客人,会把新郎拖到现在。难道,今夜,平川不打算入洞房?
    正想着,看见寒蕊的手抬起来,红玉低低地叫一声:“不许揭盖头!”
    “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觉得坐了好久了。”寒蕊不耐烦地说一声。
    “还早着呢,”红玉虽然也心急如焚,却不敢表露出来,哄着寒蕊:“看你急得,传出去会笑死人呢。”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平川迈了进来。
    “驸马来了。”红玉赶紧地,躬身行礼。
    寒蕊一喜,赶紧停直了腰。
    “驸马,该喝交杯酒了。”红玉说着,急忙斟酒。
    “我在外面喝得够多了了,”平川平静地吩咐道:“这么晚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红玉犹豫了一下,毕竟,洞房里,还该有程序的,这个喜娘再三交代了的,没有完成她怎么能下去呢?
    这时候,寒蕊说话了:“红玉,你该听驸马的话。”
    红玉一听,只好说:“是。”然后,退下去,带上门。
    新房里,就只剩下平川和寒蕊了。
    平川静静地解下胸前的大红花,顺手往软榻上一丢,一言不发地在堂中坐下,远远地望着寒蕊。
    寒蕊喜滋滋地,等着平川来揭盖头。
    可是,周遭寂静无声,就象没人一样,她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平川!”
    并没有人回答。
    寒蕊侧头一想,不对啊,除了红玉出去,并没有再听见门响,平川应该还在屋里,可是,为什么没有应答呢?难道,平川喝醉了?
    “平川,你怎么了?”寒蕊又叫一声。
    还是无人应答。
    寒蕊犹豫了一下,终于抬手,伸向盖头,手指触及穗须,却又想起喜娘的话,顾虑重重地缩回来。少顷,她又迟疑着,终于一狠心,扯下了盖头。
    眼前绯红一片,她眨眨眼,看见平川正坐在堂中间,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搁在圆桌上,默然地注视着她。
    寒蕊猛一下站起来,却感觉膝头一酸,差点摔倒,她一把抓住床杆,眼睛,却看着平川。只一会,感觉适应了些,几步就跨下来,急切地走到平川跟前一端详,柔声问:“你没事吧,喝多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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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平川漠然地看着她,不答话。
    寒蕊越发担心了,伸了手来摸他额头,平川一下闪开,打开她的手,皱眉道:“干什么?!”
    寒蕊嘻嘻一笑:“你没事啊,干嘛不说话?吓我一跳呢!”
    他冷冷地望她一眼,把眼光移开。
    “你怎么也不早些进来,难为我顶这个重个凤冠,脖子都快断了。”寒蕊一扭身,搬了把圆凳,背对着平川,挨着在他跟前坐下,指着自己的颈椎对他说:“来,这里,你给捏捏……”
    平川没有动作,冷声道:“我不是你的佣人。”
    寒蕊一听,站起来,转过身子,自己扭了扭脖子,然后凑到平川脸前面,笑道:“好的,相公,我记住了,你不是我的佣人,我是你的佣人,这样总行了吧?”
    平川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章节正文 第23章 自揭盖头寒蕊无禁忌 拒绝同房平川有打算(下)
  沉浸在欢喜中的寒蕊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冷淡,她只是单纯地以为,平川累了。于是,望着他晒着牙齿嘻嘻一笑:“新娘是不能自己揭盖头的,我担心你,所以揭了,为了不犯忌讳,现在我要盖上,你必须亲自替我揭一次!”
    不由分说地,拖了平川来到床前,自己坐下,象模象样地把盖头重新盖上,然后喊道:“来吧,平川,该你了!”
    平川望着她,不耐烦,也没打算动作,到看看她,预备如何。反正她不揭盖头,他也不打算揭,他倒是有心,故意就让她这么戴着,戴到她受不了的时候自己揭掉。
    就在平川冷眼之际,猛一下,寒蕊自己又把盖头扯了下来,仰起头对着平川傻傻地笑道:“好玩吧?赶在你之前我又自己解决了,就是要让你扑个空,用你们兵书上的话来说,就是出奇制胜!呵呵呵,呵呵呵……”
    “她们说不能揭,我偏要揭,大喜之日,百无禁忌!”寒蕊得意地笑道,站起身,晒着牙齿憨憨地,一把圈住平川的脖子:“只要我们俩个开心就行了,管他那么多。”
    平川平静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解开,闷声道:“以后,不要再喊平川,你叫我将军。”
    “为什么?”寒蕊奇怪地问:“难道你娘和妹妹,也叫你将军?”
    “你和她们不一样。”平川低沉而缓慢地重复道:“你叫我将军。”
    “恩,”寒蕊想了想,问道:“你是想,区别一下是吗?”
    区别?是的,就是为了区别。平川冷笑一下。
    一见平川脸色不对,不待他答话,寒蕊赶紧陪笑着回答:“只要你高兴,你说怎样就怎样,以后我不再问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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