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回到南赋庄就忙开了。唐家父子因为担心谢红燕的伤,连唐家堡都没回,直接就跟来了南赋庄。所幸谢红燕的伤势看似严重,但是伤口显然都避开了要害处,因此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被刺穿的琵琶骨比较难办。
唐梵把她带回来后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直到了傍晚见她又睡过去了,才跑出来结结巴巴地问大夫:“红燕……她不会废了吧?”
南卿、渺渺、唐辉和端容此时也都在外间候着。那大夫正在开药,闻言横了唐梵一眼,恐吓道:“若骨头愈合得不好,就难说了。”
唐家父子却立刻当了真,两人顿时急得团团转。一旁的端容看不下去,安慰道:“阿辉你不用急,没那么严重的。”
唐辉虽然和唐梵一样是一根筋,但到底年长些,闻言定了定心神,又拍拍唐梵的脑袋:“儿子你也别急,我还认识几个江湖名医,我现在去请他们过来。”
端容眼神顿时一黯:“阿辉……你这就要走了吗?”
唐辉没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表情,朝她点了点头,又踢了唐梵一脚:“你好歹是唐家堡的大少爷,别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杳杳瞧见又要担心。”
听到这话,端容的手指猛然攥紧。渺渺偷偷瞧在眼里,心中不禁奇怪,悄声问南卿:“唐堡主说的杳杳是谁?”
“咳,好像是唐家堡堡主夫人的闺名,阿梵的娘亲。”
原来是堡主夫人!可既然如此,那端容一听到杳杳的名字就流露出恨意是怎么回事,还有她对唐堡主的态度也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难道……她喜欢唐堡主?渺渺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唐辉却丝毫没注意到两个女人脸上的异色,仍在继续安抚儿子:“就算红燕那丫头废了,你爹娘也不会嫌弃的,等你娶她回来后咱们唐家堡养她一辈子就是了。”
唐梵正在忧心,听到这话更慌了:“娶娶娶什么……她她她又没说要嫁……老爹你别瞎说啊。”
一旁的南卿听得只想扶额。渺渺也嘴角抽了抽,插嘴道:“其实……我知道有样东西对治疗骨伤有奇效。”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什么东西?”
渺渺从大夫手中借了纸,大笔挥了几下,然后向众人献宝:“喏,就是这个。”
南卿接过纸张看了半天,见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只八条腿的怪物,不得不虚心请教:“这是什么?”
“这叫火莲蛛,它吐出来的蜘蛛丝能治骨伤。”为了增加说服力,渺渺又补充了句,“这可是在昆仑山的时候,二绝先生告诉我的。”
那大夫也瞧着画纸沉吟道:“唔,老朽也似乎也曾在医书上见过蛛丝疗骨术。”
听到渺渺和大夫都这么说,唐家父子顿时深信不疑,急忙追问:“那这火莲蛛在哪里有?”
“在昆仑山中的不死林里就有一只。”渺渺挥着手比划道,“它全身都是红色的,有半个人这么高,腿很长,就住在山洞里。”
唐梵立即道:“那我马上去捉它回来。”
“哦。”渺渺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关照道,“那个,它很胆小的,你可不要伤到它。”
※※
唐梵即刻就动身去了昆仑山。而唐辉在拜托南卿好好照顾自己的“准儿媳”之后,也打算回唐家堡了,说是顺便再请几个江湖名医过来。
南卿自是满口答应,在庄门口送走唐家父子后,他总算有机会和端容好好说话:“容姨,这回要在庄里住几天吗?”
端容怔怔地望着唐辉远去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才缓缓道:“嗯,就住几天吧。”顿了顿,又怜爱地看他一眼,“上次听红燕说你的梨花酿都喝完了,容姨过来就是想给你再酿几坛的,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耽搁了这许多天。”
渺渺在旁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想着自己也插不上话,就独自悄悄退开了。
说起来,她至今都不明白端容那次在青城山害她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然而花孔雀他们看起来都很信任端容的样子,她就算说出真相估计也不会有人信吧。所幸自从那次之后,端容就没再动过她。想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女人也不敢贸然行动,那么今后只要避免自己和她单独相处就应该是安全的。
这么想着,渺渺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连日的奔波让她也有些累了,她一头倒在床上,怀中却忽然蹦出一颗玲珑骰子来。她呆了呆,耳边似乎又响起纪小柏当时的话。
——“祭谷已经空了,祭门的人如今全在孤月峰。你……你以后遇到危险,拿这个联系我。”
心绪莫名起伏了几下,渺渺抓过骰子塞回怀里,然后仰面躺在床上。
窗外的夕阳已经鲜红如血,却仍是倔强着不肯沉下去,隐隐透着几分不祥。而纪小柏、纪小柏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
孤月峰上,万籁俱寂。
纪小柏的身体一会儿像是沉在冰里,一会儿又像是陷在火里,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疼,昏昏沉沉间,忽然感觉后背上有一股霸道的真气涌入自己体内,他下意识地运功抵抗,却不料身后之人立刻怒声道:“潜下内息,不要用功。”
纪小柏被喝得清醒了几分,很快反应过来是瑞青在为自己运功逼毒,心里便放松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身上疼痛缓解,周身气血通畅,脑袋也逐渐清明起来,又隔了一会儿,背后之人终于收回手掌。
纪小柏睁眼,恭敬地开口:“多谢义父。”
瑞青瞟他一眼,扔出一瓶药:“自己去敷下伤口。”说完,随即走向另一边,兀自打坐调息。
纪小柏接了药,抬眼瞧见瑞青的脸色不太好,想是方才他为自己逼毒耗费了不少真气。他心里顿时有些可惜,想着若不是自己此刻浑身无力,这会儿倒又是一个杀掉瑞青的好机会。
肩头还有些疼,似乎还没止血,纪小柏拿起药瓶就打算敷药,然而瞥见自己的伤口,他整个人顿时僵住。
察觉到他动作的停滞,瑞青侧眸望了过来,随口问道:“怎么?”
纪小柏脸色阴沉:“义父,那个使用透骨钉的女人是谁?”
瑞青回忆了下,丝毫不感兴趣道:“不知道。”眼角瞥见纪小柏忽然撑起身子就向外走,不禁皱眉道,“你要去哪里?”
“杀人。”
闻言,瑞青不再多问,只闭了眼继续调息,却在纪小柏即将走出门外时又抛出一句:“当心别死了。”
※※
从孤月峰回到南赋庄后已过了两日,而渺渺也是连着两夜碾转反侧,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唐梵去了昆仑山还没回来,而红燕躺在床上时不时发烧,因为端容一直在旁边照料她,渺渺就只有趁着花孔雀也在场的时候才敢去看看她。
心里倒是没忘记打探雪灵芝的事,然而花孔雀为谢红燕的事已经焦头烂额,渺渺实在找不到机会套话。距离上次‘梨花’发作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眼见下一次月圆之夜就要来临,渺渺心里更是一阵忧郁。
手中的玲珑骰子也已经被她翻来覆去看了无数次,可是,要怎么用这东西来联系到纪小柏呢。这东西这么小,里面也不像是装着信号弹或者追魂香什么的,唉,那家伙不是随便给一个骰子糊弄她的吧。
想到纪小柏,她就更头疼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虽然花孔雀说那个‘黑葵’之毒可以让高手逼出来,可万一那个瑞青不给他逼毒该怎么办呢。
到了第三天晚上,渺渺终于再也熬不住了,一个人悄悄跑到后山温泉处,瞧瞧四下无人,她手里抓着骰子就开始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渺渺要见纪小柏!”
果然没反应……
渺渺瞪着手里的骰子,分外生气:“快点,我要见纪小柏,你给点反应啊!难道他死了吗?就算死了也得给我吭一声!”
正抓狂中,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渺渺心头一震,随即化为喜悦,转身不敢置信道:“哇,小柏哥哥,你真的来了——”
月光下,纪小柏仍是紫衣灼灼,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站着,然而他的脸色白到几乎透明,眉宇间的戾气却是更重了,一眼看上去竟像个鬼。
靠,不会是这破骰子召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来吧?!渺渺吓得一抖,手上的骰子都给掉在了地上。
纪小柏走近了她,瞧见地上的东西,眼神柔和了几分:“玲珑骰子不是这么用的。”说罢,他捡起骰子,在“一”面和“六”面上分别按了一下,只见玲珑骰子竟然啪嗒一下打开了,从里面钻出一条红色的小虫。
渺渺再次吓得一声尖叫。
纪小柏却意外的没像往常一样讽刺她没用,只从自己怀中又掏出了另一颗骰子,用同样方法打开后,里面也竟钻出一条一模一样的红色小虫,只是比渺渺的那条稍大些。
“这叫影蛊。你手上的是子蛊,你若想找我就把它放出来。我手上的母蛊感应到后,会带我找到你。”
呃,这么说纪小柏今晚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她刚刚天灵灵地灵灵的召唤啊……
见纪小柏重新将蛊虫装了回去,她伸手接回自己的玲珑骰子,疑惑道:“那我刚刚又没有放子蛊出来,你怎么来了?”
纪小柏漠然道:“有事。”
渺渺愣了愣:“什么事?”
纪小柏脸上的柔和之色忽然在刹那间褪去,凤眼中竟闪过一抹厉色:“杀一个人。”他面无表情的看向渺渺,“那个用透骨钉射伤我的女人在哪里?”
“你要杀端容?”反应过来的渺渺大吃一惊,立刻拉住他道,“不行!你不能杀她。”
“我要杀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不行不行,只有她你一定不能杀的。她是,她是……”
纪小柏冷冷地打断她:“她是杀我爹的凶手。”
正要说出口的话顿时被噎了回去,渺渺惊诧无比:“怎么可能?!”
纪小柏捂住自己的肩头,神色越来越狠:“当初我爹重伤,我查看过他的伤口,和我现在被透骨钉打伤的伤口一模一样。”
纪寥死后,他虽然接二连三遭遇变故,却也一直没忘记要查找父亲的死因。然而整个江湖之中,他再未见过第二个那样的伤口。
渺渺惊骇得不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是要为你爹报仇吗?”
“他也是你师傅,难道你不想给他报仇?”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纪小柏不耐烦地打断她,“反正一切由我动手,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里。”
渺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拉着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不行。”
纪小柏闻言,扯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不管父亲曾经对他多么不闻不问也好,至少对纪小柏来说,纪寥是他此生唯一的追逐目标。如果父亲还活着,只要他努力努力再努力,总有一天会得到他注意的吧。他要的不过是父亲一句赞赏,然而如此卑微的愿望,如今竟是永远不能实现了。
他可以不再恨抢走他父亲的渺渺,却绝对不能放过夺走他希望的凶手。
连天上的明月也似是感应到他周身的杀气而隐到了云后,夜晚的后山温泉竟陷入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纪小柏面若寒霜,一步一步朝南赋庄里走去。
渺渺却从身后扑上去抱住了他,终于将刚刚一直没说完的话喊了出来:“你不能杀端容,她是你娘啊。”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灭。仿佛隔了一辈子那么久,纪小柏才哑然失笑:“你说什么疯话。”
渺渺这会儿也是心乱如麻,语无伦次道:“真的。小时候我问师傅为什么不给我找个师娘,师傅就说我已经有师娘了,她的名字叫端容。还有……后来师傅还给我看过她的画像……”
那画像中的女子一身衣衫皓如白雪,容颜秀丽无双,普天之下几乎再难找出第二个人能与她比肩。她那时只以为师傅是情之所钟,所以才将画中之人画得这么美。然而那日她在南赋庄第一次见到端容,才知道原来这天下间竟真的是有这样一个人。
渺渺的话犹如一声惊雷般在纪小柏的脑炸开。他后退两步,不信道:“不可能,我为什么要信你的话?如果她是我娘,为什么要杀我爹?”
渺渺果然答不上来。
纪小柏推开她,提剑要走。
看来他今晚是铁了心要找到端容了。渺渺怕他一个人乱闯南赋庄会出事,只好慌忙开口:“等等,小柏哥哥,我带你去就是了。你、你见了她,可要先问清楚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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