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触摸到的心动

“何副总，有个叫蓝暮的女孩让我转告您，她在公司楼下等您。”
  何明稀不待电话中的女音说完，匆忙挂掉电话，拿起搁在办公椅上的外套，飞奔了出去。
  远远看见树阴下那抹熟悉的身影，何明稀心一紧，突然心生胆怯，不敢向前迈进。好像只要迈进，那抹身影就会消失不见。
  她转过身，看见了他。隔着一层围栏，静静的看着他。
  那样的目光，那么沉那么重，深深压得他透不过气。
  “蓝暮！”他缓缓向她走去，无意识的低喃道。灼热的视线，直直停在她的身上。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眸子。同样他眼底深处缓缓升起的爱恋，那么浓那么深。都是印象中的一样。可是却让她眸中的哀伤更浓了……
  “走走吧！”她低声说道。依稀是昔日恋人的口吻。
  他侧目看她，欲言又止。“嗯！”最终一个嗯字。
  谁也未说话，并肩走着。蓝暮变得很安静，早没有了昔日欢笑的身影。
  他的黑眸略显焦虑，隐隐泛起不安。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止住脚步，“蓝暮，你听我说？”
  “前面有一方小亭，去那坐坐罢！”蓝暮没有看他，淡淡的说道。天知道她有多迷恋他的脸孔，柔和下来的弧度，泛着点点柔光的眸子，都是她爱的。可是她不敢，她怕触极之后会忍不住落泪……
  “可有什么跟我说的么？”坐下后，她淡淡的问道。视线扫向别处，盯着一处未曾离开。
  他突然倾身抱住她，紧紧抱住她。“别这样好吗？”语气有些颓废的无奈感。
  鼻间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夹带着一丝陌生的烟草味，却依旧令她贪婪。她鼻子吸了吸，淡淡的推开了他。
  “蓝暮你看着我！”何明稀急了，双手扭过她的双肩，让她直视他。
  蓝暮被逼得没辙，只好对上他的双眼。他眼中的焦虑，深深的担忧，还有不时涌上的不安，她都看在眼里。心突然控制不住微微发痛……
  “就算判我死刑，至少给我个解释的机会。这样一声不吭，你让我心里多难受。”何明稀带着丝丝恼意看着她。
  “有什么可解释的，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蓝暮偏过头，低低说道。
  何明稀明显一怔，“我没打算娶她！”他有些负气的说道。
  “有区别吗？你们可是连孩子都有了。”蓝暮勾起的唇角，暗藏着嘲讽。
  “那是个意外，是个意外！暮暮，并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还可以回去从前的样子。”何明稀眼圈微红，迫不急待的说道。
  “明稀你别那么幼稚行么，我们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从前了。”蓝暮轻叹一声，抬眸正视他。似告诉他，又似告诉自己。
  “告诉我，你可还爱我？”何明稀盯着她的双眸，温温问道。
  他的眸子依旧那么暖，让人看得移不开视线。他的温润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他总会暖暖的看着你，礼貌的听你讲话。也许……彭员员就是在这样的视线里爱上他的吧！
  她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她依然爱他！
  “爱！”她不愿撒谎。
  “那你可还怨我？”他声音放柔，似要蛊惑她的心般。眸中的深情是那么真实的存在！
  她呆呆的看着他，好一阵没出声。她是怨他的！自己在乎的男人做出出轨这件事，任何女子都会怨的吧！她并不是圣人，还做不到那么宽厚的心。
  “暮暮，我爱你！……从未变过。我只是犯了任何男人都会犯的错，何况还是在不知的情况下。难道你就偏要这样，永远不原谅我吗？”
  她默默看着他，漂亮的黑眸竟有了一丝迷惘。“就算原谅你又能怎样？彭员员怎么办，你的孩子怎么办？”
  明稀你可知道，我曾抱着怎样的幻想。我一度以为我的第一个孩子会是在我们的期待中落地。还好，一切都还好。如果不是狄烙的狠心，……你让我情何以堪？蓝暮心里泛酸过是是刻苦铭心的痛……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告诉我，你可还信我？”
  信吗？依彭员员说的，明稀……你如果不在乎她，又为何会……蓝暮闭了闭眼睛，半天没有说话。
  她的心很矛盾，面对明稀，她总是最心软的那一个。明明知道一切都不再有可能，却还是在听了他的话后，心里升起一抹期望。她一声苦笑，蓝暮你在干嘛，你到底在干嘛！你是要误了他吗……
  她敛去脸上的情绪，淡淡开口：“我们分手吧……明稀！”明明早已在心中练了百遍，说出来却还是那么难，喉咙依旧会泛酸，心依旧会刺痛。
  何明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眸色复杂多变。最后一一暗淡，泛起丝丝凉意。“蓝暮，我千辛万苦追你来A市，就只为了听你这一句话？”温润如他，这一刻他是真的火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来A市的，他又是怎么在A市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她的身影的，又是怎样的狼狈不堪！……这些她都不知道。为了寻找她，他吃了很多苦。
  他是真的对她失望了吧！她想！这样也好……
  “我希望你能娶她！……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何明稀沉沉的看着她，双眸中尽是不置信……
  “……这样对你我都好！”接着她道。
  “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狄烙他……对我很好！”蓝暮违心说道。
  她咬了咬贝齿，狠下心来。“我想我也并不是很爱你，至少没有以前爱你。即然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分开吧！各过各的，我想……我们都会过得很好。狄烙他有钱，能满足我很多需求。而彭员员背后有一个鑫鹏，你娶了她，也不会吃亏的。”依旧平仄的声音，却如厉箭，狠狠刺进他心头。
  何明稀一个踉跄，她的心跟着就提了提，垂在身后的手有些无意识的抬起，却似意识到什么，微微放下了。
  他不可思意的望着她，如看待陌生人一样看着她。黑眸中的冷意有多冷，她不会不知道。冰冷的视线是那么锐利，如刀如刺，似要把她的心给刺穿……
  他的心应该凉了吧！说了那么多伤他心的话语，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的心早已七裂八块了。
  “这是你的心理话？”他问。
  “是！”她垂眸道。
  他的心在慢慢泛凉……
  “好，如果是你希望的，我答应你。”他不再看她，生生回了她一句。
  “结婚证我派人去拿！就去A市民政局去办就行。”蓝暮简洁说道。
  “不用，我会自己回去拿。”他语气淡漠道。
  “也好，免得我再跑一趟了。到时记得通知我！”她站起身来，朝不远处摆了摆手，接着一辆高档的私家车停在了他的跟前，她没有回头，迳自上了车。
  他立在原处目视着车子离开他的视线，眸中一滴泪水缓缓打湿眼角，什么东西跟着一块碎裂，痛，前所未有的痛……
  刚上车，蓝暮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明稀你可知道，在伤你的同时，也是在伤我自己。我心中的痛并不会比你少……
   
☆、第八十八章
  第二天，彭员员在公司并没有见到何明稀的身影，迳自去了公司给他置的公寓。她猜他或许一直呆在家中……
  敲了敲门，无人应声。用手轻轻一推，门并没有关，迳自开了。隔着一条缝隙，见到了满地的狼狈，鼻间还伴随着呛鼻的烟熏与酒味。
  她抬步走了进来，地上到处都是啤酒瓶，她眉头严重一皱，朝里走去。
  在卧室她发现了他，他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手中拽着一个酒瓶，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猛灌。
  “别喝了！”上前抢走他手中的酒瓶。
  他也不生气，似没有发现她一样，又拿过旁边另一瓶。
  “别再喝了！”她略显心疼，同样抢过他的另一瓶。
  “你高兴了，如你所愿，我们彻底完了。”他看向她，黑眸泛起丝丝恨意。
  彭员员一怔忡，这样的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但真正介入的时候，心依旧会不舒服。特别是他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但她有些无地自容。
  他突然又不说话了，像陷入了沉思一样……
  “你还好吧，明稀。”她试探的问道。
  见他不说话，她又道：“我去弄杯姜汤给你醒酒。”
  “你那么想我娶你，那好，如你所愿。”他又突然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很淡，可能因为整晚酗酒的原因，嗓音有些低哑。却多了一丝桀骜不顺的味道！
  彭员员抬起的步子停了下来，明明是自己想听到的话，被他真实说出来，心却没来由的泛起一层酸。只因为他说的毫无情绪，甚至有点冷。
  “不过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冷冷的响起。
  彭员员垂下的眸子更加暗淡，“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我爱你就行！”她平静的说道。
  他略扫了她一眼，黑眸带着探究……
  “那好，我希望越快越好。”语气怎么着都有着负气的成份，却依旧很冷。
  “这之前我需要去C镇一趟。”他顿了顿，道。
  她知道他去干什么，勉强展颜一笑，望向他。“我陪你，未来媳妇总得见公婆嘛！”
  他静看了她一眼，下一刻明显要拒绝的话，随着他的眉头皱起，似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改为了：“那就一起。”
  彭员员是个聪明的女子，怎么会没发现他会答应，中间多少有些偏激的成份。
  “那我等下就着手去准备，现在给你弄醒酒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