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叔抵万金

第30章


柳籍紧锁双眉,挣扎着睁眼。
  
  什么地方?
  
  他猛然清醒,本能地从床板上坐起,贯穿的伤口立即抽疼起来,惹得他冷汗淋淋。眼角瞥见胸口包扎着的布带,脑子方才开始转动。是了,他去探查鹿鸣别庄却中了陷阱,应该受了伤。所以,他这是被人救了?
  
  “柳姑娘……”
  
  身侧突然响起个熟悉的声音,柳籍捂住伤口扭头去看,脸色顿时黑了。为什么顾齐谦也在这里?!凭什么他在梦里喊柳思妤?柳思妤又在哪里?
  
  “顾公子?”忍着暴躁,他推了他一把,怕牵动自己的伤,也没敢太用力。顾齐谦似是应了声什么,人依旧睡得香。
  
  于是,当柳思妤端着刚煮好的白粥进屋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柳籍盯着顾齐谦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哪里还想得了其他,直接丢了粥碗一头猛扎过去:“五叔!五叔你醒了!”
  
  柳籍被她冷不丁一撞,黑脸瞬间变成白脸,紧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思妤,很疼!”
  
  柳思妤一顿,连忙从他怀中抬起脑袋,眼泪却是忍不住地扑簌簌往下掉:“五叔对不起,我忘了你伤还没好。”
  
  柳籍顾不上疼,伸手帮她擦掉眼泪,笑道:“不哭了,我没事。”
  
  “五叔,”柳思妤抽噎着,“你不知道,我刚看见你伤口的时候,真要吓死了。”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见过他受这么重的伤。
  
  “不过是中了一箭,我避开要害了。”
  
  柳思妤摇头:“那也很吓人,好在没有毒,否则这荒山野岭的,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听她提起这个,不由发问:“这是什么地方?”
  
  “是顾公子朋友搭在鹿鸣山的小屋。”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倏地站起来,“我熬了白粥,五叔你等等,我去盛一碗给你先喝了。”
  
  柳籍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虽然心中还有不少疑问,也乐得往后推一推,等着喝她亲手煮的白粥。只见柳思妤往外跑了几步,又急急退回来,从地上捡起打翻的木碗和小勺这才乐颠颠地跑出去。柳籍嘴角微抽,她应该会记得洗碗吧?会记得的吧?
  
  当热腾腾的粥捧在手心时,那股暖意从手掌传入直达心底,就连伤口都不觉得那么疼了。柳思妤也不等他开口问,很是自觉地将几日来的事细细告知,当然,还不忘添油加醋地装可怜博同情,原本半个来时辰就能说完的事硬是让她说了一个多时辰。
  
  “五叔,你怎么也会出现在那里?难道是来找我的?”
  
  柳籍点头承认:“嗯,可惜整个别庄范围太大,我找了很久也不知你们的位置。本来想趁着天黑再找一阵,谁知不小心触动陷阱,不得不暂且逃出来。恐怕,那些人追的不是你们,而是我。”
  
  “这就难怪了,我说呢,怎么我们才逃出来就被他们发现,还以为他们在院子里有暗桩呢。”柳思妤恍悟。
  
  “他们就是太自信了,以为封了你们的内力就可以安枕无忧。怕是郑王死也想不到,会有人从外面挖一条地道进来。”说起这个叫舒华的女人,他倒是不太相信她真的只是个贼,没有哪个贼会那么傻,花一个月的时间去挖地道。有这个闲工夫,早就能偷好几家了。
  
  “他那么笨当然想不到,就这种脑子,跟阮流暮一个水准,还想要宝藏呢。”柳思妤虽然没见过郑王,但从他让阮流暮易容成陶丘白来套话这件事来看,就足以令她嗤之以鼻。
  
  柳籍忍痛闷闷笑着:“是啊,全天下就你最聪明,我们那么多人几天都没发现异样,你不过几句话就把阮流暮给识破了。”
  
  她得意地靠在他没受伤的半边胸口上,应道:“那可不,小白叔是他说装就能装的么?”说着,一手轻轻置于布带处:“五叔,你的伤我不知道处理的对不对,你身上的金疮药全都湿了不能用,我只好用青露膏。等顾公子醒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啸风堡找大夫吧。”其实青露膏也过了水,但毕竟是药膏,相比药粉要好多了。
  
  “嗯,大哥怕是也等急了。”柳籍点头,用余光瞄了眼昏睡的顾齐谦。其实方才听了柳思妤的话,他便猜出他昏迷的原因,只是不愿揭破,免得怀里这个傻子愧疚心泛滥,那他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正想着,两片温软的嘴唇突然贴了上来,他顿时愣住。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心中某处如同被触动般软了下来,也不管旁边还躺着个人,略启双唇,由着她胡闹。柳思妤半闭双目,一发现他松动的唇齿,立即试着将舌尖探过去。两舌相触,几日来的焦虑、忧心和思念全都缠绕其间,一发不可收拾。
  
  呼吸凌乱间,两人不曾发觉,昏睡中的顾齐谦缓缓睁了眼。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然后默然翻了个身,嘴中念念有词:“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不知过了多久,柳籍依依不舍地将柳思妤推开,胸口急促的起伏让伤口疼得厉害,他实在没办法继续下去。柳思妤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心下一惊,用衣袖擦去他额头的冷汗:“五叔你没事吧?”
  
  “还……”好字都没出口,包扎着的布带上就渗出了小片血迹。
  
  “哪里还好?”她一边说一边解开布带,只见那伤口再度裂开,血水正顺着胸膛滑落。她顿感手足无措:“怎么办?”
  
  柳籍皱了皱眉:“有火吗?”
  
  “火?有啊。”她煮粥自然得生火,可是他要火做什么?
  
  “这种伤口,用青露膏不行。”他叹了口气,咬咬牙道,“去取火过来,我先把血止住。”
        
作者有话要说:小柳:五叔,我们被顾公子看见了。
五叔:灭口吧。
小顾: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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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听柳籍这般说,柳思妤已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哪里会肯,连连摆手往后退:“我、我再去找找看,顾公子的朋友进山打猎,肯定会有伤药留在这里的。”
  
  柳籍伸手将她拉回来:“若真能找到,你又怎会给我用青露膏?去取火吧,我受得住。”
  
  “可是……”她还想辩驳,但见柳籍一脸打定主意的样子,当即也没辙了。确实如他所说,这屋子就那么点大,她早就翻过了,除了半缸米,连替换的衣裳都没有,哪会留下什么伤药。心底挣扎了半晌,她只得点头应下,拖着步子取了根烧红的木柴回来。
  
  “给我。”柳籍朝她伸手。
  
  柳思妤颤颤巍巍地递了木柴过去:“五叔,要不然我去周围转一圈,说不准能找见药草呢?”
  
  “你还认识药草么?”柳籍笑,手上的动作只停顿一下,便狠下心往伤口上烫过去。滚烫的木柴烙过皮肤,发出“嗞嗞”的声响,柳思妤连忙扭开头去,不忍再看。
  
  柳籍脱力地垂下手臂,木柴顺势滚落在地:“思妤……还有后背。”
  
  柳思妤死咬嘴唇,蹲身去捡,突闻门口一声低喝:“你们是何人?”她吓得手抖,刚捡起的木柴又掉了回去。
  
  门口站了个身形瘦削的男人,头发散乱胡子拉渣,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看。说是盯着,其实也只是柳思妤的感觉,她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睛藏在哪里。
  
  “是柳五公子和柳姑娘?”男人突然声调提高,露出几分欣喜。
  
  “你认识我们?”柳思妤怪问。
  
  “是我啊,谢青。”他用手将乱蓬蓬的头发拨开,露出自己的脸,“你们怎会在此处?我还以为屋子遭贼了呢。”
  
  这种一穷二白的屋子,谁要来偷啊?柳思妤腹诽,同时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实在难以把他和当初那个“正气窘然”的谢青联系在一起。
  
  “你是谢公子?”她站起来,还想要再确认一回。
  
  谢青点头,用力抹了把脸,灰泥除去,总算能够辨认出几分原来的相貌。他歉然地笑笑:“抱歉,弄得太脏了,你们认不出来。”
  
  “谢公子怎么会来这里?”
  
  “我还想问你们呢。这里是我打猎时暂住的屋子,本来也是打算去啸风堡的,可是受了些打击,决定进山再历练一段日子。”谢青叹了口气,“那日你们帮我抓到苏桓,谁想押送去衙门之后,他们说真正的犯人已经被逮住了,苏桓是冤枉的。势必是我江湖经验太浅,竟连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
  
  柳思妤扯了两下嘴角,安慰道:“谢公子别这么想,本就是朝廷先冤枉了人家。”
  
  谢青摇摇头,没有答话。目光落在柳籍身上,神色骤然一紧:“柳五公子这是——怎能用火来止血?!五公子还是尽快上药的好,伤口恶化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说着,即刻从怀中摸出两只小瓶走过去。
  
  柳籍此时终于从剧痛中缓过气来,略抬头看向他:“原来顾公子说的朋友是指谢公子。”
  
  谢青闻言,一拍脑袋:“啊,是齐谦带你们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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