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叔抵万金

第44章


  
  约莫过了一炷香,柳庄主方才开口:“我听夫人说了你们的事,起先还不太相信,你们倒是配合,在我眼皮子底下来这么一出,叫我不信都不行。”
  
  从柳夫人拒不答应开始,此事便注定瞒不过柳庄主,柳籍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自己父亲此时还这般镇静让他有点摸不准。
  
  “爹,思妤身子不好,不如让她先换身衣服。”他知道自己现在说这话不合适,只是察觉到旁边抖得厉害的身子,不得不说。
  
  柳庄主瞪目:“你知道心疼思妤的身体,怎么不知心疼心疼你娘亲?她现在还病在床上,起不了身!”
  
  “儿子(孙女)不孝。”两人异口同声。
  
  柳庄主长叹了口气,伸手揉着眉心:“祠堂没有地方可换衣裳,思妤先穿我的。”说着,将自己的外袍往她脚边一丢。柳思妤犹豫,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抬头看他。柳庄主不耐道:“让你穿你就穿,你是我孙女,爷爷还会真让你冻病了不成?”
  
  “谢谢爷爷。”她轻声应下,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爷爷没有生他们的气,至少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生气,或许奶奶那边走不通,爷爷才是突破口?
  
  “慢着!”柳庄主突然出声喝住,眼睛死盯着她的脖子,几乎要冒出火来。他霍然起身,指着柳籍的鼻子,颤声质问:“你、你跟思妤……可是有了夫妻之实?”
  
  柳思妤闻言,脸轰然红透,咬紧嘴唇不敢抬头。柳籍只一怔愣,旋即点头认下,明白老爷子定是看见了柳思妤脖子上的红痕。
  
  “畜生!”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柳籍脸上,他身形不稳,险些跌倒,足见那耳光力道之大。柳思妤大惊,连忙倾身将他扶住,口中想要辩解,竟闻柳庄主道:“思妤去取家法过来,老子今天要打死这个畜生!”
  
  柳思妤听了哪里肯依:“爷爷,你别怪五叔,是我……”
  
  “思妤去取吧。”柳籍一口打断,转而俯身朝柳庄主磕下,“儿子愿意受罚,只求父亲消气后,能成全了儿子和思妤。”
  
  柳庄主也不理睬他,满脸怒气地支使柳思妤:“还不快去!”
  
  “爷爷,”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柳思妤更急,索性厚了脸皮,“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是我自愿的。爷爷要罚就连孙女一块罚吧。”
  
  “你以为爷爷当真舍不得打你?行,你想讨罚,老子就两个一起罚!”柳庄主哼声走向内堂,很快便取了家法出来。柳思妤攀紧柳籍的手臂,想象着那近有手腕粗细的荆条落在身上,会是怎样一副皮开肉绽的情景。
        
作者有话要说:小柳:你妹,这东西招呼到身上,还让不让人活了!
七渣:没事,五叔会帮乃挡的。
五叔:……我可以说脏话么?
七渣:可以,说完请直接去后勤部领盒饭。
五叔:……
七渣:好嘛好嘛,下章让乃们守得云开见月明。
(嗷~~~~~保佑吾今天能码出第二章,近来实在卡得很厉害,如果今天实在码不出来,乃们不要骂吾,吾不是故意食言的……)
☆、第四十二章
  
  整整五十四记,带着棘刺的荆条狠狠落下,后背的衣衫早已裂开,里面的皮肤更是血肉模糊。柳籍咬牙忍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与地上的水渍混杂成一片。意识开始模糊,似乎已经痛得麻木,柳思妤在耳边的讨饶声也渐渐远去,最后终于五感全失,昏迷过去。
  
  柳庄主因为不耐烦柳思妤的拉扯和阻拦,早早将人点穴定住。她跪坐在一旁不得动弹,眼睁睁看着那荆条落在柳籍背上,血水几乎浸透了衣衫。直到他受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柳庄主手里的动作方才慢下来。
  
  “爷爷……五叔已经昏过去了,求你别再打了……”她哽咽着。
  
  柳庄主缓缓停手,似是余怒未消,看向柳思妤时的眼神依旧带着厉色。荆条再度扬起,柳思妤一惊,这才想起自己也是要受罚的,她下意识闭眼,等待那东西落到自己身上。
  
  半晌,愣是没有动静。
  
  柳思妤微微眯开一条缝,只见老爷子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的站着,一脸的别扭。
  
  “爷爷?”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哼!”柳庄主重重将荆条摔在地上,“扶你五叔回房上药。”
  
  柳思妤怔愣,傻乎乎地问:“爷爷不罚我了?”
  
  柳庄主斜睨她一眼:“你很想挨罚是吧?”
  
  柳思妤连忙摇头,继而想起自己根本没法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柳庄主搭话:“爷爷,你还没帮我解穴呢。”
  
  柳庄主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弯腰在她背上连点两下,柳思妤顿觉全身一轻,也顾不上说什么,赶忙去查看柳籍的情况。背上自不必说,简直惨不忍睹,就光看那铁青的脸色就已经让她心里一抽。如今人昏迷着,她束手无策——扶着走吧,没那么大力气还容易牵扯伤口,留在这里吧,又不能处理伤口。
  
  万般无奈之下,唯有寄希望于旁边一直拿眼偷偷往这边瞄的老爷子了。
  
  柳庄主见孙女突然抬头,巴巴望着自己,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两下。那委委屈屈带着恳求的眼神,再加上旁边被自己打到昏倒的儿子,让他觉得良心备受谴责。正想服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本来就是他们犯错,自己搬出家法严惩有何不对?何况还有个没下得了手的呢。
  
  想至此,腰杆也挺直了,咳嗽几声道:“看我也没用,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为防自己变卦,转身拂袖而去。
  
  柳思妤泄气,迟疑片刻,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试着架起柳籍一只手将人从地上扶起。可是昏迷不比其他时候,身子特别沉,她膝盖都没伸直,整个人又被压着跪倒。
  
  “嘶——”耳边传来一声倒抽,柳思妤扭头看去,正对上柳籍半睁的眼睛,欣喜道:“五叔你醒了?是不是很疼?”
  
  柳籍皱眉,稍动一下,后背就疼得厉害。他略点头又摇了摇头,虚弱问道:“爹有没有罚你?”
  
  “没有,爷爷已经走了,他让我扶你回房上药。”
  
  “他让你来……照顾我?”他抬高眼皮,眼中闪过喜色。
  
  柳思妤没多想,应声道:“是啊,怎么了?”
  
  柳籍扯起一点笑意,费了气力站起来:“没事,回去再说。”
  
  外面雨还未停,柳思妤扶着他走出去,眼角瞥见搁在门边的油纸伞,不由会心一笑,暗叹爷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疼惜他们的。她伸手将伞够过来,一手撑起,纵然雨大遮挡不了多少,却也聊胜于无。
  
  两人跌跌撞撞走了一路,终于回到柳籍的屋子。柳思妤轻巧地将人扶到软榻上,自己则跑到一边翻箱倒柜:“五叔,你把伤药放在哪里?”
  
  “左边柜子最上那一格,黑色瓶身的那只。”柳籍忍痛将衣裳层层剥下,衣裳已经碎裂,一些布条与绽开的皮肉黏连嵌缠,脱到里衣的时候,着实叫他疼出一头冷汗。
  
  柳思妤找到药瓶,甫一转身便见柳籍龇牙咧嘴地在脱衣裳,那些染血的布料堆在一边,触目惊心。
  
  柳籍自顾在软榻上趴下,察觉到那道目光,转脸看去:“怎么在那里发呆?吓到你了?”
  
  柳思妤摇头,讷讷走过去,伸手想要去触碰伤口,又在相距半寸处停下。
  
  “湿衣服裹在身上会着凉,你先把衣服换了。”柳籍倒不太在意,开口提醒她。柳思妤这回很是听话,乖乖在房里翻出件里衣到屏风后换上,顺便端了盆清水出来。
  
  她绞了布巾轻轻替他擦拭背上的血迹,那里几乎没见着一块好肉,刚长出新肉的箭疤也再度裂开,血淋淋的,颇有些张牙舞爪的意味。
  
  “我们的事,爹他同意了。”柳籍突然打破沉寂。背后擦拭的手一顿,诧异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怎么知道?”
  
  柳籍轻笑,朝她抬抬手,柳思妤会意地将一只手交过去,任他握着。
  
  “若不同意,别说让你留下照顾我,就算是独处也不可能的。”
  
  柳思妤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个理,心头激动,手上也没了轻重。柳籍忍不住叫起来,咬牙道:“思妤,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柳思妤连忙收手,讪笑着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现在也是没注意?”闻到脸上的血腥味,柳籍气得只想翻白眼。正常人会用沾满血的布巾来擦汗么?
  
  柳思妤心虚地退开,端着铜盆溜出门去:“我、我去换盆水。”
  
  柳籍被门外灌进来的凉风吹得一个激灵,无奈笑了笑,埋首臂膀间静等柳思妤回来。谁能想到,她这一打水,却打了两盏茶的工夫还没回来。
  
  困顿打败疼痛,柳籍几乎要趴在软榻上睡着,直到听见房门的动静方才被惊动。
  
  柳思妤做贼般闪进来,栓上门闩,显然没发现屋内之人已然昏昏欲睡,口中抱怨着:“刚才出门险些被巡夜的发现,可吓死我了。真是的,在自己府里也得那么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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