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翼

“天翼。”“天泠。”“天照。”“天画。”
  “天帝的神格啊，吾等愿以生命作为交换，来守护人间的和平与正义，请接受吾等的祈求——合体吧！”
  所有的神器在神之子的念力之下合为一体，最终散发出无比耀眼的白光。
  待白光散去，一柄银白色的匕首缓缓地落下，匕首的柄处刻着两个复杂的天界文字，文字之间有一个圆形的凹槽。
  几乎是同一时刻，小凉衣袋中的海晶母体毫无征兆地飞了出来，与匕首上的凹槽完美地吻合在一起，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这……”众人的表情全部僵在了脸上，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得到的神格，竟然会是一柄……匕首？
  不对，这把匕首肯定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小凉出神地望着它，仿佛在看许多年前的老朋友。忽然，她纵身将匕首握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这场战斗应该由自己结束。
  ——以神之子之名。
  “你们的表演很有趣，哈哈哈哈……”尤西里在冷笑道，“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他运起黑暗神力，黑色的神力如同流星一般冲向小凉。
  “啊！”几乎是下意识地，小凉用匕首挡在自己面前。就在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懂得这些繁复的套路。
  银色的匕首在手中翻飞，身体周围的雨滴化为一颗颗尖锐的冰粒，冰承载着冷冽的寒风，以大气为弓，以光辉为剑，划破远天的天空，幻化为守护的龙，风聚为形，形成激刃，迎面向尤西里冲去。
  而另一边，韩箫运起木之神力，待小凉的攻击一过，无数绿色的藤蔓将尤西里团团围住，只露出了脑袋和翅膀。
  其实在海晶母体融入神格的那一刻，尤西里所有的神力来源就已经完全被切断。
  他眼中的血红逐渐退却，黑色的液体顺着全身的伤口流出，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腐烂。
  “什么……？”尤西里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太好了！”林沐寒首先反应过来，这是成功的前兆！
  林小凉和韩箫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忘记了手中的动作。
  “看来我还是没有适应这里的一切啊。”尤西里突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苦笑，“那就没办法了。”
  他微动手指，地面上忽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火红的岩浆不断地从地底涌出，炙热的温度令所有的人后退了几步。
  尤西里的唇角又勾起了那道轻蔑的笑容，对身后的神之子们说道：“转告你们的主神，总有一天，我尤西里还会再回来的！”
  说完，用力挣开身上缠绕的藤蔓，纵身跳下，最终完全没入岩浆之中……
  “那是什么？”有人好奇地问。
  “地狱之门。”知情者淡淡地回答。
  ……
  “站住！”小凉不甘心地想要冲过去，却被人紧紧地拉住。
  “韩箫？”她忽然冷静下来，如果就这么下去了，岂不被直接烤熟？
  “近期再见吧，年轻的神之子们……”尤西里的声音透过岩浆传了过来，下一瞬，地面便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那家伙……走了吗？”赵卉怡呆呆地说道。
  “嗯，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回来了。”君凌宇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林沐寒玩味地瞥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若有所指的说道。
  “什么？”四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林沐寒一挑眉：“今天晚上你们就知道了，老地方，不见不散。”
  林小凉正要说些什么，只觉得胸口处传来了火辣辣地疼痛，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白皙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潮红。
  “你没事吧？”韩箫觉察出她的异常，心中倏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没事……”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小凉的心中早已了然，他们所许的愿是“愿意吾等生命作为交换”，而承受这个代价的人……是她。
  “对不起，大家，晚上……没办法去老地方了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消失殆尽，眼前人变得愈发地模糊，耳边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对不起了……大家……
  就在小凉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光出现在自己面前，那道光像是在指引着她去某一个地方……
☆、第十九章 前世
  林小凉面朝上躺着，聆听着一片寂静。她完全是一个人，没有人在看她。周围一片漆黑，她不能十分肯定自己是否存在。
  过了很长的时间，也许根本就没有时间。她觉得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片光亮，也觉察到了自己却是躺在某个东西的表面，至少那个东西是存在的。
  刚得出这个结论，小凉几乎是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不是周围的景物全部笼罩在雾气中，而是这些云雾般的蒸汽似乎还没有形成周围的景物。
  这种云雾缭绕的地方小凉肯定是第一次来，但是潜意识里却觉得无比的熟悉，就像是她第一眼看到神格化成的那柄匕首一样，仿佛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属于这里。
  她坐了起来，身体好像没有受伤，也没有痛感。
  四周的浓雾渐渐散去，一个波光粼粼的湖呈现在她的面前，湖面上氤氲着淡淡的轻雾，半开的莲花在雾中若隐若现。沿着湖边设有白色的玉栏，还有几个精致的小亭子错落有致地分散开来，随意而又不失自然之美。各种不知名却姿态优美的树随着微风轻轻浮动，五颜六色的鲜花开得正艳，随着微风轻轻起舞。
  小凉想起了上次在肖凝碧水晶里所见到的场景，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到了仙境，而现在她却觉得这里简直是仙界最美的地方！
  她看的有些呆了，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忽然，湖中有一尾金色的鲤鱼跳出水面，如跃龙门一般高高地抛向空中。待其达到最顶端，霎时间金光乍现，那尾金鲤竟幻化成了一位美丽的女子！
  一袭水蓝色的纱衣，上边绣着繁复而精致的花纹，脚下是一双蓝色的丝缕，小巧玲珑。她轻展腰肢，便开始在湖边翩跹起舞，嫩藕般白皙的胳膊柔软而灵活，纱裙随着她的舞蹈轻轻摆动。星星点点的荧光在她的周身闪动，那女子，简直就是仙境里的精灵！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为什么……小凉轻轻地站起身，一边欣赏着她的舞蹈，一边寻思着要一会要问的问题。
  可是就在那女子转过身的那一刻，林小凉惊呆了。
  她、她……竟然是……
  小凉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我看错了吧？不然怎么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女子仿佛没有看见林小凉，依旧在忘我的舞动着。不知不觉中，湖中的莲花争先恐后地绽开了，周围的花花草草也因为她的舞蹈而变得越发地生机勃勃。
  待她一段舞蹈过后，湖面上的雾早已散去，所有的景物一览无余。
  不过这里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小凉抬头望了望天空。
  对，是太阳。
  “流昭妹妹，你的舞姿还是那样令人惊叹，难怪就连最冷漠的白枫都会为之动容呢！”一个俏生生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小凉看到是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因为有了先前的心理准备，所以再次看到熟悉的面孔时小凉便没有了先前的惊讶。
  蓝衣女子白皙的小脸一红，轻声道：“清音姐姐又在取笑妹妹了。”随后掩袖轻笑问道：“姐姐这次前来为的是何事？”
  “这几日太上老君正收罗各种珍奇药材，打算在蟠桃会上送给王母娘娘一颗仙丹作贺礼，正巧需这瑶池里的一件物什，炼药的小童子忙得团团转，正巧我赶上了，顺便就把话给带来了。”
  “老君需要什么样的物什？”
  “这东西瑶池里最常见，就是湖中睡莲的五色莲子。”清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然后轻拍了了她一下，“妹妹可要亲自送去呐，姐姐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一步了。”
  银铃儿似得笑声渐渐远去，流昭的眼中升起了一丝迷茫，轻叹一声，化作一道蓝光飞入瑶池里。
  眼前的场景忽然开始转变，这是一个高大的府邸，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地关着，门前没有人把守，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兜率宫”。
  这么复杂的天界文字我竟然能看得懂？我真是个天才！小凉忍不住在心底自恋了一下下。
  青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丹香。小凉好奇地走上前，想要偷偷地推开门。
  兜率宫也，太上老君炼的宝贝都在这里，如果顺手牵那什么一下下……
  发大财了！
  正当小凉沉浸在自己的小九九中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手仿佛不受任何阻力便穿过了这道朱红色的大门，脑海中忽然闪过现实中自己握住神格与尤西里战斗的那些画面，最后定格在韩箫绝望而担心的脸上。
  我……死了吗？
  小凉试着向前走去，果然如预料中一般，她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大门。
  没有心情在去理会兜率宫里究竟有多少丹药，她的心中忽然变得空落落的，我真的……死了吗？
  不能啊！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那么多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爸爸、妈妈、哥哥，还有……韩箫……
  我想你们，好想、好想……
  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却没有了一丝温度。
  她哭得更加悲伤，最后干脆坐下来，将脑袋深深埋到膝盖间，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