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清欢

“安安，我已经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如果，你有一天能够看见这封信，我希望你能听见我说的一句，对不起。你一定要幸福，一定，一定！！！”
那妈妈呢，对了，哥说，妈妈是被司阳的妈妈害死的，她从怀里拿出一大大的信封，倒转，十几张照片从信封中掉落，有几张翻开，安宁拿起，照片上有三个人，除了袁静，另外两个是欧洲男子，有着一身杀戮的气息，一看就是常常杀人越货的人。
一张一张翻着照片，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完照片，拿起身旁的MP3播放。
安宁坐在床上，眼睛盯着空中的一点，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苍白的脸色却证明或许，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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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阳一夜没睡，坐在办工作前面，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今天，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份一起用完。
烟灰缸里面的烟蒂已经罗了很高，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烟气，他还维持着吸烟的动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平息他心中的焦躁不安。
那也只是麻痹而已，他知道这次他们的路或许就要走到尽头了，无论他再等待多久，她心里的伤痕都不会消失的。
无论人间发生了怎样的悲剧，黎明总还是要到来的，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第一缕曙光划破夜空的时候，安宁的房门开了。
司阳腾的总椅子上站起来，快步的走出门，打开大门，看见安宁静静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怒，憎恨。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走到她身边，微笑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牵起她的手。
“安安。”小心的样子，生怕她挥开自己的手。
万幸的是，安宁并没有躲开他的碰触，喜悦刚刚染上司阳的眉梢。
“阳，你能放我离开吗？”一句话，将他打入地狱，所有的喜悦离他而去。
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他紧紧咬着牙，本就刚毅的脸，更加棱角分明。
安宁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侧过头，清淡淡的看他一眼，他看见，她的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像看见一个陌生人。
心底有一种声音，在说，放手吧，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可他就是不愿放开，她是他全部的喜乐，是他守候半生的爱恋，他怎么能够就这样放她从他的生命中离开，怎么能够。
“阳，我没有力气恨你了，也没有力气再爱你，所以，就这样吧。”她的声音充满疲惫，明明是花样的年纪，却让人有苍老的感觉。
“这一世，不管是谁欠了谁，就这样吧，将来，如果要喝孟婆汤，我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永生永世，永不相见。”怎样的绝望，辛苦，让她放弃所有，如果爱注定要如此辛苦，那么，她宁愿永远不要遇见他，就不喜不悲的过完一生。
“不，我不会放手的，所有亏欠你的，我以后会补偿给你的，安安留在这里不要走。或者，我们可以离开这里，重新开始。”他紧紧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汲取着温暖和坚定，但是，她的身体也没有丝毫的温暖，冰冷的好像两个人的心。
“阳，放了我吧，继续在你身边，我可能活不下去了，所以，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泪水还是落下了，说好的不哭的，却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决定，不过，没关系，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司阳放开手，握住她的肩膀，吃惊的看着她，她在用自己的命威胁自己，她居然用自己的命下赌注，只为了离开。
司阳再怎么不愿意放手，现在也明白了她的坚决。只要她说，他甚至宁愿为她去死，为她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只是不想要放开她的手。
而她不要他的命，只要离开，甚至告诉他，不放开她，她就会死。
他爱了她一世，若有什么比离开更让他不能承受，那么就是她的命，他如此珍惜，她却那它做筹码，逼他让步。好，很好。
司阳后退几步，站住，“你走吧，我放你离开。”低着头，低暗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浑身的气息，却如同坠入地狱般，泯灭了所有的阳光的气息。
安宁看了他一眼，司阳低头没看见她眼中的情感，那是包含着眷恋，痛苦，痴缠，不舍的眼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所有说不出的，不能说的一切都在其中。
终于，她还是转过了头，回到屋里，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是，满身风华，明艳照人。
既然要离开，便不能黯然离去，这最后的记忆，她不希望留有任何遗憾，要为这段纠缠的爱情画上句号，她希望这个句点是漂亮的，尽管带着心酸难受，也要灿烂的漂亮。
司阳回到了书房，站在落地窗前面，看着B市笼罩在一片光辉灿烂中，美丽的云彩，在阳光的照耀下，幻化出各种美丽的颜色，青葱树木，绿茵茵的草地，蓝蓝的天空，一切的一切都美好如初。
他看着安宁的背影，她就这样一步又一步，缓慢却坚定的走出了别墅，走出了他的世界。她没有回头，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第39章 第 39 章
安宁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渐变凉的天气，冬天已经来了，冷烈的风吹动着枝桠，发出簌簌的声音。
“小姐，该吃饭了。”佣人在身边轻声说。
安宁没有动，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她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吃饭，不说话，如果说，那晚的她是一个洋娃娃，现在，她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
她的脸上有一种病态的潮红，趁着苍白的双颊和青黑的眼眶，没有了漂亮的灵动，反倒是像鬼一般，吓人。
佣人见她没有反应，站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昨天，她去向冷月报告的时候，那个让人害怕的年轻女孩子，冷着脸，说道，要是她再不吃饭，你一定会在她饿死之前，先去见阎王。
想到这里，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小姐，你就吃一点吧，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或者，你喜欢吃什么，你告诉我，我这就去做。”
安宁还是没有声息，佣人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安宁面前，“小姐，我求求你，你就吃一点吧，不然我就没命了。”边说着，边磕着头。
安宁听见声音，慢慢转过头，眼珠缓慢的转动，涣散的神智，努力凝聚在一起，“你，怎么，怎么，跪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她说起话来十分不习惯，声音也嘶哑难听。
佣人见她有了反应，大喜，“小姐，我求求你，就吃一点东西吧。”
安宁想要牵出一抹笑，告诉她不要担心自己，奈何怎么努力都笑不出来，最后只能是扯扯嘴角，作罢。
尽管她并不饿，却不愿意看见她这个样子，只能勉强的站起来。她已经太久没有动了，两只脚没有丝毫知觉，再加上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眩晕之下，差点没有晕倒。幸好，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才免于跌倒。
安宁抬头，冷月的面容映入眼帘。
自从安宁那天打电话给她，她看见她失魂落魄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冷月知道她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能缓解她的难受，只能避而不见，希望时间能够让她恢复正常。可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她是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
她只觉得心酸异常，眼睛潮热，努力压下心酸，她冷然出声，“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想死也不要死在我的地方。”
安宁呐，安宁，你怎么会这么傻，若是放不开，就不要离开，若是决定放手，又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你也过来吃点饭吧。”安宁放开她的手。
冷月看着安宁一副胃口很好的样子，她不停的夹着各种菜往嘴里填，就连平时很讨厌的肥肉都好像十分喜欢一样，转眼之间已经吃了两碗饭。
“不要再吃了。”冷月制止她让佣人盛饭的动作。
安宁不解的看着她，“喂，你不会小气到计较这几碗饭吧。”安宁调笑这说，还欲再说什么，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直传，她捂住嘴，奔向卫生间。
脚下一个虚浮，整个人跌在地上，砰地一声，重重的一跤。
这一切的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冷月移步到安宁身边已经晚了，只能伸出手，想要拉起安宁。
安宁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像是碎了一般的疼，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没有一点血色。
冷月没想到她这一跤跌的这样重，弯腰小心的抱起安宁，放在主卧的沙发上，打电话，“程医生，你过来丽水小墅一趟。”
程野按按安宁的腿，安宁疼的倒吸一口气，又给安宁做了简单的检查，问了她最近的情况。
他和冷月来到隔壁的房间。
“程医生，她怎么样？”
“左腿有一点骨折，还好不太严重，不过，她有很严重的营养不良。”他看看冷月。
“恩，她最近都没怎么吃饭。”盘算着怎么能让她多吃一点。
程野踯躅着，最后，艾艾开口，“她应该是怀孕了。”
冷月面色一变，杀戮气息瞬间弥漫，程野觉得自己背后的衣服都湿了，这个杀人无数的死神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战栗。
“怎么会？”她低声呢喃。
程野嘱咐好佣人要注意的一切，就赶紧离开了，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别墅，他暗自叹了口气，道上谁不知道让人闻之丧胆的鬼魅是个同性恋，没想到自己今天有幸看见这个进屋藏娇。
冷月没有瞒着安宁，她知道这个孩子一定是司阳的，没有想到的事，他们的孽缘竟是这样的深，如此的牵扯不断。
安宁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没有什么表示，依旧坐在窗前，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