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只为了自己,还有责任。
“咯嗒,咯嗒”寂静的路上只有马蹄的声音,除此以外,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沉默。尘土飞扬的大道上,沉默着。只有马蹄的声音。连云清都在沉默。好像发生了很大的事情,让人心里难受,不知道要说什么。
白发飞扬,迎风飞舞,没有绾,没有丝毫的管理,任凭她散漫随风飘扬。每次冰儿梳那一头的白发,总是止不住的颤抖。笑云不忍心看到冰儿难过,不再让冰儿帮忙绾发,没有人管理的白发总是肆意的飞扬,却还是柔顺的很。散乱的白发到处乱舞,舞乱了谁的心,迷离了谁的眼。
自从笑云白发以后,欧阳天羽再也没有亲近过笑云。冰儿就像笑云的影子,笑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连睡觉上厕所都是这样。笑云默认了冰儿的做法,也就是相当于要疏远自己。或者说,就在他们比武的那一刻,他们已经失去了她。他们活该这样。
这样的日子总是沉闷的,笑云也变得冷清,妩媚妖娆了许多,却是让人感觉到她的疏离。该死的,他到底伤害她到什么程度?可惜,他没有办法问,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问。而且,冰儿对他总是有一种深深的敌意,他无法探知那种深深的敌意是因为什么,他想是因为那场争斗。没有毁了他们两个,却毁了笑云。他还知道,冰儿似乎对一年很是敏感。他知道冰儿的激动全都是因为笑云,所以,没有办法从笑云的身上发现蛛丝马迹,只能从冰儿身上寻找。可惜发现了,也没有人告诉你为什么。那一夜竟成了迷,只有笑云和冰儿两个人知道。而这个迷就像是一根弦,撩拨着欧阳天羽的心,痛苦难耐。那一夜,成了他的噩梦。
马依然在飞奔,血影第一次看到白发的笑云,焦躁长鸣了好久才安静下来,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般。或许动物比人更加敏感,更能感知到笑云的变化。“影儿,你永远都是笑笑的朋友。”血影恢复了,带着笑云一路狂奔。好像在惩罚笑云,好像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血影比任何人都在乎笑云。就像血影在笑云的心里不是一匹马,而是一个好朋友。这些年的相处让一人一马默契十足。
一头秃鹫俯冲下来,正好落在笑云的肩膀上。笑云拍拍秃鹫,秃鹫伸脚,笑云将纸条取下来。“婚礼提前,母皇病危!”笑云微微一笑,周围瞬间转冷。冷冽的气息,让人无法靠近。
“姐姐,怎么了?”云清不知死活的问。
“加快脚程,今晚回宫!”说完,笑云已经消失了踪影。其他人倒吸一口冷气。今晚?预计明晚要到的路程,今晚就要到,这不是玩命吗?不对,好像姐姐并不是让他们也这么做,而是她要这么做,显然冰儿已经跟上。欧阳天羽也不知死活的跟在后面。只剩下他和云斐。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追上去。不是不担心,而是以他们两个人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去。但是,显然两人都加快了速度。
月明星稀,今晚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可惜月下狂奔的三人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带着肃杀,带着焦急。
“太女回宫!”
“太女回宫!”
“太女回宫!”笑云策马直奔凤晴空寝殿,没有人阻拦。笑云回宫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皇宫。
笑云下马,来不及跟血影道别,急急的往凤晴空的寝室而去。
“母皇,笑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凤渊和雾颖都在,笑云推开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瘦弱不堪的凤晴空,一年后,她跟她一样会成为这个样子,她却无悔,跟凤晴空一样无悔。
“姨母,笑笑回来了!”雾颖第一个看的笑云,惊得差点大叫起来,他们才分开了几天,为什么笑云就像换了一个人。那满头的白发,让人感觉到笑云更加的飘渺虚幻,她仿佛就是一个灵魂,随时都可以离去。
凤晴空睁开眼睛。入眼的白色让凤晴空颤抖,和心疼。
“笑笑!”凤晴空颤抖的说,虚弱无力。
仿佛知道笑云白头的原因。没有多少惊讶,却是心痛和无奈。欧阳天羽终究还是伤了她。
“表哥,颖儿,明天大婚,赶紧去准备!”笑云的命令此时已经就是皇帝的命令,他们默默的走出去。他们知道他们的婚姻不只是小儿女柔情,更是一场政治联姻,同时也是杀伐天下的开始。纵使婚姻承载着太多,他们还是义无反顾,为了笑笑,为了他们的两个国家,值了。
“笑笑,我的笑笑!”凤晴空颤抖的撩起几根白发,一滴清泪掉了下来。“为何凤家的女子都是这样的苦?”那滴泪不只是为了笑云,还为了她,为了她的母亲,她的祖祖辈辈。所有姓凤的女人。
世人都知道玉家人的苦,又有谁知道凤家人的苦。凤家的女人比玉家的人还要苦。每一个人都会为情所困,伤害往往是一生的。她们的生命从来都是由对方掌控。她以为笑笑是个例外,没有想到笑笑还是没有能够幸免于难。那种死亡的味道,她一个将死之人,能够闻的见,不是她的,是笑云的。她已经无力探究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笑笑让她心痛,就要离开了,可是却放心不下。
“姨母,如果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漫无边际的痛苦,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笑笑在那一刻是想死的,可是笑笑不能死,笑笑的心结还没有解开,笑笑的承诺还没有完成,笑笑不能死。姨母,笑笑好累。一年后,笑笑会完成您的意愿,然后离开这里,忘记这里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崭新的生活,简简单单的生活。”笑云躺在凤晴空的怀里,第一次躺在凤晴空的怀里。凤晴空怜惜的看着笑云。
“笑笑,你离开这里,安安静静的度过一年,这里的事情,姨母会处理!”凤晴空突然下了决心,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笑云难过。就算丧失了祖宗的天下又如何,看着自己的儿女得不到幸福,比任何事情都让人着急。
“姨母,笑笑只是累了,早一天休息,晚一天休息对笑笑来说都是一样的,笑笑会完成自己的承诺。姨母,把这颗药吃了,明天就是表哥的婚礼,你一定很想看到表哥成亲吧。”笑云把一个药丸喂到凤晴空的嘴里。凤晴空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姨母,好好睡一觉,笑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笑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去,冰儿把笑云背起来。
“冰儿,你也累了,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冰儿仿佛没有听见,一个劲儿的背着笑云走。
当木已成舟,就要调整好心态,接受这一切。
一夜之间,皇宫里所有的地方都成了红色,一派喜气。
“冰儿,今天是表哥的大喜之日,怎么能穿白色的衣服,你去看看火儿有没有送艳丽一点的衣服来。”笑云阻止冰儿给她穿那件白色的衣服。
冰儿默不作声的走了。
“进来为我绾发!”她知道欧阳天羽就在这个宫殿附近。冰儿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他。没有任何线索,就是觉得他在。
果然,欧阳天羽今天一身紫色衣服,仍然是谪仙,却也瘦了不少。两人之间没有说话,欧阳天羽静静的梳着满头的白发,每梳一次,心就被扎一下,这是他亲手造成的。终于绾成了,欧阳天羽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白玉钗为笑云别上,没入白发,竟然找不到踪迹。欧阳天羽自嘲的笑笑。
“冰儿快来了,你可以走了!”无情,真的很无情,什么时候他成了一个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人,在她的眼中,她连一个下人都比不上。
欧阳天羽还是走了,无声无息,就像他的到来。
冰儿推门进来,一瞬间的犹豫。冰儿很敏感,肯定感觉到谁来过,看到笑云绾起的发,冰儿可以确定有人来过。冰儿虽然眼睛空洞,但是并不是没有脑子,只是她的脑子仅仅为笑云而转。
“冰儿,快点,你也换上一套,我们去看看姨母准备好了没有!”笑云拿过自己的那套换上,冰儿也已经换好了,却没有出去的意思,甚至还有阻止笑云出去的意思。
“我知道外面全部都是红色,我没关系!”笑云推开门,刺眼的红色就像笑云心底的血,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冰儿感觉到笑云的不对劲,想拉笑云回房间。
“没关系,还可以顶住!”笑云攥紧了冰儿的手,笑云的手冰凉冰凉,紧紧的攥着,汗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两人毫无知觉。欧阳天羽看着那没入地面,消失了的汗水,心止不住的颤抖,笑笑何苦折磨自己。
东宫到凤晴空的寝殿不是很远,笑云却仿佛走了一辈子,那样的红,是血的颜色,也是火的颜色。那是一种心的煎熬。
“姨母,起床了吗?”笑云微笑的走进来。
凤晴空正好转身,呆愣在那里,笑云今天穿了一件略带粉色的衣衫,白发绾起,一支白玉钗没入其中,虽然同是白色,却让人一眼看出。笑云今天不似往日的超凡脱俗,多了几分妩媚动人,光鲜亮丽。
笑云过去搀扶着凤晴空。凤晴空今天气色很好,看不出是一个将死之人。这是那颗药的功劳。过了几天,凤晴空就会离去。
两人同时出了寝殿,冰儿紧紧的跟在后面,好像害怕发生什么事情。凤晴空从昨晚就发现了冰儿和笑云的异样。
“琪儿那个丫头呢?”凤晴空只是随口问问。
“回家了。那丫头想家,何况这里并不适合她。”笑云简简单单的说明了原因。其实方琪一点都不想走,是笑云逼方琪离开的。她的所有计划都提前了,方琪在这里可能会有危险,笑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凤晴空也不再多问。两人往大殿的方向而去。这时的笑云比刚才好多了,已经能够适应红色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的大臣都跪下朝拜,不管是对凤晴空还是对笑云都有着崇敬。太女在武林大会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对于太女的表现很让大家吃惊,大臣们都很佩服他们的太女。
“平身,今天是皇儿的大婚之日,大家随便一点,就可以!”凤晴空看到凤渊成亲,很高兴,她唯一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凤渊和雾颖穿着喜服,一步一步迈进大殿。大殿安静下来。两人跪下给凤晴空磕了三个头,算是完事了。
凤晴空很是激动,激动的都落下了泪。
后面的就是喝酒吃菜。觥筹交错。
笑云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更不喜欢里面的热闹。一个人站在楼上吹风,美酒就像白水一样一口一口的喝着。笑云不高兴,也高兴。今天总算看到雾颖和凤渊成亲了,很高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惆怅。
笑云看着远方,享受着宁静。没有人来打扰,欧阳天羽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笑云,心疼,却不敢上前。
冰儿静静的站在笑云的身后,冰儿能够感觉到笑云的哀伤,却也是无能为力,不能够做任何事情。看了看远处的欧阳天羽。虽然恨她,但是冰儿知道笑云此时需要欧阳天羽。
冰儿悄无声息的离开。欧阳天羽怕笑云出事,走进了些。却不敢靠的太近。
“后天,就是我即位之日,也是我们成亲之时,你也该准备一下。”笑云淡淡的说,听不出任何感情。他们的成亲也是一场政治联姻。北域,凤国,天朝,雾国将要成为一体。看似不对等的战争,四国对一个组织和一个蜀国,谁胜谁负已经清清楚楚。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组织和一个蜀国让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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