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荒神录

飞宇问：“我们为什么要改变行道？”
    “守朱雀门的统领杨辉是一个除了莫林，谁的命令都不听的人，我们那一块紫荆令，未必能镇住他，相反，守西面的白虎门的统领高启明就不同了，他并非莫林带出来的，而是魏武侯的人，你想想，现在最不希望莫林抓住刺客的是谁？”
    “魏武侯！”
    “所以，这个人不会死守，刺客之于他，可抓可不抓，甚至可以故意放了我们。”
    于是，三个人又转了一大转，去了西门。
    此时已是临晨，却全无睡意。
    高大的白虎门像一只张着嘴蛰伏在夜中的巨大怪兽，城楼上，排满了弓箭手，气氛冰冷、萧杀，凝聚的冷光让人不敢直视。
    三个人径直走到广场中央。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问话的是一个统领，他站在朱雀门正上方，俯视着下面。飞宇猜想，他便是高启明了。
    飞宇用粗犷的嗓音道：“我们是陛下身边的亲卫队，奉陛下之命，出城执行任务！”
    这是一个很弱智的借口，但眼下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
    “奉陛下之命！”高启明明显不相信，帝君会让几个普通的御林军出门执行任务？而且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你们三个为何不摘掉头盔？”他的语气像结上了一层冰，就差直接叫人下去捉拿了。
    飞宇却挺直身子，气更足，声音更洪亮：“奉陛下之命，出城执行任务！”
    高启明被飞宇逗乐了，冷笑道：“那你说说，你们三个人现在出城，执行什么任务啊？”
    “统领大人，卑职奉命出城，你无权过问！”
    统领脸色一沉，喝道：“总统领有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出城，违令者当场射杀！”
    “统领大人！”飞宇一声怒吼，气势完全压住了城上之人，这一刻，仿佛他不是一个小兵，而是城上人的长官。
    所有人皆是一怔，高启明道：“来人，拿下这三个疑神疑鬼的家伙！”
    “紫荆令在此！谁敢造次！”飞宇即时举起紫荆令，洪亮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广场上，“奉圣谕，出城执行绝密任务，开门！”
    所有人都呆住了，细眼看去，下面的人手中那块晶光闪闪的令牌，确实便是调动二十万御林军的紫荆令。
    见此令者，如见帝君！
    “统领大人，见令者，如见帝君，尔等还不行礼！”
    那统领慌忙从城楼上下来，匆匆走到飞宇面前，眼睛死死盯着飞宇手上的东西，额头已是细汗密布。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后面的几个亲兵也跟着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楼上面的弓箭手也单膝跪地：“陛下万岁万万岁！”声音洪亮无比。
    乖乖！飞宇心中暗叫不妙，就这个架势，很难不被附近一些御林军发现。
    他必须快点说服高启明。
    莫林问：“刚才是什么声音？”
    聂晖回答：“好像是陛下御临，声音是从城西传来的。”
    “城西？大半夜，陛下去城西干什么？”
    “卑职也不清楚，但刚才确实是在喊陛下万岁！”
    莫林深蹙眉头：“走，随我速去城西！”
    “是！”
    飞宇依然用那种唬人的声音说：“统领大人，快开城门，我们奉圣谕出城！”
    高启明单膝跪地，双眼在地上扫来扫去，似乎颇为犹豫，飞宇喝道：“统领大人，耽误了陛下之事，您担当得起吗！”
    “可是，总统领说过，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城。”
    “现在是陛下派我等出城！”飞宇放缓语气，“您也知道，紫荆令有两半，一半在尊贵的陛下那里，一块在英勇的总统领手上，现在，既然一块完整的紫荆令在我手上，那您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是的，像您想的那样，总统领大人是知道我们的行动的，并且允许！”
    “统领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耽搁了，否则，我们会立刻返回，并且立即觐见陛下，告诉陛下，我们出不去，是因为您，高启明统领阁下，不让我们出去！我们还会诚实地告诉尊贵的陛下，说紫荆令在御林军中已经没有多大地位，它甚至不能调动一个统领。”
    高启明额头冒汗：“阁下，我想您是误会了，有话好说，我为刚才的失礼表示抱歉，现在，您和您助手们，可以出去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飞宇面不改色地说：“嗯，谢谢，谢谢您的配合，我们会如实禀告陛下，说您积极配合了我们的工作，并且促使它顺利完成。”
    高启明苦笑：“不敢当！”
    随即，他站起来，道：“好吧，你们跟我来，我让人给你们打开城门！”
    终于可以逃出去了么？飞宇跟着高启明走向城门，只要打开前面那扇门，走出去，就安全了，是的，御林军将再也找不到自己，想到这里，他不禁庆幸，然而却也发现此时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夜风吹来，还有些凉意。
    “阁下有些面生，不知尊姓大名啊？”问话的是一个副统领，很显然，他依旧心存怀疑。
    飞宇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那副统领像一个送毒苹果给小公主吃的坏婆婆一样，将目标移到穆灵儿身上，继续说：“阁下，恕我冒昧，总统领有令，所有御林军必须摘下头盔！”
    穆灵儿也装作没有听见。
    这家伙心不死：“三位何不摘下头盔在出城呢！”
    如果可以的话，飞宇现在真想过去把他狠狠扁一顿。
    高启明说：“副官，没有必要了，这三位可是持有紫荆令的！”
    “可是大人，作为陛下的亲卫队，是否有责任配合我们捉拿刺客。”
    飞宇愤怒地说：“您的意思是我们是刺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我看您就是这个意思，您怀疑我们三个是刺客，您怀疑我们就是刺杀帝君的刺客！是的，我看出来了，您一直对我们抱有怀疑态度。怀疑我们，怀疑持有紫荆令的人是刺客，我可以这样认为吗，您在怀疑陛下将紫荆令交给了三个刺杀他的刺客？是吗，阁下？”
    飞宇这番话相当辛辣，令那副统领哑口无言。
    高启明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我想这仅是误会一场，事不宜迟，等我让人打开了城门，你们就出去吧！”
    视线在高启明脸上不着痕迹地划过，飞宇发现，这家伙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痕。
    高启明对城楼上面的人喊道：“开城门！”
    “是！”
    城门的开关在城上，是一个很大的转盘，必须八个人同时推，才能转动。
    片刻，传来齿轮滚动的声音，厚重的城门开始移动。
    “阁下，您的东西掉了！”
    穆灵儿回过头，是那个副统领，他的手上有一块精美的玉佩，那确实是穆灵儿的。
    穆灵儿处于本能，说：“谢谢你！”
    那副统领一呆，随即大喊：“她是女子，她是刺客！来人，快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