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荒神录

“总统领大人，我们发现了刺客。”高启明颇有些尴尬。
    莫林望了望黑漆漆的城门洞，问：“他在里面吗？”
    “是的，总统领大人，我们已经困住他了！他此时不过负隅顽抗！”
    聂晖不客气道：“高启明阁下，我们闻到了血腥味，很浓烈的血腥味，这里曾经战斗过，而您领着几千御林军，居然没有能将刺客抓住，甚至现在也没有！”
    莫林扬手打断了聂晖的话：“小聂！”
    聂晖看了一眼高启明，不再多言。
    “卑职无能，请总统领大人责罚！”
    “刺客狡猾，高统领不必自责，待我去会会刺客！”
    “总统领大人，您不必冒险，请相信卑职！”
    年轻的将军回过头，看着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当然相信阁下，但身为总统领，应该与自己的士兵同生共死！好了，不用担心！”
    人群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小聂，你退下，我一个人去就行！”
    “是，大人！”
    说着，年轻的将军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了里面。
    火光有些跳跃，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在二十几名御林军的尸体，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让人不禁蹙眉。
    “来人是说谁？”
    举火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向问话的人走来。
    飞宇横剑于前，警惕地再问了一遍：“来人是谁？”
    “是我！”
    虽然看不太清对方的容貌，但听声音，他一下就认出了来人，莫林的声音和特别，深沉和柔和，和他的人一样。
    飞宇不禁一怔，平心而言，他是不希望莫林来这里的，他不希望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与他见面，但这种事却发生了，不过还好，他觉得对方不一定可以认出他，因为他已经再次易容。
    “你是谁？”
    “莫林！”
    飞宇沉默了一会儿，对面的人已经走近，火光映得年轻将军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刚毅。
    飞宇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扭曲：“原来是总统领大人，幸会幸会！”
    平淡温和的语气：“你是刺客？”
    “不错！老子就是刺客！”
    却不料莫林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为什么要刺杀帝君？”
    飞宇转了转眼珠子，心下道，我才不是来刺杀什么帝君的，来紫荆城散散步而已！
    不过他用义士一贯的豪言壮语说：“昏君无道，人人得而诛之！素闻总统领为人正直，爱民如子，难道不明白么？”
    “你也认为，杀死帝君就可以拯救天下黎明？”
    火光跳跃起来，年轻将军明亮的眼睛神光离合。
    莫林问话的语气和方式告诉飞宇，他似乎认出自己来了。
    飞宇强撑道：“昏君无道，不该死吗？”
    莫林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帝君一人之天下，而天下病，非帝君一人之祸？”
    “您的意思是？”
    “如今诸侯割据，战乱连连，又岂是杀一人便可救天下乎？帝君坐镇龙阳，对各地诸侯尚有一丝牵制，若帝君死，不仅帝都乱，各地诸侯亦会打着挥师勤王的旗号，围攻龙阳！到时候，天下失去了共主，岂非更乱！”
    飞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杀了帝君确实没有多大用，反倒进一步削弱了中央，诸侯更加无节制。
    “但现在已经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大战不可避免！照现在看来，只有经过战争，才能换来和平，不是吗？”
    “是的！必须通过战争！但于你，不应该冒死前来刺杀帝君！你应该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在战场上，而不是来白白送死！”
    飞宇心中苦笑连连，他能说自己并不是来刺杀帝君的吗？可他确实闯入了紫荆城，擅闯紫荆城和刺杀帝君所面临的危险又有什么区别呢，说到底，自己还是太鲁莽了！
    从莫林的话中可以看出，他不是绝对反对战争的，作为一名军人，不就是为战争而生的么？
    “林飞！我希望你能将自己的才能拥在造福黎明百姓上！”
    飞宇心中一震，他果然是认出了自己，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无论自己外表如何伪装，他总是能认出自己来。
    飞宇不想在做无畏的辩解：“好吧，莫林兄，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么？”
    “你说第一句话我听出来的！”
    飞宇苦笑连连：“不愧是御林军总统领！”
    莫林走过来，卸下佩刀，放在一边，坐在地上，背靠着城门：“坐吧！”
    飞宇看了他两眼，收回剑，坐在他旁边。
    “林飞，希望你有一天能成为叱咤风云的名将！”
    “有一天？我还是把今天过了再说吧！”
    是在如今，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要和莫林动手，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林飞，我问你一个问题，以一个兄长的身份问你，你可以如实问答我吗？”
    “嗯，你问，我如实回答！”
    “从你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出，你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
    “是的，你的理想！”
    气氛并没有短兵相接的紧张，反而温馨得像两个老朋友在叙旧。
    他笑了笑，说：“小时候，我的理想是能吃饱饭，稍微长大，我的理想是有一身好本事，包括现在，我也想有一身好本事，最近几个月我遇到了一些人，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们之中，有些人影响了我，结合我的亲耳所闻和我亲眼所见，我开始意识到我应该做点什么，我学会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使我更有本事，却使我感到快乐，他丰富了我的人生，即使包括离别。”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一些人，又说：“至于理想、目标，我现在仍然有些模糊，我觉得我有很多事想去做，却不知该如何做起。”
    “如今天下将乱，战争已经不可避免，年轻人应该心怀大志，林飞，从军去吧！”
    从军？飞宇不由得一怔，他从未想过从军，比起等级、规矩森严的军队，他更热爱自由自在，四处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