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幸福可以重来一次

56 第五十五章 和你去看流星雨


    凌子岳回家的前一天,一大早,薛聆诺还没起床呢,就听见手机响了。
    接起来一听,凌子岳在那边语调愉快地说:“小懒虫,虽然现在还早,也可以起来了!快上msn,我给你看上了两双阿迪达斯的跑步鞋,你快审核审核,通过了我就马上买下来。”
    薛聆诺犹自睡意朦胧,却已欣喜若狂,手脚麻利地跳下床打开电脑上网,看见凌子岳已经在msn上等着,两张图片也已经发了过来。
    她点开网页,见是一双白底蓝道的和一双全橙色的,犹豫来犹豫去,终于做了决定,选了橙色那双,凌子岳却发过来一个得意洋洋的笑脸,像是有什么奸计刚刚得逞。
    薛聆诺问:“笑什么呢?”
    凌子岳说:“小傻瓜,被我骗了吧?这会儿还在为了放弃的那双鞋郁闷着呢吧?嘿嘿,其实……”
    他故作沉吟,却又憋不了太久,就熬不过让薛聆诺知道真相喜出望外的冲动了:“两双我都已经买下来了!”
    还没等薛聆诺想好该怎么反应,他就又发过来了一句:“不得了,老板来赶人上工了,我先撤了啊,一会儿再上来亲你!”
    薛聆诺明明看见他头像马上就黑下去了,对话框里却又跳出来一句:“我爱你!”
    薛聆诺一个人在家住了几天,直到此时,忽然觉得还在门缝里探头探脑的最后一缕孤单也被赶跑了,仿佛一下子空旷起来的屋子里,装满了一个大象无形的,我爱你!
    凌子岳从S城回来以后没多久,又一个秋天开始了。
    在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里,薛聆诺每次在图书馆的扶梯上走过的时候,都能在楼梯转角处看见一整幅高高的落地窗外,一树暗红的叶子衬在青青草地的底子上,秋天抱紧了枝头,像是永远不会离开。
    在下午时分,阳光从树的另一侧照过来,琳琅璀璨,一眼看过去,像是含着一粒薄荷味水果糖睡过去的午后,梦境里也清清凉凉的,似醒非醒。
    这段时间里,莫子川单独来找薛聆诺的次数少了一些,也没再听他提起过那些让人为难的话题。这让薛聆诺大大松了口气,觉得这事总算是过去了,虚惊一场,无需多虑。
    只是在天秤月刚刚开始的那天早晨,她在去上课的路上,接到了莫子川的电话。
    他说:“薛聆诺,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薛聆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凌子岳的孪生兄弟,凌子岳的生日当然也是他的生日,这句提醒,似乎多此一举。
    不过让薛聆诺发了这一下愣的,也恰恰在于她真的没有想到这天也是他的生日。
    带着一点歉疚,她赶紧对他说:“嗯,生日快乐!”
    然后,她又补了一句:“子岳说晚上咱们仨一块儿吃饭来着。”
    莫子川好像笑了笑,笑声是从鼻子里嗤出来的:“你们自己吃吧,我今天晚上值夜班。”
    “哦……”薛聆诺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她想说些安慰他的话,问问他那么白天会不会有什么安排,想了想,又还是觉得跟他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就只是把刚才的祝福又说了一遍:“那,就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吧。”
    莫子川说声“谢谢”,就把电话挂了。
    薛聆诺关了手机,把它放到书包里去,因为教室已在眼前,马上就要上课了。
    在把手机塞进书包夹层的时候,她看见了那里躺着的一张大大的浅蓝色贺卡,不禁轻轻勾一勾唇角,溢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那是她准备送给凌子岳的生日卡,在那里面,她写了这么一段话:
    “抱抱熊的心是个聚宝盆,只储藏我们之间幸福甜蜜的点点滴滴,然后再生出无穷多的幸福甜蜜。
    我们的心结合在一起之后,我的心被你的点石成金,慢慢地也变成了一个聚宝盆。
    于是我们就有了两个聚宝盆,积蓄着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也用不完的幸福与甜蜜!”
    比起冬夏两季来,B城的春秋总是转瞬即逝的,不久之后,又是冬天了。
    这天是11月11号,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一来是因为它是光棍节。本来光棍节同凌子岳和薛聆诺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今年这天,凌子岳告诉薛聆诺:“11月11日在大陆是光棍节,但是在香港却完全相反,是夫妻节,四个一取的是一夫一妻、一生一世的意思。”
    薛聆诺便笑了起来——原来今天,我们也过节呢!
    另外一个使得这年的11月11日特殊的原因,在于这天晚上会有一次百年难遇的大型流星雨,高峰期在半夜两点多钟。
    薛聆诺是大学生,上课睡觉或者干脆跷课补觉其实都没有关系,而凌子岳也舍命陪夫人,拼着一个通宵不睡觉第二天仍照常上班,也还是要陪薛聆诺到郊外去看流星雨。
    小女生本来就都爱流星,何况是当它们可以密集成雨的时候。薛聆诺早几天就已经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每天但凡有空就绞尽脑汁地想:我要许些什么愿望呢?天哪,成千上万个愿望啊!真是太穷奢极欲了!
    在没有这样的机会的时候,人们大概都会觉得,成千上万个愿望算什么?我的愿望根本就数不清,哪怕是满天的星星都化作流星也不够用呢!
    可是,真的给了你这样的机会,你却未必真能把它用上个彻彻底底。
    至少,此时的薛聆诺就是这样的。她张着大大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新奇与超乎想象的欣喜都化成点点碎碎的星光,粼粼闪烁在她的眼波里,而仰头果真只见无穷无尽密密层层,满天的星星扑面不绝。
    可是那一整个晚上,她也只想得到一个愿望,然后在心里反复反复地念。
    就像情人节那天,对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她的第一个愿望也许的是它,另外两个愿望则是含混敷衍的,不过是用来凑数,转眼就会忘记,因为大概从来都不曾从心里过过。
    此时,竭尽全力开动脑筋,她的心里也只有它是清晰的——
    愿我和我的他永远幸福,假如不可奢求太多,那么只要能够永远像现在这样也就够了!
    原来,只要生活可以一直给你这样的幸福感觉,那些身外之物、短暂的际遇、林林总总的尘世沉浮,就都不重要了。
    这天晚上的流星雨是从十点多钟开始的。
    刚开始还只是一两颗,五六颗,十根指头掰得过来的。后来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薛聆诺戴着连指手套的手指一指一大片,不久也还是忙不过来,只好放弃,索性把双手都揣进兜里,一心一意地光用眼睛去看,光用嘴巴来赞叹。
    他们俩坐在草地上,凌子岳从后面抱住薛聆诺,让她窝在自己的怀里,身体差不多被整个儿圈了个严实。
    但是夜气越来越重,十一月的B城郊外,白天还不觉得怎么,到了半夜气温极低,胖嘟嘟的羽绒服下穿着厚毛衣,灯芯绒裤子里还套了毛裤,毛绒绒的雪地靴,厚厚的围巾和帽子一样也不能少。
    已经这么全副武装,到了后半夜,薛聆诺也还是觉得身体有些发僵。凌子岳隔一会儿就把自己的脸颊往她脸上贴一贴,对她呵气,不让她唯一裸-露在外面的这一小片皮肤被冻得太难受。
    于是薛聆诺就等于是在冬装之外还又穿了一个凌子岳,虽然仍有点冷,却已经不难熬。
    但是给她当了一晚上被子的凌子岳就没这么舒服了,看完流星雨回来的第二天,他就重感冒了。
    感冒这个东西,最讨厌的地方就在于好像吃不吃药效果都不明显,总要缠绵上好一阵子才能彻底康复,让人觉得治好它的不是针药,不是天气,甚至不是自身的抵抗力,而只是时间而已。
    何况感冒药这种东西,大多会有些让人犯困嗜睡的副作用,所以凌子岳都不太乐意吃。薛聆诺其实也一样,如果是她自己感冒,若非有人不停敲打,一定也就偷懒混过去了。
    但现在是凌子岳感冒,那又另当别论。
    整整一个星期,薛聆诺一直像个小管家婆一样地,时时叮嘱凌子岳记得吃药,凌子岳也就老老实实地遵命。为此她还每天都回家住,在督促吃药之外,也方便照顾他。
    只是她第一天回家,凌子岳就说在他病好之前,两个人不能同床,以免把她也传染了。
    他们俩争执了小半夜,先是为了到底要不要分开睡而各自坚持了很久,然后又为了到底谁睡床谁睡沙发而推让了半天。
    当然,最后都是凌子岳获胜,于是薛聆诺在床上睡,他抱着枕头被子去睡沙发。
    薛聆诺让他先躺下,替他把被子的边边角角都掖好,以免沙发上地方太小,他半夜翻个身就会使被子掉一半下去,把他冻着。掖好被子之后,薛聆诺俯下脸庞去吻他,他却把头一低,口鼻顿时藏到了被子里,她的吻便羽毛一般落在了他的眉心。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她对他主动却被拒绝的场面,薛聆诺不禁苦笑,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眼皮上,让他乖乖闭上眼睛。
    然后她起身,关了客厅的灯,回到卧室里躺下。
    睡到半夜,薛聆诺忽然被什么动静惊醒。她睁开眼睛,发现是凌子岳,正伏在床边,辗转流连地亲吻着她的颈窝。
    她伸手抱住他的脑袋,柔声问:“子岳,怎么了?”
    凌子岳鼻音滞重的回答闷闷地飘了出来:“小聆,我想你,我好想你……知道你就在家里,却不是和我睡在一起,我受不了,我睡不着……”
    薛聆诺的心顿时就被烤化了。她揉着他的乱发,劝道:“那你快到床上来睡吧!”
    他还是摇头,却更紧地抱住她:“会传染你的……”
    薛聆诺说:“不会的,我身体可好了,特别难生病,好多次我们宿舍的人感冒,大家都被传染了也没我什么事儿呢。”
    凌子岳终于抬起头来,看样子很是心动,却还在犹豫着:“可是我会咳嗽,会吸鼻子,很多噪音,会吵到你的。”
    薛聆诺笑了:“不会的,你忘了我是睡睡猪啦?什么也吵不到我!”
    凌子岳微笑起来:“我还是怕。我怕我睡着了会梦游来吻你,我会不知不觉地吃你,吃你的小舌头,那样你就真的被传染了。”
    薛聆诺轻轻拧了拧他的鼻尖,悄声说:“要是这么个被传染法,我心甘情愿!”
    凌子岳终于心满意足地对自己投降,翻身睡到被子里来。他们俩移动身体,寻找着最舒服的位置,最后他把她搂在怀里,而他的亲吻,深深地扎进了她头顶的发丛。
    “对不起,小聆,把你吵醒了……”他耳语着道歉。
    薛聆诺感到他的身体有些烫,而温度最高的那个中心,俨然燃烧在抵住自己小腹的某个点上。
    她心头一阵燥热,悄悄咬住嘴唇,轻轻挪动,让自己不再那么紧贴着他。
    可是他马上把双臂一收,把她揽回怀里,更紧地压在自己身前。
    大概正是这一下撞击和挤压,让他越发忍不下去,头一低便吻在了她的后颈窝里。
    薛聆诺只得小心地挣扎:“子岳,不行,你生着病呢……”
    他很坚持,像是在利用病人的特权,有些蛮不讲理:“宝贝儿,我要……没听说过吗?重感冒病人一旦烧退了就能好起来,让我泄泄火,泄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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