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丑妻

第88章


    瞧他愁眉苦脸地看向自己,睿渊才后知后觉他今日已唤了多次裕成,每次话到嘴边却都说不出口。
    “您先下去吧,我与裕管家有些话要说。”睿渊偏过身,对掌柜的说道。他也是没有办法,本想着昨夜就那么忽悠过去的,哪知今早刚起时,挽妆又提及那件事,还说若他不肯开口,她就亲自找裕成来说。
    掌柜的垂着头,从裕成身边擦肩而过,还贴心地将房门关上。
    “少爷,何事要裕成去做?”
    “你……”睿渊瞅瞅他,貌似伸头缩头都要挨一刀,与其晚上回去被挽妆踢下床,还不如遵了她的意思。0“我记得,父亲领你回家时你才八岁,和我差不多大,如今你应该也有二十五六了吧。”
    无缘无故地提及这些,裕成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这个……”睿渊摩挲着天青福花瓷碗,装作偶然想起地说:“这些年来,你为文家多有辛劳,我与父亲都看在眼里。我与你,虽不是亲兄弟,但也有亲兄弟的情谊。眼下,我已经成婚,可你还独自一人,教我心中委实不安啊。”
    “少爷……”这架势,是要为他说媒么?
    “你觉得少夫人的贴身婢女从云如何?”
    “从云?”忽然提及这个名字,让裕成有些措手不及,他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自从被老爷带回文府的那一日起,他就决定他的一生都会奉献给文家。
    睿渊小心地观察着裕成的脸色,发现他听闻从云的名字时有些错愕,但却没有抗拒之色,这才继续说起来:“那丫头虽说只是个婢女,但少夫人也从未拿她当成婢女看待过,模样不错,手脚也麻利,脑子也聪明,不论家世的话,在文府里也算是个拔尖的姑娘。少夫人有心将她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
    “我……我……”裕成思忖再三,却是咬着牙给出了一个令睿渊瞠目结舌的答案:“从云姑娘虽是好,但裕成并未有娶亲之想法,裕成多谢少夫人与少爷的厚爱,不过未了不耽误从云姑娘终生,还是请少夫人为她另谋夫君人选。”
    “你这又是何苦?”睿渊是过来人,从他的目光里察觉到那一丝隐秘的爱,原本以来这事就是个水到渠成之事,可没想着他还是拒绝了。
    “少爷理应知晓,从云姑娘虽好,但毕竟是外来之人,若是嫁于裕成为妻,怕会耽误老爷与少爷的大计。”想起那个大计划来,裕成脸上的愧疚之色也悄然不见,万事皆以文府为重。
    听他这样说来,睿渊不免轻叹几声,劝说道:“就算要实施那个计划,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婚事,你若真心喜欢,届时带着她一起去便是了,何必为了那事而错过自己终生的幸福呢?”
    “可她不是文府中的人,万一要是泄露了文家的计划,裕成就会是文家的千秋罪人……”
    “裕成……”睿渊还想再劝说一二,裕成却脸色坚决。他之前犹犹豫豫,怕的就是被裕成直接否定,可惜这话到底是白说了。不过他也明白,裕成对于文家的固执,文家这么大一摊子事,若不是如此,怎会有人坚守了十几年而毫无怨言。
    只是可惜了一个大好的姑娘,可惜了一段大好的姻缘。
    晚上归家后,睿渊便将裕成的意思告知了挽妆,挽妆叹息再三也无可奈何。人家不愿意,她总不能五花大绑地将人绑了来吧,就算是能那样做,可强扭的瓜不甜,到头来怕还是从云吃苦。
    次日一大早,睿渊又是匆匆而去,甚至都来不及向文容初请安问好。
    从云照旧,端着铜盆进了屋,为挽妆梳洗起来。她从前得了陶素心的真传,这些年来还自己不断地研究出新的发式来,手艺在京畿内都可谓数一数二。无论是繁复的朝天髻还是简单的堕马髻,配搭着头饰,都有一份别样的美丽。
    “从云……”挽妆握住她捋过自己发丝的手,转过身来,愣愣地瞧着她。
    “小姐,怎么了?”有些伤感的常挽妆,她许久不曾见过了。这段日子以来,虽有太后病逝,但总赖于姑爷在身边,挽妆并没有太大的伤感。
    “从云,我另外帮你寻户好人家吧。”
    “哐当”一声,是从云手里的梳子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她弯下腰,将梳子捡到手里,无言地左右拼着。
    “从云,”挽妆明白她已是难过之极,慌忙也随之蹲下身来,安抚着她:“我会请最好的媒婆为你选户更好的人家。裕成虽好,也不过是个文府管家而已,吃别人家饭的下人,我会帮你选个更好的人家,不必住在人家屋檐下,伺候别人的,好不好?”
    “拼不好了。”从云放弃地望着手里的断梳,语不成言。
    “从云!”挽妆握紧她的手,“相信我,我会帮你选个更好的夫君。”
    从云被挽妆的轻喝所惊呆,她呆呆地望着挽妆,半响才说了一句:“是他的答案么?”
    这丫头,不知何时竟然情根深种了。挽妆朝她点点头,她的痛自己感同身受,可长痛不如短痛,趁着现在将话都说清楚,然后还有寻自己幸福的机会。
    “小姐,梳子断了。”从云依旧呆呆的,她还以为他待她是不同的,他的心里是有她的,于是才会在小姐提出结亲之语后,暗自欢喜,等着做他的新娘。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自作多情,那个人不愿意娶她,那个人不喜欢她。
    “从云……”见她如此这般,挽妆未免有些痛心,毕竟是从小就陪着身边的人,且被人拒婚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是经历过的。“从云,是我不好,是小姐不好。”
    她将从云拥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着从云的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怎么能让从云也受到这样的伤害呢。
    “不,”从云搭在她的肩上,目光看向窗外那簇青翠的绿色之中,无声地笑了起来:“不是小姐的错,是从云自己的错,是从云自己以为能够配得上他。”
    “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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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梅香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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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也这般哭过了,从云之后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连睿渊见了都咋咋称奇,只有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挽妆知道,她的伤是埋在心底。0自打那日后,凡是有裕成在的场景,从云都会选择避开,偶尔碰见她也是快速地躲到人后去。
    本想着能够成就一桩美事,不曾想会落到这样的结局,挽妆揉着额头,到底是她想得不够多,所庆幸的是这件事也仅限于她、睿渊、从云及裕成四个人知晓,并没有伤及从云的名声。
    “妆妆……”
    她忽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是睿渊。他的头就搭在她的肩,声音懦懦地,像个孩子般。这样的睿渊越发的常见,不时让挽妆觉得初次相见时那个满身酒气的文家少爷像是自己的幻觉,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待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就带你去别院避暑好么?”他越来越爱腻在她的身旁,仿佛只要看见她,就能让烦躁的心平静下来。
    因太后病逝,所以今年皇家的避暑也被今上取消。即使不取消,挽妆也不会再去了,那里没有凌姐姐,也没有太后,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随他的话,挽妆想起别院里的梅林,虽说眼下正步入夏季,梅花定是没有绽放的,但想起那簇绿色,也是赏心悦目的,比这样庸俗琐事好上不少。
    见挽妆点点头,睿渊才满意地将抱住她的手收得更紧。0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与他交颈相依。
    “在你忙完之前,我想带从云出去走走。”
    睿渊微怔,很快地就意会她话里的含义。从云与裕成之间的微妙变化,其实他也看在眼里,只是裕成那么决绝,他也不好再说上什么。
    “如今世道看似太平,但也总有些鸡鸣狗盗之徒,窥觊着别人辛苦得到的财富。我这边正忙着,既不能亲自陪你,又不能让裕成去……”
    “我近日来总觉得有些胸闷……”话音还未落,挽妆就见睿渊脸色紧张起来,瞬间便笑了出来:“只是偶尔胸闷,没什么大碍的。”
    “还是请大夫给瞧瞧吧,你近来也有些劳累。”他捋起她垂落的发丝,凑到自己鼻尖,轻嗅起来。
    听他说出此话,挽妆娇嗔地瞪过他一眼,轻声喃语:“还不是你给害的。”若不是他夜夜都宿在清荷苑,她哪里会有如此的倦意,偏这罪魁祸首还洋洋得意。
    “嗯,都是我的错。”睿渊放下那缕发丝,将人扮回身子,与她对视着:“辛苦夫人了。”
    “哼!”挽妆还是没好气地冷哼了他一声,他只好伏低做小,可怜巴巴地对她眨着双眼:“都是为夫的错,夫人想如何责罚为夫都可以。”
    见他小狗般的可怜模样,挽妆没能忍住心中的笑意,“扑哧”地又笑了出来。她故意地逗着他,顺了顺他的发:“一个月不准留宿在清荷苑,如何?”
    睿渊闻言如丧考妣般耷耸着脑袋,小心地在她颈侧嗅来嗅去。“换个责罚吧!”
    “那让我出去走走。”
    她话语翻来覆去,还是绕回起点。将心比心,若今日之事换做是裕成被拒绝,他怕也会将裕成调出京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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