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丑妻

第98章


    银泰默默地听着她的话,待她说完才继续回道:“不过陛下没准这折子。”
    “他自然是不会准的,今日是皇后的位置,明日便是太子的位置,如今太子没有母亲的照应,太后又已辞世,锦暮也被贬官,太子一脉的势力倒真的是树倒猢狲散,没几个人了。”
    “那妆妆小姐接下来要如何做?”先帝就是靠文府襄助才能顺利登上宝座的,如果挽妆也能利用文家的势力才支持太子,太子一脉不是没有希望的。银泰心中是这么想的,双眼偷偷地打量着挽妆。
    她摩挲着杯口,陷入沉思中没有言语。若是从前的文家怕是真的有办法,可惜现在的文家……她的目光朝房门的方向看去,睿渊日日为了文家的生意愁容满面,她怎好用文家仅剩的财力去帮助太子呢,且这文家本也不是她的。
    “你先回去吧。”半响,挽妆朝他摆摆手,银泰将她为难的神情瞧在眼里,弯下腰退了出去。
    夜里天空一如既往地黑暗,四周也十分安静。
    睿渊一身孝服从灵堂缓步离开,谷雨香守了一个白日,他离开时让白缘君换下了谷雨香。谷雨香难得见睿渊对她如此体贴,当即就红了眼,睿渊朝她挥挥手,自己独自朝庸人居的方向而去。
    “少爷……”裕成紧随其后,一直跟他进了庸人居。
    他日日都留宿在清荷苑,很久没回过庸人居,此时夜深,庸人居的下人们都以为他不会回来,偷起懒来。
    没人,正好合适。
    裕成进屋后将烛火点燃,睿渊坐在椅子上沉吟不语,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日间银泰与挽妆在屋内说话的情形。舀文家来打赌,这个赌注太大,他不敢赌,于是做每一件事都必须小心翼翼。
    “少爷,”裕成走到书桌前,硬着头皮将话说了出来:“少爷,不如趁此机会,离开京畿吧。”
    睿渊轻轻地叩着桌面,响声有些凌乱。
    “少夫人始终都是与那位关系深厚之人,万一她不站在少爷这一边,届时少爷想走也走不了。”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走。”睿渊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清冷地如同夜里的月光。
    “可是……”
    “好了,”睿渊像是做出了决定,收回叩在桌上的手,对裕成郑重其事地交代道:“你通知翼州等分店,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加快计划的进行,今年年底要再关翼州、荆州分店,另外青州等地的新店要在年初就正常运转。”
    裕成望着他,他作出的决定向来就不容易更改,看来自己是没有办法说服他了,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
    “裕成。”
    裕成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还坐在椅子上的睿渊。
    “明年年初你就准备离京吧。”
    “少爷!”裕成震惊地望向他,他这话里有不祥的味道。
    “文家总要有掌舵人,如果我真的出不去了,你就是文家的掌舵人。”
    “少爷!”裕成更大声地唤着他,他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面对裕成的不赞同,睿渊依旧望着窗外的夜空,又是十五到了么?今晚的月亮分明地圆啊。
    月亮很圆,月光很轻柔,撒在外面的地上,像是铺就了一层层淡淡的银光,整座宫殿化作月宫一般。
    听到身边的人轻声呼唤,齐华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饶有兴趣地问向地上跪着的人。“你是说文家真的没钱了?”
    地上跪着的人点了点头,尔后半抬起头说道:“小的向妆妆小姐提及立后一事时,妆妆小姐面有忧愁但没有发话。”
    齐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墙前,仔细地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副《春山居图》,低声呢喃道:“文家不可能没有钱了,文家的钱全在这里面,若真的是没钱了,不可能不舀出来救急的。”
    “徐多福!”他转过身,对一直跟在身旁的徐多福道:“再多加派点人手,仔细留意文家每一个人的动静,一有不寻常之处,立即回报!”
    “是。”徐多福应道,“妆妆小姐那边……”
    齐华狠戾地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立马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道:“小人知道了,妆妆小姐也要仔细留意。”
    “都下去吧。”齐华拂了拂衣袖,自己站在墙边,目光留在《春山居图》上面。
    文家私藏的宝藏,他一定能够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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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逐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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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文容初的葬礼后,转眼间就要入冬,再接下去便是年节,这般喜庆的日子,挽妆自然也不好提遣送妾室的话题,只待来年开春后再议。
    这件事,无论拖多久始终都是要做的。
    文府内的白色刚褪下,又挂上了代表喜庆的红色,但这般瞧着也觉得渗得慌。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太明显,怎么看都觉得要比去年的红红火火更加萧索。
    睿渊带着裕成时常在外面奔波,回到府中也是经常独自宿在庸人居,她身子不方便,让从云过去看看,回来说是他怕夜深打扰到她休息,所以就歇在庸人居了,还让她不用夜夜等他。
    完美无缺的话语,听在挽妆耳朵里却有了别样的深意。往昔睿渊是最缠她的,纵使夜深他也会到清荷苑来,瞧一瞧她安睡的模样,自个儿歇在外间塌上都成,他以为她不知晓,但他若是没回来,她哪里能睡得安稳,每次听见他的脚步声她便已经醒了。
    他们之间分明是存在了什么问题,挽妆想起之前她提及要遣送妾室时,他脸上不情愿的神色,难道……他真是舍不得那几房还是觉得自己不如他想象中的完美,自己很善妒。
    罢了,就算是他那样想着的,挽妆也不会后悔做这件事,但愿有一日他终会明白她的好。
    年节就在这么惨淡里来临了,因为太后的病逝,宫里也并没有大势庆祝,连同国宴都选用了一般的素斋,说的是为太后及来年国运祈福。
    挽妆拖着身子,自然是没有进宫,齐华也知晓此事,来了旨意要她安心养胎,又赏赐了些物品,看起来都是顶好的,但放在文府里也只能算作一般。
    文府的那座仓库,她曾经在睿渊的带领下进去过一次,里面的东西几乎是件件都价值连城。睿渊说那是他父亲几十年来的收集。若是寻常人家,这番话必定让挽妆起疑,就算是几十年来不停地收集,但要能收集到这么多的珍品也是一件难事,但此事搁在文容初身上就能令人信服,因为文容初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小姐……”从云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眼瞧她爱趴在美人靠上看风景,身上衣裳却十分单薄,忙从容儿手里取过披风为她轻轻地披上。
    挽妆回头看了一眼她,又注视着容儿,吩咐着:“容儿,这个月去凌府了么?”
    容儿忽然被问及,慌忙抬头回道:“已经去过了。”
    “那太子……可曾安好?”想起那日银泰所说的话,挽妆沉下心思。
    “太子殿下……殿下他不是很好。”容儿想了想,在从云地瞪视下还是实话实说出来。
    见她不听自己所说,从云赶紧安抚道:“太子殿下怎会不好呢,凌少爷虽现在是城门守卫,但凌家这么多年来,府中多少还是有些积蓄的,小姐不必担忧,凌少爷必定会安顿好太子殿下的一切。”
    大夫说她的预产期是在春天里,算算已没几个月了,从云怕她为太子之事担忧费神,特地先嘱咐容儿捡好听的话来说,没想着这丫头竟然就照直说了出来。
    他果真过得不好,挽妆撑着头,因此疏忽了从云狠狠瞪向容儿的眼神,却将容儿看似低垂实则带着笑意的眼神仔细地看在眼里。
    可她要如何做,才能保住太子呢,才能对得起凌姐姐的托付呢。太后已死,她的靠山说来说去都只有今上一人,但今上若能成为太子的靠山,还用她在这里愁眉苦脸么!
    “你先下去吧。”挽妆抬起头,颇为疲倦地对容儿说道:“去吩咐小厨房给我做些粥来,我有点饿了。”
    容儿乖巧地应了声,便转身下楼而去。
    看她在下面的院子里,挽妆才压低了声音,对从云道:“谷雨香那边可有动静?”
    从云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小姐料得真准,我见她去过一次仓库。账本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去了仓库?”挽妆心中轻笑起来,她要不要也学她们的那一招,正好有遣她们出府的借口。
    见她笑得阴森,从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姐准备怎么做?”
    挽妆朝她勾了勾手指,在她耳边说了一番,听得她脸色大变。“小姐,真要这么做?”
    挽妆朝她点点头,“必须这么做。这样一来既可以有名头让那几房都出府,二来可以帮助太子,毕竟文府只为商难以自保,若是成为将来辅助太子登位的功臣,那么文府就能久远地存在下去。”
    她的话很有道理,有什么道理从云说不清楚,但从云知道,她家小姐如果这样做,就必定有她的安排。
    挽妆的目光落在楼下的院中,忙忙碌碌的容儿身上,这妮子可真心狠,知道她在意太子之事,于是刻意地用太子之事来刺激自己,是想让自己受不住刺激而早产,亏了身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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