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盛世(女帝)

50 盛世 16 上


盛世上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白色的铁架床,透明的塑料导管,透明的玻璃墙,监护仪、中心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治疗机、麻醉机、心电图机、除颤仪、起搏器、输液泵、微量注射器,各种仪器的嘀嘀嘀,咚咚咚,吱啦吱啦的声响在我耳边连绵起伏,我想睁开双眼,但是眼皮却重如千斤。我想再看看我的妈妈,在我死之前,我想让她再抱抱我,我好想念那给了我无尽温暖的怀抱。妈妈说我是她的宝贝,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即便就连我亲生父亲都嫌弃我,她却还是依旧把我当成珍宝般的疼惜着。
    “陛下!陛下!!”这是在叫我吗?
    “盛世,世儿!!”是母后吗?我另外一位母亲。
    “醒醒啊,陛下!”是谁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脸颊。
    “陛下,睁开眼睛好吗?”陛下,这是叫我呢,没错,我是盛世,我是大盛的女帝,而这熟悉又清雅的声音属于我的皇后轩辕君。
    还好我又是在做梦而已。
    睁开双眼,看着一脸紧张的轩辕,急忙安慰他“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陛下最近经常这样睡不安稳,要不要六六给开点安神的药。”
    轩辕用带着怀疑的眼神看我,的确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事。“不必了吧,六六最近够紧张的了,而且你瞧朕这肚子还能再补吗?”
    我把轩辕的手放在我小腹上,他掌心的温暖和我皮肤的温暖合二为一,这份温暖会通过我传递给腹中的宝宝,我想它一定会感觉的到吧,会感觉到我和轩辕对它的爱。
    怀孕的这十个月里,我几乎每晚都会做同样的梦,我会梦到我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最初的时候还有些模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梦境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要临盆的前几日,我的梦境几乎等同于了现实,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冰冷的盐水通过我的静脉流进我的心脏,我可以听到医生和护士低声的交谈,我甚至还可以闻到空气中特有的医院味。
    我记得我住院的时候是刚过完二十六的生日,而现在的盛世离她的二十六岁生辰仅仅还有两个月而已。
    我好像从未说过我之前的事情吧,没这之前我叫做魏莱,出生在一个很普通家庭里,父母也都是很普通的人,但却因为我的出生让我普通家庭普通的父母发生不普通的变故。我生下来一切都很正常,但到了两岁我却依旧还不会说话,妈妈很着急,就带我去了医院,医院说我有自闭症倾向。
    自闭症多么可怕的病症呀,妈妈被吓坏了,便带着我去更大的城市,更大的医院,但医生给出的结论也是疑是自闭,三岁之前不能确诊,想要确诊要等到三岁之后。
    带着一半的失落一半的希望妈妈带着我回到了家里,面对她不是热情的拥抱和温暖的安慰,而是冷漠的言语和一张离婚协议书。父亲是农村出来的凤凰男,原本他家里就因为妈妈生的女孩而有些嫌弃,现在我又是有病的孩子,他们更是不喜欢我,认为我是累赘。在父亲看来我是他负担,我会让他的人生不完美,但他又不能把我丢掉,可老婆是可以换,我可以跟着妈妈走,而他再找一个新老婆再生一个健康的男孩子,他人生便完美了。
    我坚强的妈妈没有哭,甚至带着微笑冷静的签完了协议,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家产和我回到老家,比起之前的家我更喜欢妈妈的家,妈妈的家乡是个更小的城市,那里有弥勒佛一样的姥爷和做了一手好菜的姥姥。那之后我便和妈妈还有姥姥、姥爷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在这个小城市里,也就是妈妈带着我搬到姥姥家的时候吧,我开始说话了,当清晰的叫出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妈妈的眼眶红了,姥姥和姥爷眼角的皱纹也跟着舒展开了。
    我的童年是在每周两次感觉统合训练以及没有朋友的孤单中度过的,不过我不怕因为我有妈妈、姥姥和姥爷。上学之后,老师都特别喜欢我,而同学们也都用钦佩的眼光看着我,那是因为我过目不忘,我七岁上小学,十岁小学毕业,十一岁升入初中,十四岁参加高考,高考的时候有只蚊子一直咬我,害我只考入了一所省级大学,不过这也没关系,当我收到通知书的时候,妈妈捧着通知书高兴的哭了。
    妈妈送十五岁的我到了这所历史悠久的百年老校,大学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忙着恋爱同居什么的,我性子怪外加年龄太小所以没人搭理,那我就学习呗,这是我强项,大学四年我用两年就修完了全部的学科,然后辅导员对我说你考研吧,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干,那考呗,很顺利的我考了本校的研究生,刚读了一年,导师说你都可以做我的老师,快去读博吧!去北京读去!在咱这儿憋屈了你。
    就这样十八岁在别人刚上大学的年龄我就背着行囊到了北京开始了我女博士的生涯。也就是在那年的暑假吧,我第一回做了红娘,把我妈给嫁了,妈妈出嫁的那天很美,暗红的套裙衬着她的皮肤特别白,姥姥乐的直抹眼泪,而姥爷则喝的醉到了第二天才醒。
    读了两年博士,博导推荐我去了一家科研单位,就这样二十岁的我开始参加工作,工作之后我才发现我真的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幸好我年龄小,又是女孩子,单位里的领导和同事也都让着我,只是工作的压力还有与人接触的困惑,让我压力颇大,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消瘦,过多的依赖糖分。
    随着年龄的增长,单位里的大姐们忙乎的给我张罗着找男朋友,二十二的我开始相亲,见过无数个男人,但真正相处只有三个,第一个嫌我工作太忙,把工作看比他还重要,第二个嫌我太自作主张,总是自说自话,第三个嫌我总拖着,不和他结婚,他们嫌弃我,其实我更加的嫌弃他们!第一个大我十岁却整天装嫩,第二个娘的比我妈妈还啰嗦,第三个没车没房还整天嚷着结婚结婚,结泥煤啊!分!果断分!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我一个在北京飘着,忙碌着,我努力挣钱,在老家给妈妈买个汽车,给姥姥姥爷买了两层小别墅,在北京给自己买个一室一厅的小窝,不错吧!挺好吧!大家也都羡慕的紧,但一张常规体检单,却把我打入了地狱。因为很小就出来上学,所以很多时候都没按时吃饭,工作之后更是吃糖比吃饭吃的多,所以我胃一直都不太好,但在以瘦为美的世界里,那个美女没有胃疼的毛病呢?但胃疼不要紧,要紧的是胃癌!
    拿着诊断书,我一宿没睡,第二天请了假,去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没敢和家里说,怕家里担心。等待结果的日子特别的焦虑,我决定出去走走,不管结果如何,散散心总是有益无害的。
    请了长假,背上简单的行囊,准备南下,从北京做火车沿着京广线开始了我的旅行,到开封的时候,医院打来电话,要我尽快回去住院就诊,现在做手术也许还有希望。挂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和她闲聊一会儿家常就又继续我的旅程,这就是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几乎逛遍了半个中国。过年的时候还回了趟家,妈妈给我包了饺子,姥姥姥爷还给了我压岁钱,不过我偷偷的塞了更多钱在他们的枕头下面。
    临走的时候妈妈说我又瘦了而且黑了,我说这是因为工作岗位变了总在外面跑的原因,这会儿回北京我就会变白回来的。叔叔和妈妈开着车把我送上了飞机,飞回北京之后,我又去医院做了次检查,医生说要和我的家人见见面,我点点头便离开了。
    回单位销了假,然后和领导说我打算辞职,赶快找个人顶我的班。他笑着问我是不是在外面旅游的时候被哪个男人给迷住了,我没回答只是微笑。不久单位进了一个年轻的小孩做我的助手,其实他并不小了,只是因为刚毕业所以我觉他比我小,这就算是开始办交接了,手头上活其实也不算多,之前因为请长假很多活也都分给了别人,交接起来也还算顺利,只是我身体开始变得特别糟糕,终于我晕倒在了单位,大家把我送到医院,便得知我的病情。
    住进医院的那天我正巧二十六岁零十天。
    再后来很多时候我都是昏迷的,我持续的高烧,不断在重症监护室和普通病房之间来回交替着,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淋巴,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同事不得不通知我家人。
    我听到了妈妈哭泣的声音,我说妈妈别哭。
    最后一次被抢救的时候,我只想让妈妈再抱抱我,可惜我的身边只有冰冷的机器和面无表情的医生。
    等我再起醒来的时候,我就变成了盛世,以后事情大家也都知道。
    也许是因为我也要做母亲了吧,所以我总是会想我的妈妈,那个平凡而伟大的女人,她给了我无尽的温暖和爱。我想以后我也会成为一个好妈妈吧,无论我的孩子是怎样的,我都会好好抚养它,照顾它,绝对不嫌弃它!
    但轩辕把孩子抱给我的时候,我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这孩子血红的眼睛以及硕大的瞳孔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他的眼睛没有焦距,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他的眼珠根本不会随着我的手而转动,他看不见,而且应该也听不见,他不会哭,也不会闹,他唯一有可能就是触觉和味觉。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我的孩子啊,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所以我对外封锁消息,除了我、轩辕、六六、一个太医、两个产婆以及惊蛰意外,没人知道我的孩子是异于常人的。
    从他出生起我就一直抱着他,小小的他软软的香香的,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和正常孩子差不多,除了体温低一点,呼吸弱一点,皮肤白一点,不会哭,不会吃。不会喝之外,他就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不是吗?只是他的呼吸越来越弱了,他不吃不喝,我不知该用何种食物来喂养他。
    孩子出生的第四日下了一整天的雨,那雨很大,那天我一直未见到轩辕,问过六六,六六说轩辕殿下去休息了,但到了深夜我也没见到轩辕身影,这很奇怪,轩辕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六六看这是瞒不下去了,便告诉我,轩辕已经在大雨中跪了一整天。轩辕这是在祈求上天吗?如果上天能帮我们,我也愿意去陪着他跪,可上天太忙,根本就照顾不太我们,我们必须靠自己。
    淋完一整天的雨轩辕发了高烧,我让六六给他开了些安眠的药物,让他多睡些,毕竟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他一直都未合眼。安顿好轩辕,我叫惊蛰把最近囤积的奏折拣出重要给我念了念,没一会儿有人来报,羽陌殿下求见!奇怪?羽陌怎么来了?之前我特别给青玄和羽陌写过信,嘱咐他们不要再为我分心,好好呆在自己的地方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而且羽陌最近刚刚攻下头曼城,此时应该好好理顺匈蒙内部,坐稳皇位才对!为何要来大盛看我?
    羽陌进了乾清宫和我请安,比起几个月之前的羽陌,现在的羽陌不光是深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簇淋漓的血色,他全身上下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我免了他的礼问道:“羽陌君怎么忽然来盛京了?”他微微弯腰,恭敬的应答道:“臣内担心陛下所以便从匈蒙赶来了,陛下莫怪罪。”“羽陌君何罪之有,不用担心朕,倒是你现在身在大盛,匈蒙那边就没了主,还是快些回去吧,等那边安稳你再来也不迟。”
    “陛下……”羽陌欲言又止好像藏着什么秘密,想要告诉我只是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惊蛰你先退下去瞧瞧轩辕吧。”我支走了惊蛰,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羽陌两人。
    “有什么就说吧,羽陌君,这里没有别人。”
    “陛下……小皇子,可是血眼?”羽陌为何会知道?难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不可能啊!没人敢如此大胆!
    “羽陌君,是听谁说的?”
    “陛下,皇子其实不能算是一个孩子,他只是一个蛊!”
    “蛊?”我不太明白羽陌的意思。
    “陛下有身孕之前已经被下了虫蛊,虫蛊在陛下受孕之时和胎儿混为一体,十月之后产下的根本就是胎儿而是灵蛊,这灵蛊要以为紫眸圣女血为生。”羽陌说的让我有几分糊涂,听起来好像是有人故意在害我!
    “有人要害朕和朕的孩子?”我问道。
    “陛下,并不是这样的,都是臣内的过失,臣内母后原本是楼兰圣女,灵蛊和做灵蛊用的金盏瓢虫是楼兰国特用的,臣内通过楼兰使臣让楼兰国主帮着准备了瓢虫蛊,只是虫蛊被送到盛京的时候臣内已经奔赴南六郡任职,如果臣内在盛京是绝对不会让姐姐把蛊下到陛下/身上的!”姐姐?羽陌几时有的姐姐!!
    “你姐姐是何人?”
    “回陛下,臣内姐姐乃楼兰圣女,只是自小便流落到大盛,现在轩辕殿下身边当差!”轩辕身边?难道是她?那个我一直未见真实面貌的影卫!是她害的我吗?很久之前每当一有女子靠近轩辕时,轩辕身边的她便会散发出杀气,但一直都未见她害过人,便以为她只是单纯嫉妒而已,所以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最后反而害到我身上。
    不过既然她就是圣女,那是不是她的血可以喂我的孩子?
    “羽陌君,据你刚刚所说,圣女之血可以喂养我儿是吗?”“是!”
    “来人!去皇后那里把他身边的影卫抓来!!”我大声喊道,羽陌却阻止了我“陛下,臣内刚刚来之前已经去见过姐姐,她取了一小瓶血给我,方才我已经交给司徒公公了。”
    这羽陌想的还真是周道,但真的只是如此简单吗?只是紫玉害了我,所以我才产下了要以她血为生的孩子,羽陌如此费尽周折练的灵蛊难道没有别的用处吗?
    “这孩子只是单纯的靠饮血便可以活下去吗?”
    “陛下,它早就不是一个孩子了,它是一个蛊,它看不到,听不到,也不会说话,而且它……活不过周岁的!”羽陌边说边带着几分担忧的看着我,没想到在他眸子里除了血光我居然还能看到担忧,不过他不会那么担心我,从我看到孩子那血红色的眼睛我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我可怜的孩子,它苍白皮肤,微弱的呼吸还有那低于常人的体温都那么奇怪,我只是不想去承认去罢了。
    “陛下,这都是臣内的错,臣内一定会补偿陛下的!”补偿我?你怎么补偿我,你怎么补偿轩辕!你可知道我们有多心痛吗?
    “羽陌,你补偿不了的!”我低沉的呢喃着。
    “陛下,臣内可以的!臣内可以将天下送到陛下眼前,只要陛下把灵蛊给臣内,臣内便还陛下整个天下!”羽陌走近我几步,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居然让我感觉到害怕!他深蓝的眼眸里满是杀虐,更可怕是他表情充满了疯狂!
    看着眼前的羽陌让想起父皇曾经说过‘北有狂魔,残暴嗜血,杀人如麻,称霸天下’当年卜士告诉完父皇灵涂炭四字之后,父王便开始各处寻访高人,在天竺和大盛交界的地方一位来自天竺的高僧告诉父皇的,一直以来我都在猜测这个狂魔会出自于匈蒙,只是我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羽陌,可我已经完全的可以肯定了,羽陌他便是大盛甚至整个天下的劫数,只是我该如何去阻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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