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姬妾

第40章


  “夫人说胡话呐。”阿珠笑道:“夫人如今的身子莫说是有些虚弱,就是建好,郎君也定不会让夫人再一同前去,没得受苦不是?”
  这个道理陆落怎么不懂?现在有了身孕,就是桓言之同意,桓府的老夫人也不会赞同,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桓氏的子嗣。
  行军打仗,又怎么能同游山玩水一般,军旅之苦,谁不知晓?若是身子骨万一出个什么问题,第一个饶不过她的就是桓府的老夫人,就是自己也不会安心的。
  这般想着,困意渐渐来袭,朦胧之间,自己被纳入温热的怀抱,有人轻轻吻了自己的红唇,动作小心充满怜爱。抵不住困意来袭,陆落陷入黑暗之中。
  醒来之时,早已日上三杆,陆落望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日光愣愣出神,片刻后,猛然惊醒,今日是桓言之随父出征之日!
  “来人!来人!”陆落慌忙间扑上床沿,连声唤道。
  阿珠端着铜盆推门进入:“夫人醒了。”
  “什么时辰了?”
  阿珠望着陆落一脸的惊慌,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说道:“巳时已过,夫人。”
  “怎不叫醒我!四郎呐?郎君呐?大军走了没有?”陆落硬声问道。
  阿珠有些委屈的说道:“大军辰时就已起行,郎君见夫人安睡,不让奴婢等惊扰,已经走了。”
  “什么!”陆落一惊,支撑着身体的力气仿佛一瞬间抽空,重重的跌坐在床榻之上。
  她蜷起双膝,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如同雕塑一般,肩膀微微抽动,阿珠不安的望着床榻上无助的身影,半晌后,才鼓起勇气,轻轻唤了声:“夫人?”
  呼唤声,却似沉入深渊之中,平静毫无波澜。
  时间一点一点的逝去,阿珠渐渐慌了神,扑到陆落的脚边,连声唤道:“夫人,夫人,您怎得了?可莫要吓唬奴婢啊,你好歹吱个声啊,夫人!”
  半晌后,陆落呆呆的抬起头,空洞的双眼通红一片,小脸上布满泪痕。
  “夫人,您可莫要吓唬奴婢啊,您这样,郎君若是见了,定会心痛的。”
  郎君?桓言之?是啊,他定会心痛的,那样如谪仙的人,却总是对自己那么好,却总会为自己了自己的事情皱起漂亮的剑眉。
  如今那样的神仙般的人,却离了自己,而自己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陆落觉得自己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为什么!明明知道他此去是送死,却好不阻挡,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论生死都要陪他一起,却又退缩。
  陆落咬着唇,任由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滚落。不知过了多久,一年,一个月,一天,又或者只是一个时辰,一刻钟而已。
  一个宽大的墨紫色衣袍将自己抱住,宽大厚实的手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背部,陆落红肿着眼睛抬头,褪去几分青涩,已经长成少年翩翩郎的桓温,正拿着一双深邃的眼神专注的望着自己,“桓温?”
  “是我。”桓温轻声说道,嗓音经过变声,带着特有的低沉。
  “你…怎来了?”
  望着陆落无辜的双眼,桓温轻哼一声:“我若不来,你莫不是准备哭瞎了双眼不成?”
  陆落突然拽住桓温的衣袖,喏喏道:“四郎…四郎他走了。”
  桓温喝道:“不过是出征而已,真是妇道人家,哭哭啼啼做什么!”话虽如此,说道最后却也带上了几分怒气。
  陆落呆呆了望着他,半晌后,轻声一笑,对啊,她是陆落,是个偷过一次命的人啊,既然知道今后会发生何事,那么只要在发生前阻止了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陆落拽住桓温的衣袖,说道:“妾身求小郎一件事情。”
  桓温望着眼前双眸红肿却闪着亮光的人,有些矛盾的点点头:“但说无妨。”
  “请小郎追上四郎,将阿落的书信带去。”说着,陆落起身走下床榻,拿起纸笔,歪头思索了半晌后,才提笔写下,将信封好后,交给桓温,望着他,说道:“小郎,一定要交给四郎,告诉他,若有一日抵达泾县之时,再拆开书信。”说罢,退后几步,对着桓温盈盈一福:“请小郎一定谨记。”
  “知晓了,我这就去追赶。”桓温走到门口处回头,望着陆落的身影,一夕间好似消瘦清冷不少。
   
☆、第六十一章:完结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离桓言之离去已有数月,陆落奉桓府老夫人之命,搬到桓氏祖宅,安心养胎。
  陆落如今已有七月身孕,她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微皱眉头,盘算着时日,阿珠进来后,望着独自发呆的陆落,放重脚步走了过去,微微福身说道:“夫人,老妇人请您过去。”
  “何事?”陆落问道。
  “好像是前方传回了家书。”
  陆落想了想点头道:“知晓了,这就过去吧。”
  阿珠上前,搀扶起陆落,陆落扶着笨重的身子,边走边问道:“老夫人还有说什么吗?”
  阿珠想了想,摇头道:“无。”
  两人刚走进雕梁画壁的屋内,就见老夫人紧锁着眉头,见陆落进来,冲她招手,道:“阿落,不用多礼,坐下吧。”
  “是。”陆落紧挨着老妇人右手边的几案坐下,门口处,一名身材秀拔的少年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正是多日不见的桓温。
  桓温拱手道:“母亲。”
  陆落起身,福身道:“小郎。”
  听完家书后,老妇人叹息一声,说道:“这封家书是上个月所写,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陆落闻言,疑惑的望着老妇人,问道:“母亲,你说是上个月所写?”
  “正是。”
  “怎么会这么慢?”陆落自言自语道,略一思索,猛然睁大双眼,瞳孔收缩。
  桓温见她面色苍白,赶忙问道:“面色怎如此难看,可是身子不适?”
  陆落闭上双眼,摇了摇头,嘴巴动了动却又缄口无言。
  定是出事了!她知道,却又说不得,但就此信送达所需的时间就往后推迟了半月有余,也就是说如今他们已经有一月有余未曾与桓言之取得联系,行军打仗,一日就能使战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遑论一月!
  门外一名小厮面色通红,神情慌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趴倒在地,放声哭泣道:“老夫人啊!”
  “何事慌乱,快快说来!”
  “郎主和郎君…战死了!”
  轰!
  陆落感觉眼前一花,脑中空白一片,张了张嘴,却好似失声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心头一急,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醒来时,腹部阵阵绞痛,阿珠的哭泣断断续续传来:“夫人,您快醒醒啊!如今如何是好,夫人羊水已破,却昏迷不醒,这可怎么办啊!”
  “阿珠,你说什么?”陆落费力的挤出一句话,出口却低如蝇嗡一般。
  “夫人,夫人,你醒了!”阿珠惊喜的望着她,赶忙说道:“夫人,您动了胎气,羊水已破,马上就要生产了啊!”
  陆落绞着眉头,痛的面无血色,眼泪滑落:“四郎…啊!”
  一行人在陆落的内室忙忙碌碌,来来回回无数遍,直到第三天破晓之时,陆落才产下一名男婴。
  这时的健康也落入了苏浚,祖约之手,城中一时间乱作一团,家家闭户,人人自危。
  在陆落的孩子半岁之时,叛军被荆州剌史陶侃和江外刺史温峤组织的联军剿灭,苏浚之乱正是落下帷幕。
  陆落坐在马车中,怀中抱着娇嫩可爱的儿子,向王府驶去,这次剿灭乱贼后,王府散下请柬,陆落竟也在其中!
  陆落想起那妖娆如狐仙般的王祁,逗弄着孩子的手指一顿,笑道:“素,你说那王祁怎会单爱男子呐?”说着,摇了摇头道:“我儿今后可定不能学他才是,需向你父亲一般才是。”
  陆落下马车之时,王祁竟站在府门外迎客,陆落略微诧异,谁人能有如此身份,竟要王祁亲迎?
  正在这时,王祁见到陆落,嘴角划出一丝妖娆的笑容,大步走来,在陆落以及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王祁在她身前站定,笑道:“夫人叫祁好等,请。”
  陆落惊讶的望着王祁,在王祁的笑容下,点了点头:“有劳郎君。”说罢抱紧怀中小儿,跟随王祁进入府中,王祁略错几步与陆落同行。
  如此自降身份于礼不合,纵使桓温今后有再大的成就,如今也不过一丧父少年郎,陆落顿下脚步,皱眉道:“郎君这是为何?”
  王祁歪头笑道:“我自乐意,何人敢言?”说罢,上挑的眼稍瞟向众人,接触到王祁视线的众人纷纷低头侧目,不敢与之对视。
  “夫人乃是言之遗孀,怀中更是桓府长孙,自然当得。”王祁朗声说道。
  陆落闻言,也笑了,桓素乃桓言之之子,桓氏长孙自然当得,陆落如今却也是母以子贵。“是妾身错怪郎君了,还望郎君莫要见怪才是。”说着,与王祁齐步走进殿内。
  殿中之人见陆落与王祁齐步进入,莫不诧异万分,纷纷交头接耳。
  陆落跟随王祁来到右侧第二位置,惊讶的望着王祁,却见众士子纷纷不以为然,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陆敏见陆落竟坐于右手第二位置,惊呼道:“她怎能坐于此位!”声音中充满诧异与嫉恨。
  话音刚落,身前的男人回头,呵斥道:“如此大呼小叫做什么?你好歹也是个贵妾,怎这般不知分寸,你妹妹同样是贵妾,却要比你端庄数十倍有余!”
  在男子的训斥声中,陆敏垂下脑袋,声音中带着惊慌:“夫主说的是,妾身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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