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童养媳

第458章


端华公主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她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宫女端着热气腾腾的汤水进来,端华公主一见,脸庞就流露出森冷阴毒的笑容。叶氏怀的不是徐慕轩的孩子,但她不允许有人先她一步生下孩子。
  “六奶奶,公主听说你怀有身孕,很高兴,特赐了你一碗安胎药。”宫女放下药碗,转向众人,说:“公主免去众人请安,六奶奶喝了药,你们就回去吧!”
  众人都面露惊疑,互相看了看,都愣住了。叶氏和端华公主算是妯娌,端华公主赐给叶氏安胎药无可厚非,可端华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恤人了?
  “不,我不喝,这是藏红花水。”叶氏突然喊叫,又往刘氏等人身后藏去。
  叶氏的母亲曾是太医院的医女,叶氏受母亲影响,懂一些医术。她说端华公主赐的安胎药是藏红花水,众人都大吃一惊,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你敢污蔑本宫?”端华公主突然踹门进来,吓了众人一跳。
  “母亲救命,郡主救命。”叶氏扯着刘氏和松阳郡主,吓得惊慌失措。
  刘氏信了叶氏的话,赶紧把叶氏护到身后,跪在端华公主脚下,哀求道:“公主,公主……臣妇求公主开恩,臣妇的儿媳不懂事,冲撞了公主,臣妇会……”
  徐秉熙有一嫡两庶三个儿子,松阳郡主所出的嫡子十几年就死了,只剩了徐三爷和徐瑞宙两个庶子。徐三爷是军旅出身,性子较硬,又因为武氏不讨喜,被徐秉熙和松阳郡主厌烦。武氏被休之后,徐三爷一房在武烈侯府就更没地位了。
  徐瑞宙就不同了,他心思活络,能说会道,掌管武烈侯府对外的事务,颇得徐秉熙和松阳郡主欢心。他费尽心思对付沈妍,想把沈妍的钱财产业霸为武烈侯府所有。徐慕轩能迎娶端华公主过门,徐瑞宙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徐六爷是徐瑞宙和刘氏的长子,叶氏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徐瑞宙和刘氏嫡亲孙儿。端华公主不顾念徐瑞宙的功劳,竟然要下到手打掉叶氏的孩子。徐瑞宙鞍前马后效力,不就是想家族兴旺好沾光吗?这就是端华公主对他们的回报?
  端华公主双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叶的肚子,目光阴冷怨毒,脸庞流露出扭曲的笑容。她的恨如潮水一般,连绵不绝,越集越强烈。不能让比她晚过门的人生下孩子,否则,别人会笑话她是一只不下蛋的鸡。
  当然,她的想法很可笑,她只想自己会不会下蛋,没想是不是有公鸡来采蛋。
  “本宫好心送她安胎药,她却说是藏红花水,这不是诬蔑本宫吗?”端华公主冷哼几声,“芳姑姑,以下犯下,冲撞贵人,在宫中应该怎么处理?”
  芳姑姑是端华公主宫一个小管事,主要管理宫女,行事很会迎合端华公主的心思。端华公主今天刚把花嬷嬷赶走,就要提她为总管事了。
  “六奶奶怀了身孕,公主是良善人,大人大量,千万别和她计较。这碗到底是安胎药还是藏红花水,让六奶奶喝下去一试就知道了,何必多做解释呢?”
  端华公主恶笑点头,“好主意,来人,服侍六奶奶喝了这碗安胎药。”
  “公主饶命,饶……”叶氏哀求几声,就吓昏了。
  众人此时都相信端华公主赐给叶氏的安胎药是藏红花水了。相比端华公主要好心赐叶氏安胎药,众人并不惊诧端华公主的行径,她做好事反而令人吃惊。不管不顾,没有目的,一时兴起就要害人、撒泼耍横,这才是真实的端华公主。
  松阳郡主感染风寒,正头昏脑胀,本来昏昏欲睡。听说端华公主要赐叶氏安胎药,她一下子清醒了,浑身充斥着无力感。这六个月的相处,她熟悉了端华公主的品性,可她无能为力。她年纪不小,心力不足,只祈盼端华公主能让她善终。
  芳姑姑招了招手,就有八个太监进来,五个控制了徐家的女眷,另外三个给叶氏灌药。叶氏已昏死过去,徐家女眷敢怒不敢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
  “公主,你回房休息,这场合你不能见,一会儿奴婢向你报喜。”
  “好,本宫回房等你的喜讯。”端华公主带着几个宫女回房。
  芳姑姑送走端华公主,刚要进屋,忽然看到徐慕轩正一个人在花丛中间的凉亭里挪步。她顿时满脸喜色,整理衣衫饰物,一脸娇羞的笑容迎上去。
  “你做得不错,这帮人享够了福,也该遭报应了。”徐慕轩的手伸向芳姑姑的腰,轻捏了一下,“今夜子时,我在外书房等你,肯定比昨晚更让你快乐。”
  ------题外话------
  恶有恶报,也到时候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穷途
  浑身好像支离破碎一般,痛断筋骨,痛彻心扉,痛得再也觉察不到疼痛的时候。沈蕴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这身体还是他的,才灵魂回归一般睁开眼睛。
  他置身在简朴的房间里,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映入眼帘的一切都很陌生。房间内除了他再无别人,门虚掩着,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挪来挪去。
  沈蕴怔怔凝望房门,没喊人,许久,他悲叹一声,又闭上了眼睛,眼角淌出泪珠。他现在一无所有,身上还有伤,天地虽大,已没有他的落脚之处。他不敢惊动这里的人,怕人家知道他醒了,就撵他离开,那时候等待他的将是走投无路。
  他有父亲,可还不如没有,从来都没有,正因为他那个父亲,他才沦落到无家可归。他还有母亲和姐姐,可他恣意败霍、无情践踏了本来浓烈的亲情。没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的,包括血脉相连的感情,有时候越是坚硬就越容易破碎。
  恨吗?怨吗?可除了怨恨自己,他不知道还能恨谁?若不是他有所图,怎么会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服?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最终落到这个下场。那些利用他、摆布他的人固然可恨,但归根结底是他自己假聪明,却是真糊涂。
  “少爷,你醒了?”
  沈蕴听到问话的声音很熟悉,赶紧睁开眼睛,看到竹绿站在床榻前。沈蕴的嘴哆嗦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转过身去哭,浑身又一阵剧痛传来。
  竹绿和她的母亲周嫂及弟弟虎娃是汪仪凤在金州时收留的人,竹绿一直在沈蕴身边伺候,虎娃是他的伴读。他单**户之后搬到逸风苑,周嫂母子也跟他到逸风苑伺候。后来,沈妍派雪梨去掌管逸风苑的事务,雪梨与周嫂母女不合,汪仪凤就让周嫂和竹绿回了项家,只留下虎娃在外院当小厮,不再做伴读。
  看到竹绿,沈蕴以为是汪仪凤救了他,把他安置在这里,他哭声更大。若不是他身上层层纱布包裹住身体,行动不变,他想跳起来谢罪,哪怕长跪不起。
  “娘、娘……呜呜……”
  竹绿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很淡漠,问:“少爷要找夫人吗?”
  沈蕴感觉到竹绿语气的变化,心里重重一颤,又是愧疚又是担忧。他哽咽抽泣,许久,才慢慢点了点头,不敢看竹绿的脸色,又赶紧摇了摇头。
  “竹绿,这是哪里?”
  “这是城外的庄子,少爷都昏迷七八天了,也难怪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为什么会在城外?我想……”沈蕴见竹绿面露气愤,赶紧闭嘴不言了。
  “少爷记不起被打昏之前的事了?也忘记自己都做过什么了?”竹绿叹了口气,又说:“做奴才的不敢指责主子,少爷糊涂也好,清楚也罢,好好想想吧!”
  沈蕴只有十六岁,小时候日子艰难,确实吃了很多苦,好在身边有亲人相依为命。到了金州,住进平家,虽说寄人篱下,衣食无忧,生活过得很安定。他慢慢长大,日子也越过越好,到他懂事的时候,他已是呼奴唤婢的少爷了。
  跪在秋雨中,哭求无果,希望一点一滴流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棍棒扫帚落在他身上,侮骂诅咒在他耳边回荡,他感觉一切都结束了。
  在生与死的边缘走了一遭,他还活着,可他知道他将要面对比死更严酷的现实。对于真心待他的亲人朋友,愧疚和悔恨会如影随形,伴随他一生一世。对于利用他、摆布他,最后又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他会恨,恨得蚀骨锥心。对于糊涂又自作聪明的自己,他也会怨恨,还会轻蔑,直到生命终结。
  “竹绿,我娘……她救了我?她、她恨我吗?我想……”沈蕴知道沈妍没在京城,而竹绿又是汪仪凤的下人,救他活命的人当然就是汪仪凤了。
  母爱无私,包容万物。
  他和汪仪凤曾有过相依为命、甘苦与共的岁月,对于他这个儿子,汪仪凤比诏哥儿更疼爱几分。他想求得汪仪凤的原谅,这是他要悔过、想回归的第一步。
  竹绿叹了口气,沉声说:“救你的人不是夫人,恐怕夫人不能再见你了。夫人是良善之人,她不恨你,可你做下的事……项家规矩严,她也身不由己。”
  听说救他的人不是汪仪凤,而且汪仪凤也不想再见他,也不恨他,沈蕴的心好像沉进深渊。大哀莫过于心死,大恨又何尝不是呢?恨极了,就听之任之,不会再恨。连良善的母亲都对他恨到不想再恨,他究竟做过什么?错到了哪一步?
  沈蕴饮泣哽咽,寻思半晌,才抽泣说:“我想认祖归宗,我想要爵位,也是想争口气,他和娘之间恨怨很深,我只能选择一个人,我也是身不由己。”
  提到沈承荣,沈蕴以“他”代之,被礼孝困束,不敢直呼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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