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者不爱

在看到那兰颤抖的双手之后，柳小雅也害怕了，不知道什么事能使一向沉稳的她现出这般模样。
  那兰看了一眼柳小雅，神情庄重的说，“马上去把衣服换下来，跟我去小天那。”
  柳小雅见她面容坚定，也不问什么原因，直接跑回更衣室，迅速换好衣服出来，“伯母，我们走吧？”
  到达杨天住处的时候按了半天门铃他才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气。
  “小天，你又喝酒！”自从文璐走后，杨天整日酗酒，那兰几次三番的劝说，他仍旧不改。
  “你们怎么来了？”他堵着门口，好像并不欢迎她们的到来，也不打算让她们进去坐坐。
  那兰用力推开他，使门口现出一条通道，她侧身而入，柳小雅也紧随其后，杨天叹了口气，重重的将门摔上。“小天，你进来。”那兰见杨天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门口，口气不悦的说。
  “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你愿意怎么办都随你的意思，什么都不必征求我的同意。”杨天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她以为她们这次来是和他商量他和柳小雅的事情。他的心都已经死了，还会在乎和谁结婚，办怎样的婚礼吗？
  “我和你爸辛苦经营的公司昨天宣布破产了。”那兰简要的将事情的主要梗概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杨天和柳小雅同时一惊。杨天顿时觉得酒醒了大半，“怎么回事？生意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么说也是父母一生的心血，他们放在公司的精力比放在他这个儿子身上的精力多得多。
  “你爸本来已经充分考察好了市场，倾尽所有财力投产了新项目，新的产品刚一上市反响非常好，他又申请了银行贷款，要一举拿下这片空白领域的市场。谁想到，一夜之间，货物囤积，竟一件也卖不出去。不堪重债的威压，在昨天宣布了破产。”那兰虽只寥寥几句，但内心却似被万蚁噬心般痛苦，努力了大半辈子的企业就这样化为泡影了。
  略微沉思了一会，杨天开口道，“你们有没有结什么仇？”
  “绝对没有，我和你爸做生意一向口碑极好。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兰听杨天这么一问，自己心里一惊，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有股大势力在背后控制着。但会是谁？
  “我看我还是去一趟英国，估计爸爸现在的处境会很难。”杨天皱着眉头，他也一时搞不明白，谁会有这个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搅浑这池水？
  那兰想象自己的丈夫此时正被人追的满街要债，心里难受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这一流便如决堤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小雅，我不在国内的这些天，我母亲就托你多照顾，多陪陪她。”杨天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拿了一个小旅行箱，简单的收拾几件常用的衣物。
  “天哥，你放心。我今天就搬过去和伯母一起住，我不会让她感到寂寞的。”柳小雅将纸巾递到那兰手中，并给她倒了一杯水。
  “小天，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要和你爸爸一起面对困难。”那兰抓着杨天的手，很用力，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触痛了杨天的心。记忆中的母亲一向是骄傲，高贵的，她总是能优雅的处理大小事务。她何曾经受过这样的重创？毕竟是女人，外表再强大，内心也有脆弱的地方。
  杨天有些心疼她，主动握住她的手，“妈，你听我说，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和爸也没时间照顾你，你就在家里好好呆着，让小雅陪着你，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算公司真的无法拯救了，你们还有我！我会让你们后半辈子依旧活的舒适惬意。相信我吗？”他像哄小孩一样的哄着她，希望她不要太过操心。
  那兰扑进杨天的怀里，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她将她的脆弱流露出来，也是第一次她主动抱着儿子，原来儿子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他宽厚的肩膀使她毫不犹豫的相信他。她点了点头。
  国际机场里，杨天正准备登机，一身西装的安东跑了进来，由于疾跑，有些气喘吁吁，“英国那边现在形势挺乱的，咱们在那边的势力微薄，只能勉强将你父亲保护了起来，到处都是找你父亲要账的人。他现在的处境说难听点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一切等我过去看看情况再说。我一定要查出来这背后的黑手。”杨天冰冷无任何感情的脸上一片平静，但安东知道，这平静背后，将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兆。他拍了拍安东的肩膀，“这里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到了那里之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多难咱都想办法。”安东一向是一个极讲义气的人。这一点杨天深信自己的眼光。
  点了点头，终于稍微露出一点笑意，转身走向了登机口。
  一下飞机，顾不上人马劳顿，直接去了他父亲现在的住处。几年不见了，乍一看见自己的儿子，竟呆住了，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的儿子，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公司，就这样没了！他险些跌坐在地上，杨天眼疾手快的扶助他，有些生疏的用略微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声，“爸。您受苦了。”
  杨子明老泪纵横，激动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好儿子，爸爸对不起你，杨家的产业，在爸爸这里，败了。”
  “爸，只要您好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杨天安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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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回国
  接下来的时间，杨子明被杨天安排在一处僻静的别墅，留了几个人在他身侧，万一有人能找到这个地方也能很好的保护他的安全。杨天一个人去了父亲所在的公司，货物他一一过目，没有什么问题，质量也很好。他找来了当初订货的那几票大单，一一打电话过去，全部都打不通，他又上网查看了这几家公司的网址，按照上面的地址开车去找，根本就不存在！
  可以断定，这绝对是个阴谋！故意假装订货，却在应该收货的时间人间蒸发。他只好重新寻找买家，以成本价的一半卖给别人，才得以还清了亏空。在英国，这一呆，便是三个月。
  当他带着父亲回到祖国，下了飞机，杨子明一眼就看见了焦急等待的那兰。他挤过人群，冲到妻子的面前，紧紧的搂住她，“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一同创造的公司！”
  “老杨，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那兰见丈夫没事，心里顿时踏实了。她早已经从公司倒闭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因为她知道，她看重的，是陪她一起打拼，给她无限关爱的丈夫，而不是无血无肉的公司！
  杨子明使劲点头，内心愧疚不已，当时娶那兰的时候，他答应过那兰的父亲，一定不让她跟自己受苦，可如今，他拿什么让她过幸福的生活？
  “我们先回家，回去慢慢说。”那兰拉起杨子明的手，走出机场。
  “天哥。”柳小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杨天身体一滞，缓缓的转头。
  三个月没见，柳小雅头发长了许多，这次她没有烫发也没有染发，任由头发柔顺的垂在耳边，杨天眼神移到她的小腹，那里已微微凸起，他的心里剧烈的颤抖，那是他的孩子啊！可他现在并没有要为人父的喜悦，心里除了苦涩还是苦涩。“小雅，最近好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杨天抬起的手，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最终搭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我想你了。”柳小雅扑到杨天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孩子已经开始动了，我每天都能感觉的到他踹我的肚子，医生说他发育的可好了，将来一定比你还高呢！”柳小雅一说起孩子的话题就喋喋不休，她已经非常疯狂的爱上了这个孩子。也许一开始，她想要靠他来达成自己嫁进杨家的目的，但是现在，她真的非常爱他。
  “哦。”杨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感觉有些恍惚，这些话，这些事情，面对的要是两个相爱的人，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柳小雅完全忽视杨天的冷漠，也许她已经习惯了。在她的思维里，只要是能见到杨天，哪怕他不搭理自己，自己都会觉得很好，很满足。
  今晚杨家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接风宴，只有杨天和他的爸妈还有柳青夫妇和柳小雅。辛雨薇离生产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步履越发的蹒跚，柳青悉心的照料她，已经由一个自由散漫的少年过渡到沉稳的，能给人安全感的丈夫和未来父亲的角色。
  杨子明知道柳小雅有了杨天的孩子以后，眉开眼笑的，如今老朋友的一双儿女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且小雅即将成为自己的儿媳，心里满是安慰。并且柳青答应，会帮助杨氏在国内重新开办自己的公司，杨子明感动的老泪纵横。酒过三巡，杨子明显然有些吃力，那兰让杨天继续作陪，自己带丈夫上楼去休息了。
  两个未来的母亲，聊得非常投机，什么孩子未来取名啦，该喝什么牌子的奶粉，用什么牌子的尿片，甚至连孩子将来去哪上学都开始规划了。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拿着酒，走到了露台上。
  “怎么样？要当爸爸了？心情很好吧？”杨天看着满天的星辰，想起了和文璐的那一夜长城之行，那一夜也是这么多星星的吧？可惜物是人非了。
  “心情好不好，我想你应该很能理解。”柳青若有所思的看着杨天，好看的眼睛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