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地狱犬

第5章



「可、可爱?」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做才好?右手一直放在衬衫下看起来很奇怪吧。嗯,一定会觉得奇怪的,但若拿出来发现他的手腕是只狗头,那才真的是怪得离谱吧。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深渊同学?」
她将手搭在他肩头,犬治因吓到背筋顿时打直。横向移动的双脚不小心缠在一起,就在他快要跌倒时,大大地挥着两手才站稳了身子。
「深渊同学,这是……」
从衬衫伸出的右手僵硬地往上举起,面向美帆。
「这、听我解释,芳冈同学,这个是……」
「Fever!」美帆的脸闪耀着光辉。
「咦……」
「那是约翰屈伏塔的姿势吧。」
「……那是谁……又是跟翻倒摊子有关的人吗?」
「两脚张开的方式是对了,腰要更向旁边扭出去,手举起的角度是……」
美帆抬头看着往上伸的自己的右手。
「像这样,要伸出食指喔。」
手,已经不是狗头了,难道是幻觉吗?啊,一定是早上的魔术太令人印象深刻,所以像是自我催眠还是暗示一般地出现,虽然肚子还有点痛,但那并不是真正的狗。对,一定是这样子没错。
犬治弯着腰,举起右手重新望向美帆。
「Fever!」他也回美帆一个灿烂笑容。
「……啊,这个……」
「『周末狂热』是七0年代后半的电影,轰动了全世界,当时大家都用这个姿势来打招呼喔。早安、开动了、欢迎光临,每一个都改说成『Fever』唷!当然,拍照时也是Fever的姿势,当时的首脑会议的照片中,也有各国首脑都整齐地摆出Fever的姿势呢!虽然我没看过那张照片。」
「是这样啊……」
「这姿势很棒唷,真不愧是昭和俱乐部的一员。」
「我又不打算成为一员。」
况且现在又不是七0年代,这个怪里怪气的姿势,还是免了吧。
「拿去。」
她将手帕递到犬治面前。
「深渊同学,你的脸湿湿的。」
「谢、谢谢妳。」
犬治收下手帕,好不容易才解除那个怪姿势,但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手里触感柔软的手帕上,印着一张张黄色的笑脸。那个圆脸是叫做「Smilemark」,简单的名字,单纯的图案。犬治觉得他被那种家伙咯咯咯地嘲笑着。
「关于昭和探险俱乐部的夏季研究课题,你的题目就定为Fever吧。」
迷你裙翩然翻起,美帆往走廊走去。
她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啊?什么夏季的研究课题,我干嘛要做那种东西啊?
「若研究王道的Fever,我的螳螂话题就显得弱了一点,虽然我觉得那是相当具有『昭和味道』的话题。」
只让人感觉那是恐怖故事的螳螂卵话题,真的很有昭和的味道吗?犬治将想要问清楚的好奇心,以甩浏海的动作来压抑住。
既然跟自己没关系,还是不要乱问比较好。我想要过再普通平凡不过的人生,所以不想介入像是Fever还是螳螂等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现在也没那种美国时间。自己一个人住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忙得焦头烂额,像今天放学回家后,还得整理房间跟打扫……打扫……
犬治的嘴不禁开口成「啊」的形状。他突然想起,今天忘了打扫门前的马路就这样来上学了。
深渊家门前,是住宅区里风最大的地方,常常会从四面八方吹来散落的树叶、被掐在马路上的纸屑、烟蒂等,这些东西都因风而集中在一起,之后就停在那儿不动了。家门前顿积了一堆垃圾的话,这可就跟「普通」以及「平风」扯不上边了吧。回家后要先去把垃圾清理掉,唉,又多了一件工作。
「呀啊啊啊啊啊啊!」
在他正前方美帆,冷不防发出如青蛙叫声般的娇声。
「怎么了?」
他问了之后,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
手掌的部分消失了。正确来说应该是藏了起来。他的手被Burberry的花纹布料完全覆盖住。
「咦?」
换言之,他的手正深深地放在美帆的迷你裙里头。
「哇啊啊,你在想什么啦!」
「想、想、想什么?我、我只是在想打扫的事啊。」
「打、打、打、打扫?是说要打扫我裙子里头吗?」
他的掌心感到既舒服又柔软。
「不、不是啦,芳冈同学。」
右手所埋入的是个既温暖又阴暗,含有些许的湿气,柔软及丰腴弹性的地方,彷佛是在高级的床铺上头一样。他被一股欲望所驱使,不想将手抽出来,好想永远被包裹在里头。
「手是自己伸过去的,但为什么会这样?」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你、你的手,深渊同学,我又不是青蛙!」
「青、青蛙?」
「对啊,就是这样嘛,这样乱来就像是昭和一样,啊,你不要在那个地方『吼吼』叫啦,深渊同学,呀呀呀!」
「我什么也没做喔!」
「你有啦,有啦有啦有啦!」
他并不想做这种色狼偶然会做的事情,但右手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总之,得想办法让美帆安心下来。
一定要让她觉得没关系、不要紧……否则的话……
「芳冈同学,我虽然还没洗澡……」
「讨厌!」
「但刚刚我已经洗过手所以很干净。」
「讨厌啦!」
「手已经洗得很干净了,所以妳不要担心,啊!可是我右手好像还没洗耶!」
「讨厌啦!啊啊啊啊!」
美帆的娇颜像是熟透了的杮子般红通通。

太阳虽已西斜,但窗外仍相当明亮。叹了口气后,深渊犬治将散落在地上的书拾起最后一本。望着房间里刚刚才整埋完毕的书架,他一边甩着浏海,一边不停地叹着气。
下周开始就是考试周,为了让同学能够回家做预习,所以这一周比平日提早放学……话虽如此,但一回到家,仍有无止尽的扫除工作在等着他。果然不出他所料,家门前积了一大堆的落叶及纸屑,甚至还有空宝特瓶在地上滚来滚去,解决掉这些后,还有从周末就一直堆在厨房的碗盘要洗,紧接着还要整理不可燃的垃圾,洗澡摆最后吧,在此之前要先整理像是被台风肆虐过的房间。
将最后的书放人书架原本的位置上后,侧头望着被打了开来的房门。
「乔美?」
他察觉到走廊下有声音,但似乎只是房屋吱吱嘎嘎的声响。
「唉,算了。」
金发少女不知消失至何方。
可能是去拿行李了,又或许她有另外可住的地方,反正再怎么想都没用,也没特别期望她会在这里住下来。
总而言之,房间终于整理完毕。之后就是处理不可燃的垃圾以及洗澡,对了,还得先去买防止地震倾倒的器具才行!还有,放在床头架上的DVD也得还给出租店,这时突然想到,还有大批的待洗衣物等着他。
虽然室内有空调徐徐的微风,但他额头仍沁出一层薄汗。
犬治摊在床铺上。
「好累喔!」
他躺在床上,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
犬治看着自己的手边,啐了几声。那是Smilemark的手帕。
美帆借给他之后,就这样被带回家。因为她家是在隔壁的站,所以常常跟她坐同一班电车,但今天却没有一起回家。白天,他做了那么丢脸的事……觉得真的很不好意思……
他举起右手仔细端详。没有任何变化以及异常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嘛!与其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事,但不如想想下一个该做的工作。
嗯,必须要将这手帕洗干净再用熨斗烫过后还给美帆才行,要先洗手帕吗?也好想洗个热水澡喔。他此时想到,身上还穿着学校制服。床铺的床垫相当舒服。
犬治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在床边的大桌子上,有个银色的拖盘,上面有大大小小的手术刀以及并排的锯子。
「咦?」室内一片广阔的灰暗。
当他正要开始走时,桌上放置的照片吸引住他的视线。那是六吋的大小,不,应该还要再大一点,八乘十的大小。黑白印刷以及彩色的约有数十张。
栩栩如生,血肉模糊的相片。
「……呃。」
他原以为那是拍摄鲜血四溅的照片,仔细一看,类似珍珠色的背景里留有多道血痕。那真是诡异的照片。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侧着头喃喃自语,并往斜后方的床上看去。
那里放了一个睡袋。我是……从那里……起来的吗?为什么床上还要特地摆睡袋?不,重要的是,这里究竟是哪里?
颈部全是冷汗。心脏像是被拳头重重一击般发出高鸣。它正伺机而动。背部彷佛有个带有毒性的昆虫正慢慢地一步一步爬上来。被完全不曾感受过的寒气所侵袭,犬治顿时陷入恐慌。
它正伺机而动。
「那到底是什么?」

「『什么』,指的是什么?」
「……咦?」
「那是您的问题吗?」
听见凑在耳边的声音,犬治甩了一下浏海。现在似乎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不,这里是自己的房间。此刻他正横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集中焦点的视线中隐约出现了计算机桌,立刻知道那旁边的窗户景色已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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