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地狱犬

第17章



「那个人是谁啊?」
「伊尼亚斯是大笨蛋,奥费斯也是大笨蛋。」
「……喂……」
「犬治也一起骂他们笨蛋啦,你不是小可贝的一部分吗?你可是真正的尾巴耶。」
「呃,冷静的想一想,说我是『一部分』不是很奇怪吗?再怎么看都是可鲁贝洛斯才是我的『一部分』,所以,叫我尾巴根本是大错特错了嘛!」
「再一碗。」
乔美将杯面跟叉子又推向前。
「妳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有听到奥费斯很奸诈啊。」
「……我又没说那个……」

「小心。」
黑莎以冷静的语气回答,将视线落在本子上。
「无论哪一方,双方都属于假契约的状态。而我想问的就是,您是否有放弃契约的音愿。」
「放弃?妳在说什么傻话啊!」
「因为对被契约者来说,别说是接触了,其它任何事都没办法做。」
「那个鬼新娘以干扰电波遮住魔的流气,将他藏起来了。」
「那似乎是她个人的能力呢。」
从黑莎的脚尖巨型镰刀逐渐逼近。
「既然妳是检察官……那已经跟可鲁贝洛斯见过面了吗?」
「已提出注意与警告,因为这是我份内的工作。」
巨型镰刀高高举起,几乎贴到了黑莎的脸。
「也就是说,直接问妳地点就能立刻知道她们在哪里了吧?」
「之前我已说明,所有的检察官均不容许协助契约成立与履行。」
「如果会失去半边脸,妳也还敢说这种话吗?」
「或许连说都没办法说话了吧。」
「既然了解的话,何不快点老实给我报上来。」
镰刀锯齿利刃掠过黑莎发梢,高高举起。
「也就是您不放弃契约的意思?」检察官仍不改口气地问道。
「我不会放弃的。」
葛莉莉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点点头。
「这可是古代传统『羊皮血文字』的恶魔契约书喔。既然是检察官,应该了解这个意思吧。」
「是超级一级品吧!可以无条件推荐给贵族院,也能授予圣诞老人的锡杖。」
看着头上的镰刀,检察官继续说道:
「葛莉莉?帕多拉?葛蕾丝多?波罗尼尔?波罗杰荷姆?柯达拉?蔓提丝,难道不晓得以自己的能力无法与被契约者接触的事实吗?」
夜空中黑云密布,潮湿的尘土低空飞起。
「开什么玩笑啊!」
巨型镰刀慢慢收起、变形,重回葛莉莉人类的手上。
「黑莎,妳似乎还很年轻嘛,心脏很强喔!连我的镰刀挥在头上也能面不改色,真不愧是检察官。」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
声音冷静却小声。
「黑莎,我听不清楚,讲大声一点。」
「是的。若您没有放弃契约的意思的话,之后就是当事者之间的问题,我建议双方面对面谈一谈如何?」
「是互相厮杀吧。」
「这也是自古以来正确的解决之道。」
「那人可是我的喔!」
「是渊犬治先生签下契约的……」
「深渊……犬治……对,他就叫深渊犬治吧。」
似乎是在确认那个名字,又像是刻在心头上一般,慢慢低声私语。
黑莎感到奇怪地侧着头。
「难道说您不晓得签下契约的人名叫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啊!他的脸,他的样子和学校,我都一清二楚啊。」葛莉莉一边抚摸着手中的眼球一边反击道:「我根本不需要特地问检察官他在哪里,既然是六翼学园,明天我就能揪出怹。」
「是吗?」背后的检察官看向本子后说道:「顺带一提,深渊犬治提出解约,但立刻又撤回了。我认为他还有履行恶魔契约的意思。契约时的愿望是『生存』。并且,假契约的期间是从新月变为满月的一半时间,目前大约已过了一半。」
「假契约期间还有大约三天吧。」
「就是这个意思。」黑莎说。
「时间一过,那人的愿望就无法实现了—不可能实现的,可鲁贝洛斯没那种能耐呀!这件事非我不可啊!若是我的话,就能达成他永生不死的愿望了。」
「那是契约当事者间的问题,请自行解决,那么我先告辞了。假契约结束时会再来拜访。」
穿套装的女人挺直背,转过头去。同时,身影也跟着消失。
「不、不要紧的。」
从要灌入水泥所挖的洞里传来黑莎的声音。
葛莉莉没兴趣地背对着,轻轻握紧手里的眼球。
她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眼球记忆显示出的深渊犬治脸孔。
「马上就能见面了。」
舞舞舞

乔美两手紧紧抱着犬治的右手。
「走吧。」
「去哪里?」
从床的那一头看见摆放着瓶瓶罐罐类似药品东西的柜子。广大灰暗的室内,闻得到像是车站厕所的恶心臭味,那是刺鼻的消毒液味,应该是随便喷洒的吧,但仍掩盖不住各式各样的有机物所产生出来的恶臭。
「汪汪,总之,快逃吧。」
「逃?」
他的手被拉着,快要跌倒所以单手撑着床铺,方才不知不觉睡着的床铺竟成了硬梆梆的床。他从放在床铺上头的黑色睡袋站起来。
我……因为骑单车在国道上奔驰……车祸……因交通意外……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医院、病房还是手术室?」
他望着踩在硬地板上的脚,莫名其妙地歪着头。
脚上仍旧穿着球鞋。竟然穿着鞋睡在床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摸摸床上的睡袋,眉头深锁。
「塑料的?」
既没有内里也没有铺棉,而且是不透气的材质。
「你在做什么啦,快点快点!」
右手被强拉着,腰撞到床边的大桌子。桌子因碰撞而大大摇晃,上头放置的银盘与大把的姿料全都掉了下来。
犬治停下来。
好几张纸飘下来,大大小小的手术刀、锯子以及像是切肉丁般的小刀掉到地上。那些刀刃是手术的道具,也跟着掉下去……压扁的金属片、肮脏的泥土、玻璃的碎片、染上血渍的白衬衫……这些到底是什么?他并不觉得这些东西一定要放在病房的床边。
右手被拉着,催促声不断。
眼前飘着几张照片,犬治依然站在原地。
那是血肉横飞的照片。六吋的大小,不,应该还要再大一点,八乘十的大小。类似珍珠色的背景里留有多道血痕,看起来像是拍摄四溅在空中的鲜血照片,但仔细一看……
「别再拖拖拉拉了,快走吧,赶快逃啊。」
……仔细一看……那里头的……手脚关节不成形状地弯曲,照片拍摄的并不是泥娃娃,而是浑身血污的自己。
嘴巴不由得呈现惨叫的形状。
犬治张得斗大的嘴僵直住。
现在是在床上,而且是自己的房间里,阳光从计算机桌旁的窗户洒落下来。不知不觉睡着了……昨天,跟乔美一起吃着杯面……不,这不重要……刚刚的梦……那并不是梦……而是我的……记忆……
在他身边一同睡在凉被里的人,为了紧贴着犬治而扭动身体。
明明跟我说房间要一人一间了,不过乔美她……虽然以前也曾同睡一床,却从没黏得这么紧过。犬治为了面向她而翻过身。
今天这样没关系,因为可以立刻问她关于那个梦、那个记忆。
「早啊,小犬。」
鼻尖的微笑,令犬治的机能瞬间完全停止。
「呵呵。」
并不是乔美,为什么又来了?为什么每次他一睁开眼,就会有个女人坐在他房里—而这次的情况正确来说是「跟他一起睡」吧!这回好不容易终于不是陌生女性,然而即使如此,也不能说没有问题,问题反而更大了。
「妈、妈妈?」
「你作恶梦啦!」
犬治母亲门山麻香在凉被中紧紧靠了过来。
「小犬,你是不是梦到了很可怕很恐怖的蛇的恶梦呢?」
她回复成旧姓是因为已经与犬治的父亲离婚。离开这个家之后,她就住在私铁沿线约过五个站的公寓里—原本应该是这个样子。
「小犬从以前就很怕蛇呢!呵呵呵,没关系喔,因为妈妈也很害怕。呀!」
母亲紧紧抱住了他。
「等等!妈,为什么妳会在我床上啊?」
「小犬,一起床就打招呼说『早安』是做人的基本礼貌。一定要有礼貌才可以喔!」
女中音的声音与呼气落在他脸上。
「早安……请问……」
「Goodmorningmyweeetheart~」
母亲爽朗地笑了起来。光看她的笑脸,会觉得她仍像孩童般青春无邪。小学时的教学观摩,常被误认为她是姊姊而不是妈妈。
「请问……妈,妳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只是依照约定来到约定的地方啊,现在可是家庭交换时期喔。」
「咦?」
父母亲离婚时,规定每到一定时间,就必须互相交换彼此所住的地方。
换句话说,当母亲来这个家时,父亲则换到母亲的公寓去生活。孩子则住在同一个地方。这是考虑到,能够让已离婚孩子们也能好好跟双亲共同生活,但这其实是多余的,因为即使父母交换了家庭,主要还是属于单亲的状态,所以仍不算是「好好地与双亲共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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