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丫头的漫漫嫡妻路

21 第21章 退亲


沈齐等了两天,没有等到庄茹过来,家里气氛压抑,沈老爷的官司还没有新进展,沈家的酒坊生意也完全停了,而当铺那边,则因为沈家连续出事,而生意一落千丈。
    一时之间,沈家衰败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沈老爷沈太太心中焦急,却也只能干等着。
    “老爷,您说,咱们的人都去了个把月了,金陵那边怎么还没传回消息来?舅老爷莫非不肯帮忙?”沈太太忍了好久,到今天忍不住才问了出来。
    沈老爷的眉心拧成了川字,他闷闷地道:“求人办事总需要时间,哪能那么快。”
    沈太太不以为然地道:“再需要时间也不需要这么久吧,要我说,大概舅老爷觉得老爷不是亲的,所以”
    “闭嘴,你说的什么疯话,真真叫人心寒齿冷。什么亲不亲,那是我亲舅舅。”沈老爷怒极,打断了沈太太的胡乱猜测,虽然他心中不免偶尔也有这种想法,可是,却不允许有人说出口来,这种话太伤人,在心里想想就算了。
    被沈老爷一顿重话一说,沈太太的眼圈都红了,她擦着眼角道:“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嘛,你又没法出门,昔日的好友又都不肯上门,信出去了无数封,一个回声儿都没有,眼看着沈家就要完了,老太太她就不着急吗?”
    沈老爷厌烦地瞪着她道:“这些事情不用你管。”
    沈老爷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些重话,沈太太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拿帕子捂着脸就哭,沈老爷越加厌烦了,他道:“本来就烦,你还给我添堵,我这是倒了什么霉。”说完一甩袖子,气咻咻地跨了出去,在院子里走了一段儿,听见苏姨娘院里有丝竹之音,他身子一转,进了苏姨娘住的梨香院。
    小丫头连忙跑回来给沈太太报信,沈太太一听哭得更大声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巴心巴肝的操持着这个家,没想到不止没有落得一声好,反倒被人骂做倒霉,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沈齐想去看庄茹,他来找母亲,想征得母亲的同意。他来的时候,正碰上沈太太委屈大哭,好容易将母亲安慰了,他才缓缓提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沈太太想也不想立刻表示反对,相公看来是指望不上了,现在能指望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若是儿子再出点什么麻烦,她还要不要活了。
    见沈齐一副不满的模样,沈太太厉声道:“你要是敢私自走出这个家,就等着给我收尸。”
    沈齐叹了叹气,握着沈太太的手,道:“母亲,儿子不孝,惹母亲生气了。”
    庄茹一家陷入了无穷的悲痛,庄父在老管事的坟前足足跪了两天两夜,直到昏倒才被人抬了回来。他自责不已,深恨对不起爹爹,恨不得以死谢罪。
    庄茹将爹爹扶起来靠着枕头,一边喂他喝粥,一边勉强安慰着他,娘亲坐在床脚捂着脸痛哭不已。这个家,还怎么维持下去啊。
    愁云惨雾还没消散,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庄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冬月三十,离过年只有三十天。唯一的哥哥,在一次鞑子的突袭中,死了。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一家人都陷入了绝望。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父亲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庄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撑着这个家。
    腊月十二,庄茹备了一些礼品,准备亲自给未婚夫家送去。往年,这些事情都是爷爷张罗的,如今,为了不失礼数,她只得自己跑这一趟。
    给爹娘准备了早饭,庄茹驾着自家的骡车,朝未婚夫家赶去。
    平江的冬季干冷干冷的,常常一两个月一滴雨都不下,起风的时候,那寒意直往身子里钻,冻得人跳脚。
    尽管庄茹穿了厚棉袄棉裤,等到了未婚夫家,她的双腿还是冻得发麻,跳下马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跤。
    庄茹牵着骡车走到未婚夫家的门口,敲了敲门。
    这是一户贫民家庭,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没有看门的仆人,大门上油漆斑驳脱落,说不出的萧条。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是未来的婆婆,庄茹连忙堆起笑容道:“伯母好。”
    妇人愣了愣,然后勉强笑了笑,将庄茹让了进来:“是茹儿啊,进来吧。”
    庄茹应道:“嗯。我先把东西搬进来。”
    妇人连忙阻止了她,牵着她笑道:“不急,等一下再说,你先进来,我们正好有事要同你谈。”
    庄茹哦了一声,乖乖地跟了进去。
    “玮儿的远房堂哥来看他,等一下我再请他出来见你。我们先去我房里坐坐吧。”妇人拉着庄茹,朝卧室走去。
    坐定后,妇人拉着庄茹上上下下地看了又看,叹着气道:“唉,人生竟是如此无常,老管事竟然就这么去了,真真叫人心痛啊。”
    庄茹红着眼眶,没说什么。
    妇人见庄茹不发话,问道:“你爹爹娘亲可好?”
    庄茹摇了摇头,难过地道:“前儿卫所传来消息,哥哥没了,爹爹和娘亲整天哭泣,连饭都吃不下,都瘦了好多。”
    妇人吃了一惊,问道:“什么?哥哥没了?你们怎么没有着人来告诉我们一声?”
    “嗯?”她的反应太奇怪,庄茹抬头看着她,不明所以,自己的哥哥是晚辈,晚辈没了,没有说一定要通知亲家吧?
    妇人瞬间反应过来,她端起茶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喝了一口茶水,妇人似是下定了决心,她对庄茹道:“你坐坐,我看看玮儿他们聊得如何了,一会儿一起吃午饭。”
    庄茹连忙站起来,道:“我去帮您。”
    妇人连忙将她按坐下,道:“不用不用,玮儿吃惯了我做的菜,换了口味,恐怕他不习惯。”
    庄茹哦了一声,尴尬地笑了笑,坐下了。
    妇人连忙匆匆走出了卧室,出门后并没有朝厨房去,而是跑去了儿子的房间。
    夏珏从肃州回来之后,没歇息几天,又去了平江,那里有他一个远房堂弟,据说考中了秀才,是个可造之材。他想去见见这人,若真是的有才能的,他愿意帮他一把,将他接到金陵去,帮他进入贡院学习。若是只是个草包,就算了。
    没想到,两人却一见如故,这个远房堂弟不仅一表人才,而且个性温文尔雅,谈吐颇有见地。夏珏决定了,一定要带他去金陵。
    “去金陵自然是好的,不过,能否缓一缓?”夏父问道。
    “哦?还有何事?需要我帮忙吗?”夏珏问道。
    夏母笑了笑,尴尬地道:“是这样的,玮儿从小定了一门亲事。只是,那孩子大了,心也大了,跟从前的主子纠缠不清。我们家玮儿要不起这样的妻子,正想找个机会找人去退亲,又担心不明白的人说我家刻薄,唉,难啊。”
    夏珏看了看夏玮的神情,只见他一脸的尴尬,虽有些犹豫,却似已经被母亲说服。
    夏珏点了点头,了然地道:“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的确不适合做妻子。如果不方便,我可以找人来做这事儿,保管叫她乖乖退婚。”
    夏母正要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她便跑去开门了。
    夏珏三人等了一会儿,夏母走了进来,对三人道:“是她来了。”
    夏母坐下,将最新的消息汇报了一遍。夏家三人沉默了,看这样子,退亲的话还得等等才能说啊,总不能人家刚死了人,就跑去退亲吧,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夏珏蹙了蹙眉,问道:“你是说,她家是军户?唯一的哥哥死了?”
    夏母点了点头,道:“是啊,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我们更不好马上去退了。”
    夏珏一拍手,笑道:“不,现在正是时候。”
    “啊?”三人不解地看着夏珏。
    夏珏道:“按照我大明的律法,军户世袭,父死子替,若是子孙没了,则由军余替。军余就包括女婿,如今她哥哥已死,若玮弟娶了她,就得替她父亲当兵。这,可就麻烦了。不行,这亲事得立刻退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夏玮才忽然想了起来,“是这样的。”
    夏母急了,她站起来道:“那我去跟她说。”
    夏玮似有些不忍,“母亲,不若等过了年再说吧。”
    “那怎么行。你的前程还要不要了。”夏母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夏母吓了一跳,之间庄茹木愣愣地站在门口,脸色煞白。
    “吓死我了,茹儿啊,你怎么一声不吭站在这里啊。”夏母拍着胸脯埋怨道。
    庄茹木然地转动眼珠,看着夏母,涩然问道:“你们,要退亲?”
    好熟悉的声音!背对着门口的夏珏转过头来,看到了门口一脸苍白的庄茹,他的手一动,滚烫的茶水泼了少许出来,烫得手背好痛。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夏玮的未婚妻竟然是她!一时之间,夏珏心乱如麻。
    夏玮走了出来,不忍地看着庄茹:“对不起。”
    “是这样的,茹儿,你听我说,……”
    夏母的话,庄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玮,忽然笑了笑:“很好。婚书拿来,我签字。”
    这,夏玮母子有些不知所措。
    庄茹大声道:“婚书!”这样的未婚夫,她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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