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巴,抽得她面目全非。
哼,当家主母是吧?只要有她烈鸾歌在的一天,迟早会将柳氏从主母位置上拉下来!
“鸾儿,姨娘没事的,只要能看到你跟你哥哥平平安安的,姨娘这辈子就满足了。”苏姨娘伸手摸着烈鸾歌的面颊,想到爱女今日回来这一路所受到的刁难和侮辱,不觉再次落下泪来。“鸾儿,都是姨娘没用,争不来一个体面的身份和地位,这么些年来,连带着你和你哥哥跟着姨娘一起受欺受辱受苦受累……”
“姨娘,快别这么说,能有你这么个温柔心慈的姨娘,是鸾儿与哥哥的福气。”烈鸾歌掏出帕子擦掉苏姨娘面上的泪水,又将她紧拢在一起的眉头轻轻抚平。“以前的事,不论是好还是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姨娘再不要去多想。而以后,姨娘要相信,只要有女儿在,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只要有小姐在,这往后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玲珑适时插话进来,明媚的小脸上有的皆是对自家小姐的信任和骄傲。“姨主子,小姐已经不同于以往了,你都不知道如今的小姐变得有多聪慧精明,而且还很强势呢!看看刚才小姐面对太太时多从容镇定,别说是李妈妈和彩云彩月她们,就是太太心里必定也是对如今的小姐刮目相看的!”
“姨主子,奴婢现在对小姐可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小姐刚才对付太太的那招以退为进不知有多厉害!小姐明知道一切都是太太指使的,却故意说成是李妈妈她们阳奉阴违,背着太太恶奴欺主,明面上夸赞太太如何以身作则,赏罚分明,实际上却是逼得太太不得不重罚李妈妈她们。呵呵,这回啊,小姐不但含沙射影地将太太给臭骂了一通,又让太太吃了一记闷棍却无法吭出声。这么多年来,太太还是第一次栽下如此大的一个跟头,也难怪会气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玲珑,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烈鸾歌半褒半贬地笑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倒是将她的做法看得透彻。“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次回府本就打算好好立一下威。既然太太的人主动犯到我的手里,那我又岂能放过?这次我连太太跟前最看重的李妈妈并两个一等大丫鬟都毫不给面子的教训了,既是想杀鸡儆猴,也是要告诉众人,如今的三小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人人可欺可辱的傻子了。府里的那些个魑魅魍魉以后再想要欺辱我们母女兄妹三人,那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够不够资格!”
“鸾儿,你真的是变了,变得独立自强,也变得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了,姨娘真的好欣慰。”苏姨娘上上下下地看着自己的爱女,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儿以前的怯懦与痴愚。真的是老天开眼,让她的鸾儿因祸得福,心智变得健全起来。
烈鸾歌淡淡笑着,没有说话,心忖着:姨娘,不是你的鸾儿变了,而是她的身体里面已经住进了一个全新的灵魂。不过,姨娘放心,既然我占了司徒鸾歌的身体,那么今后我就是你的女儿,我定会将你当做亲生母亲一般来爱戴和敬重。
“哎——”苏姨娘忽而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又纠结出一抹担忧与哀愁来。“鸾儿,我们这回是彻底得罪了太太,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不得罪柳氏,难道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吗?”烈鸾歌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反问了一句。
“可是……我们不该如此下太太的面子,又与她闹得这么僵,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苏姨娘握着女儿的手,脸上满是担忧。
在她看来,柳氏是当家主母,一应内宅之事全由她经手,她想要给谁小鞋穿再容易不过。这回彻底惹怒了柳氏,以后还不知她会如何使手段来苛待整治她们母女二人。她倒不是那么在意,就怕委屈了她的鸾儿。
烈鸾歌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肃然:“姨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世人都是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一味的怯懦退让、做小伏低,只会愈发遭人欺负和打压。姨娘在司徒府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哎,姨娘怎么会不明白……”苏姨娘垂下头来,不让女儿看到她眼底的忧伤。她曾经也争过斗过,为了留住老爷的宠爱,她也使过手段,耍过计谋,可终究还是斗不过其他房里的那些女人,还为此赔上了她的儿子……
一想起那些过往,苏姨娘便觉心痛。抚了抚胸口,觉得自己的双腿不再那么酸疼麻软了,遂握住女儿的手,阻止她继续给自己揉捏。
“鸾儿,我们赶紧回去吧。你哥哥昨日便发高烧昏迷,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姨娘实在是心焦如焚。”
闻言,烈鸾歌心一抽紧,不再多言,与玲珑一左一右地搀着苏姨娘,尽可能快地往苏姨娘所住的梨香苑赶去。
两刻钟后,三人终于回到了梨香苑。
烈鸾歌老远就看到苑门口立着一个身量苗条、作丫鬟打扮的女子,时而探头张望,时而踱着步子走来走去,一副焦急等待着某人的样子。
猛地一抬头看到她们三人的身影,那女子立刻快步迎了上来,也来不及给烈鸾歌见礼,拉了苏姨娘的手,便急急说道:“姨主子,大夫请来了没有?三少爷昨儿个昏迷了一整夜,今早好不容易醒了,却又一直喘嗽个不停……刚不久还咳了血丝出来,看情形很是凶险,奴婢都要吓得六神无主了……”
“立刻带我去三少爷房里!”烈鸾歌猛地一声急喝,打断了那女子忧心如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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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治病
药味,浓重而刺鼻的药味弥漫了室内的各个角落,不是混合着空气,而是早已成了空气中的一部分。可以想见这份药味由来已久,更可以想见房室主人所患之病非一朝一夕。
烈鸾歌一踏进司徒脱尘的房间,便被这股扑鼻而来的浓重药味熏得皱起了眉头。转过一架绣着雪莲的屏风,她一眼就看到了半倚在床头,手抚在胸口咳喘个不停的哥哥。
一瞬间竟是有些不敢置信,才八天未见,她的哥哥怎么就病成了这副模样?整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本就没有肉的下巴愈发削尖了,面上也不见丝毫血色,看起来那么虚弱,那么憔悴,那么伶仃,那么寂寥。
看着司徒脱尘那张苍白如雪的憔悴容颜,以及瘦骨嶙峋的纤弱身躯,烈鸾歌一时间心痛得几欲落下泪来。
“哥哥——”她哽咽不已地唤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司徒脱尘的床榻前。
听到妹妹的声音,司徒脱尘陡然抬起头来,果然就看到妹妹此刻正双眸含泪地站在自己床前,心疼不已地看着自己。
“鸾……鸾儿……咳咳……咳咳咳……”司徒脱尘乍然见到自己素来最疼爱的妹妹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眉宇间不觉带了些欣喜之色。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愈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怎么止都止不住,似要咳出肺来才罢休。
“哥哥,你先别说话。来,赶紧将这颗药丸吃下去。”烈鸾歌速速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丸药,那是他特意为哥哥配制的,有很好的止咳效果。
“三少爷,喝杯温水吧。”玲珑见司徒脱尘服下药丸后,立刻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来。
司徒脱尘接过瓷杯喝了几口,觉得吃了妹妹的药丸后确实舒服了不少,可喉咙还是有些痒,时不时地仍旧会咳喘两声,胸口依然觉得有些闷堵。
烈鸾歌执起衣袖帮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而后搭上他皓白如玉的纤瘦手腕,仔细给他把着脉。
好一会儿,她才收回诊脉的手,有些忧心地说道:“哥哥,你这是因风寒而引起的高烧郁热,以及内火攻心。还有,因为天气和气压的影响,你体内郁积了不少浊气,导致你胸闷气短,呼吸不畅,所以才一直喘咳不止。”
闻言,苏姨娘震惊不已:“鸾儿,你怎么懂得这些?”
玲珑笑着解释道:“姨主子,小姐在家庙里的这两个月可没闲着,早就将少爷带给她的那数十本医书给看了个透彻!所以说嘛,小姐就是聪明灵慧,只凭着自学都能学出不俗的医术来,小姐还会炼制药丸和针灸术呢!”
“鸾儿,难为你了。”司徒脱尘心底既觉温暖,又感动莫名。他知道妹妹如此努力用心的自学医术,都是为了他。这样一个乖巧懂事又一心向他的妹妹,叫他如何不疼不爱?“鸾儿,你今日回府,哥哥却没能去家庙里亲自接你,都怪哥哥这副身子不争气……”
“哥哥,快别说了。你赶紧躺下,我要给你扎针排气。”烈鸾歌说着,径自扶他躺下,随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那枚寒光闪闪的银针,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将银针扎向他胸口的各处筋脉和穴道。
她落针的速度极快,扎针手法也极为玄妙,看得一旁的苏姨娘和玲珑是目瞪口呆,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她的针灸。
好一会儿,烈鸾歌才收针,又用手在司徒脱尘的心口处不轻不重地推拿按揉着。片刻,就见司徒脱尘猛地侧身偏头向床外侧,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来。
见状,苏姨娘和玲珑唬了好大一跳。
“尘儿,你怎么了?”
“小姐,三少爷怎么突然吐血了?”
“姨娘别担心,这是堵在哥哥胸口的淤血,吐出来就好了。”烈鸾歌朝满脸惊骇忧心的苏姨娘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又浅笑着看了眼玲珑,而后扶起司徒脱尘,让他靠坐在床头,柔声问道,“哥哥,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胸口还堵得慌么?”
司徒脱尘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体内的气血似乎一下子畅通了好多,喉咙也不痒得那么难受了,那些许的咳喘之意轻易便能压抑下来,不像之前那样怎么忍都忍不住。
“鸾儿,被你这么针灸一番,我觉得好了很多,心口一点都不觉得堵了,精神也顿时振奋了不少。”司徒脱尘嘴角上扬,笑得万般温柔,晶莹剔透的眸光流转出浓浓的怜爱与宠溺。“我的鸾儿如此妙手,以后都能赶上宫里的御医了。”
听他这么说,苏姨娘和玲珑彻底松了一口气,眼角眉梢也都洋溢起满满的开心之色来。
“哥哥谬赞了。”烈鸾歌从司徒脱尘温柔溺人的眸光中回过神来,右手搭上他瘦削得有些咯人的肩膀,撅嘴嗔怪道,“哥哥,这才几天未见你就瘦成这个样子,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从今往后,你的一应膳食都得听从我的吩咐和安排,我一定要把你补得胖胖的。”
闻言,玲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苏姨娘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好笑地摇了摇头。
“笑什么,让哥哥长胖一点不好么?”烈鸾歌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玲珑,又转过头继续看着司徒脱尘,嗔道,“怎么样,哥哥到底要不要听我的?”
“要,当然要,鸾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哥哥绝对没有任何异议。”司徒脱尘笑意盈盈地点着头,顿了顿,忽又问道,“对了鸾儿,你刚才给我吃的那枚止咳药丸哪里来的?”
“呃,这个……”烈鸾歌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那药丸是我去凌云山自己采回的药材炼制的……”
说着,她看了看司徒脱尘脸上的表情,见他面色微变,赶忙抢先一步说道:“哥哥,你不许责骂我,也不许训斥我,更不许生我的气。你放心好了,那山里面什么危险都没有,我都去过好几次了,这不每次都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么?而且,我不但采到了不少名贵的好药材,还救回了一只小雪貂呢!哥哥,你看!”
烈鸾歌从袖袋中掏出那只毛绒绒地可爱小家伙,用手掌托着献宝一般递到司徒脱尘面前,以期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
见她这副讨巧卖乖的小模样,司徒脱尘好笑地摇了摇头,责备的话语怎么都舍不得再说出口了。
“鸾儿,哥哥也不是想训斥你,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去山林里会不安全。以后再去的话一定要告诉哥哥一声,哥哥陪你一起,知道吗?”
“恩,我记住了。”烈鸾歌重重地点了下头,能与哥哥一起上山采药,她自然乐得答应。
苏姨娘站在一旁,看着一双儿女相互之间如此关心和友爱,只觉得欣慰不已。瞧这般情形,谁还能笑话她养了一双不争气的儿女?
“鸾儿,尘儿,你们午膳想吃点什么,都告诉姨娘,姨娘去给你们准备。”
烈鸾歌摇了摇头,道:“姨娘,你还是好好休息下,午膳就交给女儿好了。”
话音刚落,这时走进来一个身穿绯色衣裙的秀美女子。烈鸾歌认得她,就是之前在苑门口焦急等着姨娘回来的那个大丫鬟。
“碧颜,什么事?”苏姨娘温声问道。
被称为碧颜的大丫鬟忙回道:“姨主子,二少爷领着一名大夫过来了,这会子正在房门外候着的,与二少爷同来的还有风家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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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二少
听罢碧颜的话,苏姨娘、司徒脱尘和玲珑俱是一愣,眉宇间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诧。
“二少爷怎么来了?”玲珑眨巴了下眼睛,一句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谁知道呢。”苏姨娘摇了摇头,她也诧异得很。自从她失了老爷的宠爱,她这梨香苑根本就形同一座废园,连丫环婆子们都不愿意前来问津,更不用说那些个小姐少爷们了。
烈鸾歌一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就知道这司徒府里所谓的亲人平日里与她们母女兄妹三人有多么疏于往来。不然也不会登门一下,一个两个就都惊讶诧异成这副模样。
“哥哥,你身子还很弱,先躺下来休息吧,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烈鸾歌扶着司徒脱尘躺下,见他眉宇间一副疲乏憔悴的病弱之态,甚是为他心疼。
帮他掖好被角,转过头来淡声吩咐道:“碧颜,赶紧去将二少爷和风大少爷请进来吧。”管他是何居心,先见一见再说。
“是,三小姐。”碧颜应了一声,立刻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见二少爷司徒皓梵和风家大少爷风燕熙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手提医药箱,年约六旬的老大夫。
烈鸾歌一眼扫了过去,正好与司徒皓梵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之前玲珑还说她回到府中就会有机会见到二少爷,没想到这么快就与他碰面了。她眼神微闪了闪,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他。
但见他琉璃玉冠束发,容颜赏心悦目,气韵睟质如玉。身穿一袭皓白云纹长衫,腰系一条青玉带,雅秀身姿挺拔俊逸,尊贵非凡。墨玉般温润的潋滟双眸,澄澈透亮,柔如春水,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万般的温润柔和。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烈鸾歌打量过后,大脑里面顿时便闪过这句话。说实话,这个名义上的二哥她看着还蛮顺眼的,就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与那个司徒香雪一样,是个表里不一、惯于伪装的人。
微转目光,再看向他身后的风家大少爷风燕熙。但见他容颜俊雅,意态闲适,着一身名贵考究的宝蓝色锦衣儒装,瀑布般乌黑柔亮的长发并未束冠,而是用一支外形精美的翡翠玉钗随意挽起。
他精致绝美的脸庞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那笑犹如三月里江南湖畔随风摇曳的一株春柳,衬着夏日明媚灿烂的阳光,愈发显得他神采飘逸,丰神俊朗,翩翩尔雅,玉树临风。
不愧是美名远播的“京都六公子”,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淡雅若风,都是不可多见的一等美男子。
烈鸾歌暗赞一声,自然也明白在她打量他二人的同时,他二人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不过她可从来不知道扭捏羞赧是什么,遂就那么大大方方,淡定从容地站着,毫不做作地摆出一副静女其姝其娴的脱尘姿仪,任他们看去。
司徒皓梵好一会儿才收回投注在烈鸾歌身上的温润目光,上前一步给苏姨娘请了个安,道:“五姨娘安好。”
苏姨娘似乎显得有些局促,半天才浅笑着开口说道:“二少爷有礼了。”
风燕熙也收回打量的目光,也走过来给苏姨娘见了一礼:“燕熙见过姨夫人,姨夫人安好。”
苏姨娘笑着点了点头,仍是有些局促道:“风少爷多礼了。”
“五姨娘不用这么不安,皓梵第一次过来打扰,确实有些唐突了。”司徒皓梵嘴角上扬,勾起的浅淡笑意很是暖人。“皓梵听说三弟病重,急需请大夫诊治,所以特意领了一名大夫过来。”
说着,他又朝烈鸾歌看了过来,嗓音和煦道:“三妹,大夫我已经请来了,是坊间最有名气的王大夫,你快让他给三弟看看吧。”
“二少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烈鸾歌语气有些淡漠,“我哥哥确实病得很重,不过以后都用不着请大夫。有我在,我自会保我哥哥康健无虞。”
闻言,司徒皓梵吃惊地问了一句:“三妹精通岐黄之术?”
“精通说不上,不过是略懂一二罢了。”烈鸾歌眯眼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位王大夫,见他神色间颇有几分迟疑避讳之意,眸光立时便冷沉了下来,勉强控制着脾气道,“二少爷,若是没什么别的事,你还是将你领来的这位王大夫带下去吧,我哥哥的病不需劳驾他。”
一语落下,那王大夫的脸色立刻变得特别难看,僵在原地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心里却是恨恨道:哼,若不是二少爷出高额诊金,当他愿意过来给一个肺痨病患者看病么?没的沾染上一身晦气!他可是各个世家大族里争相聘请的名医,一般人想请他治病还得看他心情是好是坏呢!这次愿意来,还是看二少爷的面子!
“二少爷,既然这位小姐瞧不起老夫的医术,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没好气地说罢,王大夫袖子一拂,满脸怒气地疾步走了出去。
“三妹,你这是……”司徒脱尘似有些尴尬,也有些不明白烈鸾歌为何陡然间如此生气。
烈鸾歌冷哼一声,直言不讳道:“二少爷也请回去吧,我哥哥患的是肺痨,会传染的。”说罢,她背过身去,不愿意再与他多说。
一直说不上话的风燕熙发觉气氛不对,适时开口,温语说道:“三小姐,皓梵也是一番好意,他是诚心领着王大夫过来要帮你们的。还有,皓梵若是真的怕被你哥哥传染的话,就不会来了。三小姐日后莫要再说这样生疏的话了,会伤了皓梵的心的,怎么说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不是么。”
烈鸾歌没说话,心忖道:真是一家人的话,为何这么多年来从不关心一下她们母女兄妹三人过得好不好?真是一家人的话,为何当她的姨娘一夜跪求柳氏为她哥哥请大夫看病时,却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忙?
就算司徒皓梵没有落井下石,没有欺负羞辱过她娘三个,但他却也从没主动帮过她们。他不是颇受司徒老爷的器重和喜爱么,那么他在这府中的地位自然不会低,偶尔对他们伸一下援手应该很容易。可他却没有,所以,她排斥他,就像排斥司徒府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
“二少爷,鸾儿还年幼,不太会说话,希望你不要见怪。”苏姨娘说着圆场的话,她知道女儿为何不喜欢二少爷,但也不能把话挑明。怎么说,二少爷也是一番好意,即使这番好意来得太突然。
“五姨娘严重了,皓梵怎会责怪三妹。”司徒皓梵淡淡地笑着,眸光依旧温润柔和。“今日确实是皓梵唐突了,既然三弟已无事,那皓梵就不多加打扰。皓梵先回去了,有时间再过来给五姨娘请安。”
说罢,司徒皓梵又看了一眼仍旧背对着他的烈鸾歌,暗叹了口气,随即与风燕熙一并向房外走去。
他二人离去后,苏姨娘上前拉着烈鸾歌的手,柔声道:“鸾儿,别再生气了,以前的事过去了就算了。姨娘看得出来,二少爷今日前来真的是一番好意。”
“就算是好意,那也未免来得太晚了些。”烈鸾歌撇了撇嘴,想着司徒皓梵今日的这般突兀行为,必定是听到了她回府后所闹出的那些风声,十有八九是觉得好奇,特意打着请大夫给哥哥看病的幌子过来看看她是如何“与众不同”的。
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见日头已近正午,遂道:“好了姨娘,你在房里陪着哥哥,我去为你们准备午膳了。”顿了下,忽又问道,“姨娘,这府中可有百合花没有?”
苏姨娘笑道:“有啊,花园里就有一处专门种植着百合花的花圃。鸾儿若是想看的话,午膳过后,可以让玲珑带你去花园。”
“姨娘,女儿可没那份闲情去园中赏花呢!”烈鸾歌笑盈盈地娇嗔了一句,起身拉着玲珑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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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争端
从司徒脱尘的房中出来后,司徒皓梵打发了身边跟着的小厮,与风燕熙找了一处环境清静幽雅的花亭坐了下来。
“皓梵,你这个三妹妹的确很有个性啊!”风燕熙笑意盈盈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好友,乌黑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顾盼流转间泛着迷人的光泽。“她不但冷,而且傲,最让人讶异的是,她的骨子里自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凛冽气势与威仪!若拿战场上形容将军的话来说,你这妹妹就是杀伐果断,手腕强硬,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你倒看得透彻!”司徒皓梵斜睨了他一眼,面上的温润神色不改,只是眸底却多了一抹凝重与深思。
他不明白,为何三妹去了一趟家庙,回来后整个人便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最让他吃惊的是,三妹居然还懂得岐黄之术。连三弟患了多年的痨病她都不惧怕,还很有信心地说自己能保证三弟康健无虞,可见她的医术绝非一般。
“想什么呢?”风燕熙见他出神,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皓梵,依我今日看来,你这三妹妹似乎不怎么待见你啊。你好心好意领着大夫上门施援,人家却丝毫不领你的情。这么些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不给你好脸色看,一想到你当时那吃瘪碰壁的尴尬表情,我就觉得好笑。呵呵,你这妹妹果然有趣,可比那些个循规蹈矩又喜欢矫揉造作的千金小姐们好玩多了。”
“好玩?”司徒皓梵难得蹙起了一双好看的剑眉,哼道,“燕熙,你最好别有事没事想着去招惹我三妹!否则,到时候被她整死,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义见死不救!”
“咳,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么?每次都这么直接,也太不可爱了!”风燕熙撇了撇嘴,很是不满地抱怨。“瞧你三妹妹那般冷厉精明的一个强势女子,我哪里敢去招惹啊,也就是想多找些机会深入了解一下她罢了。”
司徒皓梵抹了把额头上挂起的黑线,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我也想与三妹深度接触一下,只可惜,难啊!三妹对我的成见怕是不浅,好在我以前可从没得罪过苏姨娘和三弟三妹,若是诚心想要挽回这个妹妹,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你慢慢来吧,有了良机可别忘了兄弟就行。”风燕熙扬唇笑着,一双璀璨星眸弯成了月牙儿,眉宇间并不多加掩饰自己对人家妹妹的浓厚兴趣。
见他这副狐狸样儿,司徒皓梵不由好笑道:“你还是打住吧,我三妹再伶俐可人,再与众不同,可比起楚家嫡出的大小姐,你觉得你父亲和母亲会选择谁做儿媳?”
闻言,风燕熙一下子蔫了下去,有些烦躁道:“行了,别提这个了,我父亲母亲确实有意让我娶楚家大小姐为妻,正为这事烦着呢!”
“有什么好烦的,那楚家大小姐人品样貌都是百里挑一的,你娶了她难道还吃亏了不成?”司徒皓梵笑了笑,又补了一句,“别忘了,那楚家与我们两家一样,也是皇上御封的三大皇商世家之一,与你是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风燕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闷闷道,“我只想娶一个自己合心意的女子为妻,那楚家大小姐再好,却不是我喜欢的。”
“你说的倒容易,可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自己做主?”司徒皓梵叹了一口气,幽声道,“谁不希望娶的妻子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可像我们这种出生在世家大族里的公子少爷,婚姻大事根本不可能由着自己的喜恶,终究逃不过一个政治联姻!”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本来就郁闷,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加郁闷了。”风燕熙长舒了一口气,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也不用送我了,好好想一想如何与你那个三妹妹搞好兄妹关系吧,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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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午膳,烈鸾歌给苏姨娘和哥哥打了声招呼,便让玲珑带着自己去了花园。
俗话说冤家路窄,这讨厌的人多了,走到哪里都能遇上一两个。
这不才进入花园,迎面就走来了两个衣饰华丽的女子。
左边那位大约十三四岁年纪,眉如青黛,目似秋波,身穿一袭橘红色的锦衣裙褂,素腰纤裹,体若扶柳,容貌看起来相当明艳,神态举止间却是颇有几分张扬跋扈之气。
而右边那位女子年岁稍小,着了一套烟霞色的云锦衫裙,柳眉星目,肤如凝脂,体态有些丰腴,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清高与傲慢,一看便知是长期养尊处优又被父母溺宠着的娇娇小姐。
玲珑见烈鸾歌似不认识迎面而来的两人,忙低声提醒道:“小姐,左边那位是府里的二小姐司徒雅雪,而右边那位是四小姐司徒蜜雪。”
末了,又将声线再压低几分,补了两句:“小姐谨慎些,这两人素日里也没少欺负过小姐。尤其是二小姐,向来与大小姐沆瀣一气,可谓是一丘之貉,一样的坏到了心眼里。”
原来又是两个不省事的!
烈鸾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不过她这会儿也没那个闲工夫与她二人斗法,正想转身换个方向去百合花圃,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放过。
只听二小姐司徒雅雪不阴不阳地尖声讽刺道:“哟,这不是我们府上那个幼时烧坏了脑子的傻妹妹么?今儿个怎么又涎着脸跑园子里来了?是不是上回没有害成大姐,这回又跑来寻找机会再行下手?哼,依我看呐,像她这种心肠狠毒且不顾姐妹亲情的傻子,就应该一辈子呆在家庙里面壁思过,免得出来丢人现眼祸害人!”
闻言,玲珑一下子憋不住怒气,辩驳道:“二小姐,我们小姐什么时候谋害过大小姐了?又什么时候心肠狠毒不顾姐妹亲情了?你怎能如此白口红舌地恶言污蔑我们小姐?”
“贱蹄子,你给本小姐滚一边去!主子说话,哪有你这奴才插嘴的余地!”司徒雅雪柳眉一拧,恶狠狠地瞪了玲珑一眼,“下次再敢无礼,当心本小姐撕烂你的嘴,剥了你的皮!”
“你……”玲珑一哆嗦,身子忍不住往后挪了挪。那是长久被打骂欺负惯了的本能反应,想到这位二小姐平日里惩罚下人的可怕手段,小脸霎时白了不少。
见玲珑这副惧怕的样子,再想像着以前那些被任意打骂和羞辱的日子,烈鸾歌原本晶亮柔和的双眸陡地变得阴冷狠厉起来,浑身散发着冷寒迫人的气息,隐隐还夹杂着丝丝肃杀之气。
她两步上前,逼近司徒雅雪,一字一句冷冷说道:“有胆就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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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维护
烈鸾歌两步上前,逼近司徒雅雪,一字一句冰冷无比地说道:“有胆就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司徒雅雪似是被她那抹阴冷狠厉的眼神给吓到,竟是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双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司徒蜜雪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很瞧不起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不屑地撇撇嘴,微抬着下巴看向烈鸾歌,拐着腔调讥讽道:“三丫头好气魄啊,这威胁人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不同凡响,瞧你把二小姐给吓的!”
“三丫头?”烈鸾歌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脸色阴沉,气势逼人地冷笑道,“司徒蜜雪,我不稀罕你这个妹妹,所以也不指望你能叫我一声姐姐!可是长幼有序你懂吗,三丫头也是你叫的?你娘难道没教你闺训和四书礼仪么?”
“你——”司徒蜜雪闻言杏目圆瞪,怒容满面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姨娘生的低劣货,让我这个嫡出的小姐尊你为长,凭你也配?”
此话一出,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一旁的司徒雅雪不知何时已经回过神来,此时正恶狠狠地瞪着司徒蜜雪,那冒着凶光的眼神似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可司徒蜜雪根本不将她的凶狠眼神放在眼里,斜睨了她一眼,无比傲慢地嗤声道:“瞪什么瞪,我有说错吗?你也一样是个姨娘生的!与我这正房太太所出的嫡小姐比起来,你们本来就低贱得多!”
烈鸾歌眸中厉芒似剑,右手高高地扬了起来。正欲重重扇下去,冷不防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横伸过来,速度极快地截住了她的手腕。
伴着一句温润柔和的话语:“三妹莫要冲动。”
烈鸾歌面色一寒,抬眼怒视着猛然出现的司徒皓梵,语气阴冷道:“二少爷是想要多管闲事么?”
闻言,司徒皓梵还未开口,一旁的司徒蜜雪却是抢先一步,抖着手指指着她,又气又怒又嚣狂地斥骂道:“司徒鸾歌,你好大的胆子,刚刚居然想打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一个姨娘生养的贱东西,也敢在我这正经主子面前动手,是不是真想一辈子都呆在家庙里面壁思过?!”
话音刚落,司徒皓梵眸光一寒,轻轻放开烈鸾歌,随即反手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打在了司徒蜜雪白皙圆润的脸上,立时就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蜜雪,太太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这等低劣不堪的话也是一个有礼仪有教养的名门闺秀张口就能说的吗?什么叫做姨娘生养的低劣货和贱东西?这府里一共九位少爷和小姐,除了你和你大哥,其他七位都是姨娘生养的,是不是我们都要比你低贱一等,是不是连我也不配让你叫一声二哥?”
司徒皓梵语气冰冷骇人,眼神凌厉如刀,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优雅形象此刻早已消失殆尽。
“二哥,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司徒蜜雪捂着自己被打得生疼的脸,有些胆怯地看着他,杏眼中蓄满泪水,却是不敢哭出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仗着自己是府里唯一嫡出的小姐,骄纵傲慢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偏偏这个在世人眼里温润如玉、优雅和煦如谦谦君子一般的二哥,她却极为忌惮和惧怕,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二哥,我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只是三丫头她刚才太过分了,我才忍不住出口教训她几句的……”司徒蜜雪抽噎两声,眼里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一副甚是委屈的可怜模样。
司徒皓梵却未理会她的故作柔弱,而是紧蹙着双眉训斥道:“注意一下你的称呼,三妹是你的姐姐,不是你的晚辈,你开口闭口地称呼自己的姐姐为丫头,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我们府里嫡出的小姐就你这等涵养,让外人知道了以后还怎么看待我们司徒世家?父亲不指望你能给他长脸,可你也别给他脸上抹黑!还有,三妹若是犯了错,要教训她也应该交由老太太或者太太依照家规来处置,三妹不是你的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我看你是越大反而越发不知晓规矩和礼仪了,是不是要我去老太太和老爷太太面前说道说道,你才懂得收敛?”
“二哥不要,蜜雪知错了,以后再不敢胡说了……”司徒蜜雪被他这么一通疾言厉色地训诫,眼泪不由落得更凶了。她是真的吓到了,她知道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有多么不符合身份,告到太太那里倒没什么,顶多训斥她几句便罢了。可若是告到老太太和老爷那里,那么轻则罚抄女训女戒和禁足,重则就要动用家法挨板子了。“二哥,求你不要告诉老太太和父亲,我真的知错了,我可以跟三姐道歉的。”
说着,她抽着鼻子看向烈鸾歌,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声若蚊蚋地说道:“对不起,蜜雪少不更事,刚刚说话不知分寸和轻重,还请三姐不要见怪,原谅蜜雪的无礼。”
烈鸾歌撇了撇嘴,斜睨了一眼道歉道得毫不诚心的司徒蜜雪,又看了看一旁低垂着眼帘一声不敢吭的司徒雅雪,语气冷漠道:“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前的事我也可以发发善心既往不咎。可若是往后你们还不知好歹,有事没事地跑来找茬挑是非,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话落,她眼含深意地看了司徒皓梵一眼,朝他微点了点头,转身拉着玲珑迈步离开。
她不知道司徒皓梵为何要帮她,可她今日确实欠了他一份人情。从他刚才训斥司徒蜜雪的那番话里,她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正如他说的,自己不是奴才,即使犯了错也轮不到司徒蜜雪来教训。
那么同样的,司徒雅雪和司徒蜜雪也不是奴才,她俩犯了错也同样应该交由老太太或者太太依照家规来处罚,而轮不到自己教训。如果刚才真动手打了司徒蜜雪,只怕告到老太太和太太那里,她是如何都少不了一通训斥和责罚,而且很有可能还会连累到姨娘,毕竟教女无方的罪名在有心人眼里也是可大可小的。
更何况豪门世家向来最是注重脸面和名声,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闹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第一皇商世家司徒府里幼不尊长,嫡女肆意欺压庶女,姐妹不和,打架滋事,互骂斗殴等等,那她们司徒府的名声可真要毁了。
真要闹成这样,她也绝对讨不了好。毕竟在外人的眼里,她也是司徒府里的一份子,与司徒府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刚刚是她冲动了,还好司徒皓梵及时拦住了她。那一耳光由他打在司徒蜜雪的脸上,那可比她要名正言顺得多了。
一来他是兄长,训斥犯了错的妹妹无可厚非;二来他极受老爷器重和喜爱,在府里身份地位不一般,教训了人也没谁敢说他半句不是;三来,看刚才那情形司徒蜜雪似乎极为畏惧他,这回挨了他的打肯定不会声张出去,有什么不满和怨气也只会憋在心里,哪里还敢去太太那里告状。
哎,还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硬气啊,教训起人来都没那么多顾忌。
只是她这个名义上的二哥,今日为何要这般维护她呢?教训了司徒蜜雪,他就不怕得罪府里的当家主母柳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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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调侃
烈鸾歌望着眼前的一大片百合花圃,双眼一瞬间透亮了起来。
不愧是豪门世家啊,这品种可真不少,什么垂花百合、麝香百合、紫斑百合、香水百合、卷丹百合等等,一应俱全,就连最名贵的龙牙百合都有。
那一棵棵,一株株,朵朵绽放,绚丽非常,色彩万千,形态不一,清新典雅,香气袭人。有的枝叶上面,还沾有晶莹剔透的水珠,阳光下,折射着炫目光芒,犹如瑶池里沾满仙气的仙花,明净无瑕,纤尘不染,让人见之不觉忘俗。
“好看吗?”一个清雅温润的嗓音轻轻响在耳边。
烈鸾歌还以为是玲珑在问自己,眉眼含笑道:“当然好看。”话落,猛然觉得这声音不太对劲,回过神来侧身望去,竟见司徒皓梵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边。
不知是不是靠得太近的缘故,此刻的他,身上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让烈鸾歌感受得尤为深切,那精致绝伦的五官也显得愈发俊美,让她看向他的那双水眸不觉间都忘了收回来。
见她这副怔怔出神的模样,司徒皓梵眉眼弯弯,黑眸中流光溢彩。沉吟了片刻,又问了一遍:“好看吗?”
烈鸾歌眸光闪了下,仍是看着他,回道:“好看。”
司徒皓梵嘴角勾起的弧度继续上扬,眸底涌上更多的笑意:“三妹,我问的是我好不好看?”
烈鸾歌干咳一声,随即一脸严肃且认真地点了点头:“二少爷,我说的也是你啊。”
她这个名义上的二哥,确实长了一副好样貌。就算与“京都六公子”之首的云小侯爷比起来,也相差无几。
尤其他此刻站在百合花丛中,人花相映,却是人比花娇。初夏明媚的阳光映照在他身上,丰神俊朗的面庞被镀上了一层金光,雍容华贵,熠熠生辉。白皙细腻的皮肤,更是透着微微的光亮。
偶有微风拂过,衣袂翻然翩飞,而身后的三千青丝如墨菊一般绽放着千丝万缕,飞扬在他的肩后。金色的阳光留恋地顺着他的青丝滑过,留下一片水晶般晶莹的色泽,耀眼得让人不敢逼视。
“三妹,你果然有趣。”司徒皓梵摇了摇头,眸中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明显。本来想调侃她一下的,却没想到反而被她调侃了。燕熙说得不错,他这个妹妹的确个性独特,与众不同。
烈鸾歌没有接他的话,想了想,诚心说道:“二少爷,刚才的事谢谢你。”
司徒皓梵轻笑道:“三妹这话就生分了,我是你的兄长,兄妹之间哪有说谢谢的。再说了,这事本就是雅雪和蜜雪挑起来的,与你无关,她们两个确实该好好教训一下。”
“不管怎样,你总归帮了我。”烈鸾歌浅笑着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而是蹲下身来开始采摘百合。
玲珑见状赶紧将花篮提了过来,笑盈盈地问道:“小姐,要奴婢帮忙不?”
“不用了,你帮我拎着花篮子就行了。”烈鸾歌边说边将手中采摘的一捧花瓣放入花篮中。
“三妹,你采这些是要作沐浴用么?”司徒皓梵站在一旁看着,见她采摘的全部都是卷丹百合以及龙牙百合的花瓣,不由疑惑道,“麝香百合与香水百合这两个品种的香气更要馥郁清雅些,而且香味也更持久,三妹若要沐浴用,为何不采这两种?”
“我没有洗花瓣浴的习惯。”烈鸾歌头也未抬地回了一句,知道他好奇,想想还是解释道,“我采这些是为了给我哥哥养身治病的,你们不知道吧,这百合花也是可以入药的。尤其是卷丹百合与龙牙百合,具有养心润肺、清火安神、镇咳平喘、祛痰抗疲劳之功用,对肺痨及慢性气管炎的治疗有很高的疗效。”
闻言,玲珑喜道:“小姐,听你这么一说,那三少爷吃这些岂不是再合适不过了?那我们赶紧多摘点,以后天天给三少爷吃这个。”
烈鸾歌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天天吃花瓣,还不把哥哥腻味死?这只不过是调理一下身子而已,真要治好哥哥的病,哪是这么容易的,要一步一步来。”
司徒皓梵暗叹了口气,幽幽道:“为了三弟的病,三妹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烈鸾歌冷笑一声,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没办法,哥哥的病让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我这个唯一的亲妹妹不为哥哥劳心,又有谁还记得司徒府里有一个体弱多病的三少爷?”
司徒皓梵一时被噎住,面色僵了僵,好半晌才再次开口,话语说得坚定而又诚恳:“三妹,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
烈鸾歌本想一口回绝,可转念一想,这个二哥在府里身份地位不一般,而她母女兄妹三人在府里却是处处受压迫,以后能用得着他的地方怕是多了去。既然如此,那她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多个靠山总比多个敌人好。
想通这一点,烈鸾歌收起冷漠的脸色,浅笑道:“那就多谢二少爷的好意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鸾歌定会去麻烦二少爷帮忙的。”
“还叫得这么生分?”司徒皓梵定眼看着她,墨玉般温润的潋滟双眸,澄澈透亮,流光生辉。“三妹就不能叫我一声二哥么?”
烈鸾歌晃了下神,随即朝他嫣然一笑,从善如流道:“二哥,鸾歌之前失礼了,还望二哥不要见怪。”
“呵呵,当然不见怪了,能得三妹这一声二哥可不容易啊。”司徒皓梵眉宇间泛着浓浓的喜色,可以看出他此刻是真的很开心。
烈鸾歌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就见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急匆匆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司徒皓梵望着急跑过来的自己的贴身小厮,微拧着眉头问道:“三福,什么事这么慌张?”
“二少爷,是老爷找你呢。”三福喘了口气,又补了一句,“老爷让二少爷去书房找他,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我知道了。”司徒皓梵应了一句,转头看向烈鸾歌,温声道,“三妹,父亲找我,那我先走了,回头再去看你和三弟。”
“恩,二哥去吧。”烈鸾歌朝他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司徒皓梵挥手示意三福先行离开,待他走远了后,这才凝眸看着烈鸾歌,神色有些肃然道:“三妹,这府里的水很深,你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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