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的游戏

第20章


她眼圈微微发黑,神情看上去很疲惫。但是陈溪桥却觉得这个一身娇弱的司马无盐,有一种特别的韵味。虽然,平时司马无盐也很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很娇弱,但是陈溪桥总是忍不住认为她的温柔里面有一些很硬的东西,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柔媚。但这个疲倦的司马无盐却是显得柔软极了,好像一下子有了一种特别的光彩。
    “妹妹,今天你好漂亮啊!”陈溪桥讷讷地说。
    “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能说了,陈家哥哥,看来你的伤真是好得差不多了。”司马无盐向紫荷挤了挤眼睛,顽皮地说。
    紫荷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唉……”看到两个女人之间,今天竟然如此融洽,陈溪桥也高兴起来,竟忘乎所以地各牵起了她们一只手:“紫荷姐姐,司马妹子,还是你们最了解我啊。”紫荷连忙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从陈溪桥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司马无盐的神经也好像忽然被触醒了,虽然还在笑着,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两个女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十九、攻心之术
    转眼间夏天已经到了,暖风熏人,蝉声嘈杂。
    陈溪桥的心情就像这夏天一样烦闷。他一直在等,等谢三来给他新的讯息。
    既然谢三当日把他救活过来,那就说明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成功。
    然而直到他伤口上的疤都脱落下来的时候,谢三却还没有出现。一个多月前,谢三在一夜之间连伤总捕衙门两大年轻高手的事,让朝野一片震动。皇帝给总捕衙门下了最后通牒。
    五天前,胡青竹胡总捕头因为没有在限期内完成追捕任务,已经被勒令告老还乡。总捕头的职位空缺了出来。皇帝下令,谁能把谢三绳之以法,谁就是下一任总捕头。
    虽然陈溪桥对这个总捕头职位并无兴趣,但是除了紫荷,无论张横舟,还是司马无盐,他身边那些最亲密的人都希望他能抓住这个机会,重振名捕陈家的雄威。这些人即使在陈家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过他,所以陈溪桥知道,这些人是自己不能辜负的。
    他忽然发现直到现在,他这一辈子都好像是在为别人而活。
    虽然花园的凉亭里阴凉之极,他的眼前是一片层层叠叠的荷叶,手边还有一碗冰镇酸梅汤,但是因为想到了这些,他的心中已经连一点清凉的感觉都没有了。他烦躁地不断大力扇着手上的蒲扇,但他身上的汗反而流得更厉害了。
    张横舟又来找他了。他的手里拿着一团破破烂烂的布,把它交到陈溪桥的手上。
    这团破布好像是一条用旧了绷带,上面还沾着血迹。
    “这是什么?”陈溪桥不解地问。
    “这是你当日被人送回家时,包在你伤口上的布。”“有什么讲究?”“上面有几个字。”“哦?”陈溪桥翻来覆去地又把绷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边,上面果然好像有两个用血迹写成的淡得不能再淡的字:“天机”。
    “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给我?”“因为我实在参不透其中的奥妙,在你伤好之前,我怕让你看了会对你不利。”“天机?天机?”陈溪桥不断地念着这个玄奥的字眼。
    “少爷,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陈溪桥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少爷你和谢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横舟两眼闪烁,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想提醒少爷,六哥生前一直告诫我们的一句话。”“什么话?”“捕快比强盗难当,因为许多强盗能用的手段是捕快万万不能用的。如果捕快用了强盗的手段,那捕快就不能叫捕快了。”张横舟一脸严肃地说。
    “张大叔,我一定会记住这句话的。”陈溪桥面带微笑敷衍着。一个人老了,总是会变得罗索一点固执一点,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跟他争辩,而是让他以为你已经完全赞同了他。
    果然,张横舟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起来:“少爷,六哥对你寄望甚高,你一定不要辜负了他。”“是。”张横舟满意地走了,只留下陈溪桥拿着这块写着“天机”的破布沉思。
    时间过得很快,天已渐渐地暗了下来。陈溪桥的心中却还是没有头绪。
    也许,它真的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绷带,只不过被血迹凑巧画出了天机二字。
    一阵烦乱之下,陈溪桥狠狠地把绷带扔进了眼前的荷花池。
    忽然,他眼前一亮,连忙凌空一翻,将这块已被浸湿的破布捞了起来。
    上面的血迹好像已经化开了,但是血迹在沿着一定的脉络延展,很快竟构成了一副地图。
    啼破山是江南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山,因为四周群山怀抱,所以人迹罕至。
    人来得少,鸟就自然多了起来。从清晨到夜晚,这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鸟叫声,偶尔经过这里的客人便把这里叫成了啼破山。
    但是当陈溪桥按着地图来到这座荒山时,却看见山冈上多了一座新搭的孤零零的木板屋。
    只一炷香的时间,陈溪桥就从山脚下走到木板屋前面。阳光照在屋顶金黄的茅草上,让屋子看上去金碧辉煌的。
    陈溪桥推开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里面布局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两个长凳,一个桌子,一个茶几,地上满是被扯碎或揉成团的宣纸。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条幅,条幅上写满了遒劲有力的大字。陈溪桥被这些字吸引住了,毫无疑问,能写出这些字的人绝对是大家。
    谢三也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他站在陈溪桥的身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到陈溪桥在看墙上的条幅,谢三的神情不由得有些烦躁,他忽然扑了过来,把墙上的条幅一张一张地撕了下来。
    陈溪桥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即对谢三的举动好奇起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撕碎这些堪称杰作的收藏品。
    “都已经被撕碎了,你为什么还盯着它们看?”谢三心神不定地问。
    “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撕了它?”陈溪桥反问。
    “你在取笑我?”谢三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
    “取笑你?为什么?”陈溪桥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我警告你,不要再取笑我的字了。”“什么?这些字是你写的?”陈溪桥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谢三好像烦躁到了极点,忽然扬起手,打了陈溪桥一记耳光。
    “谁说这些字是我写的?我是你师傅,你不准取笑我!”陈溪桥捂着脸,望着谢三,脸上忽然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什么,你答应我了?”“不错。”谢三平静了下来,脸上似笑非笑,“否则你根本活不到今天。我们的游戏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陈溪桥决绝地点了点头。
    清晨,天还没亮,陈溪桥就跟着谢三在啼破山的林子里散起步来。谢三在前面走,陈溪桥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的身侧。
    “放松,放松,放松,把你的步伐和呼吸尽量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谢三一边走,一边提示着陈溪桥。
    虽然不解,陈溪桥还是按照他的指示,调整着自己的步伐和呼吸。
    “如果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捕快,你就一定要使你的头脑保持清醒,所以你应该经常到外面来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是。”“你说,什么才是世上最可怕的武器?”“剑?”“错。”“暗器。”“错。”“那你说呢?”陈溪桥有些不耐烦了。
    “人心。”“人心?”“再强的武功再利的兵器,其实都受人心控制。”谢三停顿了片刻,“一个人若是心中有了杀机,就连地上的一根枯枝都能变成杀人的利器。人人都说,唐门的暗器毒,但世上真正最毒的是人心。”“这样说,也有道理。”陈溪桥点了点头。
    “不是有道理,而是很有道理。所有武功的招式都是死的,但是这些招式却能在不同的心境下,产生不同的威力。”“哦?”“就像你们陈家的大狂风剑法,最致命的第八十一剑会因为使用者不同的心性,而变化各异。所以,世上的武功其实只是人心波云诡谲的一张外壳。
    陈溪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得不佩服谢三在武学上确实很有见地。
    “只不过……人心这件最利的利器,既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被别人用来杀自己。”“什么意思?”“当年我抓‘十二恶神的时候,他们几乎每个人的武功都比我强,”谢三神情悠然地说,“但他们都败在了我的手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陈溪桥摇头。
    “因为他们的心虽然凶险,但还是免不了有弱点,而我恰好找到了这些弱点,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他们。”
    “就像你利用我,要挟我爹那样?”陈溪桥反唇相讥。
    “你又错了。你爹的弱点是因为他是个正常人,亲情、友情、爱情都是致命的弱点,你根本不用去把它们找出来。而‘十二恶神没有一个是正常人。”“就跟你一样?”谢三平静地看了陈溪桥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不错,跟我一样。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