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格格之此情可问天

燕居
    “我爱你……”小燕子不由低声重复着这句话。永琪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我爱你’啊！“好久没听你说了……永琪，我也是……我也好爱你……”
    “额娘，我已经……”赶回来的星儿，看到眼前的情景，只能感动地呆立在门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立刻想到了辰儿，所以飞似的向辰儿的房间跑去。
    “是星儿。你终于可以看到他们了……”小燕子含泪而笑地说，眼神中充满了感动和怜惜。她多想替永琪分担痛苦，但是却不能。“你刚醒来，总要一段时间恢复的，别太累了。”
    “阿玛！”正说着，辰儿已经激动地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的是星儿。辰儿几个箭步冲到了永琪的床前，果然看到了虚弱却面带笑容的永琪。
    “辰儿……”永琪尽量大声地叫出了辰儿的名字，他知道，孩子们等着一刻都等了许多年了。就算这短短的一声也可以让他痛彻心肺，他还是笑着叫了出来，只不过，那微微握住小燕子的手因为忍着痛而有些僵硬，而额头也已经冒出许多虚汗。稍微一斜眼睛，他看到了站在辰儿身边含着泪的星儿。“星儿……”
    “阿玛……”星儿因为努力忍着泪，嘴唇都已经微微咬破了，现在亲耳听到永琪叫她的名字，便立刻情不自禁地扑进了永琪的臂弯里。
    永琪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反应，所以只能继续强忍着剧痛，用有些颤抖却清晰的声音为笑地对星儿说。“星儿……你……很漂亮……像你……额娘……一样。阿玛知道……今晚……你……就出嫁了，……阿玛……为你……高兴。星儿……辰儿，阿玛……对不起……你们……但是……阿玛其实……很……很爱你们……”说到这儿，永琪真的支撑不下去了，额头的虚汗不停地滑落，他必须要不停地换气来减轻身体内的尖锐的疼痛，众人看不到的那只手竟然已经掐破了自己的手心。
    “阿玛！您听见星儿的话了！”星儿感动地一塌糊涂的，只能一边哭一边摇着头说。“阿玛，您给星儿的祝福太珍贵、太特别了！谢谢您，阿玛……您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您没有对不起我们啊！相反的，是您对我们的爱太深刻了啊！”
    “是啊，阿玛！辰儿不是一个能让额娘省心，让姐姐放心的孩子，也不如姐姐那般孝顺！如果要说对不起，也是该孩儿说啊！”辰儿虽说是个男孩子，但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能忍地住眼泪呢？！
    “阿玛，星儿该要去为晚上的事做准备了，晚一些再来看阿玛。”星儿突然擦干了眼泪，很平静地对永琪说。“辰儿，你也来帮我吧！”
    “我……”辰儿刚想说要和永琪再多待一会儿，却看到了星儿暗示的眼神，便没再多说什么。“好啊，阿玛、额娘，我顺便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阿玛，您好好休息。”说完，辰儿就跟着星儿离开了房间。
    “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走？阿玛好不容易醒了，你难道不想和他多说说话吗？”辰儿有些不高兴地问。“还是你真的只是着急想着晚上嫁人的事？！”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的。”星儿知道辰儿对父爱的渴望，所以并不计较他的言语。“第一，你我都清楚阿玛和额娘之间的爱，阿玛现在好不容易醒了，最想见的，一定是额娘。最想说的话，也一定是对额娘。我们在那儿，他们怎么说啊？！还有，刚才我看到阿玛一直在流汗，而且……不知道，我总觉得阿玛的笑容是只是笑给我们看的，他怕我们担心、难过，只有我们离开，他才不用伪装。也许，还要为额娘伪装一些，但终究不必那么辛苦。”星儿埋藏下心中对和永琪交流的渴望，对辰儿解释道。
    “还是姐姐细心！”辰儿惭愧又自责地说。“其实……我刚才说那话，只是气话。但是，我真的……真的一看到阿玛醒来，就激动地什么也顾不上了。姐，你说的有道理。唉！我怎么那么粗心大意呢？！”
    “没事儿。走！咱们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吧！”星儿说着一笑，拉着辰儿往大门口走去。
    大夫走了以后，阿桂终于等到了机会进到了房间里。还未说话，阿桂的眼眶中已经满是泪水。小燕子看到阿桂的反应，理解地走出了房间，留下那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去说说话。
    “主子！”阿桂‘扑通’一声跪到了永琪的床边。“您终于醒来了！”
    “小桂子……”永琪微微一笑，但脸色却显得有些焦急。“别……别跪着……”
    “主子！奴才终于又听到您叫奴才小桂子了！”小桂子激动地说道。“主子，您是不是很疼啊？”阿桂看到永琪额头的汗水马上问道。“主子要是累或者不舒服，就不用和奴才说什么了！奴才……奴才其实就是高兴！看到主子醒了，打心眼儿里感到高兴！”阿桂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
    “你……不是奴才……”永琪实在无法多说话，所以只得简单明了地说了一句。
    “是！是！我……我明白了。”阿桂为了避免让永琪多说话，所以也就不去辩驳了。“主子，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吩咐我去做的吗？”
    “小桂子……有件事……我的确要……拜托你。”永琪微微一点头地说。
    “有什么事儿主子尽管说！哪儿有什么拜托不拜托的呢？！”阿桂连忙答应了。
    “如果……如果我死了……”永琪还没说完，阿桂已经一声惊呼。
    “怎么会？！主子，您一定会洪福齐天的！这么多年您都撑过来了，现在怎么会说到死呢？！主子，您现在是刚醒过来，身子还没有复原，您可千万不要多想啊！”
    永琪听了，虚弱地笑了一声。“呵……人还能不死？！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小燕子……她也绝不会……再独活了……到时，星儿……星儿也嫁给……东儿了，我……不必担心。但是……但是辰儿……”
    “主子，您放心吧！如果……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我也会永远跟着小少爷的！直到小少爷用不着我了，我再来陪您和格格！”阿桂一脸坚决地说。
    永琪知道阿桂是个死心眼儿的人，劝也劝不来的，所以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到时候……你带着辰儿……去京城……找紫薇……格格，她一定……会为你们……安排的……”永琪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他皱着眉，呼吸也有些紊乱，额头上斗大的汗水还是不停地流，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主子，我还是把格格请进来吧！这些年来，她一直为了这个家操劳，我也帮不上什么，现在您终于醒了，格格她一定特别高兴！”阿桂又怎么会不知道永琪的想法呢？！永琪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对小燕子的爱啊！
    永琪说不出话来，只得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他有一种预感，他可能没有时间去浪费了……
    “永琪。”小燕子把煎好的药方到了床边，便扶起了虚弱的永琪。她让永琪靠住自己的身体，才又拿起了药，双臂环抱着永琪给他喂药。“我突然觉得，我们好想回到了在承德的时候。”小燕子先吹了吹药，才喂给永琪喝。
    “是啊……对不起……小燕子，又让你……照顾我。”永琪知道他没喝药的时候，小燕子是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就半闭着眼，皱着眉说道。
    “怎么还说对不起呢？！”小燕子话虽是责怪的话，声音却充满了怜惜和心疼。“永琪，孩子们都不在，你不需要再忍了。我知道，其实你疼的很厉害，对吗？刚才大夫跟我说，你人虽然醒了，但是病却没有好，所以，你会比昏迷的时候痛好几倍。”小燕子强忍着眼泪，尽量不让永琪听出自己的鼻音。“瞧你，流了这么多虚汗！永琪，你还要在我面前掩饰吗？你还怕我为你担心、心疼吗？永琪，求你，不要再为我付出！不要再为我顾虑那么多！我还不起！真的，我怕今生今世我都还不清了！永琪，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再多爱爱你自己、疼疼你自己呢？”
    “小燕子……”永琪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想再喝余下的药了。
    小燕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种感觉，这药是可以不喝的了。她从后面搂着永琪，感觉着永琪的喘息和温度，这一刻，她似乎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领悟。现在很好，很幸福，只要这样就够了，就算下一刻，等待他们的是死亡。“嗯。你想说什么？”小燕子柔声在永琪的耳边问道。
    “小燕子……我生……就是为了……为了要爱你……给你幸福的……我不需要……爱自己……因为……我知道，你会……爱我的。”永琪说话的时候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但是语气却是无比的肯定和温柔。“你的名字……我一直……一直都在叫……只不过……我张不了口……说不出来……知道吗？这句……我爱你……我努力了……十六年了……”永琪说到这儿又开始痛苦的大口喘起气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燕子感动的搂住永琪，用一只手帮他轻揉着胸口。她不敢用力搂着永琪，怕会弄痛他，但仍然用身体紧贴着他，让他也同样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歇一会儿吧。我们还有时间的……”
    “不……小燕子……让我说吧……我的……我的这点痛……怎么能……能和你这么多年的……等待去比较呢？”永琪使劲咽下一口气才又继续说。“谢谢你……把星儿……和辰儿……教的……这样好，我……”永琪正说着，却因为一股骤痛而全身打了个颤。
    “永琪！”小燕子担心地叫了一声。
    永琪却在稍做缓和之后，费力地抬起手，又轻轻地拍了拍小燕子放在他胸口的手。“我……我没事……小燕子，今晚……今晚我想参加……星儿的……婚礼。”
    “你……你可以吗？不要太勉强了吧？我想，星儿能在出嫁之前听你叫她一声，就已经很高兴了！”小燕子实在不忍心让永琪过于劳累和痛苦。
    永琪微微摇了摇头。“我能……为她做的……实在是……太少了。我已经负了……绵亿……我不想……不想让星儿……也有那么多……遗憾……小燕子……你可以……可以帮我……实现这个……心愿吗？”
    小燕子还能再说什么呢？她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无法抗拒地点了点头，泪水终于还是从永琪的耳后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