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逐笑来

第118章


好歹我也是个女人诶!”
  
  “喔?你是在说胸前有沟——壑——的那种女——人——么?”某人坏心眼地将某些重点词句拉得更长,异族的魔物似乎根本没有觉得百里逐笑的愠怒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反倒是发出更加戏谑的声音,“你这脾气,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现在这模样,怎的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温香软玉?”
  
  她炸毛,回嘴道,“你才又臭又硬!”
  
  “呵,原来你是一直这么想的啊……嗯?真的是这样么?”男子云淡风轻转了身子,半含笑意,凑到几欲挥起拳头的少女面前,忽而欺身而下,危险的气息重重扑在百里逐笑的脸上,双颊恍惚间腾起的灼热感顿时煞去了她先前的不满和激动,本本分分收回手慢慢退到墙边。
  
  房间内布置体面,她心下猜想此处是楚四歌这几日在尘世走动下榻的住处,虽然这家伙先前在流川走动随意惯了,但有时也会莫名讲究吃穿住行,这十年又坐上了魔尊的位置,谁知道会不会更加讲究这些身外之物。
  
  也好,待在这里总比两人在街上结伴而行要好得多——仙魔约战日期临近,这个节骨眼上见面,根本不是明智的抉择。
  
  百里逐笑此刻忽然觉得,自从应约去了茶馆见他,自己就已经走上一条布满荆棘之路,更不用说眼下混乱状况;可是她如果没有去,没有问到‘不叛’勾玉,或许会遗憾一生。
  
  见她微微走神,楚四歌笑得更叫人捉摸不透,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扳过头顶,薄唇贴在她脖颈间他之前咬过的地方,慢慢濡湿着。现在的他,很是享受与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间,尽管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约多,他就越危险。
  
  他楚四歌,一贯对做危险的事,乐此不疲。
  
  再说百里逐笑,本是气不过被人压制,抬脚胡乱踢了几下,终是因为底气不足而放弃了挣扎——她自然明白楚四歌要做什么,而他要做的事,也正是她想的。
  
  什么嘛……根本就像从前一样……那个混账。
  
  明明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抛弃了她,明明要将她交给魔域众魔作为保住自己位置的筹码,向沉渊派下战书的是他,妄图染指流川的还是他……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刻骨铭心的背叛之痛常常令她窒息,可是当那个男人真真切切站在她的面前,好像原本坚定不移的一切都开始动摇了。
  
  就像埋藏在灰烬中的火种,重新开始燃烧。
  
  之前所说的“不会再相信他”,苍白无力的誓言,就在这烈焰之中消失不见。
  
  “等一下,等,等一下!”猛然清醒,百里逐笑忽地发狠重重推开身上的男人,胸口遏制不住地起伏,“你和百鬼魅王她……”
  
  “我知道你在意什么。”未等她说完,楚四歌便打断,“我没有娶她。”
  
  被拆穿了心思难免不舒服,她扭过头去不经意间就低了声音,“我只当你会对我食言,没想到,你对别的女人也是这般不守承诺。”
  
  “我之所以不遵守承诺,你难道不知道答案吗?”
  
  百里逐笑怔了一怔,故意装傻道,“我怎会知晓你们魔王之间的事情。”
  
  当真是爱极了这女人不坦诚的模样,楚四歌这般想着,牵制她的手不禁握得更紧,“你我久别重逢,莫说这些煞气氛的事情。百里逐笑,从现在起,忘了你的身份,你的责任,你,只许听从自己心的声音,就像你的心要你今日来赴约一样……”
  
  她想她终于明白剑入鞘中,究竟是何种滋味了。云欺风曾对白逸之说起过,唯有楚四歌才是她的剑鞘,此刻的她,更加能够体会这种复杂的关系——无论自己如何强大,如何锋利,只要遇上这个男人,永远永远,都没有办法再嚣张。
  
  与一柄利剑来说,般配的剑鞘,才是唯一的归宿。
  
  百里逐笑踮起脚,狠狠吻住楚四歌的唇。
  
  “我能相信你吗?”结束绵长的吻之后,她才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像是已经遗忘了很久。
  
  “你不是一直都很相信我吗?你若不相信我,此刻,恐怕早已拔剑了罢?”他轻抚她的额发,只言其它,“十年前,我跟了你一路,看你喜欢这个,纠结那个,自己将自己困在无间地狱里,迟迟寻不到办法脱身;如今你我再得重逢,你明明心念旧情,却问我这样的问题……你叫我,该如何回答你?”
  
  她咬牙,手腕间只觉得他手力道更紧,浑身戾气也浓厚,像是强忍着极大的怒火。
  
  可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该生气的,根本就该是自己才对——十年前,是他抛弃了她,是他不要了她,怎的说得他倒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这些年她拼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坚强,变得更冷静,却不想无论变成怎样,那个令她改变的男人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楚四歌,你欠我太多了。”眼眶有些微红,百里逐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往事一件件涌上心头,那股浪潮,无法压制,“你欠我蛊毒解药血提子的那份情,你欠我许诺过的彩礼,你甚至,你甚至还欠我一条命……你一直都在欠,从来也不记得还。我有些后悔当年在翟家村摸秋时许下的愿望了,那个混账到底是消失了,消失得彻底。”
  
  她凝视着他的双眼。
  
  楚四歌醒悟过来她当年对着浮灯许下了什么样的心愿:她希望他不要消失。
  
  他没有消失,可是他存在的很不好,“你以为你没有欠我吗?”
  
  百里逐笑讶然他会说出如此颠倒是非的话,正想辩驳些什么,却被楚四歌紧紧搂于怀中,分毫不许她动弹,黑衣男子声沉若水,“你也欠了我许多,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双颊已经羞得发烫,却还是借助身后的墙壁挺直了身板,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在那个男人面前露出气短的模样来,故意冷了声音,“我在问你问题,先回答我——能不能,相信你?”
  
  他微微笑,并不做回答,只捧住她的脸,又吻了下去。
  
☆、雾里看花【下】
  如同浸没在温暖的泉水中一般,只是那暖泉的吞吐间的压迫感,几欲令她窒息。手指接触到他的皮肤,灼烫得可怕,轻轻摩挲,便足以将她化作水雾。
  
  百里逐笑觉得自己疯了,居然浑浑噩噩间与沉渊大敌又行了那苟且之事。
  
  她咬着下唇,倔强抬眼去看,那家伙脸上残留着细密的汗珠,正阖眼休憩,也不见往日聒噪毒舌,吃饱喝足后,倒像是只安分守己的家犬了。男子身上几道红痕甚是显眼,正是拜她所赐,看到这里,她心虚地又将目光移开。
  
  “沉渊部署得怎么样了?”楚四歌忽然开口,不同于往昔云雨后的缠绵,百里逐笑全然没有想到他会选择这样一个话题,床帐内暧昧气氛瞬间消散,陡然变作了寒风凛凛。
  
  她先是一怔,随后反问,“怎么,你很在意吗?”
  
  “百里逐笑,难道你不在意魔域部署吗?”
  
  “哼。若说部署,沉渊派自然是万无一失,定会杀得你们丢盔弃甲,落荒而逃。”锦被之下明明还握着她的手,为何,可以冷面冷眼地说出冷心的话,百里逐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努力让自己更加坚定,“楚四歌,与修仙之人为敌,一定是你此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你怎能断言我一定会输?”
  
  “我当然能断言。”能感觉的到楚四歌握她的手,稍稍松了一松,她笑,“就像你觉得我今日一定会赴约一样。”
  
  楚四歌顿了顿,原本握住她柔夷的手禁不住慢慢向其他地方游走,偏过头,轻而易举含住她的耳垂,“你……希望看见我死?”
  
  她沉默。
  
  浑身被他摆弄得酥麻,她挪了挪身子,丝毫没有制止住身旁男人的进攻。
  
  “我可以赢的,是不是?”他探向她,指尖掠过她的腰身,寸寸灼心,“我楚四歌,有这个实力取胜的……”
  
  频临再一次崩溃的边缘,百里逐笑努力让自己残存的理智占据上风,从口中溢出四个字,“不,你没有。”
  
  “为什么?”楚四歌停下动作挑了挑眉,眼中的神色与其说是疑惑,不如说是一种戏谑,他很有兴趣知道,身下那个女人何故觉得他没有把握取胜。
  
  “……因为你这次的对手是我。”
  
  “正因为对手是你,我才更有把握取胜。”他笑出声来,只轻轻在少女面上落下一吻,又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逐笑,把布阵图给我罢。”
  
  “你说……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脊背上,传来一片冰冷。
  
  “将那些修仙门派的布阵图,交给我罢。”他支起身子,认真望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不可置否,“有了沉渊战力的布阵图,魔域一定可以赢的。”
  
  原来如此。仅仅如此。
  
  她当真是……糊涂透了!那个魔物,居然又在她的面前演了一出好戏!本以为是注定的相逢,本以为是未了的孽缘,眼下看来,都重不过一张关系他野心的布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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