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为媒

第115章


苏颜被他问的一愣,反应过来,道:“帝君是我师父,哪里有徒弟为师父宽衣解带的道理。”
白逸不以为然,道:“你知道本君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苏颜手上工作完成,刚好听他这么问,便茫然地抬了头,问:“哎?那是怎么个意思?”
白逸的瞳色比以往更浓,似乎带着些狡黠的笑意,苏颜看到他神色,脸不由得红了红,窘迫地避开他目光,退到一边,等他回答。
终于听到他说:“你们师徒多年,孤男寡女,共处一宫,难道真的只是师徒……”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苏颜厉声打断:“我与师父清清白白,并未越过师徒的礼仪,你不要污我师父的名声。”
看到面前姑娘神色认真,白逸眯了眯狭长的眼,淡淡道:“丫头顾虑师父的名节,倒是不顾虑自己的。”看到苏颜疑惑,又补充道,“你就不想,当年拦新娘的轿子,会污了你的名节?”
是了,一个没有位分的小姑娘竟然恋慕上比她辈分长了不知多少的紫微宫上仙,还置天家颜面于不顾拦轿劫亲,这样的事在茶余饭后不知被多少人说过不知检点,尤其是在事后还得偿所愿以徒弟的名分入住了紫微宫,这更加成了旁人指指点点的理由。
这世上自然没有人敢讲紫微帝君的坏话,可她这样一个名声本就不好的小仙,旁人可是能怎么说便怎么说。
她,当真从未考虑过吗。
“我……我一心只想同帝君在一起,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并不在乎。”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白逸解惑(3)
也不知是怎么了,在帝君面前一次也没有说过的话,在白逸面前竟然这般轻易就出了口,立时惹得苏颜一惊,随即便有一股懊丧在心头化开,暗暗泄气,自己怎生这般大意,难道还真以为白逸会理解她的心思吗?
却听男子声音如同尘嚣里的风声,和煦又温和,一只手也带着暖意压到头顶。
“丫头倒是一片真心。”不知为何,语气里似乎略带着些怜惜的味道,“只是可惜了这片真心,遇到的是个无福消受的主。”又道,“自古多情空余恨,丫头也不要太伤心。”
苏颜只当他说的是那件同云洙有关的旧事,遂垂了眸子淡淡道:“师父曾喜欢过云洙,这我是知道的,不过他们之间没有缘分,既然师父为她饮下了绝情水,还发誓此生不再见她,我便仍有机会……”
本来想一股脑儿向白逸托出,她其实早与帝君互表了衷心,还结了夫妻,生米都煮成了熟饭,而那啥云洙,自然不在思虑范围内,不过后来忍了忍,将这些话原原本本忍了回去,却愣是没有忍住语气里的酸意。
唔,对于帝君的情史,她如今自然是有资格在意的。
谁料白逸却是因她的话略有吃惊,道:“怎么,你莫不是一直以来都以为你家师父是喜欢凤家姑娘的?”
苏颜茫然,声音延续了方才,带一些郁郁:“难道不是吗?”察觉到白逸的反应有些不大对,心中某个念头霎时清晰起来,忙带了一些期待回问道,“莫不是其中有些误会?”
白逸张了张口,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忽然掩住不说,仍旧换上那副无害的笑脸,冲苏颜道:“丫头忘了吗,需得本君满意一次,才答一个问题。”
说着抬脚走到一旁的妆台前坐了,苏颜匆匆跟上去,忙不迭问他:“那我方才服侍你你可还满意?”
白逸弯了那双风流的眼睛,答:“丫头头次做这样的事也算不错,不过得怪本君原本那个使唤丫头小花……”说着做出一副叹息状,眼里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心思,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苏颜忍不住有些忐忑地问:“小花她……比我做的好?”
白逸反问:“你说呢?”
苏颜郁闷,小花做的是本职工作,就业务上来说自然比她熟,他因此为难她,她觉得有些不甘心,可是不等她表达自己的不甘心,就又听到白逸冲她吩咐:“先帮本君盘发吧。”又指着桌上一只玉簪道,“有位仙友邀本君去府上下棋,便为本君配这支白玉簪吧。”
苏颜拿起玉簪瞅了两眼,随口道:“玄色袍子不如配金簪,看着热闹一些。”
白逸眼里好似划过一缕微光,隔了片刻,轻轻点头道:“那便依你。”
苏颜却有一些发愁。她接触的男神仙不多,自家爹爹算一个,可是司命平日里却喜欢散发,苏颜记忆里,似乎未曾见过宫女为自家爹爹梳头。而帝君呢,怕是因为懒吧,平日只随意拿条白色束带在发尾处绑了,也算为发型下了功夫。白逸却是极重仪表的,每次见他,无论是衣装还是发式,总是一丝不苟,得体非常。想到这里,再望一眼手中玉簪,寻摸着这下怕是难糊弄。
白逸看她不动,好整以暇透过铜镜望她,指点她道:“先梳头吧。”
苏颜哦了一声,忙捞起把桃木梳在手上。
梳的差不多,又听白逸指示:“将发束至头顶吧。”
“这样吗?”
“嗯。”
“然后呢?”
“将簪插进去。”
“是。”
“这边,有一些紧……”
“呃,对不住。这样可以了吗?”
“嗯。可以将余发盘上去了。”
就这样,在白逸的指点下,苏颜完成了盘发的艰巨任务。最后,她忍不住望着铜镜中那张风流倜傥的脸,问:“你既然知道怎么弄,自己动手岂不更方便,为何非要我这么个毫无经验的人弄呢?”
白逸勾唇答曰:“动口就能解决的事情,本君又何苦受累动手。”回头望她,道,“你难道不这样觉得吗?”
苏颜扯了扯嘴角,终是应道:“神君英明。”
白逸起身,一袭玄袍风华万千,袖口处堆满繁复而精致的纹绣,不同于往常惯有的清雅,今日却是多了些贵气,苏颜不曾见他如此张扬,好奇道:“不过是去下个棋,又何必这么郑重其事呢。”以往此神去紫微宫寻帝君下棋,可没有像今日这么在衣饰上费心,难道还有什么人比帝君更加需要尊重吗?
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白逸这般答:“这世上仙人,可并不都有你家师父那般随意的性子。”边说边朝外走,不忘教育苏颜,“你年纪尚小,不知这仙途之上,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看你何时何地出了何种岔子,如此意义上,也可谓之险象环生。”
苏颜将他送到门外,对他的这番意味不明的训诫表达了谢意,然后做出恭送姿态道:“还请神君早去早回。”早些回来好为她指点迷津,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呢。
白逸顿住脚步,挑了挑眉:“本君去了,你意欲何为?”
苏颜颇为恭谨地答道:“自然是为神君看好家守好门,好求神君个满意。”
白逸眼角抽了抽,终于失笑:“这么快便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丫头还真是好记性。”一边伸手召云一边懒懒道,“既是贴身侍婢,你也随着来。”
“哦。”
这个贴身侍婢要做的事还真多。
大约是察觉到了苏颜的不情不愿,云头上站定不久,白逸眯着眼道:“到对方仙府还需些时候,本君便回你个问题吧。”
话说完,身畔白袍的姑娘神色果然松缓很多,虽抿着嘴未做答话,却俨然一副竖耳静听的预备了。
“你方才不是想知道,当年你与你家师父之间存了什么误会吗?此事本来不该由本君说……”似乎是为了吊够苏颜胃口,顿了顿才道,“不过你家师父失了记忆,此时又应劫不醒,本君便操一操这份闲心吧。”
苏颜的忍功再也发挥不出,不由得开口催促他道:“所谓误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快说。”
玄袍神君瞧着身畔少女急切的神色,暗中放缓驾云速度,终于语调和缓地开了口:“当年凤族的当家凤尹在自己的大婚上捅了篓子,之后干脆撂了当家的担子,这你是知道的。”看到苏颜神色了然,便续道,“当年凤家无人,锦年上神若是还在,也能撑上一撑,可惜了这位上神……”思及往事,白逸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苏颜低低催促了一声,他才回神,将锦年上神的事情轻描淡写一言带过,接着道,“代替锦年上神的凤尹虽有些能耐,却耐不过他本人对凤族当家的位子没有留恋,说抛也就抛了,而他的下面只有云洙一个妹子年纪适当,勉强担得起当家的责任,却是一介女流,性子又傲又硬实在不足以服众……”
苏颜隐约猜到一些,便确认道:“所以她才会来求帝君帮扶?”
白逸点点头,道:“紫微帝君虽一直避世不问俗事,可遇着关系到天界势力平衡的大事时,也由不得他袖手旁观。”望着苏颜又道,“何况,这也是天君的意思。”
云层下连绵的山一瞬而过,穿透薄薄的雾气,满目苍翠的林景。
苏颜喃喃:“怪不得师父那么干脆就答应云洙入住紫微宫。”又蹙眉嘟囔道,“可是也不至于为了个云洙便疏远了我啊,罚我抄那么多遍的经书……”
她承认自己心眼小,这个仇竟像这样记了好多年,重新掂出来看,仍旧是委屈。
白逸瞧出她的委屈,轻飘飘道了句:“你以为你师父为何罚你?”
苏颜脱口道:“自然是因为我伤了云洙的面子,师父护她,才罚我抄书外加禁足。”
白逸为自己高估这姑娘的智商暗自惋惜,耐着性子点拨她:“本君倒觉得你师父罚你,是因为你不报他知晓便出宫游玩,且赖在南海水君的公子那里数日未归。”又总结一般道,“所以你家师父他,吃醋了。”
苏颜为这句话差点从云头栽下来,她没有料到白逸竟连这样的细节都知道,怪不得天界人总说白逸与帝君之间有奸情,空穴来风,万物皆有源可溯。
白逸伸出一只手扶好她,稳住她的身子后,听到她颤声道:“是师父跟你说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