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椿窥

第26章


  聂东川沉默了,他不傻,他知道他和乔甯之间出了问题,一切都脱离了轨道,再向前就是危险的悬崖,他想喊停,可是喉咙干干的,说不出一个字。
  乔甯把手机合上,贴着墙壁,慢慢瘫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这是她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眼角会发涩,逼德牧跳火圈的聂东川、戴头盔的聂东川、掉眼泪的聂东川、假装溺水的聂东川……一下子都涌进脑海,他是什么时刻无所不在,填满了她全部的思维呢?
  “你,没事吧?”很清朗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卷舌发音。
  “没事,我很好!”乔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水迷蒙了,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胡乱抹了一下脸,就匆匆的跑进化妆间。
  “我很好,只要再坚持半年,离开我这个坏女人,
  你就能回到正确的人生路口;
  既然,这是注定的结局,
  那么,我和你之间,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惊椿八
  广州是座充满活力的城市,也不乏历史沉韵,赏花便是“香街十里一城春,笑语喧声入彩门。疑是层峦采蜜使,幻成百万赏花人”,怡景更有“羊城旧路。檀板一声惊客去。不拟重来。白发飘飘上越台”。
  演出结束后,同学们连早茶都没吃,想方设法也要溜出酒店,近距离领略这座城市的风情,娟子她们决定去上下九逛街,施梦童把刚认识的花店小妹捎上,“翻译导游还价全包,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人材!”
  “乔甯,你去吗?”桃子换上了平底鞋,一副要把马路压平的架势。
  “不了,我有点头晕,你们玩得高兴点!”乔甯蔫蔫的,一点提不起兴致。
  沾了管弦乐团的光,女孩们被安排在白云区的一家星级酒店,乔甯在中餐厅品着这里的招牌荔湾艇仔粥,翡翠白玉的卖相,闻一下香气四溢,尝一口鲜甜软滑,耳边听着粤剧《帝女花》,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觉得身心沉静下来。
  乔甯顺便向领班打听道:“这里去越秀公园怎么走?”
  领班和颜悦色道:“再等半个小时,酒店有个游览专线可以开往那里……”
  “谢谢。”乔甯低下头把背包理好,准备起身,却看见了一个最不希望看见的家伙——冯绍霆,他一身合体的深灰色绸缎马夹,一点也不客气的在对面坐下来,用乔甯的筷子夹起一色水晶虾饺放在口中,“有点饿了,怎么?看见干爹不高兴吗?”
  乔甯把头垂下来,不去看他别有用心的嘴脸:“这次干爹又有何贵干?什么场合需要乔甯作陪?”
  冯绍霆看着面前的女孩,明明和他女儿一样的年纪,为什么偏偏带着万般风情,身姿如清风拂柳般迷人,眼眸中的一娇一嗔都撩动心弦,更难得的是她骨子里的疏离感,她越抗拒越让人有种下腹蹿动的诱惑。
  他往椅背后一仰:“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代表筠少和丰氏的总裁要谈一笔土地开发案。”
  乔甯这才想起重生前,这个丰氏国际曾经一度占据过各大媒体首页好久,原因就是出了震动朝野的经济大案,于是沉声问道:“丰氏和纪家,是不是……”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问。”冯绍霆笑得窃窃,“不过丰家有七个儿子,最小的儿子送去英国读书了,你倒是可以认识认识。”
  乔甯豁的站起来,拿中指竖他:“送你十个字,有他妈多远,滚他妈多远!”
  “够味,哈哈哈……”谁料冯绍霆不以为意,反而在身后放声大笑。
  乔甯被这贼人败了兴致,连带着赏景的心情也损了,越秀山是著名的羊城八景之一,公园内也有一段古城墙,雉堞已毁墙体斑驳,象征着城市的历史遗迹;镇海楼上极目远眺,珠江水波之波澜壮阔,之蔚为壮观,尽收眼底;南秀湖里晨练的老妪精神抖擞,写生的孩童面带朝气。
  可是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城市,无论如何都无法融入的悲怆感涌上心头,工地上咚咚锵锵的敲击声震耳欲聋,马路上陌生的方言在耳边嗡嗡作响,她只觉得这座熙熙攘攘的都市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孤独的,被遗弃的,茫然无助的。聂东川在哪里?在干什么?她突然很想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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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东川找不到乔甯了,他脾气更加暴躁了,一天里也说不上几句话,连最爱的机车都搁置一旁。
  聂少筠看见儿子时,他正窝在小公寓里打电玩,是日本限量版的Game boy color,房间里激斗声不断,他把扔在地板上的垫子捡起来,放在沙发上,有点无奈的说:“吃过了吗?”
  聂东川不发一言,父亲这个称谓都有些生疏了,他今天没有进食,冰箱里的储备都消耗完了,刚刚甩了个电话给韩小昂,他应该会赶过来救急。
  聂少筠在儿子身边坐下来,他已经长大了,个子比自己还高,状态很萎靡,头发乱蓬蓬的,衬衫也穿的发皱了。他很小就没了母亲,而自己也不是那么尽责,这样想着,聂少筠低低的开口:“爷爷说,你去找过他?”
  “嗯。”聂东川兴趣缺缺,勉强应了一声。
  “最近学习怎么样?高考有把握吗?”
  聂东川突然想到了乔甯堵他的那句话:“反正你家有关系,应该怎么样都能过关吧!”
  聂少筠看他实在失魂落魄,一点男子汉的昂扬斗志也找不到了,叹了口气说:“其实,那个女孩我见过。”
  “你敢动她试试。”聂东川像被踩了痛脚,一下子炸毛了起来。
  即便最不像父子的父子,也割舍不了血缘的羁绊,聂少筠还是非常了解他这个儿子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说了我要动她吗?”
  聂东川的眼光充满了不信任,他不相信他父亲说任何话会没有目的,找准弱点、迎头痛击、恣意掠夺才是他惯用的伎俩,“你不用和我来这套,乔甯少一根汗毛,我保证你会后悔!”
  聂少筠这下真的动怒了,但他的面上瞧不出一丝破绽,依旧情真意切:“你这是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那个女孩不适合你,她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
  “……你希望我怎么做?”聂东川太清楚他父亲的手段,和他顽抗自己没有胜算,强忍着按捺住怒火。
  聂少筠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把窗帘布拉开,让房间笼罩在日光的沐浴中,才慢慢说出自己的条件:“搬回来和我住,另外志愿改填空军指挥学院,相信我,爸爸不会害你的!”
  这两个条件都是聂东川最厌恶的,但他指节握的发白,重重的哼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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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甯第一次去附中找他,满树的花枝香压云坠,老式的校门历久弥新,校训“诚爱勤勇”醒目镌刻,多么诗意的季节,多么人文的校园。原来聂东川是在这里上学的,乔甯从来没有见过学习时的他,真的很难想象聂东川抱着书本的样子,一定很蠢很有趣。
  但是她错了,聂东川此时正作为代表,在小礼堂进行入伍前的宣誓,底下黑压压的人头都肃穆而伊,他穿着藏青色的呢质小立领校服,握着拳头举过头顶,高声朗读:“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中国□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背叛军队。”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那一刻仿佛真的穿上了橄榄绿色的军装,高而厚实的身材极有担当。“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把握好人生的第一次选择,未来的希望属于你们……”校长对大家训着话,鼓励大家实现自我的价值与理想。
  那一瞬间,乔甯的眼中只有聂东川的样子,英姿勃勃,人生无尽希冀,他让自己显得很渺小。有些人天生适合一袭舞裙,而有些人天生适合一身戎装,站在万丈光芒下,成就他的梦想——乔甯再次瑟缩了,她的脚步挪动了一下,还是退出门口,站在一墙之隔的门外,凝听,理想碰撞出的花火。
  手机上信息音“滴滴”的响着,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老婆,你回来了吗?回来给我留话,我在父亲这里,出不来。”
  “老婆,你应该回来了,给我回信,好不好?”
  “老婆,我很想你……”
  “老婆……老婆……”
  折磨着别人,并不意味着自己好受,乔甯这段时间也消瘦的厉害,练舞的时候经常两眼发黑就跌倒在练功房里。
  朋友们看在眼里,也都是干着急,对待感情问题,别人纵使有浑身力气,也是帮不上忙的,“你还可以再给我消极一点!”施梦童恨铁不成钢的说。
  “搞不懂了,聂东川那么依着你,有什么事是解释不了的?”娟子也很费解。
  桃子抢过乔甯的针织衫:“反正这件衣服你也没法穿了,我凑合帮你清仓了吧。”
  乔甯没有被逗乐,手里的衣服被抢走了,也不反抗。“唉,人要是犯起傻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施梦童如是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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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时间5月8日上午6点左右,女生宿舍一片寂静,突然楼下开始传来乱哄哄的脚步声,宿舍楼的灯光一间接一间的点亮,很多人在大声的说话,音调激昂……
  施梦童坐起来怒喝:“操,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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