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海龟爱上鱼

第13章


只有那个特定的时期,战争在孩子们的眼里是忘我的快乐的。
  中学时代,有点儿明白战争是什么意思,于是,所有战事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探险活动,当然,也包括对女孩子的集体“戏弄”。一点点兴奋,一点点刺激,没有人愿意解释,是身体的什么部位在悄然地改变着。
  大学时代又要迎来久违了的郊游。这一次是广播台组织的,时间是星期六,地点是植物园,可带家属。
  我这跳跃的思维又要把时针回拨一个月,在这个月里,我的笑话攻势将播音部弄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瞧,我总是喜爱这些词)。那些毒气弹很快释放出巨大的威力,至少有两个妹妹中了毒。一个姓马,叫马苏南,国贸系;一个姓艾,叫艾可(以后我都称呼她可儿),中文系。
  马苏南爱笑,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没事就会转到我们编辑部,见到谁都会问:“哎,米扬在不在?”她是无聊得很,听我的笑话听上瘾了。如果想要,我可以永远讲给她听啊。可儿则不同,她是很沉静的那种类型。总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我演说,然后含蓄地小心翼翼地现出笑容,像是怕被旁人看见似的,当然,我觉察出她对我有点儿意思。从她注视我的眼神里能读得出来,况且,她也是我的笑话听众里出勤率最高的一个人。
  去植物园的前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呈现一个五光十色的大花园,小鸟,蜜蜂,都在里边飞舞,我撒了欢地奔跑,惬意无比,天空忽然混沌,暴风卷挟着沙石,瞬间把这美景吹蚀得无影无踪。醒来后我直纳闷,大脑是怎么工作的?硬是把好端端的梦境给糟蹋了,空留下残败的结局。
  梦里风残毕竟没法影响我现实的心情。第二天一大早,我喝了一杯牛奶,把傻瓜相机塞进兜里,就出发了。
  去到坐车的集结地。嚯!人一下子多出一倍!那些女孩子们的身边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堆“花肥”(他们就是来给花朵施肥浇水的),令我好生失望。不幸中的万幸是:马苏南和可儿身边都没有“花肥”。是约好的吗?
  几个广播台的同仁马上填补了这份“肥缺”。不急,他们的实力我是了解的。他们是帮我占个座而已,关键时刻,还靠我来定夺。
  差不多到点了,台长黎丹清点一下,足有65人!是广播台人数乘以二加一。这是个奇怪的数字,要知道至少有七八个女生没带“家属”,难道还有人带“家属团”吗?不管怎样,校园巴士承载着一群心情迥异、浮想联翩的年轻人上路了。
  有一个问题让我焦心,到底哪一个把握大,是马苏南还是可儿?
  车很快驶到了植物园。
  该园位于市区的北郊,四面青山环抱,绿树成荫。车开入园,往外张望,小草叶挂着露珠,正在呼吸清晨霭霭的雾气,那些不知名的色彩丰艳的花儿,早已千姿百态地立着要迎接这新的一天了。一袭香气在园子里盈盈地笑着,舞着。
  我们也欢喜地从车上下来,嬉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我走在马苏南的旁边,又兜售自己的那些过期故事。她还是“咯咯”地笑,仿佛永远都笑不累。
  这次我对她说的是《治病的故事》:
  有个人得了一种怪病,老认为自己是一只老鼠,后来就去医院看医生,医生费尽心思,终于把他的病给治好了,医生说出去试试,刚出医院迎面就来了一只猫,那人哆嗦了一下,医生奇怪了,说你不是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老鼠了吗?病人很无奈,说我当然知道了,可是猫它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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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海龟爱上鱼》第三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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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马上就接着笑了,像是我故事的一部分。另外几个跟屁虫也在旁边跟着傻笑,毫无建设性。笑停了她问我:“那你是老鼠还是猫呢?”
  我想起一位敬爱的老爷爷说的话:“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我偷偷地瞟了一眼可儿,她正和一个不知从哪蹿出来的男生单独聊着。这个小子不是广播台的。是什么地方飞来的鸟?
  可能是虚荣心作祟,我感觉挺不自在。虽然自己和这个叫可儿的女孩子什么也不是,但毕竟是计划中的对象,眼见别人在那里指指点点,心里很是不平衡,便佯装上厕所,离开了马苏南,从身后绕过去。
  两人谈得非常投入,还伴着尖厉的笑声。我的语言管不住地就把那男的和丑陋动物招呼在了一起,还好,台里是准备集体联欢的,大家找个空地很快坐下来,他们的对话告一段落。
  所有人在台长的带领下围成一个圆圈。随即,自编自演的节目就上演了。天,广播台真乃卧虎藏龙之地!唱歌好听的就不必说了,还有天生演员的,吹萨克斯的,吹口琴的,弹古筝的,弹吉他的……
  我的狂妄火焰压下去不少。
  接下来即兴表演环节,有人把我和可儿哄上了台。
  偶然的背后,一定包含着无数的必然。事后我不止一次地琢磨,假如那天我不是出于嫉妒而鬼使神差地坐在可儿的身边,假如我没有坐着还大声武气和人争论而引起众人的注目,假如我不是为了显摆而告诉台长说我也有表演天分,假如可儿推辞说不会演,假如……
  假如永远是假如,生活还原的就是生活本身。
  我们表演的是一段热播不久的广告,叫做《百年润发》,讲的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夫妻最后团圆,丈夫又为妻子洗头的故事。虽然是个洗发水的广告,我们却演得特别投入,我拿着道具壶往她的头上作势浇水的时候,她还不止一次地偷偷偏头看我,眼睛里满是柔情。
  表演结束了,大家自由活动。我打着合影留念的旗号网罗了台里大部分美丽女孩子的照片。可儿当然成为照片上的女主角之一,她系着粉红的丝巾,头微微靠向我,我们俩都挂满笑容,如同熟了的两个柿子。
  后来这张照片也成为我们争论的焦点之一。我说她一脸美样,好像抓到一个俘虏;她说我是一脸坏笑,不怀好意。
  回学校后,我俩就落在大部队的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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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海龟爱上鱼》第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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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回到宿舍,我把今日植物园的种种幸事说与室友们听,所有人都为之欢欣鼓舞。有人因为我又认识那么多新的女孩子高兴,自从我与韩嫣失去联系,宿舍里除了F君都自觉地断了与女生楼207的联系,以显示我们的同仇敌忾。现在无疑柳暗花明。
  我突然冒出一个龌龊的想法,自己好像是在从事古代青楼里的某种职业,这个愚懵的念头只能解释为天马行空想像力的副产品。
  丢丢对我说:“照片洗出来,先拿来给我挑,挑剩下的再给他们。”
  这立即引发宿舍的连锁反应。肥典对丢丢说:“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倒是有个建议,咱们单挑,谁打赢谁排第一。”
  宿舍里个子最高的皓崇笑道:“哈哈,谁怕谁啊?体重不是能打的惟一标准,身高才是。”
  丢丢不服道:“伟人早说过了,儿子才会比老子高,皓崇吾儿矣。”
  皓崇气晕了。
  他们的讨论十分热烈,仿佛那些女孩子十拿九稳就能成为他们的另一半。我笑了,木乾笑了,宿舍外面的马路也龇开大牙地笑了。过了几天,照片冲洗出来,大家又一块儿细细地品评了一道,便收了下文。
  我与可儿却没有中断。我们有很多的共同点,都喜欢舞文弄墨,都爱看电影,都爱读小说。我们很快成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然而,我必须承认,我的动机是不纯的,我只是隐约地觉得既然她一开始就被我所吸引,理应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成为我的女友。况且我已经锁定了她而放弃了马苏南。
  她的话在和我熟悉后渐渐增多,有时候是成筐的豆子往我的头上倒,铺天盖地的,但一颗也没有留下。事情的进展超出我的预料,如履行程序一样,我们尚未表白但也心照不宣。我们的轶事已经通过一些小喇叭向我的周遭广为传播。版本众多,其中的一个是:我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她从校园里领到校外的小旅馆,并借此完成了从男生到男人的飞跃。
  我无法追查这些谎言的出处,事实上,我和她仅仅是去看过三场电影,喝过两回茶,上过一次自习。实质性的工作?抱歉,无法如你所愿,几乎没有进展。其实她一点儿也不难看,身上该鼓的地方一律饱满,肤色白里透红,眼睛不大,可笑起来弯弯的,如新月一般迷人,脸如刚摘下来的苹果,又粉又亮,透着新鲜的芬芳。我对她假模假样保持若即若离,这也算是失恋后修炼提高的结果,她对我的热情反而一路飙升,她好像一开始就喜欢我了。是这样吗?
  这算不算是新的爱情来临?
  柏格森在《笑》里有这样一段话:虚荣心很难说是一种恶行,然而一切恶行都围绕着虚荣心而生,都不过是满足虚荣心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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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我与可儿的感情不愠不火地发展着,可F君与桃夭夭似乎发展太快,有些走火入魔了。
  这个,从他今天回到宿舍的言语可以感觉到。F君告诉我们,桃夭夭嫌他体质差,所以他决定练气功。
  肥典乍一听就叫起来:“气功??!你没发烧吧。”
  皓崇对F说:“可以跑步,可以踢球,可以健美,可以游泳,为什么要选气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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