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与将军

我在苏州多呆了一个月，张惠的作坊日夜赶工，做出来各种品种的肥皂，等着我销售出去，或者说看我用什么办法把这批肥皂卖出去。其实我并不擅长销售，不过不要紧，我会有办法的。我就在苏州城里发传单，传单上写元宵猜谜，又能洗澡，又能洗衣服又是香喷喷的的是什么东西，猜中的正月十五到兰心蕙质胭脂铺领礼物一份。也不能小看了张惠的胭脂铺，这里的东西其实挺贵的，属于高档消费，等闲的还买不起。
    等到正月十五这天，张惠看到空荡荡的店铺，忍不住嘲笑我：“你发的什么传单，我本来还有点生意的，现在可好，这点生意都不见了。”
    我说道：“等会，还没到晚上呢。”
    张惠说道：“那我就等着，白天都没人来，看晚上会有什么人会来。”
    我觉得我的宣传真是彻底失败，到了正月十五晚上了，满大街的人，都在闹元宵，张惠的胭脂铺连个人影都不见。好不容易来个人，还是申公子，携了张惠逛街去了，留我在这胭脂铺里发呆。张惠回来时，发现还是一笔生意都没有，说道：“不要紧，我这里逢到节日就没生意的。”
    我说道：“节日不是都出来玩吗，怎么反而没生意？”
    张惠道：“你以为你过得是国庆节，劳动节，这里只有清明节，重阳节，端午节，你认为这些节日会有人来买胭脂？”
    第二天，张惠说话了：“这么多的肥皂，你打算怎么办？长得倒是跟糕一样，可惜不能当饭吃，慢慢洗，不知道要洗到哪年？”
    我说道：“那就洗澡用掉，免费送，你看怎么样？”
    张惠道：“不怎么样。成本呢，我可不想亏本，其实我早几年就想到了卖肥皂，可是这个时代落后，没人懂肥皂，要不然我早就发家致富了。这肥皂免费送，我估计都没人要。”
    我说道：“我看还是宣传不够，广告做的不够，要不然就是你店的影响力不够。你想想，我们那儿的香皂都是怎么做广告的，都是边洗边现身说法的。”
    张惠道：“我的店卖的可都是高档货，都是很贵的，如假包换的。还有，你要洗澡给谁看？你身材很好嘛？”
    我说道：“可以在你店的门口摆个大浴缸，找个美女来洗澡，当场推销。许多成功的营销都是比较惊世骇俗的”
    张惠道：“当街洗澡，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有伤风化的，我可不想我的店被人砸掉，好歹，我们家还是前任首辅的家。我也不想我被申家除名。”
    我说道：“在家里洗，怎么样？叫一群大小媳妇姑娘来看，这总可以吧？”
    张惠道：“看你洗，你要洗的出国际影星的范儿，我也服你，看你那样子又不像。”
    我说道：“苏州城里最美的姑娘是谁？”
    张惠道：“我们申家的五少奶奶梅心，你就不用想了，不会洗澡给人看的。”
    我说道：“也是，这个时代的人都保守，有没有抛头露面的美女？”
    张惠道：“有啊，从我们店过去二百米的地方有个“倚云楼”的妓院，那里的美女抛头露面，还有就是姐姐我也是抛头露面的，不过，卖的东西不同，姐姐我卖的是胭脂，倚云楼里卖的是她们自己，那里的美女要价很高，最美的柔云姑娘，等闲的人还见不到。“
    我说道：“什么叫等闲的人？”
    张惠道：“就是没钱的人，像你一样。你有多少钱，你还要付我肥皂的成本和制作费，让你白吃白住就算了，算是朋友一场，那肥皂你可得想办法给我销出去。”
    我说道：“我不是正想办法吗？我找个美女给我这么一洗，肥皂卖出去，不就有钱了吗？”
    倚云楼的老鸨真不是吃素的，一看到我，上下打量一下，就说道：“本店不招待女宾，如果是姑娘你来做，又太老了，客人们不喜欢。我又不可能让位给你，再说，你也做不来，请回吧，姑娘，这里不适合你。”
    我忍住怒气，说道：“我付钱，找个姑娘出台不行吗？”
    老鸨奇道：“这位姑娘你难不成是给你家相公找的，姑娘，你可真大度，其实不用叫姑娘出去，叫你家相公自己来不就行了。”
    我真是要给这老鸨气死了，我说道：“我出钱，只不过叫个姑娘到兰心蕙质胭脂铺去试胭脂，你别多说了，叫个皮肤好点的跟我走。”
    老鸨对着后院叫道：“姑娘们，谁愿意到胭脂铺试胭脂去？”转头又对我讲：“这等好事，愿意去的多着呢，你看中谁，我就叫谁跟你走，这个价格吗，我们好商量，要不，你看我成吗？”
    说实话，这老鸨还真大不了我几岁，长得也是风姿绰约的，皮肤也没留下过多的岁月的痕迹。我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不收我钱，那就你去，一会儿时间，不用等天黑就回来了，不会影响你生意。”
    张惠看到我带回来的人，目瞪口呆，说道：“你竟然带了她回来，她会给你洗澡？”
    我说道：“我想过了，这个年代，叫个女人在街上洗澡，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可以洗脸啊，还能洗手，还有这条街上有比她还能说会道的人吗？”
    张惠道：“这倒没有，她确实能说。”
    我说道：“要是能把肥皂卖出去，我还想请她做我们的形象代言人。”
    张惠道：“那是你，别把我搭进去，我的胭脂铺还不需要这样的形象代言人。”
    我对老鸨说：“还没请教妈妈的尊姓大名，我先介绍我自己，我姓陈，叫陈卓，妈妈你叫我陈卓就行啦。”
    老鸨道：“奴家姓云，叫菲，你别叫我妈妈，我今年还没三十呢，被你一叫就老了。”原来她还没我大，看起来那样的世故，我说道：“我还比你大些呢，我叫你小菲吧，小菲，我先给你介绍你要用的新胭脂，这个就是肥皂，你试试。”
    云菲把肥皂拿在手里，闻了闻：“还是蛮香的。”
    张惠道：“那当然，加了玫瑰花的，除了玫瑰的，我们还有茉莉的，兰花的，荷花的，栀子花的，要多香就有多香，要是不喜欢花香，还有松木的，绿茶的。”
    云菲眼直了：“快给我试试，怎么用，直接抹脸上？”
    张惠道：“来人，端一盆水来，伺候云菲姑娘洗脸。”
    云菲在我们的指导下，平生第一次用肥皂洗了脸，洗掉了她涂在脸上厚厚的脂粉。
    张惠道：“舒服了吧，觉得怎么样？皮肤是不是滑滑的，我说你们倚云楼离我们兰心蕙质胭脂铺这么近，你不到我们这里来买好货，偏偏去买些劣质脂粉，非要把脸搞坏，还不如不擦胭脂呢。”
    云菲不好意思：“申夫人的店奴家早就耳闻已久，只是听说，比较贵，奴家不敢来，怕挣的钱都要掏给申夫人。”怪不得云菲愿意不要钱，原来她用不起张惠店里的东西，听说可以来试胭脂，跑的比谁都快。
    云菲说道：“其实这东西也挺像胰子的，只是没那么香，洗出来皮子没那么滑。”
    张惠道：“这个叫香皂，新产品，清洁皮肤用的，配上我们兰心蕙质胭脂铺出的粉，你的皮肤会更好。”
    云菲道：“那价值不菲吧，不知道我们院子里姑娘用不用得起。”
    我说道：“既然来试了，送你几块都行，不过，你要帮我们做宣传。”
    云菲道：“宣传？怎么宣传？”
    兰心蕙质胭脂铺此刻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倚云楼的姑娘全都过来捧场，连出场费最贵的柔云姑娘都来了，不过主角不是她，而是倚云楼的老鸨，云菲。
    当云菲洗干净脸，围观的众人都惊叹，原来倚云楼连老鸨都这么漂亮，云菲拿着香皂，对众人说：“用了兰心牌香皂，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堪比电视里的广告模特。
    张惠对大家说道：“从今天起，云菲姑娘就是常驻我们兰心蕙质胭脂铺的形象代言人，大家看她的皮肤现在多好。从今天起，倚云楼姑娘用的胭脂全部由我们兰心蕙质胭脂铺赞助。在我们的新产品兰心牌香皂上市推广期间，买一送一。”
    倚云楼的姑娘们比过年还开心，叽叽喳喳的向张惠道谢，云菲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张惠提醒她：“云姑娘，注意形象，你现在可是我们店的代言人了，笑得那么疯，别让人笑话。”
    云菲马上变脸，从合不拢嘴变成含情脉脉的脸，比川剧变脸大师还厉害。
    我偷偷对张惠说：“这个代言人不错，比较适合表演，要是在我们那里。肯定能拿奖。”
    看着堆得象山一样的肥皂在短短一天之内全部卖掉了，连张惠都叹道：“广告的力量真是强大，卖的这么好，我看我要开分店了。”
    我说道：“你的胭脂品质是很好，这么多年，你居然没开分店？”
    张惠道：“我是玩的，没心情做生意，你没看我店里的东西都死贵死贵的，也怪，越贵越有人买。”
    我说道：“这次我也帮你挣了不少钱吧。”
    张惠道：“你要分成，没问题。”
    我说道：“我回来是找李如松的，我想你帮我。”
    张惠道：“没问题，要我出具证明你是宜青，我能开得出这个证明。”
    我瞪着她：“拿我开涮，我会咬人的。”
    张惠道：“去找他吧，有缘总会相见的，不如，我多做些肥皂，你到北方去帮我开个分店，边开店，边找人，反正你一时半会认不回他。”
    我点头，我总得有点收入，不能人还没找到，就先饿死了。
    春天将至，苏州城里的女人们讨论的最多的就是香皂，兰心蕙质胭脂铺突然变得家喻户晓，由于肥皂的供不应求，我不得不待在苏州，等着新的肥皂生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