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繁华笙歌落

第25章


    这样子的感觉,着实让自己觉得有些诡异。可是对面的陈易却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不适应,很优雅的用着刀和叉子吃着小牛排。吃完之后擦了擦唇边的油渍:“不合胃口么?”
    连忙摆摆头:“不是的,只是觉得自己曾经在这里工作过……”
    ——有点不习惯自己的地位突然高了。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陈易说着话的时候,眼睛却是无神的看着窗户外面的车水马龙,瞳孔里面满满的都是亮闪闪的灯光。就像是几千几万只的萤火虫,成群结队的飞至自己面前,然后温和的演绎孤独。
    
    车子在飞快的行驶,副驾驶位上苏染的安全带松松的系在身上,头侧着去看驾驶位子上面的陈易:“陈易,你有心事么,有的话可以告诉我么?”
    ——我也想要了解现在站在我面前,真真实实的这一个陈易。
    “我没事,我很好。”陈易边回答着,手上一边在操作着方向盘。车子漂亮的转了一个弯。
    “我觉得陈易你有事。”
    ——因为我所熟悉的陈易他已经不在了。现在的陈易你,是完完全全的有问题的。
    “陈易真的不愿意告诉我么?”
    ——真的不愿意让我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去了解陈易你么。
    陈易听见这句话的下一秒钟,整辆车子就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用一种甚至带了点调笑的语气说:“你又觉得你可以懂我什么呢?”冰冷冷的语气,就像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一样。
    苏染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用一种怎么样的眼神看着陈易的。
    只知道此刻的陈易又穿着黑色的外套,“染染不快乐么,我可是很快乐呢。”然后脸上那种一贯的温和笑容终于变成了一种眼眶淡红的挣扎。
    最后从喉咙里面吐出来几个字:“…染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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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3 
    苏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似乎是在一瞬间里面,所有表情都僵在脸上,空气没有可以让自己汇集的地方。陈易侧过头去,吸了吸鼻子,汽车继续启动,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况,嘴上却依旧在说:“没有人不会变的。”
    ——每个人都会变化的,变到最后的时候就会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所以我并不希望任何人能够说,‘陈易,我可以懂你’这样的话。”
    
    ——所以,我也没有期待你去理解我的想法。
    “所以苏染,让我们都好好地活在现在就好了。”
    ——所以让我们别再执着于我们所经历的过去了好么。
    “时间都是很迅速的过去,速度快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在和你,和我的过去完全告别的时候,我是多么想要被你来救赎。
    “其实苏染你了解的,完完全全都是以前的那个我,不是么?”
    ——过去的那个我才是最让自己喜欢的人。
    
    “陈易,我知道的。”苏染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但是自己却是想要用尽全力的掩饰自己几近奔溃的情绪而死命的咬住了嘴唇。
    “恩,你知道的。”我自然是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就算是很熟悉。熟悉到每一天的每一秒都可以清清楚楚的说出自己要想些什么,喜欢什么的程度,也不能够很笃定的说出我可以懂你,我知道你这样的话。
    但是此时的苏染,她还依旧太过于年轻。
    她还不懂得很多很多,不懂得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怎么样,它就会发展成为什么样子的。
    
    陈易说完这句话又只是笑了笑,这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车子继续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在黑夜里面划出一条通向远方的线。
    
    到了公寓的时候苏染问陈易借了座机,就打回了家,说是自己今天不回家,住在这里了,反正明天就是周末了,所以陈易给自己补习。
    毕竟是自己认识的,看着他长大的人,所以苏染母亲在电话那头也只是轻轻地恩了一声,然后嘱咐了苏染要照顾好自己啊如何,还有要谢谢陈易啊这样子的话。
    苏染挂了电话之后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电话里被母亲反反复复提到的家伙正靠在沙发上面看电视,刚洗完澡穿着一件棉质的t恤,还拿了一块毛巾放在身边,头发上面还有一些水珠顺着发线滑落在松软的沙发上。注意到苏染的目光注视礼,陈易懒散的转过头:“有事么?”
    摇了摇头,看了看沙发中间的大块凹陷,然后目光一点点的上移,对着陈易问:“明天,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我爸爸?”
    陈易低头看了看放在自己身边的拖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就会好好的,就算是自己身边已经有很多很多的事物变迁,可是只要还有你一直一直的在我身边和从前一样,我就会觉得世界其实和以前其实没有任何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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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去武汉 用的都是定时发布的章节 抱歉了T T
Chapter 64 
    眼前的高墙就算是已经在记忆里面假象过了千万次,但是当它真正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绝对的恐慌。
    苏染因为在陈易家里没有换洗衣服的关系,所以仍旧穿着的是昨天的那一身校服,至于陈易,也依旧是他平常穿的黑色。就连款式都差不多,冬天临近,气温渐渐的降低,于是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薄风衣,脚下是一双简单的靴子,加上眼神的照例冰凉,整体就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隔着玻璃窗,里面在凳子上端端正正的老人思绪难得的清明了一回,看着自己的女儿和一个陌上的男人一起来看自己,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已经没有头发的头顶,也许是把陈易当成了女儿的男朋友,从而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给自己女儿丢脸了,于是很小声的说了句:“染染,爸爸我……”
    苏染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下,然后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陈易:“爸,陈易他回来了。”
    陈易都已经回来了,我们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回去从前的。
    苏染父亲吃惊的脸色僵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太过于震惊,一走就是七八年的人,自己一家人时时刻刻都在期待着回归的人,如今就这么简单的站在自己眼前,只是现在啊…中间可是横亘了一层说厚不厚说薄不薄的玻璃。
    这层可以说代表了所有改变的玻璃。
    
    陈易上前一步也站在了玻璃前面,眼睛微微转过来看着里面的苏染父亲,眼睛里面没有不屑,也没有怜悯,有的只是少年真正想说出口的:“好久不见。”
    事实上陈易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对着苏染父亲笑了笑:“伯父,我们好久不见了。”
    眼泪就这样落下来,父亲的,也是苏染的。陈易的语调温和,和多年之前小小的陈易对着苏染父亲的时候一样平缓,那时候小小的少年还不像现在那样子会那么那么多的待人接物的方法,整个人都还很真实,他抬起自己已经很脏的脸颊:“谢谢叔叔你了。”那时候也是个冬天,陈易在苏染家里住的第五个月。
    玻璃窗里面的父亲已经抬起手去擦从眼眶里面跳出来的眼泪,陈易看见了便开口:“伯父……”
    有些失措的蒙住脸,口中却不停地说着:“我没事我没事……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回到以前有多好……”
    一切都回到从前有多好,回到我们一家四口人生活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进入城市,我们有幢小小的房子,我们没有好看的衣服,每到冬天就会全家人坐在一起取暖,就算是家里会时常出现蟑螂,院子里会出现别家的小孩恶作剧扔进来的果核,总会为了家庭的生活费而忙得焦急到不行,但是那个时候至少我们还在一起,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陈易的眼睛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变红,苏染却是笑了,一边笑得灿烂,一边眼泪掉的猖狂。
    不只是你和苏染啊,不只是你们想要回到过去,就连我自己也是那么的想要回到过去,回到我自己还是喜欢这个世界,还是喜欢自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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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5 
    过了好长时间苏染的父亲才问了一句:“你妈妈她现在好不好?”
    苏染擦了擦眼泪,想到母亲近来精神状态并不好,正准备说她不好的时候却被陈易拦住了,陈易对着里卖弄点点头:“伯母她虽然难过,但是这段时间明显的有了好转,伯父不用担心,在里面记得照顾好自己就好。”
    苏染虽然不解,但是也没有当即的反驳陈易。
    
    等到说了好久,探监的时间到了,准备走的时候陈易拉住苏染,然后对着玻璃窗里面的老人说:“伯父坐好了哟。”说着就把手机交给了警察,拉着苏染半蹲在玻璃墙的外面,1,2,3。
    咔嚓一下,照片里面的三个人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泪水,一张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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