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翻身记(重生)

第110章


    大晏帝微微抬头,“此事朕自有分寸,先不必理会。不过一群女人而已,朕先晾着一段时间再说。”
    李福升了然,没有什么比失宠更能打击一个后宫女人的了。皇上厌恶一个人便会彻底厌恶到底,那珍嫔怕是从此失了宠,而彦妃也就只能指望着自己的小公主过日子了,若不是彦妃陪伴大晏帝多年,大晏帝还念着几分昔日的情谊,彦妃现在哪能过得这么舒心。或者说,大晏帝看的根本不是彦妃昔日的情谊,而是他的父亲蒋少秋在当年夺嫡之争中站在了他这边,或多或少给了些帮助。如今蒋少秋年迈,虽然大晏帝让他担任了内侍卫总统将军这一职,表面上是他掌着兵权,但是这人迟早是要换掉的,到时候所有兵权都会悉数落入大晏帝手中。
    馨妃怀孕期间,珍嫔盛宠不断,如今这日子怕是要到头了。想到馨妃,李福升说不出什么感觉,凭他多年混迹后宫各处,什么女人没见过,可是这个馨妃,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说她如同别人那般爱慕大晏帝的话,她却没有做出任何太过出格的争风吃醋动作,就算大晏帝在她怀孕期间几乎是溺在了珍嫔那处,但是若说她不爱大晏帝,可她时时刻刻表现出的关心又怎似作假?李福升忽然很想知道,大晏帝在馨妃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她对大晏帝的爱到底有多深,但他只是个奴才,这些事容不得他多管。
    门口忽然有个小太监往李福升这头看来,几个眼神,李福升已经明白过来。“皇上,太后那边有消息。”
    大晏帝嗯了一声,李福升便走至那小太监跟前,小太监凑上前说了片刻,然后又迅速离开了苍銮殿。
    “福寿宫那边发生了何事?”大晏帝瞅他一眼,问。
    “回皇上,太后好像又发病了。”李福升弓着的腰又往下弯了几分,尽量不去看大晏帝此时的表情。
    大晏帝沉默稍许,蓦地一勾唇角,“关充媛淫~乱后宫之事可是让朕尊贵的母后想起了什么不堪往事,不然的话,在贾太傅设坛作法快结束的这空挡却发病了,当真是凑巧。”话里一如既往地充满讥诮意味儿。
    李福升动作不变,只等着他的吩咐。
    “既然太后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那朕便当做不知道,顺了她的意便是。”大晏帝淡淡道。
    李福升正欲退到一边,岂料大晏帝缓缓转过头看他,眼眸微转,道:“算了,毕竟是母子一场,等会儿随朕一块去福寿宫看看她老人家。”
    李福升虽不知道大晏帝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根本不会是单纯看她。因为,前几日得到的那个消息……
    大晏帝去的时候,太后一脸病容地躺在床榻上,婢女落梅正端碗喂着药。见大晏帝这个时候来,太后略微吃惊。
    “早上不是请过安了,皇帝政事繁忙,不必时刻来看爱家这个老婆子。”太后推开落梅手中的碗,淡淡道。
    大晏帝没有立马答话,撩开袍子下摆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笑看她,“朕只是关心太后的身子,后宫才发生了关充媛淫~乱后宫之事,太后就病了,朕这个做儿子的就算再忙也是要来看太后几眼的。”
    太后手一抖,面色不虞。
    大晏帝只当未见,“对了,朕好像听说有人从外面给太后寄了一封书信来,不知道是哪个……亲人?”
    太后猛地抬头看他,一脸震惊。
    大晏帝见她有些反常,只略微勾唇,“太后不必如此惊讶,朕只是太过担心太后的身子,所以多派了些奴才守着,如今不过是好奇那一封书信而已,太后不想给朕看,朕便不看,太后不必如此惊恐。”
    “皇帝你居然派人监视哀家!”太后满脸怒容,伸出手颤抖着指向他。
    大晏帝将那生了褶皱的手缓缓放下,漫不经心道:“都说了太后需要好好休养身子,为何太后总是让朕不省心呢?”
    许久,他直直盯着眼前这人,面无表情,轻轻道:“朕没猜错的话,这封信可是来自中岳?”
    太后眼猛睁,眼角的皱纹似乎都因着这一眼而被撑平。
107、万事挑明
    太后此时心中翻腾,万万没有料到这么机密的事情都无法瞒过他的眼睛。轻喘了几口气道,“看来,哀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帝你。既然如此,哀家也就跟你挑明了说,当年花家一事皇帝你做得确实太过,如论如何,哀家是绝不相信花将军会做出通敌一事,皇帝你草草定了花家的罪行,我大晏国却因此少了一员得力虎将!哀家无意中得知花将军的一个小侄子流落中岳,考虑着中岳那边同西岳一样贫瘠,这才托人打点了一番,偶尔通下书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大晏帝眼中有一瞬的精光闪过,低了低头,端起桌上的镶牡丹花边茶壶,兀自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淡淡道:“太后说这么多话也干渴了,先喝杯茶润润喉。”
    太后盯着他无任何表情的脸面看了半响,才伸手接了过来,却没有饮茶,只是递给了身边站着的落梅,语气清寡,“皇帝的茶哀家受不起,今个儿哀家便把这两年早已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皇帝莫要动怒。”
    大晏帝嘴角忽地一勾,笑意一掠而过,仍是面色淡淡地看着她,“太后说朕草率处理花将军通敌一事,朕也认了,若不是当时证据确凿,朕也不会一怒之下做出此种决策。可是,朕也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通敌之罪岂是抄家和流放这么简单?至于――”话音一顿,“流放的路上会发生什么事,也不是朕能够保障的。听说去边关的路上匪徒甚多……”
    太后眼瞳骤然一缩,垂下的手不知不觉中紧紧攥紧。自花家出事之后,她礼佛一年,是以不知道这后来之事,若不是她后来派人打探,根本就不会知道花家流放途中遭到歹徒的伏击,几乎无一人生还。到底是巧合还是别的,眼前这人说这话时居然如此风轻云淡。
    “皇帝可是一早便知道了此事?”
    “何事?”大晏帝故作不解。
    太后因为礼佛一年练出来的静如死水的眸子一时间绽放冷光,“皇帝何必再哀家面前绕弯子,花家一事不管皇帝是否有意为之,那结果都是皇帝乐见其成的。你与你大哥夺嫡之时,虽说花将军没有表态,可终究是默认了你当新皇,为何你就这么容不下他?花家被流放的路上遭了匪徒,皇上应该是早就得了消息,却让哀家一个人瞒在鼓里。”
    “朕不过是为着太后身体着想罢了,凭着太后与花家的交情,知道了这坏消息,身子还不得气垮。”大晏帝幽幽道,说到交情两字特意放慢了语速。
    “果然如此……”这一刻,太后的身子似乎一下子蔫了下来,面色道不尽的疲惫。
    大晏帝睨她一眼,声音幽沉,继续道:“太后与花将军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太后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非要为了家族利益进宫争宠,不过,你争了大半辈子,朕这个当儿子的总算是不负你的期望,让你当上了至高尊贵的太后,你们冯氏一家也算沾了你的光。如今太后你的日子算是最悠闲的了,整个宫中,谁敢惹你的不快。”
    太后被他的话气得心肝俱颤,两片唇瓣嗫嗫嚅嚅,微微颤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咱娘俩今个儿把话说开了也好!”太后声调蓦地提高,双目一扫,殿内的人悉数退了下去,待到只剩两人,太后冷着脸看他,“明里你客客气气地尊哀家一声太后,暗里却将哀家恨进了骨子里,是与不是?”
    大晏帝未置一词,只静静地看她。此时的她没了平日里那万事不惊的雍容华贵,整个身子因为怒气轻轻抖了起来。
    “你到底是不是一直恨着哀家?说!你倒是大着胆子说出来啊,这会儿殿里一个狗奴才都没有,你也不必担心你那不孝的名声会传了出去!”太后几乎是吼了出来。
    大晏帝双眼如一汪深潭,不起一丝波澜的潭水渐渐掀起了浪潮,一点点变大,伴着嘴角微扬,语气却是轻轻缓缓,“太后心里有数便好,何必非要说出来,你做你的太后,朕做朕的皇帝,两不相干。”
    “两不相干?”太后嗤笑,“若是不想干的话,皇帝你何必暗中处处与哀家作对,明里客客套套,暗里却不知将哀家诅咒了几十遍!”
    “瞧太后这话说的,让朕好生冤枉。”大晏帝悠悠一叹气,“就算朕怨恨着太后,也不会诅咒太后,朕可是时刻盼望着太后您身子万寿无疆,不然的话,朕又岂会答应太后请大师捉鬼驱邪这些荒唐事。”
    太后嘲讽地盯着他,“哀家今日才知,皇帝你对哀家的恨意竟如此深!怎的,替你母妃报仇?”忽地,她又咧嘴笑了起来,保养极好的脸又一刻的狰狞扭曲,“那贱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和你的父皇都念念不忘,哀家一个活人还及不上她一个死人么?不过就是借了个肚子投胎,她对你有哪门子的恩情?!”
    大晏帝双眼几乎射出了冰刀子,寒意尽现,“您如今是太后,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礼仪举止,不要动不动就贱人贱人的骂,有失您尊贵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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