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翻身记(重生)

第119章


给朕瞧仔细了。”
    这随口说出的话蕴含深意,几个老太医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多年的经验已经让他们看出了端倪,这桶里的东西定有猫腻。
    薛太医当先走了过去,从桶里捞了一把混杂着叶茎的汁水放在鼻下认真闻了起来,其他太医也纷纷效仿起来,有的太医干脆伸出舌头舔了舔。桶中或多或少有一些未完全捣烂的叶子,再加上那草的味道,几位太医只片刻便确认了桶里有什么草。
    薛太医扔了手中的杂草茎叶,用自带的绢帕拭了拭手,才走到大晏帝跟前,抱拳躬身回道:“皇上,臣没看错的话,桶里最多的当属香梓茗,此草乃是民间用来浣衣时常用的一种野草,除此之外,香梓茗中混杂了一种药草,唤作番头草。”薛太医顿了顿,似乎是思量什么,才又道:“番头草外形跟香梓茗有些像,但是叶子小一些,这种草毒性较小,误食了一两次对身子无恙,只是反应变得迟钝,诊断的时候也极难发现的。但是吃的多的话,日积月累可能对人的头脑有害,导致神志不清或者痴傻。”
    注意到大晏帝越发黑沉的面色,跟前的馨妃也是震惊而又激怒地盯着他。薛太医垂了头,这话还没说完,两个主子就开始发怒,这后面的话要是说出来……薛太医觉得等会儿势必要承受大晏帝的滔天怒火。
    “皇上,薛太医所说无误,只是臣等还发现了别的东西。”见薛太医话说一半却不急着说完后面的话,李太医便接着道,“皇上,这香梓茗和番头草里还掺有少量的马钱子粉末,剧毒马钱子!”
    其他太医在这一刻皆死死埋着头,马钱子那可是剧毒,闻多了都可能死。
    大晏帝心中怒不可言,脸色几乎冻成了一块冰。目光在一群太医脸上划过,嘴角忽地挂起一抹似笑非笑,“番头草?马钱子?这人不仅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更是早早就伸出了脖颈,等着朕砍呢,既然迫不及待地想死,那朕就成全了她!”开始还是软语轻调,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是低沉冷硬,听的人心尖上似乎都覆盖上了一层薄冰。
    “李福升,找人去晨曦宫,将那个叫黑子的太监叫来,张侍卫,你去内务府让这几日负责往宫中送水的小太监也统统过来。”两人应是,忙各自行动。
    李福升心里明白,这件事皇上怕是要追查到底了,何况这还牵扯到三皇子和馨妃,当初有人刺杀二皇子的时候,皇上已是怒不可遏,现如今是比二皇子还要小上许多的三皇子,心里强忍着的怒气别说有多可怕了。三皇子不过几个月大而已,那些女人也能下得了手,真是作孽啊!
    李福升去晨曦宫传黑子时,彦妃直觉事情不妙,通常这总管太监不会平白无故替大晏帝传唤一个人,特别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下人,除非这人犯了什么不可轻饶的大罪。
    “李公公,不知皇上传唤本宫宫中的太监是为何事?”彦妃忍不住问。
    李福升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客套笑意,只敷衍了两句,“回彦妃,奴才也不甚清楚,似乎是跟三皇子有关。”
    彦妃心里突突一跳,正欲再问,李福升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晨曦宫。方才见黑子的时候,便看见他双腿微微打颤,眼里的恐慌根本瞒不住旁人。
    “娘娘,是不是黑子背着娘娘干了什么坏事?”春桃也不是个笨的,当即便看出了不对劲。彦妃身为三妃之一,伺候着的下人总共六个,像春桃这样万事比较通透的婢女自是深得主子满意,而有的奴才说不上聪明也谈不上蠢笨,如太监黑子,平日里也只是干干一些杂活,自然是不能喝春桃这样的婢女相提并论的。如今,这种不起眼的奴才被皇上身边最重用的李总管叫走了,彦妃如何不懂这其中的玄妙。既然有人算计到她的头上,她再躲着可就是缩头乌龟了!
    黑子软趴趴地跪在地上,在看见这强大的阵势后,一路上编造的所有谎言如今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尚衣局的管事嬷嬷,尚医局的各位太医,甚至连送水的那些个小太监都叫了来,黑子再傻也明白所有的事情都败露了。
    “皇上,奴才有罪,奴才有罪,但是奴才也是被逼的,皇上饶命啊――饶了奴才吧,奴才上有老,下有小……”就如所有的罪人一样,明知自己求饶无用,但是仿佛这般求饶才能够压住心中的恐惧,这太监便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你做了什么,自己说罢。”大晏帝的目光已是如同看着死人,说出的话都仿佛带了一股死气。
    “奴……奴才不该建议王嬷嬷用了香梓茗。”
    见他话音顿住,大晏帝勾唇,阴测测地盯着地上的蝼蚁,“就这些?大晏国刑法诸多,你这狗奴才若是想都尝上一遍后再死,朕也不是那小肚之人。你可想清楚了,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黑子双眼布满了惊恐和惧意,早已是呈狗爬式趴在了地上,低头沉默了片刻,颤颤巍巍道:“说,奴才都说。是、是……是彦妃让奴才做的这些事,娘娘让奴才往那运进宫中的香梓茗中混杂了番头草,至于那草什么作用,奴才是真的不知,奴才未进宫前有个好友叫二蛋子,奴才让他将那香梓茗和番头草都准备好,每次让运水的太监顺便给带进宫来。”
    “哦?那你为何今日会专门来这尚衣局一趟,难道不是心虚?不要试图在朕眼前说话,朕最厌恶的便是那种企图为自己开罪的小人!”话中尽是嫌恶。
    黑子心神一慌,忙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是彦妃听说了馨妃闯入苍銮殿一事,心中生疑,才令奴才前来看看这边的异常,本来奴才是准备将那香梓茗中的番头草拣出来的,熟料看到了长乐宫的安德子和吴团,更没想到王嬷嬷已经将那些草都捣成了汁水,奴――”
    “皇上休要听这狗奴才胡言乱语污蔑妾!”彦妃从远处急急行来,难掩怒容,宫女春桃紧跟在她身后。
    “妾见过皇上。”彦妃简单行了礼,急切解释道:“皇上,这狗奴才纯属胡言,妾从未派他做过任何事,这狗奴才性子蠢笨,在妾宫中也只是做些打杂的活儿,妾是万不可能让他做什么祸害事,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妾不知,但是妾指天立誓,妾绝未让这奴才做过什么害人之事!”彦妃说得义正言辞,一脸愤概。只可惜,后宫中的女人是惯会做戏的,凭这片面之词,大晏帝不可能完全信她。
    大晏帝淡淡扫了彦妃一眼,“彦妃莫激动,你我多年情分,朕岂会只听这奴才的片面之词。”
    虽如此说道,可彦妃还是了解他的脾性,口上虽这般说着,心里怕是已经信了几分。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有说谎的道理。
    “你这狗奴才,本宫是哪里对不住你,竟然这般污蔑本宫!本宫前几日才派了春桃给你家中送了银两,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彦妃愤慨而言,因为浑身的怒意越说越走近那地上之人,恨不得在那奴才的头上啐上一口唾沫。正又是因为这个,那移动到黑子面前的身子堪堪挡住了大晏帝和馨妃的视线。宽大的袖笼对准了黑子低垂的眼,袖中的一块小金锁印入黑子眼中。他猛地抬头,对上彦妃眼中的警告和隐隐闪烁的狠辣。
    只片刻后,彦妃又移开了自己的身子,对着大晏帝,“皇上,妾确实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妾绝不容许自己宫中的狗奴才吃里扒外,污蔑妾!”
    此时的大晏帝还是坐在椅上,和表情有些呆怔的馨妃几乎是紧紧靠在了一起。“霜儿,你觉得彦妃的话可信么?”大晏帝忽然问她,面色较之方才可谓天壤之别,带了几分柔意。
    叶灵霜埋着头,良久才淡淡地吐了一句,“妾也不知道,她们要害瑞儿,要害他痴傻,要害他的性命!皇上认为妾该如何?”
    就在大晏帝目光冷然地盯着彦妃,薄唇欲启之时,先前死口咬住彦妃不放的黑子忽然朝大晏帝和馨妃猛地磕起了头,比先前还要多了几分惶恐害怕,“皇上,奴才错了,此事不关彦妃的干系,是……”狠狠一闭眼,又快又急道:“是铛月宫的秀竹指示奴才这么做的!”
    “奴才家里穷,秀竹上回给了奴才一大笔钱财,让奴才瞒着彦妃做了这些事,奴才是穷怕了,就算在彦妃宫中当了差,可是并不受主子的重用,奴才一时鬼迷了心窍,就应了此事。秀竹还说,若此事败露的话,左右一死,若将此事栽赃在彦妃头上,她便可保奴才一家老小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是奴才鬼迷心窍,是奴才忘恩负义,彦妃待奴才也算不薄的……”说话之间,那伏在地上的黑子一时满脸泪水,话语都变得哽咽。
116、最后惩罚
    黑子一改前话,反咬了琪贵妃身边的宫女秀竹一口。大晏帝听完这话,震怒。“先前还死死咬着彦妃不放,这会儿又变成铛月宫的秀竹了,你这狗奴才竟敢当着朕的面耍朕!”
    “皇上!妾从未没有指使这狗奴才做过什么事,妾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见大晏帝竟是不信,彦妃急道。
    跪在地上的太监黑子压抑着心中的恐慌和惧怕,附和道:“回皇上,奴才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分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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