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贵妻

第348章


看到傅誉一次次想自杀,有时候,他恨不得抱着他,两父子一齐赴黄泉去寻他的母亲。
    看着已长成人疼爱傅誉的长子,看着闷闷不乐连话也不会说的次子,再看着府里一张张对他露出期盼神色的亲人,他退缩了,他知道,他除了爱情,还有永远也卸不掉的亲情。
    现实很残酷,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总算是一个人走过来了。看到傅誉成家,看到他娶了一个得力的媳妇,看到他的病体痊愈,他欣慰,他希望他能带着他的好媳妇赶紧回到他外祖那边去,两人好好的过日子。
    回头再看着府里一张张更加贪婪的脸,他厌恶了。当他知道拓跋兰有可能还活在人世的时候,所以他退出了权利中心,他决定为自己,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再活一次。
    如今,竟然让他再次遇上了她,虽然她不再记得他,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但是只要她是活着的,还能不时看到他,他已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包括,他的生命。
    他沉浸在回忆之中,拓跋兰静静地,并未去打扰他,虽然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时有过惊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不讨厌他,甚至有几个晚上,在梦里还梦见他……她摇了摇头,想甩开不该有的思绪。
    傅秋礼忽然笑了笑,他的笑颜真的如冰雪融化一般好看,“夫人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拓跋兰轻柔答道:“不记得了,雷雨天也很容易头痛,不知道是不是和我的头痛病有关?”
    傅秋礼定定望着她,“如果我能请到神医,可以帮你把你的头痛病医好,让你记起以前的事,你愿意吗?”
    拓跋兰一听他提到神医,就有些紧张道:“大王不喜欢我找神医,上次陪齐王去塔克的宋九雅的医术也不错,她要为我医,大王还骂了她一顿,我来京城这么久,至今都还没向她道歉,心里很过意不去。”
    傅秋礼身体一震,宋九雅已经与她见过面?宋九雅说要为她医病,难道她真有办法治好她?那么宋九雅知道她是傅誉的亲生母亲吗?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种期望,这分明是老天在暗示他,兜兜转转,拓跋兰又转到了自己身边,转到了傅誉身边,是不是代表,自己与她的缘份并未真正断绝?
    他有些急切道:“正好,宋九雅是我儿媳,如果夫人想看好病,我明天就带她过来给夫瞧瞧?”
    拓跋兰两眼一亮,“啊,这么巧,宋九雅居然是你的儿媳?上次看她和齐王在一起,还以为他们夫妻呢,原来是你儿子的媳妇,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干脆明天就去你们府上拜访,我正好要向代大王道歉。”
    傅秋礼不敢让她现在就到候府露面,忙摆手道:“不用如此麻烦,明天我就让我儿子和儿媳一起过来就成,不必特意去拜访一个小辈。”
    两人这说说停停,居然说到了月儿偏西,最后依玛实受不了了,打着哈欠直嚷要歇息了,傅秋礼才懂味的起身离去。
    今日收获如此之大,又如此心平气和与一直叫她疯子的人说了半天话,明天又可以正大光明来看她,傅秋礼感觉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就像一个初谈情爱的莽少年一般,他差点忍不住高声欢呼。
    “候爷说得高兴了,可苦了我这个站岗的。”掠过高墙,傅秋礼就看见皎皎月色下,长身玉立负手站着一个男子,听声音,竟是齐王。
    “不知齐王月夜相候,有何指教?”傅秋礼淡声问道。
    拓跋玥转过身来,面容疏朗如月,“候爷好生厉害,就这么三言两语,不仅摸清了赫雷王后的底细,还要把你的儿子儿媳一起介绍给她,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傅秋礼一愣,“王爷什么意思?”
    拓跋玥面色微冷,“我当初在塔克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赫雷王后是我堂姐拓跋兰……”
    傅秋礼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你堂姐出事的时候,你才五岁,不可能还记得她的面容。”
    拓跋玥倒也不撒谎,“我母后的一个珍藏的画卷上就是画的堂姐,母后一直对着画卷暗自念叨,说我与堂姐长得极像。那画卷上的人我记得清楚得很,怎么可能认不出拓跋兰来?”
    傅秋礼只觉迷惑,“你母后为什么要珍藏她的画像?还时常念叨她?为什么?”
    拓跋玥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他接着转回他的话题道:“当时就认出赫雷王后就是堂姐,于是我还让九雅去探了她的病情,从赫雷王的神色来看,恐怕堂姐的失忆是别有隐情。后来为了我一个自私的理由,我还是决定把堂姐引回京城来,确实是想让她与傅誉相认,但是在做这件事之前,恐怕候爷必须要和我谈个交易,不然,这事恐怕不能顺利进行。”
    傅秋礼变了脸色,“你这是要胁我?”
    拓跋玥淡道:“不敢。反正如果没有我,堂姐也不可能回来京城,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得到她。如果你想和她相认,又给傅誉找回多年丧失的母爱,我建议你还是答应我的条件才好。”
    傅秋礼怒而不语。
    拓跋玥轻笑了一声,“其实我也只是取回我所需的,与我让你们一家团聚这件事相比起来,根本是微不足道。”
    傅秋礼只觉憋气,“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淳华院里,九雅听说雨蝶已经安全获救,顿时喜出望外。当她知晓她选择与乌托在一起后,又听到了乌托的英勇事迹,整个人是又哭又笑。哭的是雨蝶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笑的是雨蝶日后一定能幸福。
    见雨蝶的事都已经安定下来,她心底不由生了倦意。转眼已到九月中旬,她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开始显怀,想瞒人是瞒不下去了,她就缠着傅誉说要离开京城,跟他回鲁西去。现在一切事都已了,皇上那边又阴晴不定,早走早省心,免得总有一种凉风阵阵的感觉。
    傅誉却坚持初衷,暂时不想离开京城,说就只送她回鲁西,气得九雅连着三日不想理他。
    这段时间,因为萧氏死了,被人遗弃的傅璟雯还是被老夫人收留了下来,就住在她的院子里。老夫人自从发生祠堂事件后,整个人都如去了半条性命一般,整日也说不了两句话,傅璟雯陪着她,倒让她多了个伴儿。
    由于傅长亭死了,春梅生孩子的时候,自然没什么人理会她,毕竟谁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倒底是姓傅还是姓拓跋,无故给别人养了这么些年的野种,谁又会愿意再养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没把她赶出去就不错了。
    结果还是闻彩荷仗义,又托了娘家人,借了些银钱。傅长亭死的时候,一个子儿都没给她们留,他那些财产,全叫他的黑心同伙给卷了个干净,那些人都是一些杀人越货的东西,她们两个弱女子,哪敢去要?傅长亭生前得罪人太多,又还杀了自己的兄长,心狠手辣得很,这府里头的人,肯定谁也不会为她们出头。
    春梅生了一个女儿,闻彩荷着人侍候着她们娘俩,但是春梅并不领情,没有男人疼,又没有钱,还有个赔钱货,府里的人天天都给她白眼,她觉得受够了。才满月,就偷了闻彩荷借来过日子的一笔银子,丢下孩子,偷偷跟着府里的一个小厮私奔了。
    闻彩荷望着啼哭不止的婴儿,想哭,却没有眼泪。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干,只是这一辈子,她就遇了一些黑心肝的白眼狼。没有办法,娘家的钱已经叫傅长亭整光,再也没办法让她借,最后她不得不把手怯怯地伸向九雅。
    之前她已经向府里的其他人都借过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钱养傅长亭的种,眼看孩子快要饿死,她只有硬着头皮找九雅。她知道以前对九雅很过份,所以她是抱着被她痛打一顿出出气的心理去的。
    九雅一个人正在生气,听闻彩荷可怜巴巴来借钱,手里还抱着一个哭得嘶了声的婴儿,心里就不舒服,她又不是活菩萨,哪能对一个曾经害过她的伸出援手?
    想是这么想,婴儿的哭声实在太摧残人心,结果她还是让熊妈妈给了她一百两银子,闻彩荷接着银子立即就跪了下去,“弟媳妇,以前是我不对,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一百两的恩情,日后要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九雅哪里敢受她一拜,立即起身扶她道:“罢了罢了,那些小恩小怨都已过去,就别再想了,你以后一个人带一个孩子也不好过,还有得苦受,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闻彩荷还是规规矩矩朝她磕了三个头,才低着头抱着孩子转身而去。望着她瘦弱的背影,熊妈妈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被傅长亭害成这样,还要养他的孩子,不知上辈子作了什么孽?”
    九雅默然,如果当初闻彩荷不做得太过份,现在自己倒可以帮她多一些。可是自己毕竟不是圣母,做不到以怨报德的境界,这一百两银子,只能说是一种人道救助吧。
    这时裴妈妈走进来道:“少奶奶,刚才寒子鸦说少爷在前面等你,说是雨蝶马上就要跟着乌托王子回塔克了,他想去送送,问少奶奶去不去?”
    一听这就是傅誉的花招。三天没理他,想着法子讨好她,逗她讲话,她一直都不理不睬,想不到这会子竟是把主意打到了雨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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