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湖北么?如今战事吃紧,辽人受惯了严寒,而我大周将士大多都出身南方,再挨下去,这场战争只怕会败,辽人凶悍,只要临关一失守,那就会势如破竹南下,大周危矣!”许明鸾面色严峻地说道。
大少爷听了也是一脸的端严,事情确实到了很严峻地时候了,可是,就算湖南湖北乃至全大周所有备用的军服全都送上前线,也不够十万件啊,大周军需坊,一年能制出的棉服不会超过五万件,几十万将士轮着更换领用,倒也足够。
但那是在没有大战的情况下啊,如今突然一口气就需要十万件,便是神仙来,也难解决。
“表弟,还是先回府与父亲一道商议再说吧。”大少爷到底是个稳重之人,虽然眉头紧锁,但并不显得如何慌张,对许明鸾招了招手道。
“刚才怎么见到九妹妹从这里跑过?大表哥不是回来与她完婚的么?怎么?表哥与九妹妹吵架了?”许明鸾却是看了一眼后方,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大少爷脸色沉了沉,随即很平淡地说道:“她跟我赌气来着,一会子我使人去找她回来就是。”
许明鸾就讥笑一声道:“这样啊,要说表哥你的脾气是最好的了,杨玖那丫头性子太烈,以往就是被你惯的,闹得如今越发的过份了,以前她可是敢甩我耳光子的,表哥,你不会也被她甩了耳刮子吧。”
岂止耳刮子,刚才一脚可是踩着大少爷的肩出去的,大少爷很不喜许明鸾说阿九时太过随便的语气,脸色就变了变道:“明鸾,小九是你的大表嫂,你以后可不能再丫头丫头的称呼她了,好歹也给表哥一点面子吧。”
“大表嫂?”许明鸾高坐在马背上冷冷地附视着大少爷道:“大表哥,小九是大表嫂,那永宁是什么?皇家的女儿难不成会同意给你作妾?”
这话里的讽刺太明显,太露骨,大少爷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只是他素来能沉住气,淡淡地扫了许明鸾一眼道:“表弟你好像管得太宽了些吧。”
许明鸾就指着永宁道:“你这丫头,明日里止高气扬,跋扈厉害得很,如今屈居一个小小平民之下,怎么也受得了?哎呀呀,早知到你这般好说话,以前我就该收了你为良妾的好。怎么说,咱们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不是?”
永宁公主原本就被阿九气得五佛升天,此时气还未消,听了许明鸾的话脸色顿变,“许明鸾,你再胡说八道本公主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我好害怕啊,永宁,正好本世子打仗也打得累了,军服粮草的又筹得烦躁,不如你把我抓起来,好好处罚一顿,关进大牢,本世子也好喘口气歇息歇息。”许明鸾轻蔑地看着永宁公主道。
竟然拿前方战事来要胁,永宁听得一滞,气得一跺脚,挽起大少爷就走,不再理会许明鸾。
“哟,表哥和公主果然亢丽情深啊,就这么着把表弟我扔下不管了?这待客之道也太差伙了些吧。”许明鸾就在后头大声笑道。
大少爷的身子僵了僵,回过头来时,却见许明鸾鞭子一扬,打马而去。
阿九从街市上跑回家,一见桂花嫂担忧地站在门口,红绡在一旁搀扶着,心中一痛,关切地问道:“娘,您没事吧。”
桂花嫂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担心你,小九,公主没有对你如何吧。”
“没什么,娘,收拾东西,咱们走,离开这里。”这里阿九再也呆不下去了,只要她继续呆在长沙,公主还会不断有阴绊子使来,她没功夫也没心情与她斗。
“好吧,咱们回岳阳去,就算还是种田,只要自由自在就行。”桂花嫂看阿九一脸决然,心中酸痛,转身就往屋里走。
红绡就悄悄问阿九:“三爷还没有回来,姑娘就这么走了,三爷找不着人,只怕会急呢。”
是啊,林思敏回去催粮了,许明鸾来了,他们不日应该就走吧,临走前肯定还会来看自己的。
算了,他的心思自己也不是看不出来,既然只是把他当作兄长,就该摆明态度,当能让他误会了,还是走了吧。
阿九进屋去,打算一会子写封书信留给林思敏好了。
收拾好包袱,阿九留恋地看了眼自己的宅院,扶着桂花嫂往外面走,结果就看见许明鸾斜斜地靠在她家的大门口,一双迷人的丹凤眼讥诮地盯着她,眼里的不屑浓得让阿九头皮发汗。
“怎么?当初不是说想嫁的就是他那个人么?如今他回来与你圆房了,你又像只老鼠一样的逃走?杨玖,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许明鸾懒懒地绕着手上的鞭子道。
“世子爷,你管得太宽了。”阿九听得心中一痛,几年不见,许明鸾成熟了,身上那股子青涩和纨绔已经被打磨得不见一丝一毫,越发的器宇轩昂,英姿勃发了,浑身上下扬溢着铁血与风流交融着的,能让周遭人都热血沸腾的火热,只是那双眼,那双曾经深情地,火热的眼睛里,却再也看不到一丝温情,果然,他是来嘲笑自己的么?
也是,那样骄傲又嚣张的一个人,平生最大的挫折怕就是在自己这里吧,那样无情的,干脆地拒绝过他,如今自己又落到了这步田地,他是应该来看笑话的不是吗?
“我没想管,我就是来看热闹的,哦,也不是,是你亲爱的四姐姐让我多多照顾你的,所以,我才懒得理你。”许明鸾两腿一叠,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着在阿九家门口。
“娘,我们走。”阿九深吸一口气,拉起桂花嫂就走,可某位将军却没有一丝要让开的意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永宁那人可是猫还讨厌,只要她盯上了谁,就会一直死缠烂打下去,杨玖,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在长沙,她或许还会顾及名声,装装大度贤惠的样子不做那么明显,只要你跨出长沙城一步,你就等着看怎么死吧。”看阿九有要硬闯出去的意思,许明鸾俊眉一挑道。
这是大实话,可阿九听来,却还是刺耳得很,就算自己走投无路了又如何?也用不着他许明鸾来讥笑讽刺,就算会死,阿九也要死得壮烈些,决不会低声下气地去求他。
“多谢世子指点,不过,还是不关世子爷的事,请你让开,这是我家大门,好狗不挡道。”阿九将酸痛和眼泪都逼回肚子里,傲然地昂首道。
许明鸾的眼眸一沉,线条明朗的双唇用力抿了抿,额间青筯都暴了起来,却还是没有发作,迷人的丹凤眼紧紧锁定阿九:“好,杨玖,有骨气,到了这份上还不肯开口求人。”
阿九就想起他以前,一找着机会就对她道:“好,杨玖,你求我……”
好不容易在心上筑起的那道堤坝就崩溃,阿九猛然抬眼直直地看他,清澈的眸子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那丝软弱就那样毫不保留地坦露在眼底。
许世子的眼睛一凝,一丝心痛和怜惜一闪而过,声音就有些软:“天无绝人之路,离开不是最好的办法,杨玖,你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这样离开,只会如了她的愿,你不是很喜欢他么?那抢回来啊,不是说只要一生一世了双人吗?那把他身边的花花草草全都剪掉啊,这样跑路也太窝襄了吧。”
“抢?一个变了质的东西抢着有什么意思?”阿九摇了摇头道,似乎在他面前,偶尔软弱一下,能让她的心稍稍歇息。
许世子眼睛一亮,随即又换上了鄙夷色:“哼,原本就不是个完好无损的,是你自己一直执着,非要等着烂得流浓,伤了你自己,你才肯放弃,杨玖,你其实就是个最胆小最无能的,遇到困难就只知道逃。”
这话正触到了阿九的痛脚,她承认,她就是个胆小没用的,以前,她是想随遇而安,是想将就,是想随缘认命,惰性太重了,以至于如今将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前涂渺渺。
“娘,我们不走了,回去吧。”阿九对桂花嫂道。
许明鸾眼里前过一丝的欣慰,懒懒道:“是嘛,这才像你嘛,不是一直就很要强么?既然要强,就要强给别人看,就算人家是天之骄女又如何?除了出身,你杨玖难道会觉得自己很不如她吗?”
是啊,自己好歹也是个穿越女,重生一回不说要做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出来,难道连一个公主都抗争不了么?哪天穿回去,还不得被广大穿越女强人笑话死?
阿九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好笑,又觉得自己面对许明鸾时太过紧张了,还是会影响的吧,到底是曾经有过心动,曾经喜欢过的:“世子爷不是在前线么?怎么回了长沙,四姐姐在许家可好?”
许明鸾刚刚温热了一点的眼神又冰冷如霜起来:“小四很好,她嫁了个顶天立地的丈夫,有什么不好的。”
语气霸道而嚣张,讥讽意味明显,阿九觉得自己跟这个人不能沟通,平常的一句话也能若得他生火,就道:“世子爷应该公务繁忙吧,阿九这里太过简陋,就不留世子爷了,您请。”
竟然听不得半句讽刺,还敢赶他走,许世子脸上的讥诮都挂不住了,脸了沉,黑着脸就吼了一句:“好,杨玖,你记着,总有一天,爷会让你加倍还来的。”
说罢,长腿一迈,转身离去。
大老爷紧张了许多天的心情,今天总算难松懈一下,发往北方前线的粮草总算备齐了,只等林思敏清点完数目,就能拉走,这一次,他又立下了大功,只要许明鸾在前线打跑辽人,那功劳薄上就会为他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下了衙,大老爷打算回府后去二姨娘屋里坐坐,最近二姨娘又对他小意奉承了起来,到底曾经是青梅竹马,几十年的感情,大老爷还是舍不得二姨娘的,如今林家的富贵连赵家也难以匹敌,自己总算为祖宗挣回了颜面,不止是恢复了林家昔日的辉煌,还将林家的富贵更提了一步,以前祖上可是没有出过封疆大吏的,更没有出个阁老,自己已经是一方大员了,而捷儿……一想起大儿子,大老爷就觉得老怀安慰,捷儿如今是驸马,又深得皇上器重,将来入阁可不是难事。
一进大门,就见林管家在等他,脸色焦急:“老爷,家里来了贵客。”
大老爷眉头皱了皱,府里连公主都住着,还有什么客人会贵得过公主?这个林忠可是越发的没眼力介了,还当自己是当初的岳阳知洲么?来个京官儿就小意得不得了。
“哪里的客人?让大少爷去接待好了,老爷我今儿累了,想歇息歇息。”
林管家听得一头是汗,小声附在他耳边道:“老爷,奴才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官,只知道连公主殿下见了他都要下跪……”
大老爷就听得一激凌,撩起下摆就往前跑,边跑边问:“贵客在哪里……”
“老爷的书房,四姑爷也在里面呢。”林忠松了一口气道。
大老爷推开自己的书房门,就看到一个玉冠高束,一身轻软华服的年青人正在看墙上的那首《沁园春》。
大老爷双脚一软,就拜了下去:“臣来迟,请太子恕罪。”
那年青人缓缓转过身来,俊朗的脸上笑容温和亲切,“林卿家快快请起,本宫微服来此,不必多礼。”
大老爷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偷偷抹了把汗,心中嘀咕:“这位爷怎么出京城了?来一声不响地来了湖来,只怕又出了什么大事吧。”
“林卿家最近筹粮辛苦了,坐。”太子温和地坐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大老爷哪里敢坐,垂首道:“老臣不敢,不知殿下此次为何南下?”
宫里皇上病重,大皇子又在福建虎视眈眈,太子不在朝中监国掌政,怎么这个时候还来玩微服私巡?
这位爷虽然年轻,但早就听说心机深沉,杀伐果决,不是出了大事,他决不会放下朝政南下。
大老爷说话间就带了十二分的小心。
“为了粮草和军服,辽人这一次是大举进犯,如今边关已经丢了三座城池了,我军原本就缺衣少食,偏又遭遇大雪严寒,大周朝都快到存亡之秋了,本宫如何还在宫里坐得住。”太子语气沉重地说道。
大老爷听得一喜道:“回殿下,军粮已经筹齐,不日就可以发送边关,您且放宽心。”正是表功的时机,大老爷怎么会放弃。
“林卿家果然是本宫肱骨能臣,征粮之事办得很好,本宫回京必会禀明圣上,将会重赏于你,如今军服溃乏,本宫就将筹集军服一事,再交于卿家吧,明鸾前方战事吃紧,可不能再为粮为衣劳累分心了。”
太子笑着说道。
大老爷听前半段话,喜得心里冒泡,后半段话却让他发懵,忍不住问道:“军服?不知还缺多少?”太子殿下亲自为粮草军服而来,自然不会是小数目。
“十万件棉衣,前方战士如今只着半夹衣,冻得无法作战,林卿家,你可有把握在一个月内筹集?”太子眼神灼灼地看着大老爷道。
大老爷就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四脚冰凉,十万件棉衣,一个月之期,杀了他也筹不出来,棉衣可比不得粮食,一般商户家都会屯粮,朝庭可以半买半征,将商户的余粮征集来,谁家屋里会备上几百上千套棉服啊,疯了不成?
这样从何集起?
“殿下……”大老爷的声音都是抖的,脚一软,就跪了下去,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差事啊,可是关乎到前方十万将军的生命,还关乎到大周与辽的战争啊,大老爷感觉头顶压住了千金,他的肩膀太过瘦弱,他杠不住啊。
“怎么?林大人想抗旨不成?”太子温和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殿下,臣不敢,只是这十万件棉衣……老臣着实无能为力……”
“本宫也知道你为难,可是,如今本宫能信得过的臣子也着实不多了,你又是明鸾的岳父,本宫不指望你,又能指望谁来,卿家素来有才,就不要再推辞了。”太子说罢就要离开。
大老爷一身发软地匍匐在地上哭求:“殿下……”又拿眼死命地睃一旁的许明鸾。
“殿下,此事就算交于林大人,也得从长计议,十万件军服,也确实难以短时间筹集,以臣看,如今衣服布料并不是问题,湖南湖北原就产棉,再到两江去调些布匹和棉花来,就能足够十万棉衣所需,只是,要在一个月内赶制出来,实在困难,可前方战事又不能等……”许明鸾就拦住太子劝道。
“林大人可以多征集民妇一起做嘛,本宫会着户部下拨所需银两来,只要能满足前线,银子不是问题。”太子就点了点头道。
“可一个民妇三天才能做起一件棉衣,臣又到哪里去征集几万民妇来制衣,这个……可比征兵还难啊。”大老爷真的要哭了。
太子也皱了眉头,脸色有些发冷,上位者,最不喜欢的就是命令下去,下属不停地讲困难,谈条件……
许明鸾就立即说道:“殿下,林大人说的确实有理,臣以为,民前能人异士甚多,不如召贴皇榜,谁若能助得朝庭集齐这十万军服,殿下要予以重赏。男子许官,女子封诰,一人计长,二人计短,发动天下人的智慧,应该能成大事,何况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请殿下斟酌。”
太子就深深地看了许明鸾一眼,许明鸾回了太子一个痞赖的笑,太子就又转而看向大老爷,问道:“林大人,你怎么看?”
大老爷只要如何能完成这件差事就行,哪里还有什么异议呀,忙道:“许将军此计甚好,甚好。”
“那就着林大人全权经办此差,一个月之期,若真有人能集齐十万件军棉,男子许官,女子封诰。”太子笑着看了眼许明鸾道。
林府内院,竹篱斋内室,永宁公主正在询问一名宫嬷:“那贱人可有逃离长沙?一旦离开,就立即派人杀了她,小贱人,敢在我面前嚣张,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未曾,奴婢派人盯着呢,这两天又在自家院里作衣服。”
“她那机子不是全砸了么?怎么又开始了?”公主诧异道。
“她宅子里还备得有二十几台,并未全放置在小铺子里,那里簪的又被她修好,重新能用了。”
公主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小贱人,原来还留了一手,还赖在长沙作什么,还想让捷郎再去求她么?故作清高,还不就是想让捷郎抬她位份,想与本宫平起平坐?”
那嬷嬷回道:“公主何必在意一个贱民,她不会林府不是更好么?”
“你知道什么?捷郎对她痴情得很,为了她连命都不惜,她一天不死,捷郎一天就放不下,可她死了,我又怕捷郎怀疑……”
“主子,奴婢瞧那贱人对驸马还并未死心,若是……能让她痛恨驸马……就算驸马再放不下……”
公主就眼睛一亮道:“痛恨?是啊,她不是说,她不恨捷郎的么?那本宫就做一点让她恨的事情来,你先去砸了她院里所有的机械,小打小闹着让她寒心,然后……”然后什么永宁并没有往下说,只是眼里的阴戾让一旁的宫嬷嬷激凌凌地打了个冷战。
阿九正在屋里缝衣服,红绡从外头进来道:“姑娘,姑娘,今儿街上好热闹,听说贴了皇榜呢。”
阿九不在意这个,她正在改良她的缝纫机,她也留了个心眼儿,一台机子不在同一个地方制作,分成很多零部件儿让几家铁铺打造,拿回来再自己安装,所以,别人就算想仿造,也造不出来。
这就是知识产权的安全意识啊。
“说是前线少了军服呢……”红绡帮阿九收拾着落在地上的布头,小声嘀咕道。
阿九猛一台头,惊喜地看着红绡:“你刚才说什么?军服?”她一直做着下游产品,只负责缝制衣服,成品衣上没有半点绣饰,这样的衣服也就人贫苦晨姓才会穿,买不起价钱来,所以,她只能为云绣坊缝制成衣,赚的也只是工钱。
而军服可是最简单的,只要做成统一款式统一颜色就行,根本就不要绣饰,最适合阿九的缝纫店了,若是能接上一大单军服生意,那她就能赚上很大一笔钱,然后再扩大自己的规模……
阿九越想越开心,起身就往外走,红绡就在后面追道:“姑娘,你做什么去?”
“看皇榜!”
总督府外,皇榜贴了两天了,每天围观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揭。
“十万件棉服,一个月,谁有本事接下这么大的活计啊,怕是神仙来了也难办成吧。”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议论道。
“可不是吗?不然朝庭也不会说,办成此事,男子许官,女子封诰了,要是容易,哪能有这么好的事?”
“唉,我们大周的将士在边关挨冻,衣服又赶不出来,真让辽人打进来,那咱们可怎么活啊。”
“是啊,朝庭可真是没用,为什么不早些备好军服呢?”
“就算备,一下子也拿不出十万件来呀,往年没有战事,一年也就几万件棉衣就足够了,谁让狗日的辽人要大举犯境呢。”
“这事可没人能办得了,十万件,那得多少人来做啊,你想啊,只有女人家才会缝衣服,可她们只在家里做自家的,谁愿意从家里出来做工啊。”
阿九挤进去时,就听了一耳朵这样的议论,匆匆把皇榜看了一片,顿时喜不自胜,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走投无路之际,竟然有这么大一桩好处等着她,感觉这皇榜就是为自己贴来的。
轻轻一跃,阿九跳入要堆里,伸手向那皇榜揭去,就有人喝道:“小姑娘,这可是皇榜啊,你莫要乱动,一个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两旁的乡民就阻止她道。
“我知道是皇榜,我认得字呢。”
阿九抑制不住心头的兴奋说道。
“你可看清楚了,一个月内,十万件棉服啊,你小小年纪,能做得了这么多么?”
又有人劝道。
一个人自然是不行的,不过,若是有几百台机子,再请几百个绣娘过来,十万件做不了,上万件还是行的,阿九也不是那些无知平民,棉衣这种东西也不用每个人都有得穿,缺十万只是个需数,实际先弄个一两万件去,只要源源不断有跟进,前方战事就不会受太大影响,毕竟真正上战场的,不会是十万人全上啊。呆在营里的就可以烤火钻被子里头什么的,反正活人还真给尿憋死哦。
许明鸾可不是那么傻的人。
正在这时,有衙役冲了过来,一把抓住阿九:“大胆,乱揭皇榜,可知要杀头的?”
“杀头?皇榜贴出来不就是让人揭的么?只要本姑娘能办下这皇差,为何要杀我的头?”阿九笑盈盈地说道。
所有的人都听傻了,这小丫头是不是疯了,还是从小蒙着牛皮长大的,天天吹不怕破呀。
“姑娘,别说大话了,你以为你是神仙啊。”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可不仅是皇榜啊,跟军令状差不多,一个不好,要以灭九族的。”
这时,就有人大声喝道:“让开,让开,总督大人来了。”
大老爷这两天快成热锅上的蚂蚁了,焦虑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许明鸾那主意听着可行,实际上,天下哪有这样的能人异士啊,他这两天只想天上掉神仙下来,拯救自己。
大少爷得知太子将这件差事给了大老爷,也是急得团团转,他费尽心机挽救林家,结果,一桩事还没有过去,又来了一桩,原本又惦记阿九,忧思焦虑之间,他的身子就更弱了,永宁看着就心痛,却又无法相劝,只道:“放心吧,就算没办成,太子弟弟也不会将公公如何的,他怎么着也要看我的面子啊。”
大少爷不想与她多说,这两天就坐在大老爷的衙门里与大老爷商量着对策,只是商量来,商量去,饶是大少爷机慧过人,还是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有用的法子来,这会子一听人报说有人揭皇榜,不由喜出望外,急急地跟着大老爷一起出来了。
“谁,谁揭了皇榜?揭皇榜的人呢?”大老爷边走说道,真想看看那个揭皇榜的人是不是上天派来的神仙,真是好人啊,若真能帮他办了这桩苦差,大老爷也不管功劳不功劳了,至少不会人头落地了。
人群从两边闪开,阿九静静地俏立于墙下,手中拿着那张谁也不敢揭的皇榜,神情淡定从容,娴静而自信的样子,真让人宛若看到下凡的仙子。
大少爷就怔在了原地,出神地,痴痴地看着墙下那个素衣少女,那样静美,骄傲,自信,灵动的眸子能让他失去心魂。
“小九……”大少爷好半晌才喃喃失语。
大老爷也怔在当场,半晌都不知说什么好,怎么会是她,会是这个林家的弃妇,她又来做什么?掏乱么?她有什么本事接下这十万军棉的差事?不想活了吗?
“你这是做什么?以为皇榜也是儿戏吗?不要以为捷儿舍不得你,本老爷就不会将你法办。”大老爷怒气冲冲的喝斥阿九道。
“法办?大人您是说,您这皇榜是贴着玩儿的呢?我是来为朝庭办差?您凭什么要法办于我?”阿九冷笑着说道。
“你……你能接下这十万件棉服?”大老爷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是那头脑冲动的白痴么?大人,不能接下,我来揭这皇榜做什么?”阿九唇角带着一丝讥诮道。
大老爷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愕然地看着阿九,这是在他林家生活了七年的小女孩儿,难道她就是许明鸾口中所说的能人异士?不可能!
“大人这皇榜既然是贴着玩的,那杨玖就只要还给你了,告辞。”阿九将皇榜往大老爷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爹,小九保不齐真行呢。”大少爷喃喃地说道,他的小九,从他认识的第一天起,就给过他无数的惊喜和意外,就算她说她能做出再惊天动地的事来,大少爷也相信。
大老爷回过神来,疯一般地向阿九追地过去:“小九,小九,你真能集齐十件棉服么?”
“备三百个民妇,和所需棉衣布料,一个月十万件不一定能成,两三万件还是不成问题的。”阿九自信地说道。
“那快快有请,太子殿下还真等着这揭皇榜之人呢。”由不得大老爷迟疑了,现在又是要死马当活马医,当年阿九能把濒死的大少爷救活,保不齐真能办下此差。
“老爷不是说不让小九接么?那还是算了吧,阿九一介平民,不敢见太子。”
阿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小九,小九,别走,别走,我刚才说错了,说错了,快快有请,快快有请。”大老爷擦着满头的汗,小意地跟在阿九身后,难得低声下气地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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