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应下,就见永宁公主从屋里出来,她脸上的黑肿已经消了很多,只是还有一个小红包没有消,看着就像一块有暇疵的白瓷。
“太子哥哥,你可是一朝储君,怎么连个村姑也能支使你的人了?”永宁不紧不慢,不屑地看着阿九道。
阿九当她是空气,不上前行礼,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永宁,你的伤才好一点,就在屋里休息吧,不要乱跑了。”太子皱了皱眉道。
“我是看不过去嘛,您可不能答应了她,以为揭了个皇榜就无法无天了,连太子也敢随便指使,遇到个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能闹到太子行宫来,还连伤四名护卫,这还得了?依我看,就应该将她打将出去。”永宁冷厉地说道。
“太子殿下,长沙城那些老铁匠铺子一夜走空,民女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阻扰民女做这两万件棉衣,民女怀疑,城里可能有大辽的奸细,不然,一般人,没有大权势,怎么可能让在本地生活了几辈子的上百号人同时背井离乡出外谋生?”
公主不出来,阿九已经怀疑是她暗中生事了,如今听了这番话,更加笃定,你不是要害我么?姐也不是傻子,由得你害的。
太子听得一惊道:“怎么?一夜之间,长沙府所有的铁匠全部走空?怎么可能?”
“要不然民女也不敢来烦扰太子殿下了,明知前线寒冷,将士随时都有可能冻死冻伤,这幕后之人定是知晓民女急需工匠,便故意在一夜之间弄走他们,让民女无法为朝庭效力,民女办不成皇差,一人身死是小,却害得边关将士不能及时穿上御寒棉衣,冻死冻伤,影响作战能力,导致前线战况紧张,甚至溃败,那岂不是误军误国了么?除了大辽奸细,还有谁会如此做?除非……大周内部有人巴不得这次战事溃败,边关领军的可许世子可是太子殿下你的人,若是他败了,最得利的又是谁呢?”
阿九边说就边看了永宁公主一眼,目光复杂深层。
此次战事,可以说是太子殿下奠定储君之位的最佳机会,若战败,朝局混乱自是不必说,大皇子也许会就此咸鱼翻身,抓住这一次机会卷土重来,如今大皇子正在福建厉兵秣马,等待时机,阿九这番话可畏暗谕很多。
永过并非虽与太子是兄妹,却非一母所出,因太后宠爱她,所以她在宫中地位并不弱,皇后喜欢她,贵妃也善待她,因她只是公主,于政治上可谓是两不靠。
但那只能说是过去,太后偏宠大皇子,永宁又是太后的心头肉,永宁会偏向大皇子也并不稀奇。
太子果然就皱起眉眼,作沉思之状。
永宁就急了起来,一跺脚道:“一派胡言,不过就是走了几个工匠罢了,又哪里会扯上大辽奸细,如今边关紧急,只要是大周人,哪个不愿意早些赶走辽人?太子哥哥,你莫要听她危言耸听。”
太子身边的一名文士模样的人却道:“殿下,杨玖姑娘的话,也并非无道理,虽说只是两万件棉服,关系却重大,还是一切小心为妙,臣以为,您应该着人调查,看究竟为何全城铁匠一夜之间全都走光,此时很重要啊。”
太子听了点头道:“文先生说得有理,那此事就着你帮本宫去查查吧。”
文先生躬身行了一礼后,正要退下,阿九又道:“先生还是莫要去那些铁匠铺子里查的好,这些人即是一夜之间全都走光,民女相信,拖家带口的,到现在,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定然走得还并不太远,不若让林将军领一队人马,现在就追出城北,向武汉方向追,最多几十里路,就能追到,而且,此事需速速去才是,不然,那些人也许已遭不测,也未为可知。”
太子听得大震,目光凌厉地看阿九道:“杨姑娘,你是说……”
“民女只是猜测,若那人只是一心想害民女,上百号人全部转移,就要付出大量银子,才能让人心甘情愿背井离乡,而若只是为了害民女,幕后之人又岂肯舍得花费那许多,定然是,骗人出城之后,再找个避静之所面,杀了又了事。”以永宁阴毒的性子,这种事情不见得就做不出来,阿九私心里也不想那些铁匠受自己连累。
太子眸光骤然一缩,脸色严峻了起来,对文先生点了点头道:“就照杨姑娘说的去办。”
永宁脸色苍白如纸,嘴张了张,似乎想要阻止文先时,阿九道:“公主还有何看法?是否觉得阿九分析得太过危言耸听了呢?”
永宁眼睛一亮道:“是啊,不过是些工匠外出打工罢了,哪里有你说的这般严重,林将军即日就要押送粮草上前线,你还让他去追什么工匠,真是大材小用。”
阿九笑了笑道:“太子殿下若也觉得如此,大可以不必去追的,只是,再过几个时辰,只怕城郊就会出现一桩血腥公案,此事若闹到朝庭上去……殿下可是亲守长沙城啊,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有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是根本就没把殿下放在眼里啊。”
太子的目光明明灭灭,好半晌才道:“永宁,思捷可曾好些了?”
永宁怔了怔,眼神闪烁道:“不肯吃药,又怎生好得起来,算了,我回府了,总得劝他喝下些药才是,为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作践自己,真是不值当。”
说着,就怨毒地看了阿九一眼,抬脚就走。
“思捷都还病着,你一大早就到本宫这里来作什么?脸上的伤还没好,永宁,这可不像是你一贯的风格啊,可是心里发慌,怕出什么事?是不是在哥哥我这里才安心一些啊。”太子不咸不淡地在她身后说了一句。
永宁身子一震,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声音也有些不自在:“太子哥哥说什么嘛,臣妹是心里烦闷,就到哥哥这里来走走,太子哥哥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随便说说,既然心里烦闷,就早些回去歇着吧,来人,送公主殿下回林府,这几日长沙府不太平,记着好生守护公主,不得有误。”太子挥了挥手道。
公主自己就有护卫,太子又派了自己的几个护卫过去,这不是摆明了不相信公主,将她监视看管起来了吗?皇家之人,果然疑心病极重啊。
永宁身子僵了僵,回头又瞪了阿九一眼,黑着脸离开了。
“杨姑娘,本宫算不算是如了你的愿呢?”太子等永宁离开后,走近阿九一步,扬了眉,似笑非笑地对阿九道。
阿九愕然地道:“殿下您还并未答应让将作营的工匠为民女办事啊,怎么能说是如了民女的愿呢。”阿九面上淡定,暗里却是阵心虚,果然是从宫斗中生长起来的,自己那点子挑拨离间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让太子看穿了,只是没料到,他倒还真的就依了自己的意思,把永宁给看管起来了。
“工匠自然是要给你的,你知道,本宫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方才的。”太子笑着又将头附下了些,声音里事着调侃的意味。
“民女并未求太子其他啊。”装宝阿九也会的。
“哦,是吗?杨姑娘,怪不得明鸾说你是个没良心的,果然啊。”太子就直起身来,负手摇头道。
阿九就垂着头翻白眼,就算你没戳穿我的小心思又如何,我的分析又不是不对,不然,你也不会真的让那文先生劳师动众地率人追出城去呀。
“殿下若是说您刚才听从了民女的建议一事,民女只能说殿下是位胸怀博大,善于听取意见之贤君。”
阿九对太子稍嫌亲昵的动作有些反感,缩了缩脖子,恶心地拍了句马屁。
“胸怀博大么?”太子又垂下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阿九:“本宫其实也很小器的,杨姑娘那番话不无道理,或许,长沙城里真有奸细也不一定,只是本宫初来乍到,对长沙也不熟悉,有些事情就难免看得透彻,不若杨姑娘将作坊开起之后,多抽些时间来帮本宫分析分析如何?”
听太子的意思竟然是想与自己走得更近一些,阿九听得眉头一皱,太子此举意欲何为?阿九可不会自恋地认为这位高深莫测的太子殿下也会看上自己,她还没到国色天香,人见人爱的地步呢?
是为了林家,还是为了许明鸾?阿九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道:“民女一介村姑,对国家大事知之甚少,殿下周遭又全是能人异士,民女可有自知之明,女儿家,还是缝缝衣服绣绣花的好。”
太子听得眉头一挑道:“我可听明鸾说,你根本就不会绣花,连个荷包还是别人绣了送给他的呢。”
太子一句话就戳穿了阿九。
阿九听得一怔,当年三姑娘让自己代送的那个荷包难道许明鸾还留着不成?
眼前立即浮现出那个绝决离开的背影,心猛然一痛,呼吸也为之一滞,那份情真的入了骨么?怎么只想到时,心就会痛!
“既然殿下应诺了民女,那民女现在就想请师傅们帮忙制缝纫机了。”阿九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她只想快点离开,好一个人静静坐着疗伤。
太子将她的表情一收眼底,笑道:“急什么,杨姑娘大可以将图纸拿出来,本宫命人去制就是,你不想看看文先生追查后的结果么?且先到本宫这里坐上一坐吧,明鸾一会子也要来呢。”
阿九听得脸色一白道:“民女家中还有急事,就不再打扰殿下了,至于追查结果一事,民女大可以向林将军了解就是。”
“这样啊,可是明鸾就要来了哦,他可是为你在本宫这里要了三万两银子去了,你就不当面感谢人家一下么?”太子唇角的笑意更浓,深遂的目光中,浅含戏谑。
“殿下……”阿九皱眉还想说什么,门外已传来马蹄声,阿九的心便慌乱了起来,垂头对太子福了一福就想离开,太子手一拦道:“杨姑娘,你的图纸还没交给本宫呢,你要本宫的工匠怎么为你做事?”
外面的沉稳的脚步已经渐近,阿九心慌意乱地将自己早就备好的图纸拿了出来,她画的是平面图,机头的零部件全都拆散,就算将作营能生产出来,也不一定能组装,阿九的产权意识还是很强的,她可不想以后皇家也制出更好的缝纫机来,再置入军工作坊,就把自己抛到一边去。
太子还没接住图,外面的人就进来了,阿九垂着头就没敢抬起来,敢觉那人的气息越浓,她就越发慌张,她不由一阵懊恼,杨玖,你太没用了,既然拒他于千里,注定今生无缘,就该把心也收回才是,曾几何时,你面对他从来都没给过好颜色的,如今反倒怕了?
“臣忙得很呢,殿下莫要说找臣只是为了请臣说闲话,见无关紧要的人。”许明鸾风尘仆仆地下马进了太子行宫,一进门,就见到一个俏丽的人儿立在太子对面,清俊的眸子顿时一沉,如染上一层冰霜。
原来这么快,自己就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了么?阿九感觉胸腔里像是被人灌入了冷气,寒得她的心猛然一缩,她下意识就伸手捂了捂胸口,垂着头默然,并不看许明鸾。
“明鸾,你明天就要上前线了,你与杨姑娘原就是故人,本宫让你离开之前再来叙叙旧嘛,你小子怎么这般不知好歹呢。”太子睃了阿九一眼,笑着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许明鸾冷冷道:“臣以往与杨姑娘有故,那是因她乃臣表嫂,如今她已经脱离林家,臣与她便再无瓜葛,殿下您这片好心用错地方了,臣于杨姑娘……如今已陌生了。”
阿九听得猛一抬眸,只一触到那双冷厉的双眸,她的心又为之一颤,唇间勾起一抹自嘲来,对太子道:“是啊,民女与世子爷再无瓜葛,以后也形同陌路,殿下与许将军还有事要谈,民女就不在此碍眼了,告辞。”
太子愕然地看了看两个人,微皱了皱眉道:“明鸾,你不是……”
“殿下,若无他事,臣军中还有要事要办,臣先走了。”
许明鸾脸上怒容更甚,凤眼中卷起千层冰雪来,见阿九要走,他向太子揖了一辑,一转身,步子跨出得更快。那股子决然与狠厉,让阿九的心快要冻僵。
“原来,你们已经闹到这等地步了么?唉,杨姑娘,真是可惜了,明鸾对你……”太子叹了口气,有些婉惜地说道。
“殿下,许将军早有妻室。”阿九急急地截口道。
太子似乎恍然,点头道:“也是,听说将军夫人还与杨姑娘是姐妹,关系甚好……不过,姐妹同侍一夫,也不是不可以啊,杨姑娘何必执着,男子三妻四妾实乃常事,以明鸾的家世才华地位,再娶你为平妻也不为过啊。”
“殿下,当务之急乃是赶制十万件军服,至于其他,乃是民女私事,民女不愿多谈。”阿九感觉这位太子殿下好生婆妈,就算与许明鸾关系好,关心许明鸾,也不至于到要亲自作媒的地步吧,何况,他明知自己不嫁林思捷的最大原因就是不愿与人共夫,怎么又来老生常谈,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呢。
“哦,这样啊,真真可惜啊,你和明鸾其实还蛮搬配的,算了,看你心里也不舒服,本宫就不谈这件事了,哦,本宫想起来,以往明鸾曾告诉过本宫,你会不少诗词吧,你看本宫这行宫,园中景色宜色,红梅花儿开得正好,不若陪本宫在园中走走,你也给本宫吟诵两道诗词如何?”太子却笑意融融的转身朝园中走,就是不肯放阿九回去。
阿九有些恼火地皱了皱眉,自己那还一摊子事呢,谁有那美国功夫陪你吟诗赏花啊,可人家是太子,自己也还有不少事情得求助他,他肯让你陪着赏花,可是天大的恩宠,阿九也不好推辞,只好应下,心不在焉地随太子往梅林里走。
太子却兴至盎然,走到一株梅树旁,见斜伸出的一枝开得格外好,随手折下吟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杨姑娘,陆游这首词可是将梅的傲骨和清高描写得淋漓尽致,本宫瞧着,姑娘也如这梅花一般,有如此高雅不俗的气质呢。”
阿九愕然,前几天这一位还为边疆战事忧思难展,这会子怎么会有如此闲情雅致?是忙里偷闲,还是惯为调情?宫中男人,在女人堆里长大,一时出门在外,身边没个红颜相伴,所以寂寞,所以拿自己当替身调剂生活?
真真无聊之极!
“民女不太喜欢陆放翁此词,太过幽怨抑郁了,民女也听得一首咏梅词,民女倒很欣赏。”说着,随手扶住那枝乱颤的梅,引颈轻哦:“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涯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太子双眼骤然点亮,眼中的那抹戏谑敛去,满满地都是欣赏和惊讶,将手中梅花向阿九一递道:“杨姑娘,你果然让本宫刮目相看,坊间传言,你不过一介村姑,却无论学识,才华,机智都过人,怪不得,我大周朝两大文武才子都对你倾心呢。若以此词比喻姑娘,姑娘应该觉得更加贴切吧,也是,姑娘原就是个自立自信自强之人,不贪权,不媚贵,不畏强,好,好,好,本宫手中这枝梅,看来只有姑娘你配了。”
阿九被太子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过又抄了毛爷爷一首词罢了,得不得如此高的赞誉的。
接过梅花,阿九福了一福道:“殿入谬赞了,民女当不得。”
太子笑得畅快,垂眸见阿九脚下有块大石,很随意地就牵住阿九的手道:“姑娘小心。”
阿九不经意地抽回手,抬眸笑了笑,又向前走去,太子又与阿九谈起了音律,阿九也随口附合着,遇到自己不懂的,便默然倾听,有时也说上两句自己的见解,太子很善谈,不得不说,这位年纪才不过十九的储君,学识渊博,谈吐风雅,又笑容随和亲切,见解有时也很前卫,并不古板守旧,阿九自穿越以来,就很少与人聊得这般畅快过,渐渐放下心防,变得随意了起来。
不知不觉,两人竟然聊了近一个时辰,其间太子早命人去将作营帮阿九做事了,正聊得惬意时,外头马蹄声又响起,有护卫来报,说文先生和林将军回来复命了。
太子就笑着对护卫道:“请文先生和林将军过来。”
阿九听得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与太子独处于这梅林间,四周侍女护卫离得甚远,情形好不暖昧,太子却还要让林思敏到林间来禀事……
两人原对坐于林间石桌旁,阿九起了身向后退一步,想与太子保持距离,这时,太子突然伸出手来压住她,眼神灼灼:“坐着就好,杨姑娘不必拘礼,刚才与本宫不是相谈正欢么?”
阿九正要抽回手,就听林思敏惊呼:“小九,你怎么在这里?”
阿九愕然回头,就见林思敏的目光从太子和自己相叠的手上掠过,眼中浮起一丝阴霾,很自然地上前一步扶起阿九:“七婶说你一大早就出了门,我回去没见到你,好生担心,你看你,手都冻得冰凉凉的……”说话间,就将阿九的手从太子的撑握之下扯出,握在自己手里,轻轻搓揉:“以后出门还是多穿些吧,从林家出来,你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带,整日间忙着皇榜的事,也不说给自己做两件厚实点的衣服,可是没有钱了?三哥这几年的俸禄可是一文也没用,一会子全交给你,你做添些什么,就自个添,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语气温柔而自然,不点半丝火气,唠唠叨叨的竟然当太子不存在。
阿九眼里就浮起一丝水气来,只有他,不管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境,从来都是毫不何留的,不折不扣地站在自己这边,不怀疑,不猜忌,也不怨怼,默默守候。
心中那点担忧顿时烟消云散,也只有在林思敏面前,阿九是最轻松,最自然,最没有思想包袱的。
“林将军!”被臣下如此忽视,太子脸上却未显出半丝不豫,而是笑道:“可曾查到出走的工匠?”
“回殿下,臣等在城北三十里地找到了出走的上百名工匠,幸得殿下英名,令臣带兵过去,果然有歹人正要杀害这批人,臣还算不辱使命,将工匠全都救回了。”林思敏放开阿九,恭敬地回道。
太子就看向文先生,文先生也道:“只是臣等还是晚到了一步,臣等救下人,并抓获两名贼人,可惜,半道有武林高手杀出,将那两个灭了口,看来,是那幕后之人害怕被殿下查出底细来。”
太子就深深地看了阿九一眼道:“杨姑娘,你果然思虑周全,这些工匠可都是你杨姑娘救的,本宫会给姑娘你记上一功的。”
阿九眉头紧皱,没想到永宁真会如此丧心病狂,还真的将这些工匠都骗出城去,来个集体大屠杀,皇家的人,怎地如此草菅人命!
“继续追查,不可放过半点珠丝蚂迹,本宫倒要看看,此人有何本事,敢在本宫眼皮底下犯事,哼,那就要付出代价来。”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厉声道。
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阿九就想和林思敏一道离开,太子却道:“林将军公事繁忙,本宫就不留你了,杨姑娘与本宫相谈甚欢,本宫还想留杨姑娘在此用膳,杨姑娘不会不给本宫这个面子吧。”
“对不起,正是因为三哥公务繁忙,阿九难得见三哥一回,想回府亲手为他做饭,请殿下成全。”阿九真不知道太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当着林思敏的面一再表现出暖昧来,她可没心思跟个皇室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玩暖昧,不如把话说清楚些,免去以后不必要的麻烦。
太子眼神黯了黯,笑道:“杨姑娘与林将军果然是兄妹情深啊,方才明鸾过来,你怎么没说要为他亲手做饭?本宫想,若是明鸾听了你这句话,指不定又会有多伤心呢。”一看阿九在变脸,太子又摆摆手道:“阿,本宫忘了,你们才说过,再无瓜葛了的,本宫不说了,不说了。”
林思敏笑意融融地带着阿九出了太子行宫,门外只有一匹马,他伸手将阿九的腰一揽,纵生跃上马,环住阿九道:“坐好了,咱们回家。”
阿九心中一阵安宁,也许,嫁给他真是不错的先择,只有嫁给他,才会过上简单,实在,平淡的生活,没有阴谋算计,没有攻讦争斗……
身子不由自主就往后一靠,林思敏宽厚而温暖的胸膛将她环住,清冽的男子气息将阿九包裹,阿九放松自己,靠住林思敏,一任马儿轻踏闲走,街道两旁的行人投来异样的眼光,阿九也不在意,就让他们看去吧,她累了,就想靠在林思敏的怀里,把他当成避风港。
也许真如林思敏所说,自己一日未嫁,麻烦就还会接踵而来,许明鸾和林思捷也一样不会安生,还有,今天太子也很特别,阿九不愿意再去深究太子的意思,嫁了吧,嫁了,以后自己就能一心一意,安安生生的过平淡而自在的日子了。
正想着时,马儿突然停了下来,阿九垂眸,就看到林思捷立在马前,一双清浅的眸子淡淡地看着阿九和林思敏。
“三弟,今日你在城北救回了上百名工匠?爹有事与你谈,你跟我回去吧。”林思捷看了阿九一眼,就轻轻撇开目光,语气很平静地对林思敏道。
林思敏也没下马,只道:“等我把小九送回去后,再去见父亲,大哥先回吧。”
阿九诧异地看了林思捷一眼,早上永宁还说他正病着,药也不肯吃,怎么一下子又出了府了?
再看他双颊呈现异样的晕红,眼窝也陷进去很深,虽然站着,却像片无根的叶片一样,飘飘摇摇的,不由皱了皱眉,这个人,怎地就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惜了呢?就算没有了自己,他也要为大太太着想,为他这十多年的艰辛努力负责啊,辛苦读书为的是什么?好不容易功成名就了,却如此这般折腾自己……又想作回活死人去么?那这些年求名逐利,不惜伤她又所为何来?
“我自己回去就好,三哥,你且送他回府吧,我在家里做好饭菜等你回来一起吃。”阿九跳下马儿,如果要嫁给林思敏,就算他不在乎林家,但林家人也是他的亲人,阿九不想将来与林思捷相见时,还如仇人一般,更不愿意林思敏为难。
林思捷猛然就回过头来,凝视阿九,清浅的眸子里射出异样的光彩来,“你为什么要他送我?是怕我连走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吗?小九,你的心还是很软啊。”
这样的林思捷让阿九又想起多年前初见时,他静静地躺要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瘦得只剩皮包骨,醒来时的第一眼,就是这般看着自己,清眸湛亮,明明病弱得很,眼神却很有力道,像是全浑身的精气神全聚在这一双明俊的眸子里一般,当时,自己也是喜欢这双眼睛的吧,病美人,总是能引人怜惜,更让人同情的吧。
所以,才有了后来,一心想要帮他,帮大房,潜意识里等自己长大,长到能嫁给他的那日,做他的新娘……
阿九不由苦笑,从回忆里回神,“我就要嫁给三哥了,大老爷也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只等两万件棉衣做好,送至边关,三哥凯旋后,我们就成亲,你是三哥的亲兄长,我关心里也是应理明了的事。”
她的语速很淡,很缓,神情也不若过去那般带着怨气,脸上的笑容也很平实。
林思捷身子一晃,又转向林思敏:“我是不该对三弟说声恭喜呢?”
“如果大哥愿意的话,三弟很感激。”林思敏跳下马来,对林思捷一辑道。
“好吧,大哥恭喜你们。”林思捷凄然地笑了笑,又退后一步道:“小九,看来,你以后还是我们林家的人,你还是肯当我是大哥的对吗?”
若事情是如此顺利,阿九也求之不得,阿九也向林思捷福了一福道:“那是自然,希望大哥能祝福我和三哥。”
“是,我真心地祝福你们两个,成亲后,小九还是搬回林家吧,娘很想你,哦,大妹妹也要回家省亲了,你要是不在,她也会伤心的。”林思捷笑容不改,眼里的清辉淡去,又恢复到以前的温润亲切来。
好几年没有见过大姑娘了,阿九也着实心里挂念,听说她又生了个女儿,也不知她在张家过得怎么样,阿九的心就有丝松动起来,回想起大姑娘出嫁前的那一通忠告,世事难料,当时的大姑娘只是不想自己背叛大少爷,怕是从没想过,他会尚公主吧,大姑娘,应该会理解自己所作出的一切吧。
能听到林思捷的祝福,阿九的心又轻快了很多,与林思敏一道,牵着马儿,送林思捷回府,林思捷在林思敏的搀扶下走着,不肯上马,一路上,三个人就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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