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的三哥带走,为什么要把最疼我的那个人带走。”阿九松开大少爷,双膝跪地,喝问青天。
“小九……”大少爷不顾一切地拥住阿九,将她的头揽进怀里,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疼惜和悲伤。
阿九像只发狂的小兽一样奋力想要挣开他,胡乱挥舞着手臂,手肘一下又一下地猛击着大少爷的胸,腹,大少爷却拼了命地死死抱住她,就是不肯放开,一任自己被阿九打得唇角涌血,瘦削的身子如破败的棉被一般缠在阿九身上,嘴里喃喃呼唤着:“小九,我的小九,别怕,别怕,大哥会疼你,大哥会疼你的。”
一身功夫的阿九怎么也摆不脱大少爷的束缚,她一口咬在大少爷的手臂上,用力撕扯。
血,浸漫了大少爷的厚厚的棉袖,他似乎没有了痛感,任阿九撕咬着,仿佛那血肉之身不属于他,只是一味地抚着阿九的头柔声轻哄她。
太子看得心中酸涩难忍,扯了扯林思捷道:“放开她吧,让她发泄,发泄出来了反而更好,这会子她哪里听得话进去,莫把你自个给伤了。”
大少爷置若罔闻,仍是死死抱住阿九,而阿九则不顾一切地攻击着他,这时,永宁从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个木棒子,对着阿九就是一棒,阿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太子大怒,回手打了永宁一巴掌:“放肆,永宁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本宫的面行凶?”
“不打晕她,就让她打死我相公么?”永宁红着眼对太子吼道。
看着怀里突然昏迷的阿九,大少爷像是呆了一样,刚才还像只发怒的小野猫,现在安静的,乖巧的,温顺地偎在他怀里,无助得像个失去了家的孩子,眼角清泪未干,清眉秀丽却紧锁,便是昏睡着,眉眼间的悲痛还是那样的浓,浓得他怎么抚摸,都不肯轻展半丝,大少爷的眼神温柔至极,又怜爱至极,“小九,你乖,大哥抱你回家可好?”说着,就要用羸弱的身子抱起阿九。
“你自己都走不稳了,相公。”永宁心痛地说道。
“走开!”大少爷的身子晃了晃:“我带小九回家。”
他的声音并不大,永宁却畏惧地退开一步,心疼地看着他,想要扶,又怕他骂。
太子沉着脸默然地看着,并没有阻止他。
红绡眼色通红,愤怒地看着大少爷,双手握紧成拳。
“放下她。”一个悲创却又沉冷地声音从外头风卷而至,桂花嫂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横在大少爷面前。
“七婶……”大少爷创然道。
“放下她,大少爷,你该知道,她不喜欢跟你回去,除了三少爷,没有人能抱她进林家。”桂花嫂肃然地双手持棍,向大少爷一指道。
大少爷身子又晃了一晃,眼中全是哀求:“七婶,三弟他……殁了。”
桂花嫂眼中泪如泉涌,态度却坚决:“放下我女儿,除了三少爷,谁也不可以再碰我的小九,再不放,别怪老妇人不客气了。”
桂花嫂徐徐举高了烧火棍,神情凛冽。
前来报丧的那名将官铮地一下抽出腰前长剑,指向大少爷:“放开嫂子,林大人,当知男女授擞不清,杨姑娘是您的弟媳。”
跟来的那一队人马迅速将大少爷团团围住,一个个充满敌意地看着大少爷。
太子微沉了眉眼,却是心生感动。
“放下杨姑娘吧,这位大娘说得对,杨姑娘若是醒着,是一定不会跟你回家去的。”
永宁担忧地看着大少爷,美眸凝泪,却不敢劝。
“她是我的亲人,我为什么不能带她回家?”大少爷颤声质问那些将士们。
“因为,姑娘是被公主击晕的,请问大少爷,你刚才可曾护着姑娘了?”红绡往桂花嫂身边一站道。
“本宫会将杨姑娘带回行宫保护起来,林爱卿,不要忘了,你是驸马,本宫可以理解你痛失手足的心情,但是,皇家的颜面,请你顾及。”太子冷冷说道。
“对不起,太子殿下,我女儿哪也不去,就在家里,民妇说过,除了林思敏将军,谁也莫想带着我女儿。”桂花嫂像抱婴儿一样,双手从大少爷怀里挖回阿九,红绡见了,忙上前去搭了一把手,两人一起抱着阿九向屋里走去。
那边将军收了剑,也默然地跟着。
红绡回头看他一眼道:“敢问将军贵姓?”
“末将免贵林沈,姑娘叫我沈默就是。”
“哦,那沈将军,麻烦您把不相干的人都请出去,帮我关门。”红绡向沈默点点头道。
沈默愕然,这丫头还真与她的主子一样,大胆而烈性,一个婢女,连太子都敢赶,目光深深地看了红绡一眼后,冷然回身,向太子一辑道:“杨姑娘需要安静,请殿下暂离。”
太子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道:“好,本宫先行离开,请沈将军好生护卫杨姑娘。”
连太子都被驱赶,对大少爷和公主自然更不留情。
阿九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发着高烧,一直说糊话,梦里无数次呼唤着三哥,桂花嫂和红绡衣不解带地守在阿九的床前,心疼不已。
大少爷从林家出来,在杨家门外也守了三天,好几回晕过去了,是大太太让人抬回去的,沈默守在外面,谁也不肯放进去,就是太子来了,也被挡在门外。
到了第四天,阿九终于清醒了些,人就有些木木的,睁开眼看见红绡的第一句话就是:“红绡,我们不是要去岳阳的么?这里怎么还像我的家呀。”
红绡就有些愕然,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姑娘……”
“我是生病了么?快扶我起来,我要去岳阳,林海保不齐还在岳阳等我呢,我得快些把厂子建起来,等这场仗打完,我就在岳阳买个大宅子,和三哥就住在岳阳好了,不会长沙来。”阿九翻身下床,自顾自地去穿衣。
“姑娘……”红绡心中一恸,泪如雨下,“你怎么了?”
桂花嫂正好端了药进来,忙急走几步道:“小九,你醒了么?”
“娘,三哥这几天可有信回来,也不知道他到了边关没有,不知最近战况如何,真是担心啊,他是个实心的,上了战场就拿命拼,也不知道偷奸耍滑半点儿,娘,我以后得多教教他,他就是太老实了。”阿九穿着衣,笑着对桂花嫂道,眼里看不出半点悲痛的迹像。
红绡傻眼了,扶住她道:“姑娘,你……你怎么全忘了?三少爷他……”
“他怎么了?”阿九紧张地握紧红绡的手:“他不会也要娶贵妻了吧。”
“胡说些什么?三少爷那么老实的孩子怎么会像大少爷一样辜负我们小九,他呀,是最疼小九,最爱小九的,来,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先喝了这碗药,咱们再把身子养好一些,好好做生意,等三少爷回来,咱们小九就是个小富翁了。”桂花嫂将红绡一扯,端了药递给阿九。
“娘,你又笑话小九了。”阿九羞涩地微垂头,端起碗咕哝一口喝净。
红绡不解地看了桂花嫂一眼,桂花嫂就将她往外推道:“去瞧瞧沈将军,看他吃过饭了没,中午你多烧两个菜,请他进来用饭,人家堂堂将军,在咱们家外头守了几天,连口热汤也没喝过呢。”
红绡就愣愣地被桂花嫂推了出去,阿九不解地问:“娘,沈将军是谁啊?是三哥那边来的吗?”
阿九放下药碗问道。
“是呢,说是还少了几千件军服,让你再做,他好押到前线去。”桂花嫂头也不回地胡乱应着。
到了门外,红绡拉住桂花嫂小声问:“姑娘她怎么全忘了?”
“烧了两天,怕是烧坏了脑子了,算了,她不记得更好,等过些日子,让她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吧,唉,我可怜的小九哦,怎么就是这么多灾多难啊。”桂花嫂忍不住又心酸,林思敏是她最看好的女婿,怎么可能就死了呢?或许,只是掉下山崖什么的了,或许……桂花嫂怎么也不肯信。
“沈将军?三少爷的遗体呢,埋在了边关么?”红绡走过去问沈默。
沈默看红绡憔悴的脸上满是悲怆,黯然道:“将军当时身中六箭,马儿也中了一箭,当时发了狂一样的狂奔,一跃之下跳下了山涧,那可是万丈深渊啊,掉下去的人,再无生还的,太子殿下也派了好几人下去寻,找到了马儿的尸体,和林将军随身所带的玉佩,将军说过,这个块玉,是他与杨姑娘的结缘信物,从来都不曾离身的……”
沈默声音哽咽,有点说不下去了。
“那就是没找到三少爷的尸体,就有可能生还?”红绡大喜过望。
“不可能,那下面有障气,我们下去时,带了避毒丹,也只敢呆上一两个时辰……林将军身受重伤,又是摔下去的,下面有条暗河,很可能是被河水冲去了……”沈默绝望地说道。
“你好残忍,就让我和姑娘留下一线希望也是好的,非要说得如此决然。”红绡就瞪了沈默一眼道。
沈默怜惜地看着红绡道:“你倒是个忠心地,将军说过,他自小在家里就是个不受宠的,没人瞧得起他,也没人关心他,只有九姑娘待他最真,能娶九姑娘是将军的梦想,当年在湘西,将军天天都给姑娘写信,只是,小鸽子来回一趟太久,将军又担心九姑娘担心阿十将军,自己想说的,就差不多都换成十将军的近况……将军还说过,正房二房的丫头中,也就是你没拿冷眼待他,还说,将来他与九姑娘成了亲,一定要给你一个好归宿的……”
话少的沈默,却是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感慨和悲叹。
红绡的泪又止不住的流下:“少爷他……他也是在意红绡的么?”越发的伤心起来,人哭得缩成了一团。
沈默的心也跟着酸涩难忍,抬手想要拍她的背,又觉得于礼不合,就慌张地掏出自己的帕子来递过去,红绡却不肯接。
“莫哭了,老夫人看着呢,你一哭,老夫人就更伤心了。”又把帕子递过去一些。
红绡这才接了帕子,抽泣着,抬眼看他:“你说……有人暗算太子,就……就没的抓住一个活的么?保不齐,那幕后的人,就是杀害三少爷的。”
沈默道:“自然是抓到了的,太子殿下还特意把人带回长沙来审……我的品级太低……什么结果现在也不知道,要是让我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我也要为将军报仇!”
红绡泪眼盈盈,俏脸如春花着雨,娇柔中,又透着几分清丽,对沈默福了一福道:“多谢将军!”
沈默忙还礼道:“莫要客气,杨姑娘可是醒了?你快回去照顾她吧。”
红绡听了这才回转身,桂花嫂就挽了她的手悄悄咬她耳朵:“红绡啊,我瞧着沈将军人不错。”
红绡惊愕地看着桂花嫂道:“您不会是……姑娘这个时候,肯定不愿意谈这个,再说了,以姑娘的眼界儿……”
桂花嫂就拿手指戳她脑门:“笨丫头,说你呢。”
一路走一路就有隐隐约约的话语传出来,沈默听得不仔细,耳根却不自在地红了。
红绡正被桂花嫂说得好不自在,撇开桂花嫂先进了阿九的屋,“姑娘?姑娘呢?”一见之下大惊,屋里哪里还有阿九的身影?
“小九,小九……”桂花嫂也急了,忙去后堂找,又在院子里找了一个圈,都不见人影,沈默听了也奔了进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红绡又要哭了:“姑娘不见了。”
刚才姑娘方醒之时,似是忘了三少爷的事,这会子不会真的去了岳阳吧,按说也不会啊,她应该会带上自己才是,红绡满腹疑虑又进了屋,见自己才给姑娘拿的那套衣却还在床边挂着,顿时大惊,怎么连衣服都换了?
沈默焦急地带着人在宅子周围寻找,都不见阿九的踪影。
桂花嫂一把抓住红绡的手道:“阿九骗了我们,她骗了我们,她根本就没有忘记三少爷的死,怕是替三少爷报仇去了,呀,不会去了前线吧。”
“我去报大少爷吧,让他请人去找……”
“我去报告太子殿下!”
红绡和沈默几乎同时说道。
“不可!你们想害死小九吗?”桂花嫂大喝道:“小九肯定有些眉目,她不是冲动的人,你们只暗中去找,不许说阿九失踪地事。”
阿九确实没有忘记三少爷的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却不想连累桂花嫂和红绡,而且,也怕她们拦阻,才使了失忆那一招。
夜幕降临时,阿九趴在林府的屋顶,揭开永宁公主卧室的瓦片朝里看。
永宁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不一会子,一个贴身宫女进来了,永宁猛地抬起头来热切地问:“如何了?驸马可同意要过来?”
那宫女垂下头道:“回殿下,驸马不肯过来,他去子太太屋里。”
永宁气得手一拂,将桌上的茶具全扫落地上,怒道:“他的心里就只有那个贱人,如今如了他的意,老三死了,那贱人又嫁不出去,他又有了希望再求她回来,他把本宫当成什么了,当成什么了?本宫要回京去,回宫向太后娘娘哭去,本宫要和离。”
一个宫嬷听了忙抱住公主道:“主子息怒,息怒啊,如今不是您闹的时候,再过一阵子吧,再过阵子,等大皇子殿下与太子殿下闹出个分明来了,您再回京,不然,太危险了呀。”
“难道我就要一直在这里受他的恶气么?当初我是爱极了他,想与他一生一世好好过日子,谁知他心里只有他的家族和那个贱人,娶回本宫,却只拿本宫当摆设,本宫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一个贱农给压下去了,本宫心中好恨啊了。”公主怒道。
“莫要气坏了身子,和离的话您这会子也不要说,太子今次遭人暗杀,听说已经抓住了一个活口,却不带回京去审讯,而是千里迢迢回到湖南来,公主,您可想过他是何用意?”宫嬷沉声严厉地对公主道。
永宁惊惧地看着那宫嬷道:“花嬷嬷,你是说?”
花嬷嬷点了点头道:“所以,主子,你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殿下查出什么来,您可是脱不得干系。”
“可是我……我没有要杀太子哥哥啊,我也没那么多人手……我只是……”宫主惊呼道。
“可是主子啊,您怕是被人利用了。”宫嬷摇了摇头,一脸沉郁地说道。
“你是说,太子哥哥和大皇子哥哥他们两个……”公主说到一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宫嬷将公主揽入怀里道:“您不该冲动的呀,我的小主子。”
屋顶的阿九听到这里,泪如雨下,越发怀疑那杀害林思敏的仇人就是永宁。
那宫嬷在永宁屋里呆了许久,服侍永宁睡下后,才悄悄地从永宁的屋里出来,关好门后,就提了个灯笼朝林府后院的小门走去。
出了后门,花嬷嬷将灯庞挂在一个矮树枝上,击了三下掌,从暗出走来一个劲装男子来。
那人见了花嬷嬷行了一礼道:“嬷嬷可算是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敢找到林府后院来,可知如今太子殿下正在四处拿你?”花嬷嬷冷厉地说道。
“属下也是走投无路了,毕竟是给公主殿下办事,您给属下点盘资,属下远走他乡就是。”那人道。
“这是银票,你拿了速速离开,千万莫要让太子殿下抓到。”花嬷嬷就递了几张银票过去,那人刚要接,花嬷嬷的手腕一翻,寒光一闪,那把小刀就直插向那人胸前,那人猝不及防,胸前中了一刀,好在他武功深厚,退了半步,刀插得并不深,大怒道:“你……杀人灭口!”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花嬷嬷见一击无效,手一翻,又是一刀刺去。
那人身负重伤,腾挪不动,眼看一刀割向自己喉咙,自认必死无疑时,花嬷嬷的手突然一折,像根断肢一个挂在腕上,斜喇里就刺下一柄长剑,直指花嬷嬷面门,花嬷嬷虽有些功夫,但右手折断,不敢恋战,回身就逃。
那人死里逃生,手里紧捏银票,拔腿也跑,刚逃出林府后院的巷子时,一柄长剑拦住了去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此人的面目,身子一僵,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一柄冰寒的剑尖抵在喉咙上,顺着那剑尖看过去,只见得到一双明亮的大眼,持剑之人蒙面而立冷声道:“说,公主派你做什么?为什么嬷嬷要杀你灭口?”
“你……你是谁?”那人颤声问。
话音未落,他就一声惨叫,一只根手指被蒙面人生生削去。
“快说!不然,就戳瞎你的双眼。”
眼见着那剑尖就移到了眼前,劲装男再也忍不住,求饶道:“是……是派我去杀林将军的。”
就见那蒙面人漂亮的大眼一阵湿润,眼前的寒剑如闪电般划起一道道寒光,劲装男惨叫连连,不过瞬间,他的四肢手脚筋便被蒙面人全都割断。
太子行宫外,几名守卫警惕地看着前方,黑暗处,一人手中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逶迤而来,到了太子行宫门口,招呼都不打,就大喇喇地往里闯,守卫拔刀拦住:“来者何人?此乃太子行宫,速速离开。”
那人蒙着黑纱,将手中污血一团的东西往前一扔道:“这是太子要找的人。”说罢,提脚发力,倾刻间便不见子踪影。
太子正在屋里与文先生议事,听得有人来报后,忙让人将那血人带进来,一辩之下,唇边使勾起一抹冷笑,文先生道:“这……这不是羽林军侍卫陈康么?怎的……成了如此模样?”
太子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文先生,他可是大皇子的人,小心点,别让他死了。”
文先生道:“是何人送他过来的?殿下,此人武功颇高啊。”
太子眼里露出一丝笑意道:“管他谁送过来的,且先审了就是,给太后的信可送到了?皇上的病……应该也差不多了,文先生,可以收网了。”
文先生垂首恭敬地回道:“是,殿下谋略高深,是该收网了,只是……可惜了林将军,多好的一名将材啊。”
太子眼中就露出一丝婉惜来,挥挥手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些牺牲也是太所难免的,现在证据确凿,本宫倒要看看我那兄长,如今再还有何话说。明天就启程,把永宁一起带回京城。”
“那杨姑娘怎么办?”文先生又问道。
“把沈默拨给她吧,让他好生守着,只等宫里的旨意一来,就能接她进京了。”太子微皱了皱眉道。
“可以杨姑娘那性子,只怕……她不会轻易肯上京。”文先生担忧道。
“只是封她为县主,上京也是向皇上谢恩,她有何道理不去?”太子一挑眉道。
文先生会意的一笑道:“殿下深谋远虑,英明果断,老臣佩服之至。”
太子脸上却没有笑容,喃喃道:“性子也确实太烈了些,她只废了陈康,那口恶气定是没除尽,到时候,还是让她来手刃陈康吧。”
文先生应诺道:“只是,只杀陈康,杨姑娘未必出得了心中之气,只怕……”
“本宫会给她一个交待的,至于永宁嘛,回京之后,本宫自有定夺。”太子道。
“那林思捷呢?太子打算如何处置?”文先生又问。
“此人心机深沉,又算于谋算,先生要小心一些,莫要他发现端倪了,若用得好,他将来将是本宫的一大助力,只是他太过儿女情长了些,这点很让本宫头痛啊。”太子摇了摇头道。
“此次永宁公永回宫,太后娘娘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定然是要迁怒于他的,太子到时力保他一回,此人功利心极重,想来应该会顾全大局,放下心结,对殿下您会感激涕零的。”文先生却很有把握道。
两人正说着话,屋顶传来一声轻响,文先生耳朵动了动,就要拨身而起,太子用眼神制止他道:“明鸾此番又打了胜仗,只是……唉!林将军已经出了关,快到他的营盘里了,若他稍微警觉一些,极时派人接应,也不至于让人有机可乘……”
“想来许将军也是心中有气,怨林将军横刀夺爱吧。殿下应该知道,许将军一直就想娶杨姑娘为妻,只是杨姑娘一直坚拒,心中生了怨气也是有的。”文先生看了屋顶一眼,附和得很快。
果然屋顶又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若非功力极深之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又过了好一阵子,响声全无,太子才与文先生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子惊异。
阿九一夜未归,桂花嫂气得不行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就见阿九施施然从外面回来,一身素颜干干净净,沈默见到后,喜不自胜,忙上前行礼:“杨姑娘,您去了哪里,老夫人和红绡姑娘可是找了您一夜了。”
“就是心中不痛快,出去走了走。”阿九淡淡地说道。
沈默一想也是,林将军才过世,杨姑娘心中悲怆难忍,出去走动一下也好。
桂花嫂和红绡见阿九好生回来了,又喜又气,心疼地揽住阿九,将她拥进了屋里,阿九一句话也不说倒头就睡。桂花嫂也知她身心具累,就没再说什么,替她盖好被子,出来把门也掩上。
半上午时,街上传来消息,说是公主殿下被太子派人囚禁起来了,抓上马车,今日回京,也不知道公主犯了何事,太子会不顾皇家脸面捉拿了公主,连公主的仪仗都给撤了,公主身边一干人等也全都绑起来,一同押赴京城。
红绡得了消息就高兴地冲回后院来,打开门,见阿九还在睡,就喜极而泣道:“姑娘,姑娘,太子殿下查出是公主派人杀了将军,如今公主已经随太子殿下回京受审了。”
阿九睁大眼睛木木地看着帐顶,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吧,你这么憋着也不是个事啊。”红绡哭着说道。
“她不过是个棋子,被人利用了罢了,幕后又岂止她一人?”好半晌,阿九才轻吐了口气,喃喃道。
“还有别人么?”红绡惊愕地问。
阿九就把头别到一边去,强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哭出来,心中大恨,三哥,小九好害怕,真的好害怕,若真是小九害你英年早世,小九百死难辞其咎,不管幕后有多少人,不管那人地位有多高,小九发誓,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以命偿命。
一时又想起太子说的那翻话:那个人,真的会见死不救吗?他是那样的人吗?会是吗?
眼前又浮现出许明鸾那双火热的眸子来,心中一阵苦笑,不会,他那个人,喜欢一个人时,热得似火,讨厌一个人时,冷若冰霜,他就如一头野马,虽然暴烈难驯,却性如烈火,风光霁月,光明磊落,不会的,许明鸾不是那样的人。
可太子为何要说那些话?她突然心中一紧,想起文先生那双精光内敛的双眼来,那人看似一个文士模样,只怕武功不低,自己的行踪难道被他看破了?所以故意说出那翻话来?
太子,在这次的阴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永宁不过是个公主,她手上哪里可能掌握得了那么多的力量,连太子也敢刺杀?
三哥啊,只怕你成了人家阴谋中的一个弃子……
正思索时,桂花嫂从外头进来道:“小九啊,大少爷又来了,你要不要见他一见?”
红绡也不等阿九回答就道:“夫人,姑娘心情正不好,肯定是不见的,让大少爷回吧。”
“大少爷说,他一会就要启程回京了,说一定要来见见小九。”桂花嫂道。
阿九确实不想见大少爷,永宁之所以会杀林思敏,不过是怨恨自己罢了,而自己原本与永宁没有半点瓜葛,一切,全是因为林思捷而引起的,他追名逐利,瞧不上自己的农女身份,尚了公主就该好生待她,却又放不下自己,一直纠缠不休,公主心高气傲,嫉恨之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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