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女子/陪嫁丫鬟

第19章


    壁柜不敢置信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一向她对二奶奶都是小心奉承,怎样她也不该对她这般无情无义吧。
    哼,等二奶奶问起咯,等姑娘我出去了,花妈妈,花老太婆,我要你好看。
    可惜,碧贵姑娘注定要失望了。青娘当真不知此事么,怎么可能!
    青娘早在事情的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了,她不但同意还要好好谢谢花妈妈一番。毕竟,这个恶人可是由她担了。
    花妈妈忙称不敢,并一五一十把她的打算跟青娘禀了。
    青娘沉吟道,“依妈妈所称就是,只是到底青娘新婚,她又跟我一场,末要让她失了性命。”
    “奴婢明白了。”
    碧贵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可怜的碧贵两天水米没打牙,一开始还有力气拍打门板,隔着窗子骂人。这会儿她是彻底的没力气了,她还想留着点儿等见到二奶奶告那个胡乱诬赖奴婢的臭老太婆呢。
    两天过去,她只剩闭眼睡觉的力气了。门外穿来脚步声,然后是门栓打开的声音。感觉到光线照在脸上,碧贵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花妈妈站在身前,背着阳光看不清表情。
    “你知道错了吗?”
    “我有什么错!”碧贵这两天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报复她,哪有时间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此刻说的,当真是理直气壮。此刻也没人束着她,要不是没力气,早爬起来挠人了。
    花妈妈道:“请郎中花费二两,熬药一服一两银子,你吃了五服药,到现在你一共花了七两银子。”看到碧贵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继续道,“我带人去你屋里找到了十两,先用着,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咱们再结账。”
    看碧贵挣扎着要起来,又道,“左右你还有那些首饰,总归要治好你的。”
    银子,首饰……这是要她的命啊!
    “不许动我的东西!”
 20第 20 章
    花妈妈冷笑一声,“碧贵姑娘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么。”
    她手中提着明显是食盒的东西,估计是来给她送吃食的。此刻看清碧贵眼中丝毫不减的愤恨,便把食盒放在了一堆柴火上。很不巧的,柴火堆不是平的,哗啦一下子,里面连盘子带碗都摔进了柴火堆里。她遗憾的惊呼一声,“哎呀,洒了……”
    饿得难受的碧贵两眼几乎要烧着了,“二奶奶不会放过你的!”
    “老身已经说过了,你到现在还没看清形势。”
    花妈妈走近她,低头俯视着碧贵憔悴的小脸,声同晨钟暮鼓字字入耳,“我是太太派来的人,二少爷院儿里,谁能动得了我?”听碧贵咬得牙格格作响,哂笑一声,“你是二奶奶的贴身丫鬟,体面的很,那为什么两天了没人来探你,没人来放你出去呢?该不会——”她凑近了碧贵眼睛处,低低道,“你不会以为我滥用私刑吧,哈哈哈。”
    碧贵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是啊,早该想到二奶奶若是想要放她又怎么会等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枉她平日里对青娘体贴入微,却原来她是这般绝情的人。
    人与人的思想构造果然是不同的,碧贵一下子又连青娘这个主子也恨上了。花妈妈将她的表情变化尽入眼底,心中暗叹,只怕这是一只养不熟的狼,再留在府里只会生出祸患来。
    心里打定主意,便把那些想要劝导她的话收了。抽出细棉帕子扫了扫身前,“你好好反省,明日我再来。”
    竟是要饿她三天!
    待她出去,她要找二少爷告一状,二奶奶苛待下人没有一点主母的样子;再回落英城报信,跟陈太太也告她一状,把她给青娘挑的陪嫁丫鬟都给整治了,其心可诛!
    碧贵想着想着,仿佛看到青娘等人神情萎顿向她鞠躬求饶的情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精神也好了不少,一下子便觉得饿起来。
    她恨恨的看了眼柴堆里面的饭菜,不就一夜么,等明儿假意跟花老太婆认个错,出去想吃什么不行。于是这样安慰自己,愣是撑过了这一夜。
    却不知,恰在此时,府里发生了大事。
    就在 碧贵处心积虑想要出柴房之际,李府上下却乱成一团。
    青娘与李致远夫妻缠绵一番将将入睡,碧贵因为被罚四人便少了一人值夜。原本是可以再提一个丫头上来的,但青娘自忖拿捏住了碧贵,便无谓再用新人又要从头考量。是以碧华几人便只三人轮流值夜。乍少了一人,还真觉得有些休息不过来。服侍二奶奶夫妻睡下,碧华自个也睡得有些沉。
    守门的婆子叫是值夜,可每到夜里只需将院门一锁便自顾睡去,有人叫门便再开门就是了。因此这活倒也轻省,很多人都乐意谋这个差事。
    这一夜恰是胡氏值夜。
    这胡氏的当家的某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却常常需替主子在外跑腿,因此十日里倒有七日不在家住。
    胡氏耐不住寂寞,又有几分姿色,便与府里几个不检点的勾搭成事。这晚,刚合衣躺在床上,就听院门荜拨作响,好在是她还未睡着,听声不对,起来探看却是自己素日里结下的冤孽来寻。
    胡氏瞅瞅没有旁人,又且孤身一人值夜甚是无聊,便拿钥匙开了门一把把他拽了进来,“冤家,怎得找我到这里来了。”
    那人急道,“想你想得急死了,快让我亲一口。”
    胡氏不敢高声,半推半躲调笑道,“还是屋里方便。”
    “就依娘子。”
    “哪个是你这破落户的娘子……”
    两人提枪入巷,好事正酣,就听有人将院门拍得啪啪直响,有女子声哭道,“婆子快开门,出事了!”
    胡氏一惊,半夜三更谁敢胡乱拍门,是不是主子们有什么不好?与身上那人胡乱磨蹭几下推开他道,“我去看看,你切莫出去。”
    胡氏提了钥匙不穿肚兜只披外裳,刚闭紧房门就大声嚷道,“吵什么,小心惊了二爷跟二奶奶。”
    门外人道,“可是胡嫂子,我是蓝冰,快快开门!”
    胡氏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就凑了过去,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会有什么大事,“太太跟老夫人素日康健,没听说有什么暗疾,难不成是男主子们谁故了?”想着便想要探听一下,蓝冰急得不得了,这婆子还在这里裹乱,若是碧贵只怕两耳刮子就忽上去了,只是自己生性内向不肯与人为难,便道,“胡嫂子且看好门户,我去与碧华姐姐先行通禀。”
    胡氏不敢再拦,任她自去。想着蓝冰是二奶奶屋里的人,这样着急只怕跟二爷院子脱不了关系,又想起屋里的那人,只怕不能再让他呆了,需得赶紧离开才是。
    这边胡氏瞧瞧遣走她的姘头不提,只说蓝冰去敲了侧屋的门,叫醒碧华把事情一提,碧华在现代社会也不曾亲身经历过这等大事,即便经历了怕也只知报警一途,便道,“我也没有主意,是报官还是怎样,要二爷跟二奶奶拿主意。你且歇歇,我去禀告主子们。”
    蓝冰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披了床上一床薄被望着烛火发呆,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她不知道,只觉得看到那摊血蔓延开来的时候,眼前发黑。当年,娘便是这样,静静得躺在那里。她知道消息跑过去的时候,娘连偏头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她上前握了娘的手,娘才意识到她来了,嘴唇蠕动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眼角流下一行浊泪,似在对她无限抱歉,又似在无限担忧于她。待到二叔同二婶上前说一定好好照顾她,娘的眼角突然就流出血泪,吓得二叔二婶两股战战几欲奔走。
    是她大声哭娘才唤回二叔二婶精神。一对狼狈为奸的夫妻把她从娘身边抱走,命人将家里的房屋地契金银珠宝全都翻了出来收到自己家里说是替她攒嫁妆,待把东西都从她嘴里问个差不多,便把她当做丫头一样使唤,冬日砍柴炎夏打水,两手的茧子掉了又长,长了又掉。
    二婶的闺女欺负于她,打得她实在受不了了才推开躲藏,谁想到她会扭到脚。二婶竟然趁二叔不在家把她赶了出来,让她净身出户!可怜她一个小孤女在这乱世险些饿死,若不是人牙子有些好心见她老实卖到了陈家,她现在……
    “也不瞧瞧咱家是怎么待你的,你竟敢打你妹妹。咱们养不了你这等忘恩负义之人,你走吧。”
    她在门前跪了一日,二婶只派人告诉她,“没把你卖进窑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切莫再做这些不好看的事体。待你二叔回来知道你做得这些事只怕要打杀你呢!”
    她吓得慌忙离开。
    这一离开就再也没回去。
    只是娘亲的遗物难道就拿不回来了么?
    若是她也像蓝雾一样,忽然就没了性命……
    此时得蓝冰只觉得自己如同大风中的一片树叶儿飘飘摇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打下枝头零落成泥碾作尘。
    一床薄被,实在挡不住沁被的寒冷。
    正抖得厉害,就听一个暖暖的声音道,“你这妮儿怎么抖成这样,定是吓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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