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佛……佛珠是谁给你的……”老妇人走到紫兰跟前以后,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问。
紫兰抿抿嘴,接过杨康安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眼泪,这才恭敬的回答:“回老夫人的话,这佛珠是小妇人的外祖母临终前所赠,说是祖上旧物。”
“临终……”老妇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喃喃自语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然上千,拉着紫兰的手急切的问:“你可知……可是……她的名讳?”
“小妇人外祖母,原是明城罗家三房嫡长女,闺名上清下雅。”紫兰一字一顿的回答。
“啊……啊呜呜……啊……”老妇人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死死的拉着紫兰失声痛哭:“是姐姐……姐姐……”
紫兰连忙扶着她,也跟着又掉起眼泪来。
“老夫人,莫伤心了,找到表小姐,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啊!您看您一哭,表小姐又难过了,说实话,老奴刚才就纳闷,这表小姐跟老夫人您还有当年的大小姐可不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么?”刚才那个帮紫兰通报的婆婆也抹着眼泪,劝着自家主子。
紫兰止住哭声,帮老夫人陈罗氏擦擦眼泪,然后说:“姨姥姥,您莫哭,外婆她是笑着走的,她还有礼物要送给您呢!”
陈罗氏心儿肝儿的拉着紫兰就是不松手,但到底慢慢止了眼泪,这些年她都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姐姐,虽然这么多年也有了不好的猜测,可是当知道姐姐还是没了的时候,更是忍不住伤心不已但到底还算有个心理准备,只是这种事情并不是有了准备就会不难过的,乍一听姐姐不在了,这心还是疼得不行。
“姨姥姥,这是我相公,跟我弟弟石林。”等陈罗氏止了眼泪,紫兰这才介绍了身后的杨康安跟石林,又回头让他们行礼说:“相公、林子,快给姨姥姥磕头,林子你不是问姐姐外婆长什么样子么?外婆她跟姨姥姥长得一模一样。”
杨康安跟石林都听了紫兰的话,跪了下来,磕了头,陈罗氏的点点头,哽咽的说了几个好字后,眼睛就掠过杨康安看着石林,好一会儿才问:“惠心,你看这个小石林,长得像不像咱们家清儿?”
紫兰这才发现那个叫惠心的竟然就是刚才那个婆婆。
那个婆婆上前看了看石林,然后点点头说:“这到哪儿去,都不会认错,真是跟咱们家老爷有五分想似呢?白白胖胖的样子也像,俗话说外甥肖舅舅,可不是这话么?表小姐跟表少爷可不都是一眼就能就看出来是您的家人不是?要不我怎么会一眼就看认出来,还冒冒失失的上来问话呢?”
“好孩子,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像我们罗家的子孙,像啊!”陈罗氏又拉过石林,摸摸他的脸蛋,又哭又笑的说。
看陈罗氏站了很久,也哭了很久了,那个叫惠心的婆婆,又劝陈罗氏跟紫兰一众去禅房休息,陈罗氏看了石林一脸的惫色,于是也就应允了。
到了禅房,陈罗氏先是问了紫兰外祖母何时去世,外祖父是何人,又问紫兰跟石林年岁几何,家住在那里,问紫兰什么时候嫁的人,问石林上学没有,又招呼杨康安吃点心,吃果子……
因为看到姨姥姥跟自己心爱的外婆长得很像,紫兰越发觉得亲切,跟她说起了这么多年自家的生活,对于不好的事情,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着重讲有趣的事,比方说外婆教自己认字、绣花,娘给自己做好吃的……又说起回乡路上的美丽风光,还说起在村里的幸福日子……
在得知自家姐姐最后嫁给的是曾经罗家的管家之子,想着姐姐到底曾经做过别人妾氏,能嫁给向来妥当的管家之子,也算有了个好结果。后来有听说紫兰母亲去世以后,有是心疼的哭了一场。
看着跟自己和姐姐有着几分想像的紫兰更是疼进了骨子里,拉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放下。在白胖懂事的石林,陈罗氏也是疼爱不已,看到石林,陈罗氏就像看到了儿子小时候,也是满脸慈爱的。就是对着她并不很喜欢的杨康安,也是按下心中的不喜,细细的询问着关怀着,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是紫兰的夫婿,就算长得不行,也没有什么钱财跟才华,可是木已成舟,人品还是很重要的。
“姨姥姥,外祖母还有礼物给您呢?”待陈罗氏停了哭声,紫兰赶忙从杨康安怀里拿过包袱跟装梅花锁。
陈罗氏颤着手摸了摸那张绣画,又摸了摸那个梅花锁,又差点掉眼泪,接过被紫兰连忙劝住了。
因为哭了好几场,陈罗氏到底有些经不住了,等跟紫兰几人用罢斋饭,就昏昏欲睡了,紫兰几次想张嘴说父亲的事情,可是看着她这样疲惫,一时之间也不太能张开嘴,便想着等她睡醒再说。
可是陈罗氏现在那里离得了紫兰,就连打盹也抓着紫兰的手,紫兰少不得帮她倒了一杯茶,撒了一丁点几乎微乎其微的莲子粉,陈罗氏喝了茶,去了一次净房,换了身上的衣服,就拉着紫兰跟她一起睡。
可能是这一点点的莲子粉起了一点效果,陈罗氏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精神就不错,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紫兰,陈罗氏这心里顿时软的不行,这是姐姐的外孙女啊?这是那个为了救自己,拿卖身钱就自己的姐姐的子嗣啊!陈罗氏轻轻的摸摸紫兰的脸蛋,仔细的看着,其实紫兰跟姐姐并不是一模一样,乍一看很像很像,可是眉眼之间却更为精致一些,想到她说话有条有理,声音悦耳动听,陈罗氏就更是喜欢的不行,想到紫兰的夫婿,陈罗氏又叹口气,就是刚刚的谈话间,就能看得出来,倒是个老实孩子,可是自己的紫兰到底值得更好的……
紫兰睁看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陈罗氏,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外婆,咧咧嘴,一声‘外婆’就叫了出来,甚至身子还往陈罗氏身边蹭了蹭,接过刚接近陈罗氏,紫兰就清醒了,连忙坐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姨姥姥,您跟外婆长得像,我一时之间认错了。”
“好孩子,就叫姥姥,姥姥就好!”陈罗氏和蔼地说。
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陈罗氏把刚才的事情细细的回忆了一遍,想着刚才几个孩子谈话间相互打眼色的样子,知道他们是有事情解决不了,这才来找的自己。其实她也知道儿子如今的位子,确实有不少人想走自己的路子,可是别人她不管,要是这几个孩子所求之事不碍于国法,不是作奸犯科的事情,她是一定会帮忙的,
猜想他们应该遇到棘手的事情了,陈罗氏也就没有打马虎眼,直接问了出来。
陈罗氏这一问,倒是让紫兰心里更难受了,这些日子家里一直被刺史府求亲的事情弄得心情很不好,自己匆忙出嫁,爹爹的各种自责,就连石林也也沉默了不少,加上爹爹不关进牢里自己的恐惧跟害怕,还是石家人,以及杨氏的咄咄逼人,让紫兰有些承受不住,于是眼泪汪汪的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这个跟外婆很像的姥姥。
“畜生!那个不孝子是嫌我活的太久了么?”陈罗氏是越听越气愤,她从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儿子逼得紫兰一家走投无路,甚至逼着这么小的孩子就嫁人了……
当陈罗氏那句不孝子出口之后,紫兰的脸瞬间白了,刚睡醒,脑子还没有清醒,一时之间看着姥姥亲切,竟然忘了那个刺史就是自家表舅,看到陈罗氏这么生气,紫兰赶忙讪讪的劝了两句,就说也许表舅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让陈罗氏别生气。
陈罗氏一听这话,就更生气了,她说:“内帷不修,本就是为官立身之大忌,再者若是他全然不知,那么就是被王氏一人左右,成亲近十年,未有一个子嗣,不本就是不孝。若是此时仅仅是下人引猜测所为,那也是他不懂得知人任命。我竟不知,你舅舅他竟然糊涂至此!”
紫兰听陈罗氏说的明白,心里就担心因为自己让他们母子失和,到时候那个表舅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品,会不会埋怨自己。
陈罗氏到底比紫兰经历的更多,只是看了紫兰脸上难为的样子,就猜出了她的想法,拍拍她的手,陈罗氏安慰她说:“我还要多谢你,早些让我知道这件事,这当官的哪能如此不谨慎,你放心,你舅舅,我凉他也不敢怨你分毫的。”
陈罗氏叫了那个叫惠心的婆婆进来,指着她说:“这也是我们以前罗家的老人,跟你外公也算个远亲,你就叫她惠婆婆好了。”
“惠婆婆好!”紫兰对着惠婆婆点点头。
惠婆婆慈爱的看着紫兰,擦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的说:“这些总算是一家团聚了,也算了了老太太多年的夙愿。”
“行了行了,我才好,你又来惹我,别哭了。我这里有一件事吩咐你去做呢!”陈罗氏也有些伤感,但是看到紫兰为父亲担忧的样子,还是赶紧:“速速派人给我把老爷请过来,什么事都别说,就告诉他,若他不来,我是绝不会回刺史府的。还有就是让你家小子去州衙大牢帮忙打点一下,切记绝不许他们为难那个叫石有良的,不管谁下的命令,都给我把他护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姨婆很靠谱相当的靠谱,只是竟然还没有写到二货表舅……下一章下一章一定出来……
感谢天鸠给我做的人物图,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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