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

第25章


  龙鹰暗叹再一次陷入身分危机的问题,而任他编作,仍没办法提供能令对方满意的答案,苦笑道:“万兄最好不要问,我不想骗你。”
  万仞雨洒然道:“龙兄非常坦白。”
  忽然目光投往洛水上游处,双目精芒闪动,目光灼灼,似有所觉,沉声道:“龙兄就像个没人能解开的奇谜,让我担心有一天我们或许变成敌人,这是万某人绝不愿见的。那三艘艇形迹可疑,龙兄注意到吗?”
  龙鹰从容道:“三艘艇顺流来到前面河段的一刻,另外沿洛河车马道奔来的七骑刚好抵达我们后方,如此距离,最大杀伤力该是弩箭一类的东西。小弟负责前方,万兄护后如何?”
  边说边解开御寒披风的系带。
  万仞雨微笑道:“能与龙兄并肩作战,人生快事。”
  龙鹰欣然道:“昨晚我们不是曾并口却敌吗?”
  万仞雨哑然笑道:“对!对!今回是二度携手合作。”
  三艇排成长蛇阵般,离他们前方河段不到百丈,每艇三到四人不等,头戴竹笠,顺流滑浪而行。
  后面蹄声渐近,杀气腾腾。
  刹那间两人陷于前后受敌的情况,艇上敌人和后方骑士如龙鹰所料从隐藏处翻出上了箭的弩弓,机栝声响,瞄准两人射来。
  万仞雨冷笑一声,并不跳起来,只转身拔刀,闪电劈出,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高速,连劈三刀,袭至的七箭,无一幸免被他暗含反震的内劲磕飞,其中三箭更是被他一刀搞定,眼力之惊人,角度的精准,教人叹为观止。
  龙鹰则轻松容易,披风变成个可尽收山精鬼魅的降妖袋,迎风一挥,九支弩箭尽给卷收其中。
  徒劳无功的敌人转瞬去远,河岸回复先前的安详平静。
  第十七章 三真合一
  万仞雨叹道:“我们成为敌人的机会减少了。”
  龙鹰不解道:“万兄何出此言?”
  万仞雨起立道:“迟些向龙兄解释。唉!刚才在下挡箭之际,龙兄是不是一直别过头来看我?”
  龙鹰随他站起来,理所当然点头道:“如此刀法,怎可以错过?”
  万仞雨沉吟不语,好一会后道:“龙兄懂棋艺吗?”
  龙鹰兴奋道:“这是小弟少时闲着无聊喜爱的玩意之一,不过只能自己对自己。”
  万仞雨难以置信地嚷道:“自己与自己对弈,怎可能有乐趣?”
  龙鹰若无其事道:“乐趣是当你置身另一方时,变成另一个人。咦!万兄为何忽然提起下棋?”
  万仞雨细看他,道:“龙兄是个离奇的人。”
  这句话很耳熟,旋即记起太平公主今早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万仞雨举步先行,道:“我现在正是要赴一个棋会,龙兄若有兴趣,可随在下一道去。”
  龙鹰道:“今天不行,原来万兄爱下棋,我们比完武力后可比棋力,哈!真教人期待呵。”
  万仞雨在车马道前止步,看着热闹繁盛的大街,道:“坦白说,我现在见到棋盘就头痛,因为连吃几场大败仗,输掉我近百两银,不过仍是物有所值,因为对弈的是梦蝶夫人。”
  龙鹰哈哈笑道:“原来佳人有约,只听名字便可猜到是风情万种的美女。小弟还是不去为妙,因为最见不得漂亮女子,和万兄争风吃醋就不好呢,比试变为大打出手。”
  万仞雨被他说得笑弯腰,摇头叹道:“龙兄太风趣哩。不过你担心的情况谅不会出现,梦蝶夫人确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她的似有情还无情,更令追逐裙下之辈人人神魂颠倒,只是她除棋会外,从不赴其他约会。且每次须凑够十人或以上她始肯赴会,说不想浪费时间。”
  龙鹰失声道:“她竟是单独一人与十人对弈?”
  万仞雨苦笑道:“最多那次是六十几人,其中不少是名震一方的棋坛高手,人人被她杀得弃戈曳甲败下阵来,而她仍是那副无可无不可的气人样儿,包你输到吐血。”
  龙鹰大乐道:“有趣有趣!只恨我须立即回宫,众兄弟正在等小弟。”
  拍拍他肩头,匆匆去也。
  ※※※
  龙鹰和令羽等兴高采烈地策骑疾走,尚未抵上阳宫,就被一批为数二十多人的羽林卫截着,奉公主之命,要“护送”他到陶光园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拒绝须亲自向公主说,否则奉令行事的羽林卫很为难,暗叹倒楣,同时领教到太平公主的霸道,与令羽等分手到公主的寝宫去。
  早有俏宫女在正大门候驾,领龙鹰登堂入室,来到肯定是内寝的处所,左右开门,静室约二十尺长十五尺阔,一边放置红木家具墙饰,最触目的是靠墙正中处赫然是他为荒谷石屋手制的榴木椅,另一特异处是方室中间垂下两重轻纱,将静室分隔成两部分。
  宫女请他在榴木椅坐下,退出门外,剩下他一个人,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隔纱看过去,隐见衣物柜梳妆台一类布置,更是耐人寻味,夕阳光从两旁斜洒入室,对面正中靠墙处的火炉燃烧着,室内温暖如春。
  既来之则安之,正回味先前在国老府与小魔女过招的情景,历历在目。倏地纱帐另一边右门打开,三女鱼贯而入,认得属于公主的优美身形居中,另两个该是宫女,正要呼唤,发觉她们似看不见他般的神态,忙把吐至唇边的话吞回肚里去。
  太平公主背着他立在正中,由于比伺候她的两位宫娥高上半个头,朦朦胧胧中格外显出她鹤立鸡群般的娇姿美态。
  龙鹰不知她葫芦里卖何药的当儿,两宫女竟为她宽衣解带,在他瞠目结舌下,缓缓脱得她一丝不挂,傲然立在纱帐的迷蒙里。在前方火光的映照下,分外强调她修长迷人的身段。
  纵然只是个隐约可见的背影,却充盈动人心魄的线条美,撩人的体态,肤嫩肉滑,诱人至极。
  美景瞬现即消,宫女接着为她穿上衣服。整个脱衣穿衣的过程,由于两重纱帐的净滤,没有丝毫猥琐的意味,可是公主一无遮掩的美丽胴体,却似经神圣化后深刻在他的心上,恐怕永远不能忘记。
  宫女离开,剩下公主独立纱帐后,她缓缓转过娇躯,隔纱面向他,穿的是丝质一件直落贴体黄地白花的女袍,以缀满玉石的腰带勒出不盈一握的蛮腰,高企领,襟口斜垂至露出深深的乳沟,宫装高髻,不施半点脂粉,然后朝他走过来,轻柔地拨开纱帐,再没有保留地向他显现皇族贵女独有的丰姿神采,挟着浴后的香气,侧坐入他怀里,一双玉手水蛇般缠上他的脖子,献上湿润丰美的红唇。
  一切像发生在最深最甜的梦域中,龙鹰忘掉一切,忘掉置身处既是当世最华丽也是最凶险的大周宫城,双手搂紧纵体入怀的绝色美女。一边贪婪地探索她丰满和弹跳的背肌,痛尝香唇,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将他的魂魄潮冲往最遥不可及的无人地带。
  不知过了多久,满脸鲜霞的美丽大周公主离开他的嘴唇,与他四目交投,娇喘道:“记得吗?本殿说过这是人家坐过最舒适的椅子。”
  言罢不胜娇羞地将玉脸粉项埋入他肩头处,咬着他耳朵以蚊蚋般的柔声道:“你的手不要再作怪,今天到此为止,本殿还要偕你赴一个盛会。”
  她说的话与她的行为有种言行不符,截然相反的感觉,下一刻艳光四射的美女使个身法从他的搂抱脱身出来,粉脸含春地俏立身前,玉腿抵着他的膝头,俯首嫣然道:“臭小子!今早竟敢拒绝邀约,本殿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修理。”
  龙鹰仍未从刚才“一亲香泽”的抵死缠绵回复清醒,神志迷糊地嚷道:“这种事开始了怎可以停下来?”探手搂她,却被她避开两步。
  太平公主娇笑道:“没什么是不可以停下来的,人家刚奖赏了你今早为本殿立下的大功,大家没拖没欠的。”
  接着扬声道:“人来!”
  两名宫女现身纱帐后,越帐而至,为她穿上红白相间的短背心,外加深绿色长垂至膝御寒厚风褛,益发显得她高贵华美,明艳照人。也令他痛失欢好的机会。
  龙鹰首次对她生出反感,并不强烈,却有种被她蓄意玩弄的不舒服感觉,此刻本应是偕人雅共享新居之乐的动人时光,不会像现在般暗存机心。不过当公主把娇贵的纤手送入他大手去,拉他站起来,他的怨气消掉了。
  小魔女狄藕仙那次不算,刚才是他第一次和女性亲吻,那是毕生难忘的滋味。
  ※※※
  马车从陶光园开出。
  两人贴体坐着,不知为何,龙鹰失去搂抱她的冲动,可能是极度渴望化为空虚失落的后遗症。
  太平公主凑到他耳边道:“恼我吗?”
  龙鹰想起正苦苦候他的俏人雅,差点立即开溜,闷哼道:“你刚才对我的所作所为,先赋予希望,又彻底粉碎它,不但违反人性,且不符天道。明白吗?”
  公主听他说得含蓄有趣,花枝乱颤地笑道:“有这么严重吗?以你今早的可恶,人家算很慷慨哩!嘴儿让鹰爷亲个饱,又给你看人家的身体,现时身内的衣服,大大小小鹰爷一清二楚。”
  龙鹰差点按不下欲火,可是明知她在逗他,怎肯中奸计,忙止念入定,道心回复澄明清澈,脑筋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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