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潮 全本

第97章


  骆人龙这是第一次至到嵩山,他目前虽是身为盟主之尊,却是一点也不自大,心存敬人之念,到了嵩山山麓,便放缓了步度,从容向山上走去,以示对少林的礼敬。
  骆人龙走了一程,沿途竟未遇见半个少林弟子,他知道少林寺的警戒,是采取外弛内张韵布置,是以,并不以未曾遇见少林弟子为奇。
  眼看巍巍峨峨的少林古刹已然在望,顷刻间,骆人龙便立在少林寺山门之前了。
  门口站着四个手执禅杖的高大僧人,脸上神色显得极不自然。
  骆人龙向那四个和尚抱拳为礼道:“四位大师请了!”
  四个和尚之中,为首一僧瞧了骆人龙一眼,悻悻然道:“施主不用多礼了,你要进去你就进去吧!入山门,逢拐右转,便可到你想到的地方了。”
  骆人龙瞧了那答话僧人一眼,欲言又止的一阵纳闷,举步进入了山门,照着那僧人的话,逢弯右转,走了进去。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来来往往的少林僧人,从他们神色上,虽看—出他们很紧张,却因未曾遇见一个相识之人,也不便开口相询。
  转了七个弯,穿过了一片丛林,来到一处石室之前,石室的门是紧闭着的,门外站了不少僧俗人等,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事。
  骆人龙走了过去,正想有所打听,忽然,一个僧人向他迎面走来,合什道:“施主,这边请!”
  带着骆人龙绕过人群,走了不少路,也经过了许多少林僧人的警戒线,到了一座精舍之前,那僧人请骆人龙入了精舍,吩咐小沙弥奉上清茶,便合什退了出去。
  骆人龙这时满头雾水,也不知少林寺发生了什么事?正胡思乱想中,忽闻一阵步履之声从外面传来。
  骆人龙转头向门外望去。 只见在一声“阿弥陀佛”的佛号之后,枯禅禅师急步走了进来,歉容满脸地向骆人龙合什为礼,道:“盟主来得可快,敝寺疏于接待,尚请多多见
  宥!”
  骆人龙连道:“不敢!不敢!”说话之际,注目向枯禅禅师脸上瞧去,发现这位仅隔了两天不见的枯禅禅师,竟是苍老得多了,忍不住问道:“禅师,贵寺发生了什么事情?’’枯禅禅师脸上掠过一道不可言传的痛苦神色,叹声道:“敝掌门人私人方面发生了一些纠纷。”
  骆人龙疑道:“什么私事?”
  枯禅禅师苦笑道:“掌门人私人之事,请盟主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私事呢?枯禅禅师却是不再说下去。
  按说,人家既已说明了是私人之事,骆人龙原不该再追问下去,但这时骆人龙心中一动,暗忖道:“有这样巧的事?当这大会即将举行的时候,上人会有了私人的纠纷,呵!
  莫非
  又是是非老人玩的把戏?”此念一生,骆人龙身为各派盟主,责任攸关,不由他不过问,于
  是微一沉思,道:“禅师,在下有一不明之处,尚请禅师赐告。”
  枯禅禅师合什道:“盟主有什么话,只要不涉及敝掌门人之事,贫僧知无不言。”
  骆人龙道:“上人的私事,是否绝对与贵寺无关?”
  枯禅禅师一愕,道:“目前与本寺无关,如果事情的发展,发生了意外,也可能影响到敝寺。”
  骆人龙道:“我们凡事应作坏的打算,如果事情发展到影响贵寺时,会不会影响到各派共谋的大计?”
  枯禅禅师想不到骆人龙有此一问,同时也觉出了这一点的严重性,当下极难措词,因而嗫嚅了牛天,才道:“敝掌门人定力极为深厚,贫僧相信他能渡过这一魔劫。”
  骆人龙道:“上人如果渡不过呢?”
  枯禅禅师哑然无语,合什当胸,一连念了七声:“阿弥陀佛”,显然,他也是不能自然。
  骆人龙正色道:“贵掌门人私事的发展,既可能影响到整个武林,便不能视为私事了,在下身为盟主,更不能不管,请禅师三思而言。”
  骆人龙话声甫落,门外有人接话道:“盟主之言甚是,贫道等也有同感。”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和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二人,并肩走了进来,向骆人龙稽首为礼,道:“盟王来得正好,对于上人之事,尚请盟主作一决定。”
  骆人龙请大家坐了,道:“二位掌门人可知上人发生了什么事?”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道:“贫道等不便打听,虽微有所闻,却不能肯定,还是请禅师明白见告,我们大家也好商量应付之策。”
  他们岂有不知之理,只因那事从他们口中说来,极为不便,所以,非请枯禅禅师亲自说明不可。
  枯禅禅师沉默了半天,忽然仰天一叹,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事已至此,贫僧只好向盟主陈述了。”
  原来,在三天之前,少林寺门外,忽然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白发如银的老婆婆,声言要见少林掌门人痛禅上那时,枯禅禅师尚未赶回少林寺,是由监堂大师静禅禅师报与痛
  禅上人知道的。上人起先极不愿接见那老婆婆,后来,经不起那老婆婆提出一件信物,痛禅
  上人只好答应与她相见于石室之内,共处四天,以消宿孽。
  他们进入石室之内,便关上了石门,现在已是三个整天了。
  从那老婆婆随行人的口中;才知道那老婆婆原来就是上人早年俗家的妻子,这次之来,乃是要上人还俗回家,共过夫妻生活。
  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发生,岂不透着奇怪?
  骆人龙剑眉一扬道:“禅师,你们看出这事情的蹊跷没有?”
  枯禅禅师蹙眉道:“这事确是乖情悖理,但贫僧身为少林弟子,无掌门人令谕,不敢擅作主张。”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和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也同声道:“贫道等也不便预干此事,唯望盟主相助上人脱劫。”
  骆人龙点头道:“在下义不容辞,自当效劳。”
  这时,枯禅禅师的脸色,也就开朗了不少。
  夜幕低垂,月黑风高,正是非常适宜夜间行动的有利时机。。 这时,天候不过二更左右,骆人龙罩上一件遮头盖脸的黑色大披风,欺近了那间石室附近。
  石室外面,右边站着一十二个少林弟子,左边站着一十二个俗装汉子,彼此监视着对方的行动,同时,也象征似地保护着石室内的人不受干扰。
  骆人龙何等功力,身形一起,破空无声,竟在他们毫无感觉之下,掠到了石室的顶上。
  这间石室,四面无窗,只在屋角傍边有四个通气的洞孔。
  骆人龙便借着那气孔向石室之内瞧去。
  石室之内,一片漆黑,但在骆人龙这等绝顶高人眼中,却仍然瞧得清晰无比。
  只见石室正中央,盘膝坐着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则围着他打圈游走。
  在她游走的时候,还不住地挥动双手,向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身上点去。
  她点一指,就见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全身一颤,低哼一声,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同时,还听见那白发老婆婆低声骂道:“死和尚,你答不答应投归是非老人门下?你要不答应,四天时间一满,也就是你正果归天的时辰了。”
  听这口气,她不但不是在相劝痛禅上人还俗,简直就是在刑逼痛禅上人归附,由此可见,她根本就不是上人早年的妻子。正和骆人龙的猜想,完全吻合。
  只不知道,痛禅上人怎会轻轻易易地中了她的圈套?
  痛禅上人一阵剧痛过后,缓了一口气,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张檀樾,你知不知道,老衲明知你是冒名而来,却仍甘心来此石室之内,承受你折磨的原因?”
  那白发老婆婆冷笑出声,道:“那是你自己找死,活得不耐烦了!”
  痛禅上人连声“善哉!善哉!”,道:“佛门中有一种“苦行禅功”,不知张檀樾可曾听说过?”
  那白发老婆婆一怔,道:“你……你……甘心受苦,竟是藉以修炼你的苦行禅功!”
  痛禅上人道:“老衲‘苦行禅功’最后一个阶段,已经借助老檀樾九转换魂指法完成了。”言罢,霍地站了起来,向那白发老婆婆合什为礼道:“种因得因,种果得果,老衲现
  在得为老檀樾消灾祛难了。”
  那白发老婆婆想不到痛禅上人仍能全身无恙的活动自如,惊得她蓦地飘身退出五尺,怔怔地看了痛禅上人一眼,才想起自己怎会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先发制人,于是,凶心又起,
  猛然,双手十指箕张,向痛禅上人胸前抓来。
  痛禅上人幌身让过那白发老婆婆指劲,僧袍微拂,沉声道:“请老檀樾盘膝坐上,老僧要为你涤除心中邪恶了!”屈指一弹,点在那老婆婆“促精”穴上。只见那白发老婆婆双膝
  一软,蹴倒地上。痛禅上人口中念念有词,现在是他围着她游走了。
  骆人龙暗中吁了一口气,退身而回。
  骆人龙回到少林寺为他准备的精舍时,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和枯禅禅师都迫不及待地异口同声问道:“怎样了?”
  骆人龙莞尔笑道:“上人佛法无边,用不着我们庸人自扰,空自替他着急了。”
  武当掌门人一尘遣长道:“愿闻其详!”
  骆人龙于是将暗中窥见情形,告诉了大家。
  枯禅禅师听了喜形于色,口宣佛号,道:“掌门师兄十年有成,他现在是本派历代十七位掌门人得以习成‘苦行禅功’的第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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