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变故突然,山中老人一时也有些懵了,他后背的穴道正好被云飞扬按住,腰上力量使不上,整个人就随着云飞扬在地上翻滚起来。
江雨虹忽然大叫起来,只见云飞扬竟然拖着山中老人向旁边的裂缝处滚去。李恪和柯瞎子同时冲过去,而那些黑衣人也反应过来,齐齐发一声喊,上前拦阻。
而山中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不对,他挥拳向云飞扬的头上猛击,向要让云飞扬放手。但是只听得云飞扬一声冷笑,右腿在地上用力一蹬,竟然抱着山中老人一起向那大裂缝中滚落下去!
江雨虹尖叫着,随着众人奔到裂缝边缘。她刚才看得分明,云飞扬在滚落下去的瞬间,目光对着她,那眼神分明在说,他已经在她的心上留下了一个烙印,她终其一生也不会忘了他。云飞扬的眼角带着笑意,狂狷中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像是一个诡计得逞的孩子。
深不见底的裂缝像是巨兽张大的口,把云飞扬和山中老人吞噬进去。此时,站在上面往下看去,哪里还有人影,只有两边壁上风化干涸、纵横交错的沟壑罢了。
江雨虹腿一软,就要倒在地上,两只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她。江雨虹反身扑到李恪的怀里,大哭起来:“他,他不会死的,不会这样死的,我们下去找他,好不好,好不好?”
李恪用手缓缓摸着江雨虹的头发,点头道:“好,我陪你下去找他。”
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山中老人也摔了下去,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几眼,也没有心思再和柯瞎子等人缠斗,默默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柯瞎子、彭飞和老鬼等人围在李恪身边,看着江雨虹在李恪的怀里放声大哭。他们本来对云飞扬十分敌视,但是看到刚才惨烈的一幕,此时心中的敌意也不知不觉的消散。
李恪搂住江雨虹,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道:“你们先去找到圣女,护送她们回军营。我要在这里留几天。军营中的事务我都已经交代给侯将军和房将军,圣女到了之后,就拔营回甘州。到时我自会去和大军汇合。”
“将军……”彭飞欲言又止。
“去吧,这个结若是不解开,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李恪轻轻叹了口气,对柯瞎子和老鬼点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放心。”
见到李恪这般说,再看到在李恪怀里,泣不成声的江雨虹,老鬼和柯瞎子的表情也变得异常沉重。他们也不再多说,朝李恪点点头。
他们给李恪和江雨虹留下两匹马,又把所有的干粮和清水都放在马鞍边的袋子里,三个人才骑马向圣女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此时太阳已经慢慢西移,站在深不见底的裂缝边缘,周围的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和尸体,带着凉意的风吹的李恪和江雨虹身上衣服猎猎作响。
江雨虹止住了眼泪,抬头看向李恪:“我喜欢的是你,可是为什么看见他这样死去的时候,我的心竟然会这么痛?”
李恪苦涩的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雨虹这个问题……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寻踪
李恪把江雨虹紧紧搂在怀里,低声道:“天色晚了,先歇一晚,明天我想法子下去看看。云飞扬武功那么高,也许,也许还活着。”
江雨虹虽然知道李恪是安慰自己,但是她也忍不住想着,是啊,云飞扬武功那么高,怎么这么轻易就会摔死呢。不是说了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云飞扬又不是好人,不会这么短命的。
天色越来越暗,李恪半抱着江雨虹,找到附近一处避风的地方歇下来。他生了一堆火,见江雨虹情绪低落。他就问起江雨虹被云飞扬带走之后的经历。就这样哄着江雨虹说了一会话,江雨虹的情绪总算稍微平复一些,不久就伏在李恪的怀里睡去。
等到江雨虹醒来的时候,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她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正好对上李恪的目光。看见李恪眼里的红血丝以及目光中的关切,江雨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李恪清瘦的脸颊,低声问道:“你,你昨晚没歇歇?”
“眯了一会。”李恪握住江雨虹的手,“能这样抱着你,真好。”
江雨虹心里涌起甜蜜的感觉,但是随即却又想起云飞扬略带霸道的搂抱,她当时满心都是厌恶。可时,现在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却变成了说不出来的愧疚。为什么会这样,江雨虹也不明白。
看到江雨虹眼里闪过的黯然,李恪的心里忍不住又酸又痛,但是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紧紧握着江雨虹的手,下巴贴着江雨虹的额头,一动不动,像是在感受江雨虹身体的温度。又像是在感受江雨虹内心的情绪。
良久,江雨虹听着李恪有力的心跳,慢慢振作起来,她在李恪耳边低声说道:“我们下去找他。若是他死了,我们好好葬了他,若是他还活着。我们救他回长安。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活,一起活!死,一起死!”
“好!”李恪只说了这么一个字,本来心中的酸意随着江雨虹的话语也消散无踪。云飞扬是为了救江雨虹才选择和山中老人同归于尽的打法。江雨虹对云飞扬有莫名的心结,也是理所当然。想通了这点,李恪的心中顿时坦然起来。
两个人匆匆吃了点干粮。牵着马匹,回到云飞扬滚落的地方。李恪看了看周围的情形,倒落的帐篷。遍地的尸体,只是血迹都已经干涸。显然山中老人的手下并没有回到这里,但是李恪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沉吟了一会才说道:“雨虹,我先送你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我一个人到下面去看看。不然如果山中老人的手下回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
“我和你一起下去。”江雨虹摇摇头。“放心,我虽然没有武技。但是我有个法子,让自己也可以下去。”说完,她指指那倒掉的牛皮帐篷,“用那帐篷做成绳子,找个地方绑住绳子一头,我们抓着绳子下到里面去,再上来也容易。”
“这到是个好法子。”李恪点头道,他本来也不想把江雨虹一个人放在上面,如今既然可以用牛皮帐篷制成绳子,那么江雨虹也可以随他一起下去,自然更好。
两个人商定好之后,立刻动手。江雨虹用短刀把那牛皮帐篷划成手掌宽的布条,李恪把布条卷起再绑起来。两个人手脚极快,不到半个时辰,整个牛皮帐篷就做成了足有上百米长的牛皮绳子。
李恪把绳子卷起来,扔到马鞍上,随后又做了一截只有四五米长的短绳。
收拾好以后,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两个人骑在一匹马上,牵着另外一匹马,沿着裂缝走去。一直走到大概距离云飞扬滚落的地方有两三百米处,李恪发现了有一处的坡度稍微平缓些,边上也正好有几截突出的大石,可以用来绑住绳子。
等到李恪把绳子绑在石头上以后,又拿出那截短绳子,一头系在自己腰间,另外一头则系在江雨虹的腰间。他笑了笑:“这下子,咱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了。”江雨虹:“就算没这条绳子系着,我也不准你离开我。”
李恪点点头,很认真的说:“你说的对,不管有没有这条绳子,我们都不会分离开的。”说完,李恪拉住江雨虹的手,教她抓住绳子,用脚在岩壁上面借力,慢慢顺着绳子往下一点一点荡去。而李恪等到江雨虹下去一米多远的时候,他再抓住绳子,跟在江雨虹后面往下走。
这样就算江雨虹偶然失手向下滑落,但是两个人的腰间有绳子连住,李恪也会把江雨虹拉住。裂缝两边都是风化的岩石和沟壑,没有多少树木藤蔓,若是没有绳子系住,人很难找到可供手抓脚踩的地方,但是有了绳子的帮助,就会容易许多。
江雨虹只觉得手脚都快僵硬的不听使唤的时候,终于下到了裂缝的底部。她脚踩到实地上以后,顿时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随后,李恪人已经跃了下来,落到她身边。李恪伸手拉住江雨虹的手,刚想把她抱起来,却听到江雨虹哎呦一声,手往回缩了缩。
李恪赶紧去掰开江雨虹的手掌,发现江雨虹的手心已经被那绳子磨破了,鲜血从掌心里面丝丝渗出。他心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是我不好。”
看着李恪自责的神情,江雨虹笑着摇摇头:“傻瓜。”语气里面却是说不出的幸福。李恪从身上撕下一截布条,仔细替江雨虹把手掌包好。
等到做完这件事情后,李恪才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距离地面足有百米远,谷底到是平坦许多。只不过前面又有突兀的一道裂缝,从里面传来隆隆的水声。他拉着江雨虹走到谷底的裂缝处,往下看去,只见这裂缝宽不到一丈,但是深达数丈,里面是湍急的水流,轰隆隆往前奔去,不见来处,不见尽头。
“这是鬼河!”李恪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鬼河?”江雨虹好奇问道,“什么是鬼河。”
“西域荒漠中常常有些河流,从地底流出,又流入地底,时隐时现,所以被称为鬼河。想不到这裂缝的下方竟然藏着这么一条河流。”李恪脸色有些凝重,若是云飞扬摔到这河流中,那只怕尸骨无存。
江雨虹也猜到了李恪的想法,不由得脸色苍白:“我们快去找他。”
李恪辨识方向,拉着江雨虹沿着这裂缝往上走去,谷底除了风化的沟壑就是一些突兀的,奇形怪状的石块,并不是很难走。
只不过距离云飞扬摔落的地方越近,江雨虹的心情就越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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