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浅笑倾城

106 大结局


    原本站在一旁的萧剑引,因为心里早就防备着欧阳明月,怕自己也象他从前的心腹一样被莫名斩杀。
    因此,早在欧阳明月手方一动间,已是飘身退得远远的。
    如今看到桔子逃不掉这飞来横祸,不由得心下一叹。
    伴君如伴虎,这欧阳明月尚未成君,却比虎还可怕。
    脾气阴晴难测,前一瞬明明是阳光灿烂,后一瞬便是阴霾满天,甚至是狂风暴雨。
    桔子,注定难逃此劫。
    却是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一声娇喝,“住手!”
    声未落,一道人影已快如闪电飘至,横空架开欧阳明月一掌,最后被掌势震得蹬退了两步。
    欧阳明月被阻击,哪管要看清是谁,就欲提气再出掌。
    却不料,来人已是一声娇呼,“月郎!”
    欧阳明月这才定睛一瞧,却是玉小双,便是重重地哼,才将出掌之势收了回来。
    玉小双心中暗自侥幸,刚才掌力相击之时,要不是欧阳明月提前撤去大半的掌势,她必受伤不可。
    还好这第二掌没打出来。
    桔子与死亡擦肩而过,惊得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咬牙勉强站直了有些发软的双腿,退到了玉小双身后,只是望着玉小双的眼眸,却是掠过一丝复杂。
    没想到,最后关头居然是玉小双救了自己。
    欧阳明月冷冷地坐回椅子上,目光阴沉地看着玉小双,“你倒是主仆情深。”
    玉小双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欧阳明月的样子,还是先不问的妙。
    而且刚才欧阳明月虽是胡乱挥掌,却已把她震得气血有些翻腾,可不能与欧阳明月在此时撕破了脸。
    她朝欧阳明月走了过去,妩媚地娇笑道:“这下人用得顺手,若是换了新的,不定给自己找难受呢。”
    “你果然是念旧之人。”欧阳明月阴恻恻地道,所以回头去找淡如风这个旧人。
    “那是。”玉小双哪里知道这话里的含义,所以也没多想,便是娇笑道:“月郎看在小玉的份上,就别与这丫头计较了。”
    欧阳明月目光森冷地盯着她,重重地哼了一声。
    玉小双已到了欧阳明月跟前,柔媚地双眸含情地看着欧阳明月,“月郎——”娇唇已是微噘,一副撒娇勾魂的样子。
    欧阳明月眼微眯了一下,心里着实恨这个玉小双在他面前演这种深情戏码。
    心念百转间,想起刚才桔子的话,便又是火气又起。
    恰在此时,屋顶传来一声轻嗤,欧阳明月已是迅移出了屋。
    却见屋顶之上,一人丰神玉朗、蓝袍轻飘,淡笑而立。
    正是间接令他自尊受挫的淡如风。
    而且还是与玉小双几乎同时出现,这更引人遐想。
    欧阳明月大怒,“刚才是你!”丢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待拔身而起。
    却见淡如风嘴角含笑,颇有深意地望了玉小双一眼,突地纵身闪电离去,根本就没想与欧阳明月对上。
    玉小双被看得莫名其妙,不过,脸上却也露出一丝喜色。
    虽是一闪而逝,却也被顺势望过来的欧阳明月看到,瞬时他顿住身子,双拳在袖中狠握。
    好个贱人!他没有去追离去的淡如风,却是突然点住了玉小双之穴。
    玉小双哪里想得到欧阳明月会动手,大惊,“月郎!”
    眼睛望向欧阳明月,却是瞧见他一脸的愤怒与眸里闪烁的疯狂。
    她不由得惊呆了,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她拼命地运气想冲破穴道,却只是徒劳无功,她被欧阳明月拎着进了屋子。
    玉小双心下大慌,进屋将会发生的事,一想便知。
    可眼下她不能动,只能敞开喉咙,凄厉地尖叫。
    桔子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进屋关门,牙齿微咬下唇,半晌没有移动。
    桔子不知道,玉小双接下来的命运会不会如姑娘预计的那样。
    但是她知道,若是让玉小双与欧阳明月真正合盟成功的话,东朝必会大乱。
    东朝有救拉鞑一族的恩人们,这些恩人们必不会任事态如此发展。
    所以,桔子虽有感愧玉小双的救命之恩,但却不是不明是非之人。
    只是,她心情沉重地看向那已关闭的房门。
    “你救不了你家小姐,你家小姐都不是主子的对手,何况是你!”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来的萧剑引淡淡地道,“刚才若不是有人事先削了主子大半的掌势,你家小姐必受重伤。”
    桔子吃惊地望着他,眼睛微闪,“你骗我,刚才屋里也没其他人,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出手的人是你吧?”
    萧剑引摇头,“我在局外,角度凑巧合适,刚好看见半空有一道光芒划过,后来看见淡公子出现,才猜知刚才定是他出的手。”
    “啊——!”桔子心头微喜,若是淡如风出的手,那定是在救自己。
    还好自己的命并不完全是玉小双所救,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对玉小双有愧了。
    “回去吧,离主子方圆五十米内的地方,最好别待,否则刚才之事说不定又会重演。”萧剑引道,眼前这个丫头与她家小姐不同,隐隐中有一股英气,令人喜欢,所以他才多嘴说了几句。
    桔子似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不错,得赶紧走开。”
    回到玉小双在欧阳府的小院,才推开自己住的屋门,便见一袭蓝袍背身负手而立,“淡公……”
    桔子小声地才喊了两个字,便又咽了回去。
    因为,这个人的个头比淡公子矮了些。
    “你是谁?”桔子疑惑地问道,这个人穿的袍子跟刚才淡公子穿的一样。
    蓝袍人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桔子便是差点儿惊呼出声,她激动地看着,半晌才叫出声来,“姑娘!”
    原来刚才的淡如风竟是西陵浅所扮!
    不过,站在屋顶上,可没人注意到姑娘扮的淡公子矮了几分。
    西陵浅点点头道:“你不能再呆在这里,我来带你走。”
    玉小双若是知道刚才之前桔子跟欧阳明月讲的话,必不会放过桔子。欧阳明月一把将拎在手上的西陵浅往床上一扔。
    玉小双便如木偶般重重地甩到了床上。
    虽然床上铺着厚厚的棉被,但玉小双扔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难受。
    再加上心头恐惧,她更是有种想吐的感觉。
    欧阳明月抿着嘴,阴狠地盯着玉小双。
    这个女人,一心还是惦记着淡如风,什么洞房夜,什么绿林道,根本是在骗他!
    她什么都不会交给他!
    他心里有一股狂躁,想要毁灭一切的狂躁。
    他大步走到床前,大手一伸,抓住伏在床上的玉小双的胸前衣襟,将她拎了起来。
    玉小双不能动,只能双目睁大,惊恐地望着他,“你……不能碰我!”声音有些颤抖,为即将发生的事,也为她曾经经历过的恶梦再次重演。
    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欧阳明月更是羞恼,“我不能碰你?!那你准备让谁碰?”他咬牙切齿,脸都快变形了,“淡如风?”
    玉小双看着他变得恐怖的表情,心不由得猛地一缩。
    而欧阳明月则是手往前一推,便是将她按躺在床上,然后他整个人压了上去,又将她的脸扳正对着他。
    玉小双身子不能动,头还是可以动。
    她用力的扭头想要躲开他的手。
    欧阳明月却是恼怒地用力扇了她一巴掌。
    打得玉小双是眼冒金星。
    她动一下,欧阳明月就打一掌,动一下就又打一掌。
    没几下,玉小双的脸便肿得象是猪头。
    疼痛火辣,却也是吓得不敢再动半点。
    欧阳明月这才冷哼一声,阴恻恻地道:“贱人,敢骗我,敢看不起我,敢忤逆我,你就得付出代价。”说罢,伸手到她肩头,将她身上的衣袍用力一扯,瞬间衣裳便被扯破。
    欧阳明月嘿嘿阴笑着将手上的衣袍向后一扔,复又伸手要扯玉小双身上的中衣。
    玉小双吓得尖叫起来,表情合着脸上的肿胀,十分的滑稽难看。
    欧阳明月却是丝毫不予理会,一件一件地扯破她身上的遮挡。
    直到她赤条条白嫩嫩的身体裸露在空气中时,欧阳明月才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的身子光是瞧着都如此的曼妙**,若是用起来……他顿觉口干舌燥。
    玉小双此刻是花容失色,脸上一片惨白,心里害怕即将要遭受的侮辱,惊恐得全身都抽搐了起来。
    欧阳明月无视玉小双眼里的恐惧,他迅速脱光衣服,赤条条地扑上去,就想着要将玉小双狠狠地在身下蹂躏,将她白嫩的身子啃咬入腹。
    玉小双身体绷得紧紧的,却是令欧阳明月更加兴奋。
    他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塞进了她的。
    一阵撕咧的疼,让玉小双凄厉大叫。
    然后,她心中的震惊完全盖过了身体的撕痛。
    她居然还是完璧!
    是完璧的身子!
    她惊呆了!
    她的身子居然是现在才破!
    她被西陵浅那个贱人给耍了!
    可如今知道,却又晚矣。
    她惊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小双被痛醒,朦胧间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满身淤青的痕迹,很痛!
    她还没从身子被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却发现这些伤痕还在继续。
    因为,站在床前的男人欧阳明月正在拿鞭子往她身上狠狠地抽。
    她就是被这鞭子抽醒的。
    她又羞又愤又怒,“你疯了!”
    欧阳明月眼里有着疯狂,他阴狠地盯着她,“说!你在身体里下了什么药?为什么一碰完你,我的功力就很快地流失了。”
    “你胡说什么?”玉小双一怔,却又叫道:“你的功力消失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到最后却双目微闪,因为她突然想到,不会是她的玉阴功还有这项功效吧,在与人交合之际,将对方的功力吸过来。
    欧阳明月望着她闪躲的目光,心中猜疑更堪,一鞭子抽下去,“你说不说?”
    玉小双穴道仍旧被制,痛得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她狂乱地叫道,“我不知道的事,你叫我怎么说!”
    “贱人,你敢害我!”欧阳明月高举鞭子,又欲抽下。
    玉小双吓得一阵尖叫,“没有!没有!是你自己强要的我……”玉小双大哭了起来。
    欧阳明月闻言,鞭子在半空顿住。
    “看来她也不知情!”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角落响起。
    “谁?”突然的声音把玉小双吓了一跳,她停止哭,就想要朝发声的方向看去。
    只是身子没办法转,她费劲地扭头,却只看到一个影子,隐隐约约知道那是一个老头子。
    屋里竟然有外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顿时玉体横陈的她羞窘地想将身子缩起来,只是不能动弹,她恼怒地急吼道:“你是谁?还不快滚出去!”
    偏偏人家无视于他,欧阳明月也是看也未看她一眼。
    “师父的意思……”
    欧阳明月的这声称呼,令玉小双又惊又奇起来,拼命地想扭脖子去看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教得欧阳明月迅速提升功力的人。
    只是洪一行所站的角落,她并未看得清。
    “为师为了寻找能与圣灵果相媲美的药材,毕生研究药草,她身上之药为师认得,只是这个药并非一朝一夕就可服完。”洪一行走了过来,缓缓地道,“而且还有一点,她身上之药需要一种药引方可引出此成效,也就是说你身上正好也有她需要的那种药引。”
    说罢,望着欧阳明月叹息,眼里有深深的遗憾。
    欧阳明月与玉小双俱都一怔。
    “师父(你)是说有人在很早以前就给我们分别下了药?”两人同声惊讶地道。
    “不错。”洪一行眉微眉。
    “可是那人如何会得知我们会在一起?”又是齐声问。
    “不在一起?难道不会想法让你们在一起吗?”洪一行以一种你们傻了的眼神看着欧阳明月与玉小双。
    欧阳明月与玉小双便不敢再问这种傻问题了。
    而洪一行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洪一行眸中闪出一道狠厉,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红色的药丸,递给欧阳明月。
    “这药是专门针对为师这一门武功所研制的,其功效与圣灵果相似,这两日你一日一粒,之后我再替你打通穴道,运气一周,看看能不能让你迅速恢复功力。”
    欧阳明月一听,大喜,“多谢师父!师父对弟子真好!”
    洪一行点点头,看了玉小双一眼,道,“为免再生意外,这个女人你别再碰了。”那看着玉小双的目光,充满了厌恶,差点令他这次实验看不到结果,“她身上的药已浸入骨髓,如今药效已被引发,若是不把药效导完,势必对她的身体进行反噬。”
    玉小双立即花容失色,慌忙问道:“反噬的结果会怎样?”
    洪一行冷淡地道:“不出一个月必死!”
    玉小双面色一惨,真正地吓住了。
    欧阳明月看了吓呆了的玉小双一眼,眸光一动,便向洪一行问道:“师父,此药可有解法?”
    洪一行点点头,淡淡地道:“有,把药效导完就可以了。”
    本有绝望之意的玉小双闻言大喜,“请前辈救我一命!”
    洪一行望着床上玉体横陈的玉小双,眼中微动,突地,他嘿嘿一笑,“看来给你下药的人,就是让你逃不掉千人枕万人睡的命运。”
    说罢已是转身走向屋外,边走边喃喃地道:“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失败!”已经是第四个弟子了,还没有一个能完成任务。
    话的最后一个字方落人已是飘得老远。
    玉小双惊疑不定,望着欧阳明月,问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千万不要是她猜的那样。
    欧阳明月嘿嘿冷笑,“你这么聪明,还听不明白吗?”
    此刻他的心中有种报复性的快感,这个女人差点令他破功。
    他将手中的药丸握紧,还好有洪一行的药。
    连番的打击,玉小双如今已是欲哭无泪,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不,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随即象疯了一般尖叫,“不可能,不可能。”
    她拼命地想扭动身体,只是穴道依旧受制,这令她更加狂乱。
    “放开我!”她凶狠地盯着欧阳明月,“快点!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不过……”欧阳明月眸中闪过冷凛,嘿嘿阴笑道:“如今我可不是你的对手,我得给你服下消功散。”
    玉小双眸里的恨意滔天,却又不得不点头,若是命都保不了,她那一身功力也不过是白费。
    半柱香之后,玉小双穿戴整齐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欧阳明月已将红色药丸服下,运功一周,发现周身发热,有种热血澎湃之感,仿佛是那滔滔功力即将排山倒海要归来般。
    他狂喜,他心花怒放。
    他哈哈大笑跃身而起。
    果然是身子比原先轻松了许多,他的功力恢复指日可待。
    玉小双恨恨地望着他,却是敢怒不能动。
    在消功散药力尚未消失之前,她的力气比普通人还小。
    “月郎,你要救救我。”玉小双哀求道,一想到别的男人触摸她的身子,她不由得一阵颤栗。
    “我救?我可不想让功力再消失一次。”欧阳明月双臂交抱,斜依窗前,冷冷地望着她。
    “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碰我的身子。”玉小双眼里有着怨恨,口里却是哀戚戚地道,“你师父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你替我去问问你师父,好不好?”
    欧阳明月想起洪一行当时的表情,似乎也有这个可能,他瞟了玉小双一眼,“凭什么?”
    玉小双一咬牙,道:“反正我已是你的人,那绿林令我也想着是不是要交给你……”
    欧阳明月哈哈一笑,“那就拿来吧。”伸手。
    玉小双犹豫了一下,方从头上盘着的发髻里拔出一支玉钗。
    这支玉钗插在头上并不见特别,只是拔出来时,就看到这只玉钗与别的钗子不同,钗针又扁双长,上面刻着一条盘柱而上的凶猛的龙,龙头高仰,龙嘴大张,有气吞山河之势。
    欧阳明月一瞧,便是一喜,没想到玉小双居然是随身带着,之前他强要了玉小双之后,曾经搜过被他扯破的玉小双的衣衫,什么也没发现,却未想竟是头上一支玉钗,秘密被发髻隐藏住了。
    他握住玉钗的手倏地一收,嘿嘿地盯着玉小双冷笑,眸里竟是得意。
    玉小双被他盯得面色一紧,便是明了他此刻心中所想,“月郎,这玉钗必须配有口令方有效。”
    欧阳明月望着玉小双,到这种地步了,这个女人还能如何演戏,她不撕破脸,他却是不耐再演,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你的绿林令,只要我神功大成,我一样有办法令他们唯我是从。”
    “小玉不过是想活命而已。”玉小双叹了一口气。
    欧阳明月冷哼,“你等着,本公子去看看师父。”此刻他也觉得血脉喷张得似乎太猛了些,这令他不安,因此也不敢再久作逗留。
    “是,小玉就在此等候月郎的好消息。”玉小双心喜,她松了一口气。
    欧阳明月踏出房门,向他的书房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他蓦地停了下来。
    倏地转身,随即便是看见西陵浅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后。
    他当下暗暗心惊,面上不动声色,怕西陵浅发现他的功力不再。
    欧阳明月双臂交抱,冷冷地道,“你胆子倒大,就不怕我把你再来一掌把你毙了。”上次若非淡如风相救,西陵浅已死在他的掌下。
    西陵浅淡淡一笑,“你觉得你还有这个能力?”
    欧阳明月心猛地一跳,他望着西陵浅脸上的表情,心渐渐下沉,西陵浅竟然知道!
    “我来找如风!”西陵浅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思考,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他来过这里。”
    欧阳明月恍然,“对他你就这么放不下?”声音里似透出一股酸味。
    “女人真心喜欢一个男人,哪里说放就放,只要没到绝望的尽头,就不可能放弃。”西陵浅瞟了他一眼,“不信,你可以去试探一下里面那个女人,看看她的真实想法。”
    西陵浅朝屋子示意了一下,眸里精光一闪。
    欧阳明月眼微眯,朝屋子方向扫了一下,眸色微沉。
    “奉劝你一句……”西陵浅淡淡地道,“别以为女人的身体被不爱的男人占了,她就会对这个男人死心踏地,相反,她会变成一条毒蛇,在你想不到的时候咬你一口。”
    欧阳明月目光复杂,“你……”他没想到西陵浅会跟他说这些,心里居然还是有一丝喜意,“对我……”
    “我来找如风,只是没想到看到了这么精彩的好戏。”西陵浅打断他的话,“你好自为之,玉小双不可信,以玉小双这么谨慎的性子,如何有人能对她下得了药,而且还是长时间连续下药。”
    欧阳明月一怔,难道是玉小双自己下的药?他摇头,道,“她没有理由自己下药,然后把自己逼入绝地。”
    “她在青楼这么多年,窥觑她的也都是不简单的人物,她当然会担心,更何况人家心有所属,就更要守身如玉了……”西陵浅淡淡地道:“谁要动了,谁就别想好过。”
    欧阳明月狐疑地望着西陵浅,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西陵浅轻哼,“这事,你去问你师父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说罢,却是不理欧阳明月,纵身离去。
    欧阳明月一脸疑惑地去了密室,见到了洪一行,方知西陵浅的意思。
    原来他强要玉小双的时候,西陵浅竟已经在外面。
    只是他哪里知道,西陵浅来不来都知道,这些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不过,为了把戏做足,西陵浅还真是一直都在。
    而且她也知道洪一行早觉察她就在外边,却是不会点破。
    因为他出江湖的目的,真的很单纯也很可怕,就是拿人试验,只要别人不坏了他的好事,他也不介入别人的事里。
    所以西陵浅就一直很大胆地装作偷听的样子。
    欧阳明月心情有些复杂,他强要玉小双,竟被西陵浅看到,令他觉得有些难堪。
    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不想让西陵浅看到他与别的女人如此亲密的场景。
    “把手伸出来,为师看看你服药后的效果。”洪一行突然抓住欧阳明月的手,脸上表情有些不对劲。
    玉小双忐忑不安地等着。
    欧阳明月去了很久,不知道能不能从他师父口中问出办法。
    正自恍惚间,房门“呯——”的一声被用力推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玉小双被吓了一大跳,定神望去,却是欧阳明月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进来。
    她的心脏不由得收缩了一下,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瞬间,她胸前的衣襟便握在了欧阳明月的手中,她再次被拎了起来。
    接着是“啪啪啪——”左右脸上分别挨了几巴掌,原先被打的肿胀都没有消褪,如今又火辣辣起来。
    待欧阳明月停下掌来,她仍是一脸愕然,没反映过来,不知道哪里又出错了。
    半顷,“你这疯子!”她愤怒地道,“你吃错药了,竟然又打我的脸!”
    她用力地挣扎,却未料,欧阳明月刚好一松手,她的力道反将她狠狠地摔倒在地。
    她狼狈地爬起来,抬头。
    却见欧阳明月目露凶光,仿佛象是一只乍毛的野兽,准备要把她吞噬入腹。
    当下,她心里只升起一个念头,逃。
    她想也未想,转身就跑。
    只是没跑两步,头发就被揪住,用力一扯。
    头皮生疼,她惨声大叫,人也被拽了回来,狠狠地被推倒地上。
    她惊慌地急转身待起,却是瞅见欧阳明月一步一步地逼了过来。
    玉小双跌坐地上,屁股挪地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一直退到床前,退无可退,她才惊颤地道:“月郎,你怎么了?”
    她到现在还是莫名其妙,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明月盯着她,脚步却是没有停下,一直踱到她脚边,又是伸手一捞,将玉小双仿若象拎小鸡一般举了起来,狠狠地往床上一扔。
    玉小双心中一慌,“你要干什么?”看欧阳明月这个架势,不会是又想强了她吧。
    她心里恐惧。
    “你师父不是说你不能再碰我?!”她尖叫。
    欧阳明月闻言,怔了下,情绪似乎有些冷静下来。
    他冰冷地盯着她半晌,方才冷哼一声,那眼里的恨意浓浓却是依旧不减。
    玉小双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是不敢再说话,怕这个情绪不稳的人被她的话又惹怒了,到时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只是她这口气松得太早,只见欧阳明月阴恻恻地道:“贱人!居然敢害我功力消失,就连师父给的药也不起作用。”随即他狂笑起来,“师父走了,他居然走了,他说我是他所教的四个弟子里最有天赋的一个,眼看就要成功,却被你这个贱人毁于一旦……”
    玉小双听得心惊,原来是功办恢复不了,难怪欧阳明月这副似颠似狂的样子。
    “那你师父走之前有没有说解药的事?”她猛扑上去,慌忙问。
    欧阳明月的狂笑嘎然而止,眼睛死盯着她,随即他满含意味的一笑,“说了,不过,我不告诉你!”
    玉小双一听,立即揪住他的衣角,哀求道:“月郎,你快说,你想要的东西,我全部都给你!”
    欧阳明月哈哈狂笑,“好吧,既然你这么着急,虽然我不告诉你,但是我可以送你去找解药。”
    玉小双听着心头狂喜,“太好了!”不过,那欧阳明月的笑声好恐怖。
    此番她也顾不得许多,先解了身上这邪门的药再说。
    玉小双满心欢喜地跟着欧阳明月来到了书房,进了密室,心中一点也不疑有它,解药放在密室也是很正常的。
    密室里,洪一行早已不再,只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四旬汉子如大山般站在桌旁。
    玉小双瞟了那汉子一眼,真是太魁梧了,肩膀几乎有她三个宽。
    还有那汉子看着她的眼神色迷迷的,眼睛里闪着某种莫名的兴奋,令她心里极不舒服。
    她眉微皱,“月郎,快把解药拿出来吧。”那汉子盯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放肆。
    欧阳明月嘿嘿一笑,“解药你已经看到了。”他示意了一下。
    玉小双顺势一看,立即大惊失色,“不,月郎,我不要别的男人碰我。”
    “那你想要谁碰你?淡如风?”欧阳明月大笑道:“那可有些难,不知一个月内能不能抓得到他?”
    玉小双猜不出欧阳明月话里意思的真假,却也知要抓那淡如风,凭现在的欧阳明月,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经这欧阳明月如此一说,却是真真地勾起了她心中的枉想,若真能如此,就太好了!
    欧阳明月盯着她的表情,冷冷一哼,“果真是只有淡如风能碰,果真是要为他守身如玉。”他说着不由得咬牙切齿地道:“果真是你这贱人害的我。”
    “不……”玉小双听得他的话,渐渐不对劲,刚待反驳。
    却不料,欧阳明月一挥手,那魁梧大汉立即上前,象拎小鸡一般将她拎到身前。
    玉小双此时哪还想要与欧阳明月辩解,已是手乱舞脚乱踢,只是那打在魁梧大汉身上的拳脚,仿若挠痒痒。
    魁梧大汉嘿嘿一笑,“小娘子爱打情骂俏,俺喜欢。”说罢,眼睛望向欧阳明月,咧嘴一笑,“主子,俺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欧阳明月嘿笑一声,“不过,可别把她喂得太饱,还有弟兄们肚子饿呢!”
    玉小双一听,几乎要晕过去。
    她挣扎着怒目望向欧阳明月,“欧阳明月,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欧阳明月哈哈大笑,“没事,你尽管骂,骂得越厉害,弟兄们就越兴奋,这事儿就干得更带劲!”
    大笑声中,欧阳明月走出了密室,这回,密室的门他却是没再关起来。
    身后传来衣衫扯破的声音,更有玉小双连连的尖叫声。
    没过多久,就是玉小双撕心裂肺的嘶吼,以及大汉粗重的喘息……
    欧阳明月眼睛里浮上一抹兴奋,他朝站在门边的萧剑引道:“去,除了值守的,其他的人全部都叫来……”
    萧剑引目光严肃地望着密室一眼,立即应着退了下去。
    心中却是大大吃惊,全都叫来,那玉小双不被轮死才怪。
    不过,他脸上却不敢表露,他并不知欧阳明月的功力已不在,只是提醒自己千万别惹眼前这主儿生气。
    密室里,玉小双僵硬地躺在地上,在那魁梧大汉碰她的时侯,她就已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小双悠悠转醒,却是在朦朦胧胧间,看见男人已换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猥琐中年人,感觉到身子被不停地肆虐,她又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醒了多少次,又晕了多少次,只是感觉到男人们的疯狂,一遍一遍,一波一波……
    他们无视她满身淤青的痕迹,鲜血流淌满地……
    也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玉小双麻目地瞪视着上方的屋顶,瞳中充满了空洞的死寂,眼角早已无泪,恶梦仿佛无止境般……
    昏迷中的玉小双好似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地注视着眼前蹲着的人。
    朦朦胧胧的轮廓,却已让她认出是那让她同样恨极的女人,西陵浅!
    西陵浅!她仿佛被刺了一下,如今她这般惨状不能让这贱人看见,被她看见,不知又会被她如何的耻笑,还有,她会与淡如风说,不能让淡如风知道。
    绝对不能!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只是身体象被大山压着般,动也不能动。
    只是一动,立即令她全身剧烈地痛疼,痛得她几乎要晕过去。
    西陵浅目光微讶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玉小双。
    残破不堪的身体、奄奄一息地样子,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震憾!
    不是她同情玉小双,而是这个场景真是太震憾人了!
    整个事件是她设计的结果,只是没想到在欧阳明月的手中执行得这么好,真是超出预期的好。
    也好得令人心惊!
    欧阳明月真是变态!
    居然令上百人来……
    西陵浅摇摇头,玉小双这回是死定了。
    玉小双瞳孔已有些发散,她双目无神地低喃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突然,屋外远远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西陵浅眉微皱,不会是又有人来……
    她四顾了一圈,密室内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地,于是一个闪身,便出了密室。
    脚步声已到了门边,来得好快!
    西陵浅只得一个跃身,跳上了横梁之上。
    方躲好,便见来人已走了进来。
    赫然是从姜城逃到京城的玉锦风!
    他竟也收到消息,知道玉小双出事了?
    西陵浅心中微惑,略作沉吟,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后面还会有人跟来呢!西陵浅轻轻地调整了一个姿势,悄无声息地隐身起来。
    玉锦风进了密室,却是一楞,眼前凌乱的一幕令他惊呆了。
    他没想到玉小双居然被弄成这个样!
    惨!太惨了!
    他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果真是报应,这就是不忠不孝的下场。”
    精神已溃散的玉小双听到这笑声,倏地仿佛有了力气,一下子就睁大眼睛。
    玉锦风盯着她,“绿林令呢?”
    玉小双脸上难看地一笑,青青紫紫,好似鬼魅般。
    “药……是你下……的!”
    “你胡说什么?”玉锦风莫名其妙,“绿林令呢?”
    玉小双凄惨一笑,“我都成这状况了,你竟没问一声,果真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玉锦风沉沉一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否则怎么会下令那五万兵马不听我的命令?”
    那姜城的五万兵马,他原本以为骗走了魏无忌,就能调动得来,谁想玉小双早有准备,他并没能调得动那些人,所以最后他才会弃城而去。
    玉小双不再理他,也没力气再理他,刚才突然打起的精神,如同回光返照。
    她的气息一点一点地弱了下去。
    玉锦风心急也气极,走上去,想要用力摇醒她,却似恍然才发现,玉小双赤身**般。
    他赶紧往后跳开。
    他与玉小双做假父女二十多年,如此面对玉小双光溜溜的身子,他心里还是有些阻碍。
    玉锦风恼怒地低吼,“还不快说,难道你要将绿林令与你一起埋进土里?你我虽不是亲生,但你自问这二十多年,我可对你有不好?”
    玉小双毫无力气地扯了扯嘴角。
    是呀,很好!
    好得一开始就杀了她亲生的爹!
    好得要她入青楼!
    好得为她安排这二十年难走的路!
    玉锦风看到玉小双嘴巴动,以为她要说什么,顾不得甚多,便是俯下身去,耳朵贴近她的嘴边。
    玉小双无神的眼光瞟了门口一眼,嘴角挂上神秘的笑意。
    可惜玉锦风此刻没看到,若是看到的话,保证他会跳起来,破口大骂。
    良久,玉锦风贴近良久,却是一字未听到。
    他抬头,欲催,却见玉小双已是双目紧闭。
    不会就这样死了吧?玉锦风着急地探着她的鼻息,已是没有气出。
    他怔了一下,象是想到了什么,便是将两只手只搭在她的颈脖上,运气探试。
    西陵浅在密室外正好看得明白。
    玉锦风这是以为玉小双用龟息神功装死呢!
    只是一会儿,玉锦风身体仿佛一震,失望地放下手来。
    真是没气了。
    他咬牙恨声道:“竟然真是死也要带走绿林令!”
    蓦地他象是感应到什么,迅速地转过头看向密室门外。
    却见欧阳明月一脸冷森森的站在门口。
    “果然还是父女情深。”欧阳明月嘿嘿一笑,“看来请你来,还是请对了。”
    玉锦风一怔,随即咬牙道,“原来你说功力不能恢复是假的。”而他却信以为真。
    欧阳明月阴阴一笑,“当然,否则我何必再花那么大力气布置这场戏。”他心里没有依仗,哪里有信心做大事。
    而功夫,就是他坚强的依仗。
    当然,他可以凭他的聪明,但觉得没有凭着本身的实力来得让他安心。
    他只信他自己。
    “说吧,口令是什么?”神态充满了倨傲,一丝儿也没将玉锦风这个武林盟主放在眼里。
    玉锦风全身一颤,“绿林令居然被你先拿走了?”没有绿林令绝不会先问口令。
    随即他似明白地点点头,“你引我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绿林令,而是为了口令!”他叹道。
    刚才他还以为是为了绿林令,如今才是真正明白欧阳明月的目的。
    玉锦风目光微闪,冷哼了一下,道,“想要口令,行……你得让我说出来就行!”
    让他说出来,只有两种方法,一是他主动说,二自是被逼着说。
    欧阳明月嘿嘿地望着他笑,声音冷冷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瞬时,欧阳明月的双掌泛起红光。
    西陵浅在顶上看得一怔,欧阳明月的功力果真是比之前又大精进了,原本只是淡一些的橘光,如今已是全红。
    而玉锦风则心往下沉。
    这门功夫,他是第一次看到,不过,却不是第一次听到。
    洪一行的事,他也听说过。
    现在也知道欧阳明月就是洪一行第四次出江湖所收的弟子。
    虽然洪一行的弟子无一例外难逃一死,但在死前,也无一例外地将众多高手一网打尽,所向披靡。
    他有些后悔,为何在欧阳明月最强的时候挑上了,若是再等几个月,根本就用不着他动手,欧阳明月自会筋脉爆裂而亡。
    只瞬间,他忽的弹身而起,一掌拍向欧阳明月,他要先发制人,速战速决。
    斗然这一掌,好重!
    玉锦风一身的造诣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他这个武林盟主当得还真是名符其实。
    西陵浅在顶上看得清楚,这一掌,若是她来接,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而欧阳明月猝不及防中,却是全力一躲,竟堪堪躲过了玉锦风这全力的一掌。
    随即欧阳明月喋喋阴笑,倏然回身一抓,五指竟稳稳地扣在玉锦风的臂上。
    他阴哼一声,只见红光扩散,玉锦风的手臂已如被火烧,转眼便出现了五个大洞。
    一股锥心之痛由手臂传入,玉锦风大叫,接着更感手臂的麻感渐渐消失。
    他大骇低头一看,“有毒!”
    “不错,是有毒!”欧阳明月阴笑,“刚才玉小双跟你说的口令是什么?说!否则你死定了!”
    玉锦风身体一震,他似颠狂地大笑起来。
    西陵浅眉微皱,欧阳明月这门功夫真是阴毒,居然令人不由自主的狂乱起来。
    只见那玉锦风睁目暴叫,“贱人,你害我,最后居然还要害我!”
    他双目渐渐有些涣散。
    随即又见他猛吸了几口气,垂下头来,片刻才又抬起。
    他看着欧阳明月,却是一语不发。
    老半天,他忽地嘣出一句话,“欧阳明月……”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
    欧阳明月挑眉,“嗬!居然让你给清醒了?”
    话落欲再出手,便见那玉锦风仰首大笑,“哈哈哈——贱人,我要打死你!”
    疯了!
    欧阳明月收回了手。
    而玉锦风却是笑声嘎止,猛地往前一撞,直直朝欧阳明月而去。
    欧阳明月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当即挥手朝他脑袋之上拍去。
    玉锦风大笑,“打死我你就没有口令了。”
    却仍是迎着欧阳明月的手撞了上去。
    此时的玉锦风似颠似醒,却是将潜能发挥到了最高。
    欧阳明月这一掌若是不拍,欧阳明月必会受伤。
    可若一拍,玉锦风必死无疑。
    只犹豫间,容不得他再作多想,手已是猛地拍了下去。
    生死倾刻间已有分晓。
    欧阳明月望着倒在了地上的玉锦风,冷冷一哼,“没有口令,我欧阳明月照样能收复这天下。”
    说罢他缓缓地抬头,看向屋顶。
    西陵浅在他抬头之际,已知自己被他发现。
    她并不迟疑,一个飞纵,落在了屋子门口,这里,可进可退。
    欧阳明月淡淡地看了一眼她所在的位置,并没有揭穿。
    “浅儿这两日好像成了我欧阳府的常客,可惜我这主人都是后知后觉,招待不周,浅儿可别生气的好。”
    那慢不经心的语气,令人想要海扁他一顿。
    但没有人会做,西陵浅也不会做。
    做,只是送死。
    没想到洪一行练成的药丸果真能与圣灵果相媲美。
    “恭喜欧阳公子神功大成!”西陵浅淡淡地道。
    “浅儿,你是第一个向我祝贺的人。”欧阳明月哈哈大笑,笑罢,他的脸色变得冷肃,“只是没有多少诚心。”
    “所以——”西陵浅手中红绸暗握,“你要动手了吗?”
    “哈——”欧阳明月又笑,“浅儿,你真是最了解我的人,重新回来与我在一起吧。”
    “我已有婚约。”西陵浅淡淡地道:“而且当初是你先践踏了你我间的缘份!”
    欧阳明月的脸倏地一冷,他轻哼道,“你当我不知道,这里边也有你的设计。”
    西陵浅看着变脸的欧阳明月,脑袋里迅速地转着,如何才能制住强大若斯的欧阳明月。若两人对战,她命难逃,而这次,淡如风去对战明王尚未返回,她只能靠自己。
    心里千思百转,脸色却依旧淡然,“事情都是先有因后有果,一切源于你起意。”起意可追根朔源到了前世。
    “浅儿可是怨我?”欧阳明月却突地又笑了起来,声音里还有一丝得意。
    “怨?”西陵浅细细想了一下,她只觉得心情很平静,早就没了!她瞧向欧阳明月,眸内精芒一闪,“你如今对我而言,不过是路人,一个给东朝带来危险的路人。”
    不知从何时起,她不知不觉地跟着淡如风一起,将东朝的安定担为己任了。
    “路人?”欧阳明月重重地哼了一声,这让他有些羞恼,他可从来都没有将西陵浅当路人。
    顿时,他情绪又暴躁起来,“不错,既是路人,那么我便杀了你。”
    西陵浅本就是故意想激怒于他,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筋脉爆裂,定是体内太过激荡,无法压抑得住的结果。
    那么体内激荡,除了真气,还有火气。
    以欧阳明月如今愈加易暴易怒的现象来看,这正是洪一行所授功夫的缺陷所在,所以他的徒弟每每都无法承受得住,最终走上死亡的结局。
    “哼,你还真真的是没本事!我不过讲了一句真话而已,你就要喊杀,难不成你也要我学晚香一样,当面对你甜言蜜语,背后嘲笑你无能。”
    “轰——”的一声,顿时,欧阳明月感觉浑身所有的血液全朝头上涌去,他的脑袋瞬间变得混沌狂乱起来。
    他此生最羞最恨的事,就是曾经的无能,那几年他自信尽失,几乎不能象一个正常的男人那样昂首挺胸,自卑羞怯害怕见人。
    这一段经历在他心里成了抹不去的阴影。
    而西陵浅刚好从头到尾清楚此事,这也是他对西陵浅复杂的感情所在,既怕又爱,又自卑又自傲。
    如今被西陵浅重提,那语气里的嘲讽与讥笑,他如何能受得住!
    他只觉得全身血脉狂沸,身体无法自抑地颤抖,脑子此刻已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瞪着西陵浅,怒目,切齿。
    他就象是一只暴狂的野兽,随时要扑上前去撕咬他的目标。
    那杀气腾腾的怒火,足可翻天。
    西陵浅的心不由得缩了一下,虽是已预估到欧阳明月的暴怒。
    只是这瞬的欧阳明月有些恐怖。
    她眸光转动间,身子已快速地向后飘去。
    与此同时,欧阳明月的红掌已带着腾起的怒火,直直向西陵浅的背后袭来。
    西陵浅心中早有惊凛,已是抢先在欧阳明月挥掌之前退出门外,只是那惊人的杀机依旧直逼脑后。
    刹那在死亡的威胁下,西陵浅全力一跃,避开的同时红绸反手一击。
    欧阳明月身子迅闪。
    两人一跃一击间,已到了房外的院子里。
    西陵浅身子在半空曼妙的一窜一转,口中继续激他,“别妄想用武力来掩盖你无能的真相。”
    说话间,左手挥袖,右手甩绸,夹带着凌厉的气机,直逼欧阳明月而去。
    红绸堪堪拍到欧阳明月的胸前,却叫他一吸气,迅速错过身子。
    跃身,弹起,怒击。
    这回的杀机更加猛烈。
    西陵浅大骇,震异中将红绸灌注气机,如剑般掷出,直击向他的双掌。
    “啪——”好大一响。
    欧阳明月的攻势被阻,但那红绸竟被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碎片,如飘舞的红雪飞扬坠下。
    “西陵浅,你打不过我!”欧阳明月狂笑,那笑声听起来怪怪的,阴森恐怖,直令人身上的毛孔都要站立起来了。
    西陵浅脸色一沉,并不答他,手中朝半空一扬,一道光芒朝欧阳明月划空而去。
    “冰魄!”欧阳明月大怒,“那淡如风对你果真是好,竟然将独门绝技也传授于你!”
    他并不清楚淡如风与西陵浅的武学渊源。
    “是。”西陵浅哼着,继续激他,“他是一个伟男人,而你,狭隘得永远也成不了大丈夫。”
    这话够刺激,够生歧义。
    欧阳明月的眼睛瞬间有如魔魅,双眸变得通红,暴闪出诡异的光彩。
    只见他仰首怪笑,“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大丈夫。”盯着西陵浅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西陵浅心中是加倍的小心,她的激将起了作用,如今欧阳明月似乎有些神智不清,那么,此刻的欧阳明月是最难应付,武功最可怕的时候。
    但只要拖过这一时间,欧阳明月体内的毒功必会反噬于他,届时真气乱窜,他必是筋脉暴裂而亡。
    这是非常危险非常关键的时刻。
    捱过即赢,否则必死!
    西陵浅此时并不敢与欧阳明月正面相击,更不敢近身相搏,只游走于院子四处,避开欧阳明月的凌厉攻势。
    但她也不能真正逃走,一走,欧阳明月得以调整气息,那么她将前功尽弃。
    欧阳明月哪堪忍受如同戏耍般的对战,狞叫一声,脸上泛出金气,而划空而至的双掌,更是如同燃烧的火焰,嗤然有声,十分恐怖。
    他加速了追击的双掌。
    而西陵浅此时唯有全力躲闪相避。
    只是那欧阳明月此时已非常人,毒功在他身上已是发挥到了极致。
    只在一盏茶间,西陵浅已是陷入绝境,被欧阳明月逼到了小院的角落。
    “刷——”的一响,两片衣条半空飞,差一点欧阳明月的双掌就碰着了西陵浅的肌肤。
    碰着即沾毒,沾毒无救,必死!
    欧阳明月一阵狞笑,“我是不是大丈夫,你马上就知道了。”
    此时情况十分危急!
    西陵浅依旧沉住气,尽力弹身想要避过这死角。
    只是欧阳明月已将整个死角罩住。
    三番两次之后,西陵浅身处之地越来越小。
    那欧阳明月的双掌又是已然近前。
    西陵浅一声沉喝,右指倏晃连点,竟是近身发了几道暗器。
    只是这暗器打在欧阳明月身上,如同小雨滴入海,一点涟漪都没起。
    不仅没起,他还暗器沾衣之时,将暗器反激了回来。
    “这就自食其果!”欧阳明月在暗器反激的同时,双掌依旧不停,全力拍向西陵浅而去。
    这暗器可避,可那双掌却无处再躲。
    西陵浅银牙暗咬,眼里有着遗憾,未在死前能见郎君一面。
    想着,耳边似乎出现了幻听,听见了淡如风心痛的叫喊。
    余光所见,竟是风**三人同时急奔而至。
    空中,亦是一道道光芒划空而来。
    只是,晚矣。
    这刹那,已是天下无救!
    西陵浅的眼瞬间布满了泪水。
    她真的舍不得淡如风。
    比刚才未见淡如风之前更舍不得。
    她的双眸闭了起来,准备承受欧阳明月劈来的双掌。
    然而,就在双掌快要接近的刹那,眼前局势斗转。
    欧阳明月带着凶猛攻势的双掌,倏地一顿,同时口里一声惨叫。
    全力赶至的风**骇然顿住,惊目结舌地望去。
    只见欧阳明月全身在扭曲,象是在承受着某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重重地跌坐地上,接着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口里发出凄厉的叫声。
    渐渐地,他的衣衫已成粉红,逐渐加深,最后竟是渗出血来,染得满地都是。
    筋脉暴裂!
    风中传来轻轻地叹息声,“看来那药还是太猛,他并不适合……”后边的话音已是越来越小,人已走远。
    西陵浅有些呆怔地看着地上已然不动的欧阳明月。
    他终于死了!
    小院静寂,天地无声!
    蓦地,淡如风将西陵浅猛地抓入怀里,狠狠地将她抱住!
    差点儿,他就要失去她了!
    西陵浅心里也是后怕。
    差点儿,她就要离开他了!
    她刚想要紧紧搂住淡如风的腰。
    却不料,却被淡如风用力推开,西陵浅一怔。
    只见他咬牙切齿地对着她吼道:“谁准你自己一个人去对付这个疯子!”
    脸上、眼里全是满满的怒火。
    西陵浅心知这次确实是自己鲁莽了。
    只是,刚才的后怕还没退去,现在只想让最爱的人好好安抚,不想却被淡如风一吼,嘴便不由自主地一扁,“你吼我?!”两眼委屈地望着他。
    淡如风哪里见过西陵浅这般柔弱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软,他叹了一口气。
    将西陵浅重新拥入怀中,“再有下次,我的心脏就会被你吓得出问题了。”
    西陵浅偷偷一笑,偎进淡如风怀里,螓首轻点,软软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白白云与秦天雨不由得频摇头,完了,淡小子这辈子是被浅大美人吃定了。
    回到镇北府,西陵浅才知道,明王中了风**使的反间计,被他的儿女若青与若瑶给“出卖”了。
    明军大败,明王被囚。
    东朝之乱基本在宣历一百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平息,但任务未了。
    “几方势力,如今只剩下成龙会。”西陵浅沉吟了一下,便问,“你们有何打算?”
    “那是东朝的事,总得留点事儿让那些官兵们表现表现。”白白云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道:“哥哥我要去睡一觉了。”
    秦天雨亦是跟着打了一个呵欠,“这两日跟着淡小子没日没夜地拼命往回赶,累死了。”
    西陵浅可以想象,淡如风知道自己找上欧阳明月,心里定是着急如火。
    此刻愧疚,偏偏她却乐得脸上象开了花似的。
    淡如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看到我着急你倒乐开了。”
    西陵浅抱住他的手臂,“因为如风为我担心,所以人家心里高兴嘛!”
    淡如风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方要说话。
    远远地,大门处传来一阵尖细的高喊声:“圣旨到——西陵浅接旨——”
    二人俱一怔,皇上这又是要唱的那出戏。
    淡如风先退了下去,他并不愿与宫里的人多接触。
    西陵浅则是去了前厅接了旨,方知是皇上要她即刻入宫,与皇后商讨她与九皇子大婚的细节。
    西陵浅暗自诽腹,这哪是商讨细节,是皇上皇后想要见九皇子呢。
    自从赐婚圣旨下,淡如风还没有时间与皇上他们沟通过关于赐婚之事。
    “正好,这次把赐婚的事解决了。”淡如风眸里闪过一抹深思。
    淡如风将西陵浅护送到了宫门口,才转身绕到皇宫后边翻墙而入。
    淡如风无声无息地翻墙进到了皇宫里,方想抬步,却在下一瞬就顿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只见从那宫墙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
    一身太子服的东阳如旭。
    淡如风眸光微闪,随即便是轻声地笑了起来,“居然被三哥逮到了。”
    东阳如旭依旧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复杂,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逮到一点都不奇怪,逮不着才令人惊奇。”他笑瞪着道。
    “三哥真是太了解小弟了。”淡如风嘻嘻一笑。
    兄弟二人向皇宫内走。
    “浅儿今日进宫,如风是打算正式露面了吗?”东阳如旭地问,表情似乎漫不经心,只是那眸里却是闪过一丝谨慎与深思。
    淡如风嘿嘿一笑,“这事可由不得我做主,父皇之意从赐婚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想让你以皇子身份现世于前吧。”东阳如旭若无其事地笑道,眸里却是有一抹阴郁。
    淡如风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笑道:“三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宫外自由自在惯了,让我回来,就如同把我的手脚捆了,太难受,所以,有机会三哥一定要跟父皇说说。”
    这意思是不愿回宫。
    东阳如旭心里稍定,却不是完全放心,因为事情的关键还在于父皇,若是父皇当真要淡如风回宫,那别人的意愿都是只当作假的。
    父皇到底想要干什么?东阳如旭弄不明白东阳啸天之意,心里总觉得不安,似乎隐隐有种危机悄悄向他靠近。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淡如风望着若有所思的东阳如旭,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他早知三哥多疑,却仍抱着一丝期盼,以为凭他这几年的努力与兄弟俩的感情,三哥该相信他才对。
    只是,他奢望了……西陵浅还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入宫,一道道的检查,花了近半个时辰,方才到达皇后的凤栖宫。
    这宫里的繁文缛节,实在是太累人了。
    西陵浅还没走进殿里,便听到殿里那阵阵的娇笑,她眉皱了一下。
    就知道今日进宫,那些好事者不会给她清静,定会前来凑热闹,无趣得很。
    “西陵姑娘到——”通传的声音传入殿内,顿时,里面热闹的娇笑声停了下来。
    “宣。”一道雍容的声音响起,正是皇后淡轻语。
    门口的侍卫躬身引西陵浅入内。
    西陵浅不急不徐,神态自若地踏进了凤西宫的主殿,眸光流转,殿内的便被她很快地扫了一周。
    莺莺燕燕,千娇百媚,各具风情,一屋的曼妙美女。
    西陵浅只认得两个人,一个自是居于高位之上的华贵妇人,淡皇后。
    另一个,就是已被正式册立为太子妃的西陵雅。
    其他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大概都是这宫里的妃嫔吧。
    西陵浅嘴角微勾,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上前两步,朝淡皇后行礼。
    淡如风的母亲,她还是真心喜欢的。
    淡皇后微微一笑,“快起来吧。”她朝西陵浅招招手,“风儿媳妇,过来让母后看看。”
    西陵浅心里觉得好笑,这情形怎么跟她第一次见到淡皇后时那么相似!
    不会是淡皇后见每一个媳妇都是这样子的动作吧。
    她移步站到了淡皇后的身前。
    淡皇后握着西陵浅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笑道:“不错,皇上的眼前真是太厉害了,为风儿挑了这么出众的一个媳妇。”边说着眼睛朝西陵浅捉狭地眨了眨,并从手上褪下一支凤镯,“母后给你的见面礼现在就不拿出来让人眼红了,待你离宫时再着人给你送去,这个,是母后看着你着实欢喜,是母后另外给的。”
    边上的莺莺燕燕,眼神立即大变,这可是皇上送给皇后的定情信物,意义非凡,竟然给了西陵浅!
    那原本的好奇大胆甚至有些无礼的打量,顿时倏地一下,全收了回去,转瞬换回的,不管是真的,假的,都是柔和带着善意的笑。
    西陵浅一瞧这阵势,便知淡皇后这番举动根本就是故意的。
    一是为遮人耳目,她们早见过。
    二是想捉弄一下西陵浅。
    三是为了让众人明白,这个媳妇她很满意。
    西陵浅暗自诽腹,皇后这故意也做得太夸张了吧,完全让人怀疑她是故意要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所以,西陵浅觉得,淡皇后捉弄她的意味才是重点。
    不过,她脸上笑靥却更加灿烂了,“多谢母后。”大方地伸手接了。
    立即又有几道妒忌得来不及掩饰的目光射了过来。
    边上坐娴静端坐的西陵雅轻轻一笑,“母后,浅儿已是西陵世家最受宠的公主,如今又得您的恩宠,真是令人嫉妒。”话里透着的笑意,令人一听就知是玩笑。
    西陵浅微扭头,这才注意到西陵雅的腹部高高地耸起。
    “雅姐姐,你怀孕了?”她高兴地道。
    自从西陵漫被监禁兰院后,西陵浅并没有再去刻意留心太子府的事,再加上这几个月一直在江湖上奔走,更是没有时间理会。
    没想西陵雅不仅有了身子,而且肚子居然这么大了!
    不知那西陵漫的孩子是男是女,当初东阳如旭是下了令孩子给西陵雅带养,如今看来,西陵雅自己也有了身子,不方便了吧。
    西陵浅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脸色红晕,只是眼里却有一抹郁色。
    看来虽然少了西陵漫,但她在太子府的日子也并没有很顺遂。
    皇家的日子正是如此。
    那厢,西陵雅轻轻一笑,“嗯,还有一个月就要足月了。”脸上有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又有几道妒忌的目光射来,不过这回不是射向西陵浅,而是西陵雅。
    “恭喜雅姐姐。”西陵浅微微一笑。
    皇宫有身子不易,能顺利生下来的更不易,以西陵雅之能,小心应付并不难。
    凤栖宫里笑语嫣嫣,热热闹闹,谈笑间,看见女官杜秋婉脚步微乱地跑了进来。
    淡轻语眉微皱,不过,她更知杜秋婉不是那种毛燥之人,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杜秋婉匆匆地行了礼,便趋步近前,在淡轻语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声音低,其他人自是听不见,但西陵浅不同,首先她就在淡轻语身边,其次她会读唇语。
    很快她脸上掠过一丝惊疑。
    而淡轻语已是脸色大变,倏地站起身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说风儿怎么啦?”
    殿内之人被淡轻语的声音吓了一跳,脑子里立即跳出一个意识。
    那个被保护得很好,神秘的九皇子出事了!
    杜秋婉神情已不再掩饰,“刚才太子着人来说,九皇子得知西陵姑娘入宫,便让人准备了十几道机关,说是想要西陵姑娘闯关,没想到,九皇子自己误闯,引发了连环的利箭迸射,身中数箭,其中一支正中左胸口……”
    左胸口,那可是人心所在,这岂不是……
    殿内之人表情各异,看向西陵浅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母后,我想去看看……”西陵浅一脸的焦急,心里却是暗自咬牙,淡如风搞什么鬼。
    “好!”淡皇后已是脸色大变,急忙迈开脚步,“其他人都自行散了。”
    话落人已飘至殿门。
    西陵浅自是紧跟其后闪身消失殿内。
    众人一阵惊讶,原来淡皇后居然也是身怀绝技之人。
    出了殿,淡皇后才朝西陵浅低声问道:“你与风儿搞什么鬼?好端端地怎么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西陵浅摇摇头,一脸无辜地道,“浅儿确实不知。”
    淡皇后眉微皱,“先去看看再说。”
    只是到了九皇子的归一殿,情形似乎有点不对劲。
    归一殿里太监侍卫们正将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鲜红鲜红的,看得人心惊胆颤。
    淡皇后与西陵浅对视了一眼,两人脸色俱是大变,蓦地窜身闪进殿里。
    只见寝殿里,东阳如旭正指挥着手忙脚乱的侍卫,宫里的太医之首李太医正跪曲在床前,小心地处理伤口。
    那床上躺着之人,正是东朝神秘的九皇子东阳如风。
    也就是半个时辰前与西陵浅才分手的淡如风。
    而此刻他身上几处受伤,而那胸口上依旧立着一支被剪了羽,却尚未拔掉的断箭。
    会要了人命的箭,谁也不敢拔。
    西陵浅看着脸色立即变得惨白,淡如风果真是受伤了,不是她以为的演戏。
    可是他的武功这么高,怎么会避不开那些利箭?
    她有些慌乱的脑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如今却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
    淡如风千万不能真的出事啊!
    西陵浅浑身微抖,上下牙齿轻颤,她一个箭步跨到床前,却在接近床边的时候,猛地刹住脚,怕一个冲撞把淡如风的伤给加重了。
    她小心地蹲了下来,嘴里轻轻地呼唤,“如风——”声音中带着的颤抖,以及浓浓的担忧。
    淡轻语亦是脸色难看地轻移到了床前。
    二人定定地注意着床上的人。
    只是床上的人悄无声息,一丝回应都没有给她们。
    东阳如旭已立在二人身后,“如风中箭之后,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西陵浅焦急地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淡如风,眼眶红了。
    她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起身。
    蓦地转向身后的东阳如旭,她怒目圆瞪,“为什么?”
    东阳如旭一怔,一下子弄不清西陵浅问什么,及至看到西陵浅眼里的恨意,他方恍悟。
    “你怀疑是我动了手脚?”他冷肃地问道。
    “不然呢?”西陵浅冷冷地反问,“如风武功这么高,若非他完全没有防备,那些箭根本就伤不到他。”
    “我就这么不被你信任?”东阳如旭眸光一冷,“还有,如风是我的亲弟弟,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西陵浅一声冷笑,“为什么还用得着我讲出来吗?你心心念念的事还用得着我讲出来吗?”
    东阳如旭冷哼一声,沉声道:“你说。”
    “为了你的皇位,你从来就没有为如风着想过,就只会做出兄弟情深状,逼如风为你一次又一次的做出牺牲,可到头来他得到的是什么,是兄长对他的虚情假意!”西陵浅并不怕他是太子,就算是冒犯,她也要把一直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如风离家,可你们有谁知道,他对家是多么的渴望。可你回报他的,是让他离得越来越远,是要把他从这个家里完全清除。伤人不用刀,却用心,你好狠的心!”
    东阳如旭大怒,“西陵浅,别以为我平时让你宠你,你就真以为能骑到我头上来了,如此张口乱谄,我当可以治你死罪。”没想对西陵浅的感情竟是以这种方式。
    西陵浅哈哈大笑,那笑声好冷,“如风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正好借你之手也不错。”
    说罢,不再理脸色难看的东阳如旭,转身复又蹲下,望着淡如风已无血色的脸,痴痴地道:“如风——”
    她轻轻握起淡如风的手,却在握进掌里的时候,一旁的正诚惶诚恐的李太医惊讶地道:“咦,你竟然能握进九皇子的手掌,刚才他的手掌可是根本扳不开,侍卫们见他掌上有血,想替他擦拭都不行。”
    西陵浅微怔地扫了一眼淡如风的手,随即两手将淡如风的掌包住,轻轻地揉搓着……
    宣历一百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东朝九皇子逝。
    皇上大恸,举国发丧,东朝三年内不得办婚嫁喜事。
    宣历一百三十二年二月二日,西陵君泽带着妻女重返绿都西陵世家。
    同年四月八日,西陵正将家主之位还回西陵君泽。
    同年六月六日,西陵君泽将家主之位传于西陵浅,当日即携西陵夫人游山玩水。
    同年七月一日,西陵浅被册封为西陵县主,封地正是西陵世家所在的绿都。
    至此,江湖朝庭似乎沉寂了下来,百姓安居乐业,只除了气氛有些压抑之外。西陵世家后院。
    夕阳西下,西陵浅立在美丽的人工大湖边,静静地望着那天边那最后一瞬灿烂。
    转眼间,耀眼的光芒变得柔和、亲切。
    湖边微风轻送,送来阵阵花草的清香。
    衣角飘荡,她沉浸在这黄昏的美景中。
    落日的余晖映在她的脸上,仿佛泛起一层金光。
    无疑的,她已成这美景中最美的另一道风景。
    西陵浅微微一叹,收回远眺的目光。
    已经一百九十四天了,还有六天满两百天,满两百天再不见人来,她立马杀过去了。
    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要不是白白云与秦天雨二人走时轻松的表情,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那日她在淡如风手心里看见的血印,是一个字,活。
    莫名其妙的一个字,也是在李太医惊讶的话语里,她才起疑,才有联想。
    所以,她并没有跟着淡如风而去。
    伤心忐忑了一个月,终于在白白云与秦天雨来向她辞行之时,她的心才定了下来。
    淡如风,活着。
    她忍着没跟去,她不想让别人觉察。
    淡如风这次逃离皇宫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具体情形她不知,但她绝对猜得出,当时淡如风是临时选择了这样悲惨而危险的举动。
    他也是很伤心吧,他一辈子守护的亲情竟是以这般来回报于他。
    西陵浅眸子冷光一闪,让她最爱的人心伤,她会让那个人这一辈子都要如芒在背。
    东朝并不是只能姓东阳!
    而西陵世家绝对有这个实力。
    不过,她也知道,目前她不会动,因为如风。
    云霞映在天边,一个身影跃入了云霞的绚烂之中,背着美丽的晚霞,缓缓地向她走来。
    那飘飘的蓝衫,被云霞的光彩染上一圈的金芒,已是比那晚霞更具魅力。
    西陵浅望着那越来越近的人影,眸中光彩越来越亮……两个月后,美丽的拉鞑大草原。
    蓝天白云,天高云清。
    放眼望去,一片绿色,一直向远方铺陈而去。草丛中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红的,黄的,蓝的,与那散落着的一个个白色圆顶的蒙古包,相互映衬,尤其显得绚丽多彩,十分迷人。
    草滩上,燃起了熊熊篝火,将那嵌在一旁的湖水照得透亮,湖光大火交相辉映,将这片草原的天空渲染得更加的美丽,更加的欢腾。
    草原的人们早已围成一圈,正在载歌载舞,口里喊着最诚挚的祝福。
    而那被围在圈子中心相对而坐的,竟然是身着草原盛装的淡大公子和浅大美人。
    是这两人不奇怪,人家是草原的英雄,奇怪的是这二人四眸相对时含羞的喜色。
    这时夜幕开始降临,带领众人绕圈跳舞的齐尔力从队伍中走了过来,将一把精致小巧的银弓放在淡如风的身边,再将配着的银箭放在西陵浅的身边。
    接着是也回到了草原的桔子,吉娜妲将银刀放在了淡如风身边,银匙放在了西陵浅身边。
    如此,其他众人也一个接一个地把手中的吉祥送给围坐中间的二人。
    淡如风与西陵浅二人是好奇又好玩地看着,暂时忘记了刚才的羞怯。
    一圈的人全部做完之后,齐尔力便大笑着宣布道:“二位从此以后,男的是英雄,女的是好妇,共结连理,共度此生。”
    “男的是英雄,女的是好妇,共结连理,共度此生……”众人同和着。
    一声声嘹亮雄浑的歌声响彻天际。
    淡如风与西陵浅不由得双眸互望,眼眸里献出的,是彼此最真诚的情意。
    接着二人被送进了一个挂满了七色彩条的帐篷里,这是拉鞑族成亲洞房特有的装饰。
    待草原姑娘一个接一个地给西陵浅送上祝福语之后,帐篷里终于安静下来。
    而此刻西陵浅的脸已红得似火烧,实在是草原姑娘们送上的祝福太刺激太露骨,把新人洞房的事谁在上谁在下都用祝福讲出来,令她差点儿想暴走躲避。
    “这就是你说的热闹而特别的婚礼?”她瞪了一眼在旁乐得嘻嘻笑的淡如风。
    “呵呵——我也没想到人家会这么热情。”淡如风装傻地笑道,事实上他早就打听清楚了才把西陵浅骗来拉鞑成婚的。
    东朝因九皇子之逝,皇上是下令三年内不得大办喜事。
    西陵浅是乐得从简,可淡如风却不想委屈了佳人,于是就想到来拉鞑草原举办婚礼。
    说服西陵浅的理由,是他们偷偷地来,这样就不会有人来闹洞房,与西陵浅想从简的理由一致。
    谁想,拉鞑婚礼确实很简单,他们一向齐尔力提出,当日就立即举行了婚礼,盛大而热闹,只是窘死西陵浅了。
    西陵浅狐疑地盯了他一眼,
    “放心,接下来就只剩我俩的事了。”淡如风嘻嘻笑道。
    西陵浅脸又是一红,接下来剩下的事……想着她的心就跳得呯呯大响。
    她不由得低垂螓首,羞得不敢乱望。
    淡如风轻呵一声,方执佳人柔荑,却又立即放下了。
    听得耳旁淡如风一声轻叹,西陵浅微讶地抬首。
    而淡如风已朝帐顶上右手一扬,一道光芒直穿帐子向外激去。
    “哈哈哈——”只听帐顶外传来一声大笑,同时一道人影一跃而下。
    而淡如风与西陵浅亦早就闪身出到帐外。
    只见那帐外正咧嘴大笑的,可不就是那搞怪诙谐的白白云白大公子是也。
    而在他身边身后的人——
    西陵浅与淡如风可真是吓了一大跳,除了秤不离砣的秦天雨,西陵君泽夫妇、西陵宇、西陵正以及西陵世家的长老,还有司徒伟煜与上官日尧等等一些江湖世家朋友。
    而淡无畏身边站着的居然是穿了便装的淡轻语,正含笑捉狭地看着他们。
    “淡小子,进洞房也不通知哥哥一声,简直是要剥夺哥哥闹洞房的乐趣嘛。”白白云嘿嘿笑道,“还好哥哥早有预见,用千机营跟着……”
    这话出口,浅大美人是双颊飞红。
    而淡如风却是脸如黑墨,什么话,这白小子居然动用千机营来跟踪老大!
    白白云自是看见淡如风的黑脸,却是笑得更乐,“弟兄们说,成亲是大事,不可讲这诸多规矩。”
    “也就是说都自作主张地跟来了?”淡如风咬牙切齿地道:“出来!”
    话落,帐逢周边立即刷刷地站起一圈黑衣人,一下就站得黑压压的一片,那绣在左袖上双剑交叉的标志,明明白白地让人知道他们来自千机营。
    那司徒伟煜以及上官日尧等江湖世家一看这阵势,可真是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就是想那千机营杀手这次目标会是谁?
    可接下来马上让他们眼珠子掉地了。
    只见那些杀手恭恭敬敬地朝淡如风与西陵浅齐齐拱手一拜,“恭喜大魁首与夫人共结连理!”
    哎哟,我的妈!
    千机营的大魁首居然是淡如风!
    这下,以司徒伟煜与上官日尧为首的众人齐齐傻傻楞立。
    淡如风则是没好气地瞪了淡无畏一眼,这主意定是得到师父同意,否则这些人敢胡乱暴露他的身份。
    淡无畏是打了主意让他的日子不得闲了。
    果然,立即有人站了出来,嘿嘿一笑,“淡如风,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西陵浅一瞧,正是那阴阳怪气的郎奇。
    淡如风眉一挑,笑道:“当然。”
    郎奇便是脸色一整,冷冷地道,“现在就得一战!”
    “你确定?”这可不是淡如风的声音,而是西陵浅咬牙切齿的声音。
    居然敢挑这时候,根本就是来破坏她的好事!
    郎奇的表情不由自主地一颤,却依旧认真地点头。
    “你敢破坏我的好事?好——”西陵浅便是庞然大怒,“我就让你见识我的厉害!”
    啥?西陵浅要动手?
    众人微惑。
    只见西陵浅上前踱至郎奇身前,头微扬,以倨傲的口吻对他道:“我现在要告诉你我的第二个条件!”
    郎奇呆了呆。
    “你不会是忘了吧,你可是一口答应下来……”西陵浅斜睨着他,仿佛他一开口反悔,他就是小人。
    郎奇不由得点点头。
    “好,这第二个条件就是,你从我这里学了武功,那么你必须拜我为师,就是现在,立即,马上!”语气那是坚决坚定,比郎奇的认真还认真。
    傻了!傻了!
    郎奇傻了。
    众人也是彻底的傻了!
    不过也就一下,然后众人饶有兴趣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郎奇身上。
    拜女子为师也算正常,但是拜比自己小的女子为师那就是闻所未闻,史无前例了。
    若是郎奇真拜了,他们可就是亲眼见证了江湖的一大奇事。
    只见郎奇快速地丢下一句话,“当我没来过。”人已是暴走离开。
    瞧着仰首傲立的伊人,一股幸福直涌心头,淡如风上前挽抱住她的肩,哈哈大笑。
    他笑,西陵浅亦笑,笑声里全是一片真心的喜悦。
    众人看着,便是也跟着大笑起来。
    笑声传扬天地,夜晚的星空似乎也变得清亮起来。
    夜幕下的草原,显得更加辽阔与壮丽……
    不管江湖之事如何不止,朝堂之争如何不息。
    今日幸福的淡如风与西陵浅会相互挽着依靠着走向未知的路。
    他们的一生,已注定了不凡与耀眼,他们的精彩会继续下去……(全文完)
    ------题外话------
    结了!结了!结文了!
    这是偶打下“全文完”三个字时,脑里心里发出的欢呼,真实直白轻松!
    完结这个文,就象御下一个大包袱似的。
    说实话,这个文写得很吃力,来自生活工作的压力,来自本身写作水平的压力,令小鱼我曾萌生过放弃的念头。
    但每每一想到做事要有始有终,完结文不仅是对读者有一个交代,更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我不能让自己出现不负责任的行为,再加上写文的过程中有读者时不时地给予鼓励,还有那些一直跟着没有离开的亲,都成了小鱼坚持下去的动力。
    小鱼没有半途而废,我很骄傲!
    至于下一个文,现在还没有头绪,所以我会休息一段时间,休整好了,还是会继续开文,希望亲们别走太远哦!我需要你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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