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翩翩

��一六六）
    蝶仙修行高级法术，需要大量的真气，蝶仙真气不足，难以发挥最佳的法力效果。幻真一眼洞穿蝶仙的问题所在，她不仅欠缺真气，而且不善于掌控。只有五成左右的真气，在蝶仙的自主调用之中，其余真气，被她白白浪费了。心境平和，是控制调度真气的不二法门，蝶仙若想再上一层楼，必须有处乱不惊的超强心理素质。幻真提醒蝶仙：即便练就独特绝技，也不可沾沾自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越是冲顶之际，越禁忌心浮气躁。
    蝶仙初觉幻真所言不受听，继而细一琢磨，此话在理，据小茉莉讲，幻真占据天界武力的第一把交椅，仍不骄不躁，处事低调，令众神仙汗颜折服。想想从前，蝶仙法力低微，都是幻真一手督促*，她才有今日不俗的表现。更难能可贵的是，幻真宁愿放弃天庭的神位，无悔无怨陪伴蝶仙，为她保驾护航。蝶仙也不负幻真的期望，博学多修，通晓多派系的法术，这也是幻真预料中的结果。
    两人初遇时，蝶仙回眸浅笑，幻真已感惊艳，情缘早定。幻真想不到的是，蝶仙已露登临极顶之势，凭她的聪慧才智，小有所成，当不属意外。而蝶仙有如此精进的修为，完全出乎幻真的逆料，幻真在短期内，且有宗师级人物的指点，也不可能一日千里，忽现实质性跃升。虽则幻真不直接夸赞蝶仙，可是他心知肚明，蝶仙必定有某种神力相助。幻真试探问询：你近日常向小茉莉求教古琴玉箫，有何收获？
    幻真并不知情音乐对蝶仙所起的巨大作用，也大概猜想，莫非蝶仙快速悟道，是否与乐韵有关？蝶仙微笑不语，好个幻真，联想到乐律启发心智，亦是高人一筹。蝶仙轻声说：跟我来。言罢，蝶仙率先走进居所，幻真也跟随她迈入房门。蝶仙抚琴，抑扬优美的曲调从她的指尖飘出。同时蝶仙配词伴唱：仰望苍天，许愿一回，年年岁岁，花开花谢共相随。月下煮酒，满地野炊，扰人梦碎，芳华散尽独憔悴。
    情至深处，蝶仙继续吟唱：相思之泪，心字成灰，望穿秋水，秋风过处花枯萎。痴情几许，付诸流水，云烟渐褪，朝露暮雪谁人追？拈指花瓣，相伴而飞，轻点朱唇人已醉，长天晚景落霞归。蝶仙弹奏一曲，幻真大为惊讶，原以为蝶仙告知自己她武功速成的秘诀，未料想蝶仙弹吟一首风花雪月的乐曲。曲风低回惆怅，全然与武学清修不相干，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幻真大惑不解。
    看着幻真迷惑的样子，蝶仙开心言道：天界修行的方法，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晓琴心剑胆一说。大凡武艺高超的侠客，剑不离手，曲不离口，至于二者的关系，我也说不清道不明，妄自揣测是他们都有一颗玲珑剔透心。我想，一个草莽出身的山大王，纵然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难成气候。幻真闻言，抚掌叹道：我真看不出来，你一个恬静的女子，对世间之事颇有见地，实在难得。
    蝶仙回道：不敢当，我只是有感而发，谈不上什么成熟的见解，看的书多了，其中巧合的事就归结为约定俗成的规律。幻真不住点头赞许，心中则是另一番盘算，蝶仙配唱的歌词里，透露出她的真实想法，也难怪，凡间的小妖精，很难断绝凡念。想来可以理解蝶仙的这种小心思，难道此种思慕之曲和修炼仙法存有必然的关联？其他的倒很好解释，唯有这一桩却是令人费解的谜题。
    幻真暂时不考虑跟蝶仙双宿双飞，有他的打算，当今世道混乱，妖魔环伺，如何让蝶仙规避风险，明哲保身，才是至为重要的。在这个颠狂无序的世界，善良小蝶仙面临的危险无处不在，太多的杀孽，正是幻真迟疑不决的原因。命运的转盘，无法预知，即使强大如幻真一般，也不过是天帝手中的牵线木偶而已，幻真对此深有感触。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幻真素来养成的一种行事风格。
    （一六七）
    蝶仙一心想寻仇，幻真说服不了她，只好在蝶仙身边护佑，做个帮手。现今蝶仙灵识顿开，非同昔比，信心倍增，幻真更难让她熄灭报仇怒火。蝶仙法术日益精湛，决意和魔头一争高下，幻真使用拖延之计，为的是蝶仙免得重蹈他当年的覆辙。蝶仙功力大有长进，万灵珠功不可没，与蝶仙相融为一体，身珠合一，确实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至少对蝶仙来讲，有如神助，裨益甚大。
    蝶仙抱定正邪势不两立的态度，幻真却不敢苟同，善恶是相对而言，没有恶，也就无所谓善。两股势力此消彼长，天庭代表正义，魔界被视作邪恶，长此以往，已成固定模式。魔族人口众多，一律斩尽杀绝，岂不是有失偏颇？幻真一直受正统道法熏陶，在连年的征战中，渐渐意识到自己的浅薄无知。纵使他有莫大神通，也只是天帝的利用工具，为他卖命，到头来遭众神嫉恨。
    幻真如今才领悟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方无隅之奥义。不要说六界之内，神仙内部也分三六九等，比普通人享有优越感的仙人，尊卑差别尤其明确。幻真仗着屡立战功，在天庭上方有立足之地，而蝶仙莫说是没有被封神，倘若跻身天界，也只能是任人欺凌的羔羊。蝶仙未谙世事，心高气盛，恨透了混世魔王，欲除之而后快。再兼之，师傅红尾狐已位列正神，蝶仙时时渴盼与师傅团聚。
    红尾狐当初斩妖诛魔有功，被召至天庭，蝶仙也想步其后尘。和师傅红尾狐离散后，蝶仙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好在有幻真，与她朝夕相伴。现在蝶仙也很知足，她已经化出元丹，小茉莉见了异常惊诧：蝶仙，你果有进境，黑暗中亮如白昼，我当是什么奇珍异宝，原来是你的内丹，这可是喜事一桩。以我的修为，还没有达到这种能力，后来者居上，祝贺你。小茉莉又问：幻真可知此事？
    蝶仙说：我没有告诉他，他成天愁眉不展，别人以为我欠他的。小茉莉宽慰道：话不能这么说，幻真救过你，有恩于你，如今你羽翼丰满了，就嫌弃人家了。蝶仙委屈说：我何时忘记了？他终日对我冷淡如冰，你让我怎么办？蝶仙自生出元丹，心中反增了挂念，整天不得安心，食不甘味，睡卧难眠。这天蝶仙将元丹放在枕旁，出去巡视白狼族城防，等她再回来时，却发现元丹不翼而飞。
    蝶仙万分焦急，又苦无对策，白狼族地处蛮荒野林，素来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家家户户门扉大敞，从未有偷盗事件发生。蝶仙踏进寝居那一刻，便发觉不妙，从前室内通亮，忽变黯淡无光。蝶仙失去元丹，意味着她功力全无，千年来的修行毁于一旦，化为乌有。蝶仙立即去找小茉莉，哭诉遗失元丹之事，小茉莉也是一筹莫展，这样的事，在白狼族地界闻所未闻，
    随后，小茉莉喊声震天，惊动了玄天，幻真也闻讯前来，蝶仙双眼红肿，难抑心内的焦虑。玄天说道：我召集全体白狼族民，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小茉莉非常赞成玄天的提议，幻真则极力反对：如此兴师动众，又是在夜间，恐怕很难找到窃贼。小茉莉反问幻真：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幻真望一眼蝶仙，若有所思答道：人多反而更麻烦，我们四人分头寻找，我想，天亮之前可见分晓。
    蝶仙觉得幻真此言有理，由他们几个打探究竟，不会打草惊蛇，才更可能觅得元丹。这时蝶仙已心急如焚，马上驾祥云查看周围的地势，她注意到，庭院后面有星星点点的足印。这不是一般的脚印，是类似于冰雹砸过的凹洞，且呈密密麻麻的纵向排列。蝶仙招呼小茉莉，幻真和玄天也一同赶来，四人沿着可疑足迹一路追查。王宫后门一直是把守的薄弱之处，只有两个白狼族兵士站岗，他们已被击倒，躺在们侧，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