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翩翩

��一七八）
    蝶仙和幻真告辞后，还是想跟小茉莉单独谈谈，毕竟有些话不能与玄天当面讲。小茉莉一见蝶仙，便面露不悦之色，蝶仙解释说：姐姐是不是为我拒绝带兵之事而恼怒？小茉莉闻言佯装出一副平和之态：哪里的话，你不答应自有你的原因，我们怎能强迫你呢？小茉莉话里有话，夹枪带棒，显然还在生蝶仙的气。蝶仙说：姐姐可听说过欲速则不达，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再者说我旧伤复发。
    蝶仙顿一顿，又说道：这事我实难从命，请姐姐向白狼王转达我的难处。小茉莉闻听蝶仙有伤病缠身，关切地问：我忘了你受过伤，至今未得到静心休养，我找御医为你诊治。蝶仙说：我的病已耽误了治疗，想来一般的方法对我无用，姐姐不要着急，我恢复一段时间，病自然会好的。蝶仙一语双关，既说出养病之道，又隐喻白狼族休整养兵的必要性，蝶仙紧盯着小茉莉，希望她听出弦外之音。
    小茉莉的脸色阴转晴好，开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安心疗伤，领兵出征的事，我们以后再议，今天我便向玄天说明详情，料定他也会释然了。蝶仙见状，心想幻真此计甚妙，小茉莉一准信以为真，不怒反喜，根本不用她出头再去说服玄天，由小茉莉代劳便可。虽说幻真此招有撒谎之嫌，也可说对症开方，其用意是良善的，对白狼族的命运有百利而无一害，免遭毁于一旦的风险。
    白狼族人素来有勇无谋，玄天的先辈就受尽空有大志而无胆略之苦，几乎濒临灭族的绝境。玄天继承了祖先的衣钵，冲劲十足，但计谋欠缺，这一点和蛟龙正好相反。在黑龙渊，蝶仙经过细心体悟，蛟龙善于花言巧语，而危险在即，他总是躲得远远的。玄天和小茉莉脾气相投，都是非常顾念旧情，与蝶仙的性情也很相近，因此说得来。至于她拒绝征战，事出有因，蝶仙已从内心认可了这违心之举。
    蝶仙以前所想，立于天地之间，言既出，行必果，言而有信，不得有虚假哄骗。幻真此举，当属善意的谎言，用以力保白狼族的前途，即便这样，蝶仙还是感觉良心不安，浑身不自在。幻真略施小计，骗过玄天和小茉莉的信任，蝶仙对此颇有微词，又找到幻真诉说：这种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幻真露出滑稽的坏笑，好似一锤定音地保证道：我们说定了，就这一回，不会再有下一次。
    蝶仙听此言，心里稍感欣慰，幻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他言语不多，可每每需要拿主意时，总少不了他。幻真语出惊人，常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使得蝶仙脱困。幻真这次也好像心绪极佳，和蝶仙说东道西，另告诉她：世上的人和事很难一眼辨清，等你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洞悉万事万物的全貌，你也会见怪不怪了。幻真言外之意，蝶仙是未经世事的人，蝶仙听着刺耳，感到有些不爽。
    蝶仙再一琢磨，幻真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她的见闻阅历，怎可和幻真相比。幻真又开口说：虽然白狼族按兵不动，但危难无处不在，我们想好万全之策，不要等到迫在眉睫，兵临城下之时，才做准备。当务之急，是白狼族的布防，各个关口设重兵把守，方能确保万无一失。考虑到蝶仙需要养病，尽管是假意装病，也要装装样子。白狼族布防由幻真亲力而为，四处巡游，不放过任何薄弱哨所，倘有松懈，就地立刻纠正。
    蝶仙牵头，召集全体白狼族将士，宣讲防御的重要性，蝶仙自称身体不适，做做动员还是可以胜任的。白狼族人普遍大脑简单，四肢发达，在幻真和蝶仙的联手*下，也取得可喜进步。蝶仙发表演说，共抗外敌，保家卫乡，与玄天之间的嫌隙最终迎刃而解。蝶仙窃笑，玄天和小茉莉尚被蒙在鼓里，她跟幻真联袂演了一出好戏。不过，蝶仙真诚期待，白狼族将越来越强大，白狼族人更要像幻真那样，学会韬光养晦。
    （一七九）
    白狼族人也有自己的长项，每个成年男子武艺高超，善挽强弓，练的一手百步穿杨射术。蝶仙充分发扬白狼族男人之所长，背负弓箭，三五成群，在周围区域巡查，遇有可疑之人，立马带回白狼族，严加拷问。此计十分奏效，将可能出现的险情遏止于萌芽状态，玄天和小茉莉对蝶仙非常满意，殊不知这是幻真和蝶仙两人智慧的结晶。玄天接手的是个烂摊子，当时白狼族人朝不保夕，面带菜色。
    蝶仙到来之前，玄天经倾力的打造，已大体解决了族人的温饱难题。幻真和蝶仙做客白狼族，整肃军队，加固边防，白狼王夫妇连声称赞：你们真是福星降临，帮我们打理好军事训练，为我白狼族立下汗马功劳。他俩是绝佳的双子星座，相互契合，又取长补短，在白狼族尽显神通。蝶仙面容清丽脱俗，其冷艳的外表之内包裹着一颗坚韧慈善之心。目睹蝶仙容貌的人，会为她的靓美外形所吸引，幻真，蛟龙，还有那个憨厚的紫狩。
    但是他们忽略了蝶仙的内在之美，幻真喜欢蝶仙，是被她非同凡俗的气质所折服。原先幻真抱有雄图热望，只盼早些位极人臣，封将拜相，如今他心性归于淡泊，赏花对月，便心满意足。是蝶仙，让他改变初衷，幻真一直隐瞒尊贵的天将身份，青史留名，现在看来也无非是过眼烟云。幻真身穿玄色披风，任山风吹拂他的发梢，蝶仙是他遇到的素洁冰心女子，在她以前，还没有发现竟有这样的纯净女子。
    幻真唯愿与蝶仙静静相守，远离尘世的纷纷扰扰，避开乱哄哄的喧嚣争斗。而在这短暂的平静背后，又不知有多少生灵惨遭杀戮，魔头妖王就如同嗜血的凶禽猛兽，一刻也不曾消停。幻真似曾看见尖厉的獠牙利爪，伸向无辜的庶民百姓，令人胆战心惊。虽然混世魔王失去了左膀右臂，蛟龙和玄天归降，野象精化为虚无，可是困兽犹斗，他不会因此善罢甘休。幻真没有和混世魔王正面接触，不清楚他的底细。
    所以，幻真才做出暂缓出兵，避免遭遇战的决定，乐观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现在已是春天，白狼族仍然天寒地冻，刺骨的冷风从极北之地吹来，冽寒沁骨。刀戈兵火，比这寒冷的天气更要让人难以承受，身怀绝技的幻真，想至那尸体横陈的惨景，不免打了个冷战。白狼族地处壁立千仞的绝谷中，易守难攻，玄天的父王松懈大意，全然放松了警惕，面对混世魔王的突袭，竟无还手之力。
    血战杀敌，徒有一腔热血，平日疏于练兵，迎战之前恐怕连临阵磨枪也太迟了。混世魔王踏平白狼族，血的教训，是用鲜血换来的。最近白狼族内流言四起，众说纷纭，总体是说幻真和蝶仙慑于混世魔王的强横淫威，不敢出兵。他们二人百口莫辩，何况只有两张嘴，在这些头脑驽钝的白狼族人面前，再多的解释，也属徒劳无功。蝶仙还要出面晓之以理，幻真劝阻了她，此事最好由玄天和小茉莉去处理。
    对于割据一方的氏族，内部自行解决流言蜚语较为适宜，外人插手，反倒乱了章法，事情越闹越僵。幻真与蝶仙的仙术已远近闻名，像这样龟缩于白狼族，畏怯开战，无疑是被魔军吓破了胆，众人一传十，十传百，此言已成统一的定论。蝶仙毕竟是女儿身，受不得这般屈辱污垢，找小茉莉诉苦：姐姐可知我病体未愈，你的子民不明就里，把我说成贪生怕死之人，如此信口而言，做的太过分了。
    小茉莉也觉得族人的做法过火，假使蝶仙身体无恙，拒绝领兵出战，也不能让她受这种羞辱。小茉莉安慰蝶仙：你莫要着急，都是我管教无方，才使得他们口不择言，我和玄天亲自过问，定然让他们闭嘴，乖乖上门向你赔罪。蝶仙听闻小茉莉准备查办谣言之事，自己已达到目的，遂说道：那倒不必了，只要他们明白现在不宜作战，便可以了。小茉莉说：就按你的意思处置，不劳玄天费心，我一人足以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