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云朗风轻,阳光骄而不燥。我从数日来赖以为生的床榻挪到了庭院中。丫鬟们搬出湘妃榻,支起青玉案,风炉上茶香袅袅升腾,米粒在不远处逐蜂戏蝶,尽显风流狗儿本色。
江雪昨晚守了后半夜,此时被午后的阳光一烘,倦乏得睁不开眼睛,被我轰回屋补觉。
身边少了聒噪的一人一狗,耳根顿时极为清静。除了风打叶动,夹杂着不成调的鸟鸣,便只有茶壶在炉上“滋滋”的蒸腾声。
手中茶香醇郁,清气如烟,透过氤氲雾气,仿佛看到了逆光中那抹轻踏而来的修长身影,初逢、看诊、游山、坠崖...一幕幕清晰得如昨日重现,我只觉心似摇曳纸鸢,随着他的一举一动飘忽起伏,相思犹如盛满了茶的陶杯,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溢淌。
“子玉姑娘真是有雅兴,寻了如此一块好地儿品茶?”
不是冤家不碰头,特别是当这冤家还是有意寻你麻烦的时候...我迅速给自己作了十遍“我不与孕妇计较”的心理建设后方才起身,看向来人时已挤出一抹笑意:
“见过二夫人。”
陈鸾鸾搭着丫鬟手臂,凤眼扫过我红晕未褪的面庞,似笑非笑道:“鸾鸾不会刚巧扰了金姑娘的清梦吧?”
我心知刚才的神游必是被她看在了眼里,不愿多辩,只道:“二夫人说笑了。子玉不过闻着茶香,思及一些往事罢了。”
“哦?”她却趁势追击,不肯放过,“不知是哪家贤人有幸被金姑娘思及?”
我退后一步,侧身端起炉上的茶壶:“二夫人可要用茶?”
陈鸾鸾显是对我答非所问、有意转换话题的态度十分不满,冷着脸在丫鬟的搀扶下小心地在榻上坐下。我自是不好与她同坐,只得站立一旁。
她接过丫鬟递上的茶杯闻了闻,脸上微露嫌恶的表情,随手放置一旁。我装没看见,自顾自地添满了自己杯中的茶,小口啜着。
“不知金姑娘这几日身体如何?”话音刚落,她又轻笑了一声,“瞧我这话问的,既然你已有心在这儿赏景品茶,自是恢复得不错。”
我继续无语中。
“金姑娘此次死里逃生,不知日后可有打算?”凤目轻撩,挑衅地望着我。
我微颦了眉,这的确是个该拎出来琢磨琢磨的问题。但无论我有何等想法,率先知晓的人也不该是她。
“有劳二夫人挂记,子玉暂时还未有任何想法。”
她轻哼出声,纤白的手抚过隆起的腹部:“你也看到了,我临盆在即,算来也就是这月余的事。爷儿经年累月为国奔波在外,时至今日才有这第一个娃儿,其意自是非同一般。到时候,我不认为他还有精力可以分出来给你。”
我垂下眼,淡淡道:“二夫人的顾虑,子玉明白。”
“明白就好,我希望你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她步步紧逼,“金姑娘,虽然我非靳国人,但放眼天下,衡量一个女子的首要标准便是妇德,上至皇亲下至走卒,无一不以此为诫。在我缭国,女子即使不识字,《女诫》亦是必倒背如流。鸾鸾虽贵为国公主,亦常以娴静贞节,守节整齐为己律。所谓‘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金姑娘,这句天下妇人皆恪守的话不知你可否听闻过?”
我咬紧下唇,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凤目眯起,嫣红小口中吐出的话怨毒如刃:“鸾鸾如今却是大开了眼界,想天下间竟有如金姑娘般的女子。《女诫》不知倒也罢了,旁人无非可怜你无亲长教诲,无知亦无过。谁想却偏偏还生了副不知廉耻的嘴脸!以鸾鸾所见,你浑身上下又哪里生得酥媚?怕不是用得些见不得光的妖术,才惑得爷儿日日进你房......”
“二夫人请慎言。所谓‘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夫人熟读《女诫》,想来不会不知此条吧?夫人现下如此恶言针对子玉,想来这《女诫》守与不守,也不过是因地制宜、随性而为罢了。”
“你...!”陈鸾鸾猛地站起身,一把挥开上前搀扶的丫鬟,白葱般的手指直抵我鼻尖:“你这不知好歹的贱人!你以为用妖术惑得爷儿离不开你,旁人就怕了你?就因为有了你这种不顾名分脸面的贱货,才搅得好好的家纷乱难安,今日我便替这天下女子管你一管!”
嫩白的手掌狠狠挥了下来,我退后避过,她逼上一步,手臂再次挥起,口中恨恨咒骂:“惑了爷儿还不够,又招惹裴大人。拖着副身子装病扮柔弱,不知被多少男人沾过,想想也觉得肮脏...”
尖刻的话语终止在淋漓而下的茶水中。陈鸾鸾愣愣地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确认了那股温漉漉的湿意来源,娇容一白,一声高亢而尖利的嚎声顿时划破了晴空......
我扶着树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
从我被富林救起的那日起,生命中最先习惯的是便是忍耐。忍耐伤口无休无止的疼痛,忍耐每一次换药的撕肤之苦,忍耐苦煞的汤药,忍耐昼夜相随的咳嗽...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我以为被陈鸾鸾骂两句让她消消火没什么大不了,心湖却被那些侮辱的言辞重重一击,搅起巨大的漩涡,瞬间将理智拖坠吞噬。那一瞬间强烈的怒意和屈辱感主宰了意识,等我回过神时,那杯茶已尽数泼在了陈鸾鸾脸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杯茶拿在手中许久,只是温热而已。
哭嚎和尖叫响彻府邸,丫鬟们蜂拥而至,一片混乱中我跑出了将军府,一路没有目的茫然地跑着,如今停下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上次撞见裴湛蓝和女子拥吻的那条街。
我如中魔般,一步步向他们上次站的府邸门口走去,却在咫尺时猛地刹住脚步,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两座石狮,心头混乱至极。
“子玉?!”一声清唤,蓦地惊醒了我。恍惚抬头,赫然见到府门对面不知何时到来的马车旁伫立一人,修立如竹,丰姿隽拔,眉宇间带着些许讶然,深邃而温醇的眸光越过尘空落在我身上。
身体遵从了大脑的第一个反应,掉转方向往来路跑去,还没跑出几步,胳膊已被握住。我下意识地剧烈挣扎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发鬓散乱,面带泪痕,我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我牢牢锁在胸膛和臂膀间,另一只则轻易化掉了我拳打脚踢的所有攻势,脚步不停一路径直进了府门。
奔跑和挣扎引发了胸腔强烈的窒息,我咳嗽着,呜咽着,语不成声地嚷着不成句的话,胡乱地挥着胳膊…宛若一只乍了毛的猫,抗拒着一切接近。
“毛巾、温水、针、沉香...”挟着我的人脚下丝毫未停,随着低沉而清晰的吩咐传出,整个府邸因为我的意外到来而瞬间忙碌起来。
所有的拳打脚踢如石沉大海,没有从身后的人身上得到一丝回应。这些天来压抑的委屈,日思梦萦的思念,被辱骂的难堪,看不到前路的迷茫...顷刻间全部爆发,顾不上身边有多少人来人往,顾不上眼下的白日青天,我倒在他怀里,毫无形象、无所顾忌地放声大哭起来。
泪水奔流中,我恍惚看到喜缘山上一对抵首相依的身影,青丝纠连缠绕,天为证,地为媒,紧扣的十指间仿佛握住了永恒......
浑身软得像被抽了筋骨一般,原来就算哭泣也需要有个好体力。
持了温巾的手在我脸上轻拭着,轻柔地拨开黏在颊上的乱发,捋顺别到耳后。另一只手始终在我背□□位游走,化解了难抑的咳嗽。
胸口月白的锦服已是污浊不堪,我难耐地挪了挪脑袋,想寻块干爽的地儿。
下巴被顺势勾起,不得不对上那双幽邃的眸,几分了然,几分腻宠,一看之下只觉仿若冰雪天中饮了一壶温热的酒,从里到外渐渐暖了。
我抽了抽鼻子,嘟囔着问:“她呢?”
青眉微颦:“他?”
我鼻音浓重地提醒:“女人!”
“女的?”好看的眉头又拧紧了几分。
虽然眼皮又沉又肿,还是被我努力瞪大开来:“在你怀里,亲你那个!”
如熠的眸光一闪,捏着我下巴的手收紧:“你那日在?......是因为这个才不吃药?!”第二句时声色已渐转严厉。
首次听到他用如此语气对我说话,我很没出息往后缩了缩,心知在此事上自己的确理亏,不禁垂头丧气地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少吃几副药会要命啊...”
倚靠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阵,复又趋于平缓。良久,头顶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子玉,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句话似导火索般,将余下的委屈全部点燃,刚刚止住的泪水夺眶而出,瞬间又是一脸漉意。
裴湛蓝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怀里的人,或许因为先前消耗了太多体力,这一次只是缩在他的臂弯里无声地流着眼泪,肩膀偶尔抽动,几颗泪珠坠在长睫毛上,颤啊颤,终于承受不住滚落而下,一瞬后又坠上了几颗...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天知道,在今日之前被遗弃的人好像还是他啊…
虽然不知道是何事刺激了这丫头,但如此一闹,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膜障倒是顺利解了,也明晰了那些日子她不肯见他的症结所在。只是他记得当时明明问过...
怀里的人轻声抽噎了一下,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他下意识搂紧了,化掉她无谓的小小挣扎,低声细细解释着那日的情形。虽然垂着头,但渐渐停歇的呜咽证实她听进去了,乱蓬蓬的脑袋往他怀里又钻了钻,虽只是一动间仍是让他瞟见樱色唇角弯弯翘起...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就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他与她度过了无数个缠绵悱恻、春.色盎漾的夜晚,而此刻一年多以来日思夜忆的人就在怀中,心湖波荡,几乎按捺不住便要低头攫住那抹樱红...
怀里的人却在此时又嘟囔了句什么,声音虽带着浓重鼻音但他仍是听清楚了:
“你喜欢的,是玉瓷还是子玉?”
温柔地拂开她额前的发,轻轻印上一吻,在她讶然而羞赧的目光中,他俯下身,贴着她的耳畔缓缓道:
“无论玉瓷还是子玉,这世间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一缕从窗棂溜进来的阳光沿着绛纱朝服的对襟悄悄向上攀爬,在健硕的胸膛上流连不止,却在一个转身间失去了依仗,颓然落地。
燕铭九望着并肩走进来的两个人,虽然梳洗过,但浮肿的双眼、泛红的鼻头显示了她刚刚哭过,且还哭了不少时候。
黑漆的眸将所有情绪收敛心底,他望着她,唤道:“玉儿。”
我走近几步,眼前的燕铭九一身朝服,显是下朝回府后发现出事,连衣服都未及换便赶了过来。
耷拉着脑袋,我闷声道:“九哥,对不起,她是有身子的人,我不该...”
“与你无关。”他言简意赅地打断我,伸出手:“回去吧。”
“那个...”我盯着他伸出的手,即使没回身,也知道背后正有一道目光灼灼地望着我。
深吸一口气,我抬头看向燕铭九,又侧头看了一眼裴湛蓝:“九哥,今日刚好大家都在,我正要跟你们商量,我想搬出去住...”
“不行!”异口同声的断喝,发自身前身后两个人。
我揉揉脑袋,就知道这事不容易:“你们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自行找了个位子坐下,用眼神示意眉头已经开始拧川的那二位也坐下。
“从边境到夏都的这段日子,我每天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看病和吃药...”我以手势制止了即要开口的两个人,续道,“我知道以当时的情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生了病的确需要医治,何况我的病还很重...我苦笑了一下,“若不是湛蓝和九哥,今日我早已是黄泉下的一缕孤魂了。”
两个人脸色微凝,静静地等着我的下文。
“所幸现在病已经好了。人生苦短,死过一次的人比常人更懂得珍惜,其实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更想看看自己能做什么,做到何种程度。毕竟,总不能一辈子被养着,混吃混喝地当米虫吧?”
燕铭九和裴湛蓝对视一眼,皆暗诽:记忆失了,人可没变,还和以前一样‘不安分’!
燕铭九心语:最好每日就是吃喝玩乐,只要让我一回府就能看到你就成...
裴湛蓝心语:等把人养壮实,就生他7,8个孩子,让你没工夫“做点什么”...
我看他俩的眼神便知这两个大男人完全没把我刚才的话当回事,虽然面上依旧是一副耐心聆听的表情。不过这次可由不得你们,哼哼。
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当然了,凡事都要从小做起,我想,不如就从独立生活开始,如何?”
片刻沉默,燕铭九率先开口:“如何‘独立’生活?”
我斟酌了一下,道:“九哥,公主她临产在即,情绪不能再受影响。我想先在外面租个房子...”
裴湛蓝悠然开口:“子玉,我的府邸你还没来过吧?不如先到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如何?”
燕铭九狠剜了他一眼:狐狸!
我摇了摇头:“我想还是出去住比较方便一些。万一再碰到个大胆示爱的,我怕我脆弱的精神承受不起。”
不理会脸色僵硬的两个人,我自顾自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我和江雪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然后再...”
燕铭九青筋微凸:我燕铭九的女人竟然出去租房住?此生大辱!
裴湛蓝薄唇紧抿:生孩子这件事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勉强在搬出去住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住在何处又惹出了一场争执。两个男人都坚持要离自己的府邸近一些,各自坚持的后果就是导致空气中的火药味急速升温。我头痛地一拍桌子,顾不上手疼,大喝一声:“在你俩的府邸中间选个位置,就这么定了!”
两个男人冷哼一声,各自扭头,一副王不见王的架势。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边琢磨边自语道:“做点什么维持生计呢?得能赚钱的...”开始冥思苦想,完全没有发现茶杯盖被我无意识地在手指间玩得滴滴转。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燕铭九迅速开口道:“不急想,等你安顿下来再慢慢考虑不迟。”
裴湛蓝接道:“你身子还未大好,不急在一时。”
“噢...”我听话地点点头,顺手将杯盖放回茶杯上。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燕铭九蹙眉:绝不能让她再做贼了,不不,当锁匠也不行...
裴湛蓝叹息:为何该忘的不忘,不该忘的倒忘了个干净!
未来的生活有了新方向,我心情大好,伸个腰站起来,喜道:“难得今日都在,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我都好久没出门了。”说罢率先往门口走去。
门外石阶下,大穆和燕辉燕珏正以眼神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决。
大穆甩出一记凌厉的眼刀:这可是丞相府的地盘,你们俩个小子休得嚣张!
燕辉架住眼刀,燕珏顺势回了一记:只要有燕家军的地方,挡者死!
空气中杀气蒸腾,鸟蝶齐齐高飞避难......
屋门一响,三个人同时收势侧头,只见一个少女一脸喜色地走出来,身后跟着面色僵硬的两家主子。
来的时候光顾哭了,此时我站在院中四下环视,只觉脑袋有些发懵,回头问裴湛蓝:“这是你家?”没等他回答,已转回头四下张望:“这...这也太大了吧?”难道现在当大夫这么有“钱”途?
没等裴湛蓝回答,外面匆匆跑进一个家仆,人还没站稳嘴里已经开始叫道:“大人,宫里的赵公公在外面候半天了,您...”在接收到自家大人一记冷寒凌厉杀气十足的眼刃后,余下的话被他及时咽回了肚子。
“那个...小的让他继续候着,大人您先忙...”年轻的家仆眼见气场不对,麻溜地立马转身往回跑。
我转过身,端端正正地福了一个礼:“民女无知先前失礼了,还请大人见谅。”
裴湛蓝额头开始冒薄汗:“子玉,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边解释边扫向一旁的燕铭九:你还没告诉她?
燕铭九一摊手:当初不是说好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敢问裴大人现在身居何职?”我不客气地打断正“眉来眼去”的两个男人。
裴湛蓝伸手揉了揉额角,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官职如此难以启口:“丞相......等等子玉,你先别走...”
“丞相大人,将军大人,二位不愧为文武精才,做戏亦假还真。我认为以小女子的头脑最好还是离你们远点,不然怕是哪天被卖了我还不自知!”
“子玉!”
“玉儿!”
......
大穆和燕辉燕珏互视一眼,皆在心中慨叹:看到没,真正的老大在这儿呢。主子,我们同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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