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不容欺

    一处宏伟宫墙映入眼帘，终于到达了皇城根下，三日来的连续赶路，她的体力已经渐渐透支，手掌中是纵横交错的青紫色勒痕，衣裙上也渐满了斑驳的泥点……
    在附近的制衣坊中随便挑选了一件男装，手持金牌入宫，一路畅通无阻。
    却在绕过最后一道宫门时被一名侍卫拦住，看起来还是喝了点酒：“你是哪里来的粉面小子……新皇大婚……来，喝……嗝……”
    冲天的酒气包裹了娉婷，她的手腕被那撒酒疯的侍卫抓住，动弹不得，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今日公孙珏登基再加上封后大典，皇宫内殿的守卫们得了空子便一起去吃酒，此刻守在门口的就只有这一个醉汉，娉婷当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拿出金牌，那人也是头晕眼花不辨，娉婷咬了咬牙，心里道了句对不起，朝着男子下身大力踢去。
    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娉婷得了空子立刻游鱼般蹿了进去。
    等她赶到之时，封后大典已经开始，此刻明黄衣袍的两人背对着她，正在举行祭天祭祖仪式。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满堂朝臣的祝贺欣慰，各国使节争相道喜，感觉这些……都像是在梦中一般。
    娉婷狠命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痛袭来，她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凤袍加身的女子正欲将自己的手放入皇袍男子的手中……
    “公孙珏——”这一声拼劲了她所有的气力，就算最后的结局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但至少在未来以后她不会后悔，自己毕竟争取过……
    时间有一霎那的凝滞，所有的人都循着那个发声源看向一脸心痛愧疚的瘦弱纤细的“男子”，他看起来那么单薄无助，仿佛只要一缕清风便可以将她带入天际……
    一秒，两秒，直到面前的人缓缓转过身来。
    风过无声，她只能听到心脏擂鼓般的跳动，然而，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她狂跳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两秒，她的目光有些错愕、有些吃惊、不确信。
    怎么会……那个人竟然是……公孙仪！
    她只听脑袋“嗡”的一声，僵立在原地，就在她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转瞬，便被带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那馨香的味道是她熟悉的，三日来的心酸煎熬在一刹尽数流泻，就像漂泊在外的人终于找到了避风港般宁和安定。
    “婷儿——”神情的呢喃，似是唤不够般，一遍遍重复，公孙珏紧紧的拥住面前的女子，他数日来思念的发疯发狂的女子。
    “你不怪我吗？”抬起的泪眼中有着深深的愧疚与歉意，她的自作主张，应该已经狠狠地伤到了他，她倒宁愿他此刻骂她责备她，而不是像现在无尽的宠溺，让她心中的歉疚感越来越浓……
    “我说过我信你，用生命去相信你，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一直等着你，我的娉婷终有一日会回来！”深情难述，万般柔情俱铭刻在他的眸中，他的笑容宠溺包容，眼神坚定执着。
    “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她像个孩子扑倒在公孙珏的怀中任性的肆意妄为。
    而他，则像怀抱世间至宝般极尽小心与呵护。
    黎菀站在大殿之上，看着这样的场景，也不禁湿了眼眶，她从未想过公孙珏会爱一个女子至此，那个女人让她羡慕嫉妒，但是不恨，为了她，公孙珏舍弃了皇位至高的尊贵，封锁了体内的真气，为得就是给公孙仪一个强过他的理由，理所应当的继位，他真的……
    身侧，公孙仪伸出手紧紧的握住黎菀的手，他发誓他也会像公孙珏对待廖娉婷那样，一心只许一人，皇天后土，永不相负！
    黎菀侧目，由最初的疑惑到渐渐的释怀，是啊……不如怜惜眼前人，她的幸福，已经在她身边了。再次转向公孙珏他们的目光带着欣羡也带着祝福。
    同年，夜国孝仁帝皇后身染疾病，不幸逝世，举国同哀，孝仁帝深爱其妻，赐封“无双”，并昭告天下终身不再立后。
    漠国世子赫连穹继任父汗之位，成漠国新王，封耶律芸为王后，举国同庆。
    ……
    “说吧，当初为什么拒绝同我一同离开？”公孙珏活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一双流光溢彩的双眸中写满了委屈。
    娉婷顿觉眼前黑线道道，好吧，的确是她的错，也是该如实相告了：“夜君逸说如果我不安心当他的皇后，他便要举兵征伐栖国。”
    “娘子当真以为你相公我会害怕区区夜国军队？”公孙珏的眼眸中透露着不满，一把将娉婷扯过来抱在怀中，顺道在她如玉的脸颊上轻轻一啄。
    “不为自己，为苍生，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爱情，让你背负骂名，况且，我也不想当红颜祸水……”最后她的话语却是越来越小，“红颜祸水”，她自知自己不是倾城绝色，总感觉有夸赞自己之嫌……
    “娘子心怀天下，可是你相公我偏偏只爱祸水，拿天下来也不换！”此时的公孙珏邪魅异常，笑得像个无赖。
    娉婷只能无语望天，好吧，谁叫她爱上了这样一个妖孽，忍不住“啐”了一声：“蓝颜祸水！”
    “祸水配祸水，当真是绝配！”公孙珏哈哈大笑。
    娉婷这才觉得不对，感情他是在嘲笑自己刚才的那一句“红颜祸水”。
    一脸贼笑的娉婷眼波柔转的靠近公孙珏，狡黠的眼光自眼眸中一晃而过。
    公孙珏心知不好，虽是温香软玉在手，此刻也不由得要逃之夭夭，毕竟来日方长。
    于田舍间争相追赶，欢笑声洒满山野……
    ……
    五年后，桃花林中一辆马车悠闲的在林中缓慢前行。
    “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一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睁着一双灵动纯真的大眼望着公孙珏，那眉眼像极了眼前的男子，可以想见长大之后必然也是倾国倾城的美男。
    “爷爷大寿，我们去给爷爷拜寿，知道了吗？”公孙珏含笑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顺手在他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哇，太好了，我又可以见到涵儿妹妹了！”小人儿开心的拍着手，粉白的脸颊因激动泛着莹润的红，看起来如熟透苹果般，煞是迷人。
    “禹儿喜欢妹妹吗？”公孙珏低下头，看着公孙禹发问的神情好不严肃认真。
    “当然，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妹妹，还可以跟她一起玩泥巴。”小人儿眼中星光闪闪，估计八成是在幻想自己成为哥哥后的威风模样。
    “嗯，这的确是个值得考虑的事情，不然禹儿一个人太孤单了。”公孙珏单指挑着下巴，笑意盈盈，柔波万丈却是看向一旁刚从睡梦中悠悠转醒的娉婷。
    “你们在说什么呢？”娉婷看着这爷俩，一脸兴致勃勃。
    “我们在说……”公孙珏突然揽过娉婷，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贴着她的耳朵“给禹儿生个妹妹……”，娉婷的耳根霎时红了。
    公孙禹连忙用胖嘟嘟的小手遮了明亮的大眼，一个劲的喃喃：“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不要！”
    “娘子不要那么小气。”公孙珏继续哀求。
    “你又没生过，你怎么能体会那种痛苦。”娉婷回他一个白眼，直接无视。
    “我会好好慰劳娘子的。”依旧不死心。
    “不要，要生你生！”
    “我不会……”
    “那不就得了！”某人自以为争论胜利。
    “禹儿，爹爹教过你，自己的事情要尽量自己解决。”
    于是乎，
    “娘，禹儿想要个小妹妹。”
    “……”
    “娘，禹儿会照顾好妹妹的。”
    “……”
    “哇，娘亲不爱禹儿，呜呜呜……”
    “好啦好啦，禹儿不哭，娘亲答应你就是了。”说完一脸愤恨的眼刀嗖嗖扫向拿着儿子当“箭牌”的公孙珏。
    某人则一脸得瑟，极其默契的与宝贝儿子相视一笑，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
    皇宫中，老皇帝在宾客散席后单独留下了两个儿子喝酒。
    说来也怪，老皇帝还未去，新皇便已继位，但老皇帝却以极其令人无语的理由堵塞了众人：“等朕死了下黄泉，去哪里抱孙子，享天伦之乐！”
    于是再也没有人有异议。
    “那永乐侯当真无理，不就得了个宝贝孙女，一天到晚在朕面前炫耀……”他都有几个孙子了，就是没有一个孙女，说起来他还从来就不存那什么重男轻女的世俗观念，在他看来男女都一样。
    “喂，你们两个臭小子，得给我好好努力，听到没！”老皇帝一声暴喝，随即在两个儿子头上一个人敲了一个“爆栗”。
    回房后，公孙珏一脸苦闷相，止不住唉声叹气。
    “怎么了，是被父皇责备了吗？”娉婷关切的问道。
    “唉……父皇说我跟大哥不争气，到现在都没有给他抱上孙女，你说我们是不是很不孝？”
    娉婷低头沉思，却没看见某人一脸狡黠笑意的走近她，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喂，你干嘛？”娉婷明显受惊。
    “我们要努力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完，好吧，娉婷只能当鸵鸟缩在他的怀中。
    撩开锦帐，他小心的将她放在软榻上，随即拉上锦帐。
    不多时，一声大叫。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齐声发问。
    一脸睡眼惺忪的公孙禹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衣衫褪尽的爹娘，随即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蹦起来。
    “啊，我不是故意的！”
    一溜烟的跑没了影，留下娉婷与公孙珏面面相觑。
    随后，一个小人影一闪，好心的替他们将锦帐拉好，伸进个小脑袋嘱咐道：“爹娘，你们继续。”
    “喂，你确定你没把儿子教坏？”娉婷质问公孙珏。
    “对天发誓！”某人信誓旦旦。
    “怎么觉得他早熟了呢？”
    “这是正常现象，好了，娘子，不要纠结这些了……我们要努力啊。”
    “……”
    月光融融，泻下华光，室内一片旖旎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