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子浅笑

  辛蓓蓓推拒他，“你起来，回你房间去睡。”
  林荃在她怀里扭来扭曲，辛蓓蓓浑身起鸡皮疙瘩，他的声音还要死不死的嗔怨，“我不，那样你就走了。”
  辛蓓蓓被他弄得脸上热辣辣的，她狠狠心，就居心不良的林荃猛地推开，她的脸上还有红晕，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
  “你刚刚怎么保证的，你在这样我真走了。”
  被指责的林荃坐在地上，那双大大的眼睛就这样弱兽一样的看着她，辛蓓蓓现在不吃他这一套，对他恶声恶意，“回去休息！”
  “回哪呀？”
  “回你房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林荃几乎跳起来，“你不是来看我的么？”
  辛蓓蓓狠狠瞪他一眼，她知道不应该跟一个病人计较，可是他出尔反尔，她烦他。“你去休息，不然我马上走。”
  林荃看看她，又回头看看他房间的方向，在折回来看她，表情古怪，他说，“不行。”
  “什么不行？”
  林荃有些难为情，“房间里都是怪味道。”
  辛蓓蓓挑挑眉，“你多久没收拾了？你天天呆在里面，怎么不嫌弃有味道？”
  林荃迟疑着，“不是。那个..”
  辛蓓蓓受不了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写不耐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早上吐了...”
  辛蓓蓓眼睛一瞪，也是诧异，“吐了？你怎么不收拾？”
  林荃一脸嫌弃，“很恶心，我受不了。”
  辛蓓蓓望望天，有些无力，“你家就没有其他房间么？”
  “有的...”林荃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沙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哎，我睡沙发！我就躺这里，我不会再动手动脚，你别走！”他开始指挥辛蓓蓓，“你坐过去一些。”
  她转身，他立刻拉住她，眼里都是惊慌，“我这次用人格担保！”
  辛蓓蓓把他按回沙发里，面无表情的说，“我去看看你那狗窝成什么样子了。”
  “你别。等我妈回来了会收拾。”
  他挣扎着起来，要拉她，她已经躲开，狠狠瞪他一眼，“我现在不想跟你呆在一块儿，我不能信你了。”她再次把他推到在沙发上，眼里是警告，“好好休息。”
  
☆、067 此女子浅笑
  “哪个是你房间？”
  “最里面那个...”
  她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
  “等等！”
  “什么？”她扭头。
  林荃的身影一晃，已经到了她眼前。她一阵晕眩。他抓抓乱糟糟的头发，支吾着，“那个，你不能进去。”
  辛蓓蓓大为不解，“为什么？你里面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荃听了一愣，随即打哈哈，“怎么可能！”
  “那不就得了。”
  她的手旋动，林荃一慌，想都没想就压住了她的手，制止她进一步的动作。
  辛蓓蓓拧着眉头看他。林荃讪笑，“卧室怎么能随便让人看。你的房间我也没有看过，我的，你也不能看。”
  拜托，他这个时候才斤斤计较起来。
  她松开门把，从他的掌控中抽出手。林荃还死死的抓着门把不放。如果不是他掩饰得太明显，辛蓓蓓不会有这样大的好奇心。
  她趁林荃不注意，猛地冲回来，手搭上门把，猛力一转。
  林荃动作也不慢，惊呼着挡在洞开的门。佯怒，“你不能这样。”
  他那副急切的样子真的要把辛蓓蓓逗乐了，可是她却拧着眉头，捂着鼻子，一脸嫌弃，“林荃，我闻到味道了！”
  林荃一愣神，她已经拨开他的双臂走了进去。酸臭味让人作呕。她的声音从捂着口鼻的手中传出来，不真实，“林荃，得通风。”
  厚厚的窗帘都无法掩盖一室的狼藉，她走过去，拉开窗帘，窗一开，飕飕的冷风灌进来，她一阵哆嗦。
  房里的味道一点儿也没有散去，但是空气不至于那么窒息，她尽量憋着一口气，呼吸的间歇朝门边傻站着的林荃吼了一声，“我开了窗，你赶紧出去，别吹风。”
  林荃却是快步走到了床边，将床头柜上一个东西反扣在桌面，这才匆匆向她走来。“通风就行了，咱们出去，别收拾了。”
  他抓着她的手，辛蓓蓓觉得他的行为奇怪，她狐疑不定的看着他。要不是他咳嗽，她能将他定出一个窟窿。
  他拉着她出来，有些急切，辛蓓蓓差一点儿踩到他吐的那些东西，她惊慌着抬头，冲着林荃的背影喊他，“哎，不收拾就不收拾，我可以自己走。”
  林荃却不听她的，故我的拉着她。辛蓓蓓不喜欢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她有些恼怒。“林荃，你这是做什么？”
  不理会。
  她懊恼的抬头，眼前一晃，什么东西窜入眼帘，她一愣神，人已经被林荃拖到了门边。
  她却回过神来，空着的一只手抓住了门框，她喊他，“林荃。可以了。”
  林荃呼出一口气，放开她。回身看她，却发现她也再看他，只是表情很奇怪，她眼里飞快闪过什么东西，他根本没有捕抓到，她已经嗖的一下重新返回他房间。
  她开灯，一室的明亮。地上一片狼藉，她这时候没有看到，味道这么难闻，她却不在意。
  她的眼睛，死死锁定床头那一面围墙。
  床架以上的位置，全部被一幅幅人物素描占满，同一个人，不同的表情，笑的时候，不笑的时候，抬头的瞬间，低头的瞬间，正面的侧面的，无一遗漏，在白色的纸上描摹，画工不见得精湛，但却被这几十幅不同的黑白画像渲染出了感情。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感情，用线条描绘，用笔墨记载。
  不是不震撼，坦白说，辛蓓蓓看到的第一眼，甚至觉得惊悚。
  她头也没回，但是她却知道林荃在她身后。
  “林荃，我觉得这个人眼熟。”
  身后的人不语。
  她回头看他，他的眼神锁定她，专注。
  “如果你在画的丑一些，我可能真的就认不出那是我了。”
  她说的玩笑话，她自己却没有笑，她眼里氤氲的雾气让他失神。
  辛蓓蓓跨过地上那一滩脏东西，她的手终于触上那些画纸，滑的，一点点的凉。她的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她握了握拳，不知道声音有没有颤抖。“我一直不知道，你还会画画。” 
  林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英国，无聊的时候画的。” 
  两句话，毫无逻辑。
  她的手滑落下来，碰到了床头柜。她一低头。那里反扣着一个相框，是刚刚林荃鬼鬼祟祟想要掩饰的东西。她看了两秒钟，将它翻转过来。
  还是她。彩色照片一张，背景是夏天，她额前的发被风吹起，光洁的额头露出来，她眼望着天色，露出大部分的眼白。这又是什么时候被偷拍下来的？明明这样丑的一张照片，他却想要藏着...
  他以这样一种形式，默默的感受她。 
  如果不走进这间房子，她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这个人是林荃，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的叹气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但是这一次，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沉重。“林荃，我真的很感动，但是，真的不值得。”
  林荃很久才接话，“我乐意，你管不着。”这话有点冲，可是他的声音是哑的，混着一丝哭腔。
  辛蓓蓓却垂下头来笑了。她笑得不夸张，可是眼泪却逼出来两滴，啪嗒啪嗒，跌碎在她那张笑容灿烂的照片，有些讽刺。
  她抹一把眼睛，这才回神看他。她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笑了。她的言语认真，“回头把这些画都拿下来吧，黑白照片放在床头，挺不吉利的。”
  林荃嘴里哼哼，“我觉得挺好的。”
  辛蓓蓓笑出了声，“晚上睡觉，你不觉得挺吓人的么？”
  她以为这句话可以把他逗乐，但是他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倏地就到了她眼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扑到在床。
  他的声音，恶狠狠，他的眼神骇人。“我说了，我乐意！”
  下一秒，他就堵住了她的嘴。毫无预兆的，辛蓓蓓整个人都蒙了。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他明明生病，可是力气那样的大，在她回神之际，他已经灵便的压制住她的手脚。蛮横的堵着她的嘴，牙齿相撞，辛蓓蓓脑中“嗡”的一声响，呆愣住。
  林荃的舌伸进来一通搅和，野蛮的，生涩的，带着怒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她只能震惊的瞪大双眼，无法动弹。她看到他浓密的眼睫毛，微微的颤动。他颤动得厉害，可是他气力之大，辛蓓蓓完全没有办法。她嘴里呜咽着，很快就被林荃吞没。
  她尝到了他嘴里的味道，那样苦涩。
  他在她嘴里横冲直撞，她终于气恼，发了狠要咬他作恶的舌头，可是却被他灵活的躲开，她咬到自己，咸腥的味道充斥口腔，她疼得只想哭。
  这个时候林荃却退开，唇贴着唇，他的声音低哑，“不能一次次让你得逞。”
  这个声音...
  辛蓓蓓脑袋轰鸣，在他的唇再次含住她之前，她狠狠躲开，他和她，四目相对，火花四射。辛蓓蓓眼底的火焰与林荃眼中的炙热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她那样火热的盯着他，说话的声音却冷到冰点。“那天，是你？”
  “是我。”
  他捏着她的下巴，再次期上。将她嘴里的血一丝丝的吞纳，他含住她红肿的唇，问她，“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