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成是死者的亲戚。安娜急忙按卡上的地址请指挥中心查出电话号码。电话播通了,谢天谢地,他是死者的侄子,好几年没跟老威尔逊见面了,听到叔叔过世的消息,仍然难过得哭出了声,他表示立即动身前来处理后事。
我和安娜坐在客厅等候殡仪馆来车运尸体,忙了半天,这才有空仔细看看威尔逊夫妇人生的最后驿站,这套豪华公寓,跟许多白人家庭一样,屋子里十分整洁,除了有人定期打扫,主人精心维护十分重要,不像有些华人家庭,即使是一座豪宅,屋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一进门就能闻到粉条炖肉的味道。
每个房间都贴着不同颜色和图案的壁纸,虽然有些老调儿,但给人一种温磬舒适的感觉。双层窗帘,薄的如纱,厚的如毯,让人有安全感。大屏幕彩电正对着一套精制的意大利高级皮沙发,沙发座垫上依稀可见两个半园形的凹痕,这对恩爱夫妻曾在此度过了多少相敬如宾的夜晚,而威尔逊又面对孤灯,独自熬过了七百多个长夜。
威尔逊是个喜欢怀旧的人,屋里到处是他的照片,记录着他餐风饮露,驰骋疆场的戎马一生。
1940年,21岁的威尔逊应征不久便赶上日军偷袭珍珠港,这张发黄的照片已有60年的历史,照片上威尔逊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1944年,他随海军陆战队转战欧洲,参加了永垂青史的诺曼底登陆,26岁的他已成为上尉指挥官。
1950年,时任中校的威尔逊随联合国军开赴朝鲜半岛,9月15日在仁川登陆。当时我父亲正随志愿军以排山倒海之势,“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二战时的盟友,转眼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三年决战,千百万生灵涂炭,威尔逊的腿上带着志愿军的子弹,我父亲的肩头也箝进了美军的弹片。血的代价,就是为了维持三八线和平,而首先越过三八线挑起战火的就是金日成。
如果我能在威尔逊生前与他相识,一定要安排一次历史的会面,让我父亲二次来美,让两位五十年前的敌人在风烛残年相会,历经沧桑巨变,他们将做何等感叹?!
1966年,48岁的威尔逊上校参加了陷入泥潭的越南战争,直到1975年战争结束。回国后便解甲归田,靠着丰厚的退休养老和伤残抚恤金,过了25年逍遥自在的日子,欧洲风情、非洲探险、美洲遨游、亚洲风貌,在闯过枪林弹雨之后,功成引退,携太太游遍名山大川,吃遍山珍海味,也算没有亏待自己戎马一生。我父亲从朝鲜战场回国不久,便身不由己地被一次又一次地卷入政治斗争的旋涡,直到1978年拨乱反正,才重新出来工作,我也在那一年考上了大学。
不知什么时候,安娜依偎在我的肩头,还不时用纸巾拭去我挂在脸上的泪水。越战爆发时她还没有出生,她哪能理解这半个世纪人类所遭受的风风雨雨,生离死别?她总问我,石,你的经历有多深?你的心曾经有多痛?你们的人民曾经有多苦?也许有一天,我会带她游遍960万平方公里的黄土地,从黄河的源头讲这个古老民族的故事。
第20章 震惊世界的华盛顿连环狙击手枪杀案猎杀狂人
2002年10月2日,自黑人退伍兵约翰·穆哈莫德伙同其养子,作案时年仅17岁的牙买加移民约翰·李马沃瞄准无辜居民射出第一发罪恶的子弹,在短短三周之内,二人在首都华盛顿地区以及周边的马里兰州和维吉尼亚州频频作案,共射杀无辜居民10人,重伤3人,加上他们以前在阿拉巴马、佐治亚州及路易斯安那州的凶杀案,总共杀害13人,重伤5人,使华盛顿地区自9·11恐怖袭击后再次陷入恐怖气氛之中。
自从9·11恐怖袭击之后,美国一天也没得到安宁,我作为美国国家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自然要伴随着机器运转。
先是炭疽热病毒,国会参议员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件,里面夹带有白色粉末,经化验为炭疽病毒。这一下非同小可,国会大厦立遭封闭,彻底消毒,所有工作人员排长队检查身体,可谓政府对下属关心备至。可最早接触白色粉末的邮局员工却成了被遗忘了的角落,直到有邮递员因感染不治身亡,这才引起当局的重视。群情激愤的邮局员工纷纷到美国政府前请愿示威,要求对蓝领阶层也要一视同仁。遇到请愿事件,警察自然要冲在第一线。
我们每人发了一大提包预防器材,防毒面具、防污染服、手套、高筒靴应有尽有,外加两瓶最新发明的抗生素,据说对包括炭疽热在内的各种生化病毒有特效,一瓶放在警局,另一瓶放在家里,保证无论在哪受了污染都能迅速自我救治,万无一失。
一回到家,我赶紧按白天讲授的要领把自己装扮整齐,对着镜子一照,哇,整个一个太空人的模样。
“喂,快给我照张相,你看我这身打扮多怪。”我冲坐在电脑前的东华喊道。来美国这么多年,美国人的毛病也学会了不少,可就是学不来他们夫妻之间那些肉麻的称谓,什么“甜心”啦,“HONEY”啦,实在叫不出口,我们之间有事就互相叫“喂”。
东华扭头瞟了我一眼,又回头忙自己的事,淡淡地说:“我正给国内报价呢,锅里有热面汤,吃了好睡觉。”
看她那不理不睬的样子,我也扫了兴,边脱那身太空服边抱怨起来:“什么事你都不跟我合拍,这日子过得有什么劲。”
“你过得没劲,我得加个更字,人家美国人的事情你老跟着瞎搀和什么?孩子也上大学了,我也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就算是洋插队,也得有回城的日子,还真在美国扎根啦?”
话说到这,我知道不能再火上浇油,否则来美国十几年的老账又都得折腾出来。我三把两把脱掉衣服,好歹塞进提包,面汤也没喝,洗完澡就上床睡了。人说夫妻矛盾不能过夜,最好把不愉快在睡前化解。大道理好说,做起来就难了,我们不知道这样度过了多少不欢而散的周末和夜晚。回想刚来美国的时候,日子那么艰难,我们可不是这样的呀。
没有新的发病,炭疽热的恐惧也很快就过去了。政府花巨资生产的器材和药品便闲置在一旁,这恐怕也是恐怖分子所希望的吧。
刚刚从炭疽热的阴影中走出来,华盛顿地区又出了件大事,这便是举世瞩目的连环狙击手枪杀案。
2002年10月2日,自黑人退伍兵约翰·穆哈莫德伙同其养子,作案时年仅17岁的牙买加移民约翰·李马沃瞄准无辜居民射出第一发罪恶的子弹,在短短三周之内,二人在首都华盛顿地区以及周边的马里兰州和维吉尼亚州频频作案,共射杀无辜居民10人,重伤3人,加上他们以前在阿拉巴马、佐治亚州及路易斯安那州的凶杀案,总共杀害13人,重伤5人,使华盛顿地区自9·11恐怖袭击后再次陷入恐怖气氛之中。
与普通杀人案件不同,凶手没有特定的目标,被害人中有白人、黑人、少数族裔,有男人、女人,还有儿童。行凶地点也不固定,门前的草坪、加油站、餐厅及超市的停车场,学校门口甚至校车内,都成了凶手的狩猎场。更奇怪的是,数次作案,竟无目击证人又无现场遗留物,甚至无人听到枪声。有如一个来无踪去无影的恶魔,无时不在地跟在无辜善良的人们背后,随心所欲地进行猎杀。一时间,繁忙的街道上车辆稀少了;拥挤的商业区,人群消失了;在加油站加油的人们,个个像惊弓之鸟,一副随时要卧倒的架式。因为已有好几个受害人在加油时不知不觉地被送上了黄泉路。
我们蒙郡是这场灾难的重灾区,几天之内,我局的年凶杀案发案率骤然上升了25%。我们的穆斯局长,不仅24小时坐镇破案,还得面对媒体,频频在电视上抛头露面。此案破获后他也一举成名,在2002年全美最受欢迎的十大新闻人物中名列榜首。我作为蒙郡警察局一名普通警官,有幸参与了此案的侦破和现场勘查,我执行警务的镜头还上了美国王牌媒体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的当天晚间电视新闻节目,全美国都看到有个华裔警官参与了这场捍卫星条旗、保护美国公民和下一代的神圣战斗。
随着第一颗罪恶的子弹射出枪膛,捕获恶魔的战斗便拉开了序幕。
第20章 震惊世界的华盛顿连环狙击手枪杀案拦截白色箱形卡车
放走了卡车,我刚跟托尼寒暄几句,背后就传来吉姆斯冰冷的声音:“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耍个人英雄主义。”好家伙,当年毛主席才讲了三个不要,你小子连着四个不要才说出正文。他一点也不结巴,美国有不少这种喜欢装腔作事的人,连说好几个不要(NEVER)之后,再放出一个所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随着步话机发出嘟嘟两声警报,指挥中心女调度员又以不可抗拒的声音发出清晰的指令。
“白色箱形卡车,牌照不详,可能涉嫌杀人并携有武器,发现类似车辆一律予以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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