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画西窗

第55章


他目露凶光,生生要把李婉约吃掉的气息。“小姨,我告诫你一句,要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我绝不饶你。”
  李婉约看着方靛箭步的飞出店门,三两下就没了身影,她自嘲的坐下,望着前面的橙汁呆若木鸡,服务员上前询问她要不要吃份早餐,现在的三明治很新鲜。她没回应,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就走了出去,没理会店员喊着找零的声音,太阳已经升上半空,夏天的灼热感迅速让皮肤升温。世界怎么这么好笑,大家都求着我放过你,为什么没有人放过我?
☆、第七十七章
  他曾形容她是地上的小草,春风吹又生。她问他为什么,他说“小草是生命力极强的,在什么地方都能扎根成长,我喜欢那种坚韧,可有时候我又怕,你太要强有一天就不会需要我了。”他一直是把什么都掌握在手心的人,学业,家庭,工作他都游刃有余,唯有她,让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的挫败感。
  咖啡店离医院很近,他速度很快,还未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叫喊声,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光了,几个护士架着江西窗,可她还是疯狂的挣脱,眼色血红,手臂里划上了几条新的伤痕,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血丝,有护士看到他“方先生,你快过来啊,我们都拉不住她了。”
  他上前几步,把江西窗抱在怀里,护士识趣的松开了钳制她的手,一得到自由,她就如嗜血的动物一样抓自己的脸,他把她压在床上,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她的双腕,她的左脸还在流血,他示意护士上前止血,一只手抓着两只瘦弱的手腕,右手安慰的抚摸她的头,跟无数次她狂躁发作时做的一样,可这时却不管用了,她喘息着,面目狰狞,手脚都在扭动,她直起身子咬上了他的手,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有血腥味混杂着汗味,她门牙狠狠的使劲,他吃痛的放开了手,手上有一排极深的牙印,他甚至还未来得及理会伤势,她的手指甲就刮上了他的脸,食指中指暗中使力,他避之不及生生被刮出两条明显的伤痕。
  护士瞧着连方靛都阻止不了她的发疯,几个人又重新上前摁住她的手脚,可她还没有停止咆哮,仰望着天花板拼命歇斯底里的尖叫,画面比每一次都惨烈而绝望。
  “干什么,摁紧她。需要打镇定剂。”医生及时赶到,拿出针筒,摇了摇手中的药瓶,豪不费劲一针到底,江西窗突然抽蓄一下,两眼一闭就昏了过去。她睡着的样子就跟童话中的睡公主一样,等着王子用真爱之吻唤醒她,全然不似方才的癫狂。
  方靛却突然无法动弹。心里似被人刨去了一块,撕心裂肺血流不止,这个是她吗?他在心里傻傻问自己,又在下一秒嘲笑自己,这不是她还能是谁?曾经他多么羡慕她的妙语连珠,把自己气得跳脚,那个时候的她多么耀眼,遥远得如一颗星辰,他恬不知耻的利用妹妹接近她,进驻她的心里,看她娇羞的浅笑,因自己脸红,他在她身上找到了自己没有的东西。他的脚好似生了锈,明明她在挣扎、抵抗、疼痛、可他竟什么都做不了。
  几个月来她虽不太乖,可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需要镇定剂来了结她的躁狂,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能很快的安静下来。今天她又不认识自己了,方靛,你自恃天下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可这世界上最需要你做好的你最爱的那个人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你何德何能自居无所不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梁祈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大抵是紧接着方靛的脚步过来的,他右手拍拍方靛的肩膀“去包包伤口吧,要不然发炎了,这丫头下手重了点,不好好护理估计会发炎。”
  方靛这时才稍稍回神,他苦笑的抚摸着手上的牙印,说不出话来。护士打来温水擦去了江西窗脸上的汗水跟血迹,仔细的包扎好她手臂的伤口,她呼吸绵长,静若花朵。苍白的嘴唇依旧毫无血色,估计在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嘴角微微上扬。
  “我...害...怕。”向来自傲的他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三个字,这时的他看起来就跟脆弱的孩子无疑,梁祈深深的叹了口气“方靛,你不是神,西窗变成这样并不是你的错。你别太责怪自己,给自己太大压力心里负担就越重。会好起来的。”
  “我明白。可我气自己,更恨自己。她每一天醒过来都像做一个梦,可我做不到,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苦海里折堕,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好没用。”
  梁祈也在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带她回国,如果他们一直留在国外,这些事情都可以避免,江西窗会嫁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啃着面包画着设计图,再不如意都不会是这个样子。他沉思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方靛,聪明如你。西窗的情况可能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了,她不认任何人,你家的条件也接受不了你娶她回家。你们就停在这里吧,她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再也醒不过来,难道你要守着她过一世吗?我不想她沦为别人的嘴里拖累你的累赘。早日放开对你们都好,你搬回家去住吧。”
  方靛颓败的心在听到这一番话恢复正常,他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是叫我跟她分手?”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梁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刚想点上又看了看睡着的江西窗,示意他们出去外面谈,走廊里来来去去不同的病人,有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有痊愈出院的,有高龄产妇,有小儿男人,形形*,他们冷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知在别人看来他们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后来,过了很多年,梁祈已经白发苍苍,儿孙绕膝,他闭目躺在午后的椅上,尚楚楚就在旁边煮茶,他闻着茶香突地想起了方靛那天说的话。他说“我承认我也有过退缩,她不记得我,不亲近我,不像以前一样聪明。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睡觉的时候,我幻想她是我枕头,躺下的时候全是她的味道,上班的时候,在巷口,在商场,在任何一个跟她有过回忆的地方,我都会想起她,像上瘾的毒药,戒也戒不掉。今天不行,就期望明天,明天不行就期望后天,今年,明年,过去五年我都等过来了,再有五年我都可以等下去。人这一辈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的人,怎能轻易放弃。这样说起来有点肉麻,可就是那样的心情。我不会让父母失望,第一次说不同意,那就说第二次,多磨几次他们自然会同意,因为我不愿她受委屈。世事无两全,可我会努力让她快乐、幸福。舅舅,今生她只能做我妻子,我认定她了,怎么逃都逃不掉了。”
  不是什么豪言壮语,他诚实坦诚自己的胆怯可为着这份爱愿意去试一试,有多少人能够这样毫不犹豫做出这个决定,换做是自己,都无法做得来,当时的他是储备了多久的勇气才坦然说出这番话?
  算下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正经八百谈话,以舅舅跟西窗喜欢的人的身份,不是梁总跟方总,他却认为这是最亲切的一次。他递给方靛一根烟,打火机的火苗燃起,两个人默契的含在口里,一根烟很快的燃尽,这一个下午,两个岁数加起来超过七十的男人吸光了两包烟,烟味顺着鼻孔进入肺部,有点苦,有点涩却莫名的缓解了两个人的不安。
  江申最近过得很忐忑不安,梁祈早早就发现了他在股权让渡书上动的手脚,可这些日子里梁祈没声没息,恍若这件事石沉大海了。当时,碍于梁祈势力他无力抵抗,他只能吩咐律师在最后一页拧了协议的时间是三个月,然后别有居心的把有江西窗签字的最后一页藏了起来,只要过了三个月,江西窗手里的股权会自动转给江昂,他是监护人,十八岁之前他会代为管理,这样到头来还是回到了自己手里。
  可过了三个月,梁祈怕早已接到了律师行打来的电话,也知晓公司回到自己手里的消息,按道理来说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越是强大的敌人越沉着冷静,所以他只得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宗旨。
  这天,他正在办公室整理暗中帮助过自己的老客户资料,刚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助理连门都没敲,就一脸慌乱的冲进来,口齿不清的说道“老…老板,梁总来了,现在正搭电梯上来。”
  “慌什么,他一个人吗?”手拿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然后放松,悠然自得把杯子放好,从容不慌不忙,仿佛刚才的心里一滞只是一时失误。
  “不是,还有他的助理。老板,梁总出了名的冷面嚣张,你不怕他吗?”助理见惯了大场面,可对着梁祈天生的王者风范,还是忍不住胆战心惊。
  “他还能做什么,我已经把股份都买回来了。他手里的那些我也叫人高价买了回来,他不会知道是我做的,再说,西窗当时也是心甘情愿签字的,他也奈何不了我。”江申纵横商场多年,吃的盐也比梁祈走的路还多,他还真不信梁祈能把他怎么样。
  助理刚想说什么,门就被推开,梁祈带着危险的目光,双目环视了办公室一番,走前几步看了眼江申手里的资料,桃花眼褪去阴郁愉快的上扬,话里藏刀“江总,好久不见了,看来你过得不错。那么你一定很有兴趣看看这份东西,申天的财务报告,你看看上面有多少个零,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下半辈子在牢房里度过吧?”
  ————————————————————————————————————(曾经最熟悉,如今最陌生是最痛的痛吧。)
☆、第七十八章
  申天这几年业绩平平,梁祈得手后摆明失去了狩猎的兴趣,遣散了大量员工,也焦灼的找着其他买家,不久后得知一个外企低价收购了申天,他暗地里找到这家企业的董事长,好说歹说才劝服华侨松口,付了以高出一百万的价格重新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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