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界修玄传

第四十八章 城下之盟


江逸飞彷徨无计,远远看见无忧脖项已有鲜血流下,心中痛如刀绞,但若要他亲自打开城门,放蒙古大军入城,却又是万万不能,只得大喊:“无忧,你怕不怕?”
    诸葛无忧双目含泪,却无比坚定道:“逸飞哥哥,千万不要开城门,我不怕死的,我爹爹已死,我要去跟他了,以后无忧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要保重身体。”
    朱俊杰冷笑道:“好个情义绵绵,你放心,你死后,我马上让江逸飞陪你去做同命鸳鸯。”说完正要一剑结果诸葛无忧。
    裴无变突然道:“慢着,我们开门。”说完,让人将城门缓缓打开。
    突然一柄长剑从朱俊杰胸口一旁伸出,朱俊杰瞪大眼睛,一下子扑倒在地。一个人缓缓从无忧身后走出,正是一直对朱俊杰紧追不舍的剑峰。
    诸葛无忧高兴地哭出声来,扑在他怀中。岂料朱俊杰竟是装死,一下子跳起来,提剑刺向诸葛无忧背心。
    江逸飞等人在城门下看得一清二楚,想要伸手相救已是不及,只得大声叫道:“无忧,快躲开。”
    剑峰对朱俊杰的突然发难也看得一清二楚,只得用力推开无忧,而自己却空门大开,全身要害都暴露在朱俊杰剑下。
    朱俊杰岂会错过如此良机,一剑刺入剑峰胸膛,剑峰知道躲避不开,反而将胸口向前迎去,待长剑刺入后,一把死死抱住朱俊杰,也将自己的长剑从下至上穿透朱俊杰的身体,两人缓缓倒地,同时气尽而亡。
    城下的群雄看得心惊肉跳,想不到剑锋如此忠心护主,最后竟不惜以姓命相搏,都是慨叹不已。
    就在城上恶斗之时,秦无敌见众门人全部被逼出城外,便重新布好无敌剑阵,自己担当剑心人,向城门发起猛攻,在裴无变微微打开城门后,便率领门人硬生生地冲了进来。
    由秦无敌担当剑心人的无敌剑阵果然非同一般,威力奇大,热血群豪一时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城门再度失守,被无敌剑门占据。
    江逸飞心急如焚,想到若不能把秦无敌拿下,则长安全城告急,全部豪杰和百姓将危在旦夕,于是竟奋不顾身冲入无敌剑阵,要制服秦无敌。
    秦无敌此时帮手众多,提剑再战江逸飞。江逸飞又不惜运起九重天外功,使出借花剑法与秦无敌搏杀,但秦无敌借着剑阵的精妙,不与江逸飞正面厮杀,而是指挥无敌剑阵屡屡将江逸飞围困其中,待江逸飞晕头转向时再痛下杀手。这样一来,江逸飞很快处于下风,身上被秦无敌刺中几剑,差点招架不住。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上面传来:“江少侠,我来对付秦门主,你先击倒左边那个黄腰带的人。”
    江逸飞抬头一看,只见一人从城墙上跃了下来,竟是多日不见的桑帕甲大师,江逸飞知他素有神功,见他前来相助,精神大为振奋,一招便将左边黄腰带的剑手刺倒,整个无敌剑阵竟变弱了一些,没有刚才那般排山倒海的气势。
    只听桑帕甲一阵布置,裴无变、啸西王、指峰等高手都找到无敌剑阵的剑心人,将他们击败后,无敌剑阵终于溃不成军,又退出城门。
    很快蒙古先锋铁骑已到城下,秦无敌向为首的将领大喝:“快快用利器冲破城门,我们无敌剑阵帮你对付那些武林高手。”秦无敌见门人全被逼出城外,便想在蒙古军队破城之时,趁机回杀。
    可是蒙古先锋铁骑来到城下不远处后,便不再前进,一队队成弧形排开,恰好将城门的所有出路堵上,裴无变在城上望去,只见蒙古先锋铁骑密密匝匝的竟有十几个百人队之多。
    只听蒙古铁骑中一个领队将军高声道:“铁骑神弓发射。”
    蒙古铁骑立刻万箭齐发,城门上空风云变色,挡在城门最前面的无敌剑门人一队队地倒下。
    秦无敌一边挥剑防身,一边大喊道:“快快停手,射错人了,我们是无敌剑门,皇上御封的威武神剑门,是一同缫灭诸葛门和啸西王等逆贼的。”
    那将军道:“没错,继续放箭。皇上下旨,无敌剑门谋逆已久,将之与其他反贼一同缫灭。”
    秦无敌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假传圣旨,说我们无敌剑门是反贼。”
    那将军道:“你陷害皇上委派的达鲁花赤和钦差大臣,擅自接管本行省兵权,还说自己不是反贼。”
    秦无敌道:“胡说,达鲁花赤巴雅尔自己私吞国宝,而钦差大臣根本就是假冒的,怎么能说是我陷害的呢?你到底是谁,有何人证物证,居然敢如此诬谄于我?”
    那将军缓缓摘下银盔道:“我就是最好的人证。”
    秦无敌和江逸飞同时惊呼,秦无敌喊的是“巴雅尔”,而江逸飞喊的则是“巴雅尔大人”。
    巴雅尔道:“不错,当初你加害我时,可曾想到我会重新带领大军回来。你们还不下马束手就擒的话,不一会我们大军一到,就开始血洗长安。”
    秦无敌突然叫道:“这个巴雅尔是假的,真的早就被杀死了,大家一起冲上去把这个骗子砍了。”
    就在秦无敌正要冲上去时,身旁的死尸中突然跳出一人紧紧抱住他。那人竟是花婆子,原来诸葛爷并没能掐死她,她后来趁乱又偷偷跑了出来,只见她抱住秦无敌嘶声吼道:“是你毁了我一生,我要你偿命。”
    巴雅尔大喝道:“放雷火箭!”
    只见万箭齐发,城门的守卫和冲上前的无敌剑门人纷纷倒下。秦无敌被花婆子死死抱住,虽然一掌将她击毙,自己却也中了巨毒,又被多支雷火箭击中,眼看已是不活了。
    秦无敌用尽最后的力气,扯出死去的花婆子朝蒙古骑兵队掷去,骑兵队中瞬间已有十几人倒下身亡,而他自己也终于倒在城下,死前还喃喃道:“没想到我秦无敌一世英雄,竟死在一群无名小卒手中。”
    其他无敌剑门人虽然借着秦无敌死前的威势冲上前去,将蒙古铁骑杀了一些,但都因寡不敌众,绝大部分被雷火箭射杀,只有秦建功一人抢过一匹快马冲出重围,逃向远方。
    裴无变大喊道:“快把城门关上,拉起吊桥,城上的守卫一齐放箭扔滚石。”
    热血群豪中也有一些中了雷火箭受伤,但还是不顾一己安危,奋力将城门关上。城上的守卫也齐齐放箭,伤了不少蒙古骑兵,又用巨石将攻到城下的蒙古兵砸死。
    巴雅尔见长安城里竟有防范,一时强攻不下,便命令先锋骑兵暂时后退扎营,等待大军到来。
    群豪见秦无敌一生为蒙古皇帝效命,不知杀害过多少汉人豪杰,到最后却落得个造逆谋反的罪名,被万箭穿心,而他苦心创下的无敌剑门也几乎全军覆没,不禁唏嘘感慨。
    江逸飞这时才有机会问郎小豪和郁水儿,为什么会知道蒙古大军前来血洗长安。郎小豪于是将自己和郁水儿一路上看到的情景和探听到的消息告诉群雄。
    原来他们俩本已离开长安,想到塞北去,但北上经过大都时,无意中听到蒙古大军从大都西进的消息,于是就偷偷抓住一名军中的万夫长,逼他说出行军的目的,这才知道蒙古二十万大军要西征,顺便血洗长安,将聚集在长安的中原武林人士全部铲除。
    于是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长安,郁水儿先去逼迫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的守门官兵做好防范,而郎小豪来到诸葛门时,正巧遇上无敌剑门要缫杀正派群雄,便出手相助。
    群雄们听完郎小豪和郁水儿的话,都十分担心起来,纷纷讨论救助之法,很快分化为两大派,一派觉得应该坚守长安,因为长安本是汉人的城池,蒙古将它强占,现在大伙们好不容易夺回它,应该敌恺同仇,杀退蒙古兵,并以此为据点,养足羽翼,有朝一日将鞑子全部驱出中原。
    另一派却认为应该放弃长安,各奔前程。毕竟蒙古早已统一天下,创立元朝多时,长安一直由蒙古军队守卫,本就没有多少汉人守兵,倘若蒙古大军攻城,只能靠数百群雄守卫,根本顶不住蒙古的二十万大军,就算能撑住一段时间,等城中粮草用尽,始终还是无济于事,最怕到那时惹怒蒙古大军,真的要进行屠城的话,长安十数万百姓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就在群雄一筹莫展之时,只听一个女子高声道:“你们平日里个个称雄一方,怎么今天都变成了一堆废物了?”江逸飞看见是罗茨公主,知道她这么一说,必定还有很多后话。
    东海四大冷面杀手的老二阳春面道:“我们怎么是废物了?我们四兄弟刚才至少杀了二十个无敌剑门人,你杀了多少个?”原来,他们四兄弟被郎小豪吓跑后,就不敢再回天马镖门,而是投靠了诸葛门,诸葛爷一心网罗天下豪杰,见他们来投奔,马上欣然接纳。
    罗茨公主冷笑道:“你们能杀二十个无敌剑门人,你们还能杀二十万蒙古兵吗?现在蒙古大军已将长安城围得象铁桶一般,无论从东门、西门、南门、还是北门,我们都根本无法强行突围,有人居然还说要放弃长安城,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阳春面道:“那照你说还是守城了,可是我们有多少兵,他们有多少兵,我们跟他们打起来,迟早还不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趁他们未站稳阵脚,我们结集所有的精英突围出去,杀他个人仰马翻,他们蒙古兵虽然打仗厉害,又岂能挡住我们中华武林豪杰呢?”他一说完,已经有很多人跟着附合。
    罗茨公主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没站稳阵脚,看来你们太无知了,太小看蒙古骑兵了。你们自以为武功高强,但是临阵对敌能用得上吗,你以为蒙古骑兵会跟你单枪匹马单打独斗吗?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无敌剑门是怎么全部覆没的,他们一个个被雷火箭射杀,根本没几个能靠近蒙古骑兵,你们想想,若换成你们,能否逃出黑鹰十八纵队的围追堵截?”
    群雄中已有人惊呼道:“那些蒙古骑兵就是传说中的黑鹰十八纵队?”
    罗茨公主道:“不错,他们每个纵队只有一百人,一共只有一千八百人,但是每个人都是从蒙古骑兵中精挑细选的神箭手,而且他们骑术精良,近身搏击丝毫不比普通的武林高手差,蒙古兵之所以能够横扫天下,灭国无数,多半是黑鹰十八纵队的功劳。你们若是不相信它们的厉害,不妨打开城门出去试一试。”
    阳春面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左也死,右也是死,难道就没有半点生存的机会吗?”
    罗茨公主道:“那也不是,我们现在若想生存,只能靠一个人,只有他才能拯救我们。”
    群雄齐声问道:“是谁?”
    罗茨公主道:“就是我们的武林新盟主啸西王。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着极大的危机,倘若大家各自行动不听号令的话,就如同一盘散沙,不但不能集结力量打退蒙古大军,还会引致全军覆没,所以我们必须听从武林盟主的号令,团结一致奋勇杀敌,才有可能保全自己杀退敌人。”
    群雄早先答应啸西王做武林盟主,那是看在诸葛爷的面子上,但后来见他与无敌剑门几番争斗中,既无江逸飞的勇敢,也无裴无变的机智,总是顾着自身安危落在后面,便对他不怎么拥护起来。
    这时人群中早有人喊到:“我觉得裴大侠更适合做武林盟主。”又有人道:“我觉得江少侠也不错。”还有人道:“要不然请宋之贤老前辈做也行,他毕竟是我们汉人。”
    罗茨公主一扬眉道:“啸西王爷难道就不是汉人吗?他虽然受蒙古皇帝敕封,其实是地地道道的汉人。”
    群雄看了看啸西王,已有几人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能拿出什么来证明?”
    罗茨公主道:“啸西王爷不但是汉人,还是前朝皇室的后裔,姓赵名安邦,现在他手上还有宋室宗亲图谱为证。”
    群雄心中觉得,就算啸西王是宋室宗亲,给他当武林盟主却也未必十分妥当,于是既没有人出来反对,也没有人出来赞成。
    突然裴无变道:“我觉得啸西王爷做武林盟主比较合适。”
    罗茨公主大喜道:“不错,我们听裴大侠的,江逸飞,你觉得呢?”
    江逸飞本无争权夺利之心,见裴无变突然拥护啸西王,觉得他定然有他的道理,便淡淡道:“我听裴大侠的。”
    罗茨公主不无得意地高声道:“现在裴大侠和江少侠都赞成啸西王爷做武林盟主,你们还有谁反对吗?”
    群雄都道:“我们和裴大侠、江少侠一样。”
    罗茨公主道:“那我们请啸西王爷给我们分派任务!一起同心协力抵御蒙古大军!”
    啸西王在罗茨公主等寥寥数人的欢呼声中走出,拱拱手道:“其实本王才疏学浅,承众位武林英雄错爱,当上这武林盟主。本王府中颇有一些钱财、衣物和兵器,全部赠给众位英雄,希望我们能一起并肩齐力,打退蒙古大军。”
    群雄们这才发出一阵阵欢呼。
    啸西王又道:“我现在任裴无变大侠和江逸飞少侠为武林副盟主,裴大侠主要为击退敌军出谋划策,江少侠主要带领众兄弟坚守城门,你们大家意下如何?”
    群雄们又发出一阵阵欢呼,齐声赞同啸西王的决定。
    一些开始时反对啸西王的人不由对他暗暗佩服,因为啸西王只说了两句话,既笼络了群雄的心,又将裴无变和江逸飞作为他的左右手,马上将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
    于是裴无变分派人员镇守东南西北四门,让江逸飞带一队人马到处巡视,又派一些能说巧干之人去收编无敌剑门的逃兵和城中的散兵,召集城里能够战斗的壮丁,还派一些人准备兵器、粮草、伤药和御害的衣物,将所有战前应该准备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果然当夜蒙古兵就大举攻城,但都被江逸飞带领群豪一一打退。就这样蒙古大军猛攻长安十日竟无法登上长安城墙,而城里的侠士和百姓越战越勇,将蒙古兵打得血流成河。
    此时无忧虽然刚刚丧失父兄,但和指峰及其他诸葛门人匆匆做完善后诸事,马上和江逸飞并肩作战。江逸飞知道她体内毒素尚未除尽,担心她操劳过度导致毒发,便处处细心呵护她,时不时让她回房休息。
    这一日傍晚,天降大雪,蒙古大军冲不上城墙,暂时停止了进攻。江逸飞伫立城头,眺望远方,但见茫茫雪野,无边无际,刚刚还是血流成河的战场,马上被纷纷扬扬的大雪所掩盖。由于天气太过严寒,从地到天似乎就快变成一个千百万丈的大冰柱,连蒙古军营的元帅大纛都被冻得无法翻飞。
    不知何时,裴无变和桑帕甲大师来到江逸飞身边。
    裴无变向江逸飞问道:“肥鱼,你看出蒙古大军有什么新动向吗?”
    江逸飞道:“新动向倒看不出,不过这几天那么冷,蒙古大军还是猛攻不断,我觉得他们很难会罢兵。”
    桑帕甲大师道:“不错,现在全国早已统一多时,蒙古军势极为强大,蒙古皇帝绝不会容许中国有任何力量反对他。”
    裴无变道:“蒙古攻城大军二十万,我们临时征来守卫的士兵才有三万人,幸好还有几百个武林豪侠死命相助,所以才能足足撑了十二天,但是刚才我略点了一下双方的兵力,估计蒙古兵还有十六万,我们最多只剩下一万八千人了,倘若明天蒙古大军再发动一次猛攻,我们可能就要抵挡不住!”
    江逸飞突然道:“我与巴雅尔将军十分相熟,我想去他大营劝他罢兵。”
    裴无变道:“巴雅尔历经患难,九死一生,早已性情大变,不是当初的巴雅尔,你现在这样冒冒失失地前去,只会赔上一条小命。何况他也不是主帅,据我今日观察,主帅应该是蒙古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否则无法调出如此多的精兵强将。”
    江逸飞道:“难道主帅是王爷什么的?”
    裴无变道:“我猜是皇帝御驾亲征。”
    桑帕甲大师道:“裴大侠猜得没错,蒙古大军的确是皇帝御驾亲征,此前我还见过忽必烈皇上,劝他退兵,可惜他不答应,还将我囚禁起来。后来,我趁守卫松懈时,偷偷跑了出来。”
    江逸飞惊道:“我们这里并无多少军队,蒙古皇帝居然御驾亲征,还兴师动众,派出如此大军前来,岂不是十分浪费。”
    裴无变道:“他之所以调出这么多军队,是想向西进军,征服西方诸国,顺便一举击垮中华武林势力,永远巩固他夺来的江山。当然可能他也发现了啸西王爷在长安城中招兵买马,意图跟他抗衡,顺道过来缫杀。”
    江逸飞道:“原来啸西王还在长安城招兵买马,难怪他能够一下子聚集好几万兵力,也难怪你推选他做武林盟主,看来只有他才有实力和蒙古大军暂时抗衡。”
    裴无变道:“不错,这几年来啸西王在西北一带暗中发展势力,我早已知道,所以才会在如此危急关头推举他为武林盟主,因为他只有大权在握,才会舍得调出自己的兵力,抵挡蒙古大军。”
    江逸飞问道:“啸西王是不是自己想做皇帝?”
    裴无变道:“你说呢?”
    江逸飞道:“我觉得他野心很大,不止想做中国的皇帝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想做世界之王。”
    裴无变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就会明白这一切。”
    江逸飞惊道:“什么秘密?”
    裴无变道:“其实啸西王和忽必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啸西王是蒙古拖雷王子和宋朝一个公主所生,而忽必烈则是正统的蒙古王室血统,所以啸西王虽然贵为王爷却始终得不到蒙古治军大权,甚至没有自己的一块领地。但啸西王并不服气,以母亲为宋室公主的优势,将自己偷偷列入宋室宗亲,暗中打着反蒙的旗号,招揽武林豪杰,意图在时机成熟时,一举打败忽必烈,然后换回蒙古王爷的身份,统率蒙古大军,占领整个中国乃至全世界!”
    江逸飞沉默半响后,突然道:“看来他还是打不过忽必烈,不知蒙古大军攻占长安后,会不会屠城?”
    裴无变道:“我正担心这个,蒙古皇帝可能会借机屠城,杀鸡儆猴,让汉人从此以后不敢再反对他!”
    江逸飞叹道:“假如此城一破,城中百姓最是无辜了。”
    桑帕甲大师道:“不错,江少侠能有此慈悲心,十分难得。对了,江少侠,前些日子我见你大战秦无敌时,似乎也使出九重天外功,但却没有遭到神功反噬,不知是何原因?”
    江逸飞道:“是啊,一直忙着杀敌,我都忘了,让我想想看,哦,也许是……”江逸飞于是把在万峰地下书库修习“十重地狱苦难功”的事告诉桑帕甲大师,还告诉他修习的法门。
    桑帕甲大师听后吃惊不小,道:“啊,这分明是我藏边密宗大师的不秘之传,修习后的确可以化解九重天外功的反噬之苦,江少侠居然自己在万峰地下书库里找到它,又随缘将它修习,化解身上反噬之气,当真是福缘不浅啊!”
    江逸飞哈哈笑道:“那是托大师的福了,希望再托大师的福,能击退蒙古大军。”
    桑帕甲大师道:“能退兵又如何,今天让他们退,明天他们还会进,最重要的是身退,心也退。”
    裴无变道:“大师说得对,光靠武力去击退蒙古大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元朝当权者不再动不动就以武力去压制他人,从心上退去征服天下的念头。”
    江逸飞道:“若不能先击退眼前之兵,又谈何去击退他们心中之兵呢?”
    裴无变道:“当然,目前最迫切的是要击退这眼前之兵。这阵子我彻夜难眠,思来想去,看来要让蒙古皇帝退兵,办法只有一个,而实施这个办法,还要有个十分重要的前提,就是必须得向啸西王借一样东西,即使他同意了,你还得承担一个艰难无比的任务。假如你们俩都能答应,我们将会有一支锐利无敌的军队,凭借他们,我们应该可以打败蒙古最厉害的黑鹰十八纵队,只要黑鹰十八纵队一破,那么我们就有希望逼退蒙古大军了。”
    江逸飞急道:“我们要向啸西王借什么东西?借到之后,难道我们就真能打败蒙古最厉害的黑鹰十八纵队吗?”
    诸葛无忧突然出现道:“不行,我不许你去跟黑鹰十八纵队拼命,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江逸飞犹豫不决道:“这……这……”
    裴无变道:“没有啊,我们没说让肥鱼去和黑鹰十八纵队拼命啊,我只是想到从前教肥鱼摸蛇香香手时,有一招最厉害的始终没告诉他,今天想让他学一学,放松一下,别老是想着去跟别人拼命!”
    诸葛无忧突然拉起江逸飞的双手,脉脉含情道:“逸飞哥哥,你答应我,千万不要随便去和别人拼命,假如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江逸飞伸出手,抚过无忧绝美的脸宠,帮她扫去额前的雪花,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地陪你一起到老。我还要跟裴老哥学摸蛇香香手的最后一招,你先回房休息吧。”
    诸葛无忧恋恋不舍地缓缓走下城墙,三步一个回头,似乎生怕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江逸飞。
    裴无变见无忧不肯走远,就故意大声地把摸蛇香香手的最后一招“抱佛烧香”告诉江逸飞。
    以此时的武学修为,江逸飞当然是一学就会,很快就把“抱佛烧香”练得有模有样,只不过碍于无忧还没有走远,就不敢随便和裴无变说其他话。
    又过了一会,江逸飞看见无忧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急道:“我要怎样才能去打败黑鹰十八纵队?靠这最后一招‘抱佛烧香’就行吗?”
    裴无变微笑道:“你先别急,去之前我们抱抱佛烧几根香是没错的,不过,我们也并不一定要去跟黑鹰十八纵队拼命,毕竟这件事如果做得不好,会有损阴德,容我和桑帕甲大师细细商量后,再做决定。”
    当晚裴无变和桑帕甲大师先找到啸西王,和他激烈地争讨一番后,才找到江逸飞,匆匆跟他交待几句后,就让他独自一人去找啸西王。
    啸西王看见江逸飞孤身前来,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的愿意作金钢武士,率领银灯武士去对付黑鹰十八纵队吗?”
    江逸飞楞了一楞,才明白裴无变白天说的话中之意,于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愿意试一试。”
    啸西王道:“其实就算出动银灯武士,也未必能战胜黑鹰十八纵队,倘若战败,你只有死路一条。”
    江逸飞道:“这个我知道,但假如明天我们不主动出击,万一被蒙古大军攻破城门的话,我们再想逃生,那就难上加难了。而且你也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城破之后,不只是我们遭殃,恐怕全城十万百姓都会难逃死劫。”
    啸西王道:“其实你我都知道,我们要想逃生并不难,通过万峰地下秘道就行,只不过我们不想舍弃眼前的基业罢了。”
    江逸飞笑道:“江逸飞一向是个穷光蛋,哪比得上王爷你有亿万身家,三千地下嫔妃。”
    啸西王道:“难道你就没有牵挂吗?其实我看你也不傻,否则就不会看上诸葛无忧了,现在诸葛爷一死,诸葛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忧的,而你只要娶到无忧,手上就会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财宝。”
    江逸飞苦笑道:“诸葛爷号称天下巨富,又过了几天幸福快乐的日子呢,他整天都在琢磨,怎么造出天下最厉害的机关,请到天下最厉害的高手,来守住他的钱财和基业,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钱庄破产、无寿而终的结果吗?有时,我真的在想,在没有卷进这些武林纷争之前,我虽然很穷,却穷得开心,虽然没有太多理想,却也没有太多烦恼!而当我不得不卷入江湖恩怨后,我却发现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解决不了多少实际问题,一个人的权力再大,钱财再多也只不过是在建造一个虚幻美丽的宫殿,而当有一天生命不在时,自己始终要走进冰冷漆黑的坟墓,把美丽的宫殿留给别人欣赏。”
    啸西王冷哼一声道:“你表面上看得很开,其实是愚味无知到了极点,你现在觉得权力和财富没用,是因为你从未享受过权力和财富带给你的快乐,你试着想象一下,假若有一天你荣登天下至尊宝座,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天下金银任你拿,天下美女任你选,没有一个人敢违拗你,这是何等的荣耀和风光啊。”
    江逸飞笑道:“江逸飞可没有这种福分。”
    啸西王道:“错了,你有,只要我告诉你银灯武士的驱使之法,你就可以带领他们,穿过万峰书库的地下秘道,从后方插入蒙古大军,向忽必烈的帅营发起突袭,假若你能侥幸战胜黑鹰十八纵队,我们便出城接应,两面夹击蒙古大军,他们虽然兵多,但又如何挡得住我们的精兵强将呢?到时候我们一举杀了忽必烈,臣服所有蒙古军队,然后我为主帅,你为副帅,那么夺取整个天下指日可待,你裂土封王的梦想还遥远吗?”
    江逸飞沉思片刻后道:“我能不能在打退蒙古大军后再答复你?”
    啸西王道:“你是不是嫌裂土封王还不够,那好,我可以答应,假如事成之后,三分之一的天下归你。”
    江逸飞笑道:“我一向是个穷光蛋,你给一千银子或是两千银子,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我只要拿出一两银子吃饱后,剩多剩少都无所谓了,所以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想尽一切办法,驱退蒙古大军,倘若还没成功,就把三分之一的天下抗在肩上,还有力气去奋勇杀敌吗?”
    啸西王道:“原来你想轻装上阵,好,那你一定要牢记刚才我对你说的话,其他我也不想多说了。我先教你驾驭银灯武士之法,你千万要记住,在和银灯武士作战时,你的思想必须和他们融为一体,你就是他们,他们就是你,这样他们才会真正听从你的号令。”
    江逸飞问道:“我是不是要学你弹琴或吹笛?这两样我可都不会。”
    啸西王道:“以弹琴或吹笛驾驭银灯武士是一种极高的境界,就算你绝顶聪明,又岂能一时学得会,我教你另一种方法,虽然用来对付武林高手还不行,但杀几个蒙古兵,砍几只马腿是绰绰有余了。”
    啸西王于是拿出一片金叶子,教江逸飞吹起来。
    江逸飞开始时连声音都吹不出,苦练几个时辰才能吹得出一些音韵,又苦练几个时辰后,终于能将万峰楼地下迷宫的银灯武士兵驱动,但江逸飞驱动的银灯武士虽然能走,却走得慢悠悠的,久不久还停下来呆若木鸡,而此时蒙古大军又向长安发动猛攻,城门毁在旦夕,裴无变派人一次又一次地前来告急,看样子再也支撑不到一日了。
    啸西王叹道:“这驱使之法我足足练了五年,你想一天学会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江逸飞默然不言,忍不住抽出御风之剑打在身旁一名银灯武士的钢刀上,御风之剑和钢刀碰撞后,马上传出一阵似木非木的馨香,银灯武士们竟在暗室里灵活地跳了起来。
    啸西王大吃一惊,转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异的动向,回身思索时,突然看见银灯武士们是随江逸飞手中的长剑跳动,不禁大奇道:“难道你手中的长剑就是传说中的御风之剑——王者之剑?”
    江逸飞道:“不错,你怎么知道,楚兄弟送给我时,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啸西王拿过江逸飞的长剑,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叹道:“天意啊天意,让我们击败蒙古大军。”
    江逸飞道:“这把剑有这么神奇吗?”
    啸西王道:“不错,有了它,你吹不吹金叶子都无所谓了,毕竟你一吹出声音来,很容易就被敌兵发现。而只要你精神专注一些,用内力将香气激发出来,就可以轻轻松松地驾驭银灯武士,甚至比我弹琴、吹笛还强!”
    江逸飞听完还不敢相信,待啸西王教会他如何用王者之剑任意地驱使银灯武士时,才真真正正地大为惊服。
    但啸西王还是愁眉紧锁道:“现在你带领这些银灯武士足可以以一挡百,但是碰到黑鹰十八纵队还是很难取胜。”
    江逸飞道:“为什么?”
    啸西王道:“这你都想不出吗?人家骑着马,远远就可以攻击你,你没有东西抵挡,又不能一下冲到他身前,那不是只有白白送命的份吗?”
    江逸飞道:“那难道我们就没有克制黑鹰十八纵队的方法吗?”
    啸西王道:“有是有,但很难做到,你和所有的银灯武士必须一手持锐利无比的拌马枪,实在没有,要锋利无比的刀剑也行,而另一手必须持一张坚韧无比的强盾,这张强盾还要不畏雷火箭才行,这样一来,只要你们组成盾阵飞身向前,逼近黑鹰十八纵队后,先砍马腿再伤马上之人,也许胜算就大得多了。但是很可惜,我的兵器库里根本没有这么多神兵利器。”
    江逸飞突然道:“有了,我的两位兄弟告诉,巴雅尔大人府中有个神兵库,里面的神兵利器应有尽有,我的这把御风之剑就是从那里得来,说不定那儿也有我们用来对付黑鹰十八纵队的武器呢!”
    啸西王道:“那太好了,你叫你兄弟带路,我们马上派人把那些兵器搬来这里。”
    于是楚天客带人将巴雅尔神兵库中的神兵利器全部搬到万峰楼,啸西王在里面果然找到很多克制骑兵的奇妙兵器,于是就给所有的银灯武士一一配上。
    装备妥当后,江逸飞为节省体力,先口中轻吹金叶,率领银灯武士们从秘道冲出,迅速来到城外的乱坟岗前。果然不出啸西王所料,他们竟已抄到了蒙古大军的营后。
    江逸飞于是高举御风之剑,施展内力激发出阵阵清香,然后施展出上乘轻功,带领银灯武士如飞一般扑向蒙古帅营。
    很快,在高塔上的哨兵发现了从身后袭来的江逸飞和银灯武士,急忙大喊大叫起来,守卫的蒙古兵很快把江逸飞等人团团包围。
    但是江逸飞率领的是一支已无生死分别的超级兵队,个个银灯武士都曾是雄霸一方的武林高手,脱离生死后更是厉害非凡,一枪一剑甚至可以将一匹大马击倒,在蒙古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帅营。
    忽必烈哪里见过如此威猛的军队,连忙调来最厉害的武士守护,却还是丝毫不能阻挡江逸飞前进的步伐,迫不得已只好让已杀到城门的黑鹰十八纵队掉头回来相救。
    啸西王见黑鹰十八纵队回头,知道江逸飞已经杀入蒙古大营,便和裴无变率领群豪,冲出城门,全面反攻。
    黑鹰十八纵队一到,银灯武士果然受到强力的阻击。毕竟银灯武士最擅长和最厉害的是近身搏击,如果一对一和黑鹰十八纵队成员单挑,定能稳抄胜券,但黑鹰十八纵队总是不驰近银灯武士,远远就射出雷火箭,甚至不惜牺牲本方士兵。
    幸好银灯武士装备精良,手中坚盾根本不畏雷火箭,在金钢武士江逸飞的率领下,个个奋不顾身地向前猛冲,一接近黑鹰十八纵队,便先砍马腿,再给马上之人致命一击。
    忽必烈见营中争斗激烈,黑鹰十八纵队不但无法克制银灯武士,还有全军覆没的可能,便准备和贴身护卫一起上马离开。
    江逸飞见敌方主帅要逃,便想奋力冲上去拦截,但前方一队队蒙古兵如潮水般涌来,已方的银灯武士虽然厉害,却一时不能突破重重叠叠的肉墙。
    眼看忽必烈就要上马,江逸飞突发奇想,施展飞鹰纵云术跳上蒙古营中的哨塔,让银灯武士将塔柱击坏,自己则借塔倒之势从天而降扑向忽必烈。
    忽必烈身边虽然不乏高手,但都挡不住江逸飞随手一击。
    江逸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忽必烈后,把长剑横在他脖项上,喝道:“快叫你们所有的军队停手。”
    岂知忽必烈十分硬气,竟说道:“你杀了我吧,蒙古将士绝不向敌人低头,反正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江逸飞不由想起临走前桑帕甲大师对他说的一番话:“其实南宋王朝气数已尽,元朝替代它,手段虽然有些残暴,但也可以说是顺应天意。不管谁当皇帝,百姓们都不想连年征战,而忽必烈继承帝位后,还能出台一些安民之策,垦荒屯田、兴修水利、限制抑良为奴等,苛捐杂税也比南宋时少了很多,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君主。所以即使你能侥幸制住忽必烈,也很难在杀与放中做出决择,假如你杀了忽必烈,也许就能征服一部分蒙古兵,然后跟随啸西王一块争战天下,但啸西王如此野心,他一旦手握重兵,天下绝无太平可言;假如你留下忽必烈,逼他许诺退兵不再屠城,也许反而会对期望安宁的天下百姓有利,但这样一来,你自己就会失去很多可能属于你的东西!”
    江逸飞对桑帕甲大师的话思前想后,觉得选择后一步或许会对天下百姓好些,但啸西王也在阵前,他能容许自己放过忽必烈吗?因此,本想先逼忽必烈就范后再做决定,但令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忽必烈竟然视死如归,丝毫不因长剑架在项上而屈服于江逸飞。
    江逸飞一时手足无措,快手点了忽必烈几处穴道,将长剑指向巴雅尔,喝道:“快快放下你们的武器,不然我就杀了他。”
    巴雅尔看见主帅被制,大惊失声,连忙叫黑鹰十八纵队和蒙古大军全部停手。
    啸西王远远看见江逸飞得手,也便停下来重整军队,静观其变,暂时不向蒙古大军发起进攻。
    巴雅尔高声道:“江逸飞,快快放了大帅,我一向待你很好,你为什么要与我们为敌。”
    江逸飞道:“是你们与我们为敌,我们只是反击而已。”
    巴雅尔喝道:“快快放下主帅,我答应你,到皇上面前帮你求情,饶你不死。”
    江逸飞道:“皇上就在这里,我死他也活不成。”
    巴雅尔脸色大变,喝道:“既然你知道他是皇上,还敢这么无礼,快快放下他,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江逸飞笑道:“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他呢,好不容易见到皇上一面,不多聊几句就这样离开,岂不是被别人笑话。”
    巴雅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逸飞道:“我只想要皇上亲口答应我一个要求。”
    忽必烈问:“什么要求?”
    江逸飞道:“立刻退兵,从今以后,安邦治国,永不屠城。”
    忽必烈沉吟道:“这个……”
    江逸飞道:“假如你不答应,我只好先把你杀了,然后带领银灯武士和城中士兵对你们两面夹击,只要你一死,你们蒙古兵群龙无首,再多也不是我们精兵强将的对手。”
    忽必烈只好道:“好,我答应你。”
    江逸飞道:“那你在所有的军队前宣誓。”
    忽必烈只得在大军前宣誓:立刻退兵,从今以后,安邦治国,永不屠城。
    很快蒙古大军偃旗息鼓,有条不紊地撤退,啸西王见蒙古兵分批分次地退后,队伍丝毫不乱,而江逸飞又按兵不动,便不敢轻易追击。
    江逸飞带着银灯武士回到城里时,已是黄昏,整个冬天里难道一见的夕阳也浮出云层,映在晶莹剔透的冰雪上,反射出金色耀眼的光芒。
    群豪见蒙古大军撤退,江逸飞安全而归,都十分高兴,和全城百姓一起在道路两旁欢迎江逸飞带领银灯武士归来。
    江逸飞左顾右盼,想寻找无忧的身影,却始终没有找到,倒是先看见楚天客和大傻,便向他们招呼。
    楚天客拉过江逸飞,在他耳边悄声道:“跟我来,桑帕甲大师和裴大侠在慈恩寺的大雁塔下等你。”
    江逸飞带领银灯武士和楚天客、大傻一同来到慈恩寺大雁塔,见过桑帕甲大师和裴大侠后,才知道啸西王担心他带着银灯武士投靠忽必烈,就先派人“请”走无忧,现在无忧应该是啸西王府中。
    江逸飞、楚天客和大傻三人立刻前往啸西王府,江逸飞让楚天客和大傻在门口等候,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回去找裴无变他们,自己则独自一人去见啸西王。
    啸西王此时正在厅中闷坐,一见到江逸飞马上大发雷霆道:“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把忽必烈杀了,跟我一同制服蒙古大军?”
    江逸飞道:“蒙古治军极严,就算主帅被擒,也不会轻易投降。”
    啸西王道:“但我的银灯武士呢?你把他们都带到哪里去了?”
    江逸飞道:“他们的杀气太重,空有一身无畏的躯壳,灵魂却得不到解脱,我已将他们带到大雁塔,把御风之剑交给桑帕甲大师,让他和那里的高僧将银灯武士超度,让他们从此不再理会世间的纷争。”
    啸西王怒吼道:“什么,你说什么,我花了数十年心血,幸幸苦苦培养出来的银灯武士,准备用他们来夺取天下的,你居然把他们胡乱交给别人超度,你……你快去,把他们给我带回来。”
    江逸飞笑道:“不必了,现在去恐怕只能带些灰来。”
    啸西王向江逸飞瞪视许久,突然大笑不已,嘶声大呼道:“我才是真正的皇上,谁也夺不走我的江山。”说完,又哭又笑一阵后,竟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来。
    江逸飞心中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寂寞,突然觉得人生的种种一切如同梦幻泡影,转眼全部成空。
    过了一阵,江逸飞才想起无忧还在啸西王府中,便出门叫上楚天客和大傻,三人一同寻找,但找遍王府每个角落,还是不见无忧的踪影。
    热血群豪们见居然能逼退蒙古大军得逃险境,几个没有受伤的马上匆匆出城而去,而余其大部分都受了一些伤,在诸葛别院休整一夜后,第二日清晨就向裴无变告别。
    江逸飞彻底未眠,几乎找遍长安城,还是找不到无忧,第二天清晨,只得先与裴无变来到城门,对离去的群雄拱手相送。
    突然大傻急匆匆跑来,找到江逸飞,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大头哥哥,不好了,万峰楼被火烧了,无忧被人抓上万峰楼……”
    江逸飞顾不得送人,马上朝诸葛府飞奔,还没进入诸葛府,就远远看到万峰楼上火光冲天。
    江逸飞脑中一片空白,奋力冲开人群来到万峰楼下,只见万峰楼火势极大,楼下虽然围观数百人,竟无一人上前救火。
    江逸飞嘶声道:“你们怎么啦,快去提水来灭火。”
    一旁的指峰道:“慢着,江少侠,大小姐被罗茨公主抓到楼上,她不许我们救火,谁救火她就杀了大小姐。”
    江逸飞道:“你们救火,我去对付那妖妇。”
    指峰拦住江逸飞道:“不可,太危险了,老爷设计楼中机关时,在里面加入多种火药,我担心,再烧一阵子,此楼就会爆炸。”
    江逸飞急道:“这样的话,我更应该马上进去救无忧。”
    罗茨公主突然从楼上伸出头来,狂笑道:“你们别妄想救无忧了,你们让我最爱的王爷死了,毁掉我所有的希望,我也不会让你们得到幸福。”
    诸葛无忧也从楼上另一边伸出头来,喊道:“逸飞哥哥,你不要管我,赶快离开这里,其实并不是罗茨公主把我抓到这里来的。她想在你归来的路上设计陷害你,夺走银灯武士,我偷听到她的阴谋后,就利用蓝星宝石把她引来这里,想困住她。她不懂楼中的机关,又抓不到我,才点燃这把大火。我问过裴大叔,他说我身上的余毒已经深入骨髓,再也驱除不掉,所以我现在已经变回从前那个丑无忧了,过不了几天就会毒发身亡。我带罗茨公主来这里和她同归于尽,以后她就再也不能伤害你们了。逸飞哥哥、指峰哥哥,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千万不要为我轻生,一定要好好活着,继承我爹爹的基业,光大我们的万峰楼武学……”
    江逸飞嘶声道:“无忧,我爱你,你不能离开我!什么基业什么武学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千万不能轻易寻死!”
    诸葛无忧顿了顿道:“逸飞哥哥,今天能听到你出自肺腑的真心话,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真的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忘记无忧,不要为无忧伤心,无忧要走了,逸飞哥哥,无忧也爱你!”
    这时江逸飞再也顾不得说话,如飞一般冲进万峰楼。指峰见江逸飞进了万峰楼,也奋不顾身地跟进。
    江逸飞见指峰跟来,不禁急道:“指峰兄,你出去吧,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无忧由我来救。”
    指峰道:“好,那我走了。”突然伸出一指点了江逸飞的上身要穴,又大声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里的机关,还是让我来救无忧,你先出去等候。你放心,我点你的穴道,一落地就会自动解开。”于是指峰把江逸飞提起,抛出万峰楼外。
    江逸飞被抛出楼外,一沾地后,身上的穴道果然自解,他又想再次闯进万峰楼,突然被一人从后面狠狠抱住。
    江逸飞回头见是大傻,就想拼命地挣脱,但大傻喊道:“逸飞哥哥,楼快要倒了,楚大哥说,你千万不能再进去了。
    江逸飞弯肘一击,打倒大傻,疯狂地向万峰楼里冲,刚到楼下,马上看到前方闪过一片剧烈耀眼的光芒,耳中紧接着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身体就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飞,抛向空中,再也没有什么知觉。
    当江逸飞醒来时,竟发现自己的身上缠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纱布,躺在一辆行驰的马车上,身旁还坐着微笑的裴无变。
    江逸飞刚想说话,发现连自己的脸几乎都被纱布封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可以看东西,两只鼻孔可以吸气。
    裴无变笑道:“你终于还是活过来了,你知道你受的伤有多重吗?哦,我忘了你还不能说话,不过你嘴上的纱布明天就可以解开了。看你的样子,你一定想问我无忧到底怎么样了,你放心,无忧被峰指用机关救了,但她的毒一时还不能解,桑帕甲大师说,要把她带到一个很远的很远的地方,只有那里才有解药可以救她。相信大师一定能治好无忧的病,到那时,我们再去找她。”
    江逸飞知道裴无变是在安慰自己,毕竟天下最厉害的两个解毒名家——裴无变和花婆子都说无忧中的毒无药可治,桑帕甲大师虽然内功深厚,但又怎么会解毒呢?江逸飞想到再也不能见到无忧,禁不住潸然泪下。
    裴无变知道越提起无忧,就越会让江逸飞伤心,于是转开话题道:“你的两个兄弟楚天客和大傻都回家去了,他们说,只要你以后有什么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尽管去找他们。我的小师弟郎小豪和郁水儿走了,他们没有向我告别,有人说,看见他俩从另一个城门向北而去。哦,忘了告诉你,我们为什么离开长安城,因为巴雅尔又接管了长安城,忽必烈果然遵守他的诺言,不再屠城,也对武林中人的出现放宽许多,但我们都不敢待在长安。指峰也走了,还带走诸葛爷和啸西王的一些财富和武学,他说,假如有一天忽必烈实施暴政,他会等着你和无忧去找他,那些东西都会为你们保管好。不过,你也根本不用靠他,以你现在的武学修为,完全可以开宗立派,你又曾是武林副盟主,绝对可以一呼百应,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江逸飞目光转向窗外的远方,看着天空湛蓝无边,阳光再次普照大地,冰雪开始消融,还有什么比在这样晴朗的天气里,自由地呼吸野外的新鲜空气更幸福呢?江湖和武林,也许只是梦中的星辰遗落到的地方……
    裴无变见江逸飞目光迷离,似乎在想着什么出神,便道:“你醒来,我真的很高兴,你的伤看来已无大碍,再休养十几日就能好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也要走了,多年来,我一直盼望有这么一天,可以彻底地摆脱世事的羁拌了,现在这一刻终于来了。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养伤,你放心,车夫是我们的一个武林同道,你想去哪里就跟他说吧,我给你留下一些银两,他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裴无变说完,竟真的跳下马车,飘然而去,江逸飞不禁流下泪来。
    就这样,江逸飞随马车一直走啊走,想到自己曾答应无忧带她去南方,便让车夫一路南下。
    经过多日长途奔波后,这一天江逸飞来到静江路(注:现在的桂林),见此处风景秀丽,堪比人间天堂,便与车夫告别,买了一只小船和数十坛酒,终日在江上漂泊。
    就这样飘泊数日,江逸飞除了酒,什么也没吃,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一天飘到一个渡头时,江逸飞听到耳边有人问道:“大叔,你可以渡我一程吗?”
    江逸飞看都不看那人一眼,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后,才道:“你想上来就上来。”
    那人轻轻一跃,跳上船来。就这样,两人流到江中,那人又问:“这位大叔,请问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
    江逸飞道:“若无神仙眷侣,天堂和地狱又有什么分别。”突然他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猛然转头看去。
    身后笑盈盈的正是诸葛无忧,她胸前还挂着那颗天下无双的蓝星宝石。只听无忧叹道:“想不到一代大侠竟在江上整日喝酒,身旁有一条江作脸盆,竟都舍不得把脸洗一下。”
    江逸飞立刻冲上前,紧紧地抱住无忧,还生怕是幻觉,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后,才敢大喊道:“无忧,是你,真的是你,你没有死啊。”
    诸葛无忧笑道:“桑帕甲大师果然是神人,用无上密功把我中的毒全引了出来,但我没有被毒死,现在却快要被你搂死了。”
    江逸飞急忙放开无忧,凝视着她,见她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诸葛无忧嗔道:“你还答应带我来这里呢,可是自己却偷偷一个人来,叫也不叫我一声,害得我找你好苦。”
    江逸飞突然仰天长啸数声后,才笑道:“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怎么我都行。”
    诸葛无忧突然用力一推,把江逸飞推下江流。
    江逸飞本来可以躲开,却顺势掉下江中,笑道:“我是江中一肥鱼,现在还是回到江里。”
    无忧吼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在江里洗一个时辰的澡就不要上岸找我。”
    江逸飞一边划水一边笑道:“遵命,娘子,要不你也一起下来,我们来个什么……鸳鸯戏水。”
    诸葛无忧羞红了脸道:“谁是你娘子,我才不要和你这条臭肥鱼戏什么水呢。”说完,却也做出一个优美的姿势跳入水中。
    就这样,两人在江中嘻戏和畅游,忘记了白天和黑夜,忘记了天地和行船,似乎要把多日来所有的痛苦、恐惧和恩怨,完完全全地洗在清澈碧绿的江水中。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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